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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冉非泽吃惊的表情只一闪而过,很快又淡定如初了。

“我在练功。”苏小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嗯。”冉非泽的淡定让苏小培觉得自己瞎编的解释真是幼稚又多余。被人淡定地看成神经病这是得有多糗。

“壮士辛苦了。”五两银子没希望就算了,她做好心理建设了。

“还好,总算没辜负姑娘所托。”

“啊?”这是什么意思?

苏小培不敢抱希望。

“有位捕快小兄弟答应帮我这忙,去打探案子的内里细节了。石头镇这边并没有案子卷宗,他得去宁安城那找秦捕头打听,那地方是案犯最后犯事的地点,秦捕头还留在那追查。捕快小兄弟说他快马赶去,三日后定能给答复。”

苏小培惊讶得瞪大眼:“小捕快小兄弟为什么要帮你?”

“他视我为英雄好汉,自然愿意倾力相助。”

苏小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是吧?英雄好汉?

可是,“就算那捕快愿意帮忙,他跑去找那位捕头,人家能把细节告诉他吗?”

“他说没甚问题,他原本就是跟着秦捕头办差的,悬赏告示发往各城,他奉命到各城巡视,此番回去复命,细探案件内里,也是可以的。”

可以吗?苏小培怎么觉得这事这么悬乎。

“姑娘且宽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等数日无妨。”

闲着也是闲着……

苏小培无语了。

“那,壮士究竟是怎么说服捕快小兄弟来帮忙的?”她太好奇这英雄好汉的形象是怎么树立起来的?

“我告诉他,我便是在骆驼岭那擒住魔头赵晟知的人物,那件事里十多个江湖门派皆有参与,名声很响,他自然是知道的。”

苏小培的下巴继续往下掉。

敢情他从众门派手里夺下大魔头的事迹还挺光辉的?他就这样无耻地跟别人说我就是那谁谁谁,然后那捕快就信了?不但信了,还挺崇拜?

苏小培能够想象冉非泽跟捕快吹牛皮的时候是多么的正经脸,他这人一直是这副正经的模样。

苏小培这时候忍不住再仔细看看他,这位壮士其实样貌生得相当不错啊,浓眉大眼,挺直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怎么看都是个正直又正经的帅哥。

正经帅哥脸皮厚,无耻得太治愈人心了。

苏小培忽然觉得精神力全回来了,能把捕快都忽悠动了,甭管这五两银子怎么样,未来的生活似乎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位壮士的存在,真是比心理辅导还管用。

☆、第 12 章

苏小培等了三天。

其实应该说,日子又过去了三天。无所谓等不等,反正苏小培没什么事可干。

她的腿脚好了许多,称不上能健步如飞,但不再象老太婆一样弯腰驼背挪步子了。她依然没钱买牙刷,但每天早晚已经适应用柳枝刷牙了。

冉非泽在地上划拉着写了“揩齿”两字给她看,她终于知道这个词不是“开齿”。

她每天的作息时间健康得不象话,早上天刚亮就起,晚上吃过晚饭感觉没多久就准备洗漱要睡了。宋老板这里虽然是酒馆,可她偷偷看了一下,晚上来喝酒的人也不多。夜生活真是冷清啊。

这里没有钟表,苏小培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冉非泽倒是有跟她说现在是什么什么时辰了,但她没听懂,那时辰名字与几点几点对不上,只能看着天色乱猜。

她问冉非泽怎么知道是什么时辰,他说外头有打更的,能听到。苏小培也曾留心听,可惜身处隐蔽的后院里,听不到。有一次她将将快睡着时,好象隐隐听到,她还高兴了一会。

这三天里,苏小培学会了用皂荚洗头洗澡,还有土槿树叶,也有这用处。

冉非泽的包袱里两种东西都有,苏小培好奇,就厚着脸皮问他要了,一天换了一种。

洗澡洗头在这里是麻烦事,要用皂荚或土槿树叶在水里搓啊搓,搓出泡沫水顺滑了才能洗。洗完了她还要用清水再洗一遍。

所以她洗澡是个大工程。不但占用两个大桶,还花费许多时间。

她再一次打心底里感激冉非泽,因为他能帮她要来两个桶,还帮她打了水。幸好这时候的天气热,要是天冷需要烧水,她真不知该怎么开口麻烦人家的好。

话说她也不是懒,她觉得她的腿脚好了许多,也想自己去打水来着,但原来打水不但是个力气活,还是个技术活。

她在水井边观摩好了冉非泽打水的动作,就是把连着井绳的水桶丢进井里去,然后一拉,满满一桶水就上来了,接着再把水倒在一边等水的水桶里就好。

她有样学样,把水桶丢进去,听到了扑通一声,然后她就拉了上来,一边拉一边还想着这活挺简单,她也可以表现一下自己不是吃闲饭的,以后帮冉非泽打水。

结果水桶拉了上来一看,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

苏小培不服气,再把桶丢了进去,扑通又一声,确实是听到了,再拉上来,还是空的。

“你只把桶丢下去,桶浮在水面,如何盛水?”冉非泽在一旁看着这个笨蛋真的要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来,示范了一下。丢桶的时候手腕要甩,桶斜着进水,水的重量将桶压了下去,这样桶里装上了水,这才能打上。

苏小培趴在井边琢磨半天,又试了几次,终于有一次感觉到桶沉了下去。她大喜,等桶沉够了,装满水,她却发现她拉不起来了。

Shit!一桶水居然这么重?!

苏小培咬牙拼命,结果没拉住,水桶拉到一半终于又掉了回去。苏小培的手被井绳磨得疼,脸上也火辣辣的。无地自容啊!

她深吸口气,再试一次,这次她趴井边,肚子卡住,借这腰力往上拉。正吭哧吭哧努力着,井绳被只大掌握住了。

冉非泽一脸真诚,对她说:“姑娘,从井里打桶水不难,救个人上来却是不易。姑娘还是安全为上,靠边站吧。”

什么?苏小培眨眨眼,回过味来了。

这真是太侮辱人了。她打桶水不行,难道还会这么笨掉下去?这种调侃人的话,他这么有诚意地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小培原本就被打水失败这种事弄得很有挫败感,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觉得不痛快。她忍了又忍,不敢发作。现在全靠这冉非泽赏口饭吃,她是真不敢对他摆脸色。

不过之后冉非泽帮她把水打好,她自己躲在屋里洗澡的时候,气消了,也反省自己,如今不再似从前,她那种高高在上,自己牛叉了不起的心态真的要放下了,她明明是明白处境的,却怎么临到头没控制好脾气?

反正自那之后,冉非泽就没招呼过她打水。她为免不痛快,也没硬往上凑。

这三天里,唐莲又来看望了她一次。

苏小培与唐莲这次聊得更好了一些,但能聊的内容还是比较浅。苏小培知道不能心急,她很有耐心。这次唐莲有提到唐父想将她送到邻近的尼姑庵出家,她表现出了不乐意。苏小培觉得这是唐莲的一个进步,她愿意把事情说出来,把情绪表露出来,对她自己很有好处。

可再往下说,唐莲却又闭了嘴,而且对被劫持囚禁的过往还是一字不提。她倒是问了问苏小培有没有记起什么,今后有什么打算。苏小培与她同命相怜,她说自己目前没有更好的去处,冉壮士也是打算待她腿脚好了就送她去那座庵里生活。

唐莲没再说什么,安慰了苏小培几句。

唐莲的存在对苏小培来说非常重要。她在与唐莲的聊天中排解和自己的情绪和压力,能够让自己做一些有实际意义的思考,从这样熟悉的对话场景里苏小培找回些自信。她甚至很想为唐莲建一份档案,记录下她的状况和每一次的谈话进展。这样有事可干可以帮助她积极起来。

可惜穷鬼壮士冉非泽没有纸墨笔砚。当然不用说这些东西也是要钱银买的,而宋老板是个抠门至极的家伙,居然不愿给。

苏小培也不气馁,其实对唐莲的状况,她还需要多做一些别的事,就是她需要更了解眼下这个社会文化里人们的举止行为、人际关系和阶层、心态等等。这些与现代社会不一样,人类的心理状态当然也会不一样。

所以苏小培想出去走走,她打算等腿脚再利索些就到酒馆外面溜达溜达,长长见识。

这天,苏小培看着宋老板给冉非泽安排了一堆苦力活,她在心底鄙视这人,不给工钱只管食宿还这么拼命用人家,而冉非泽呢,毫无怨言,爽快答应,然后象吃豆腐一样不费劲地飞快把活干完了。

宋老板当然非常满意,笑得是小鼻子小眼的,苏小培觉得他都快爱上这壮士了,便宜又好用,各种好说话,这种劳工上哪里找去?

苏小培心想她也不能落后,当然她不会象宋老板这么无耻的,她就是请求壮士先生陪她到外面转一转而已。她知道自己短头发加一身女装不伦不类,拉上冉非泽就可以用他健壮的身躯替她挡一挡别人的白眼。

正跟冉非泽说这事,刚忽悠两句“今天天气不错,多走走有益身心健康”什么的,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声说话的动静,而后一个身穿捕快衣裳的年轻俊俏的小伙子冲了进来,兴高采烈地大声嚷嚷着:“大哥,我来了!”

苏小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就是被冉非泽忽悠的那个小捕快,人家真的找上门来了啊。第二反应是原来捕快的衣裳跟电视上的差不了太多。第三个反应是原来古代捕快也不全是壮汉,还是有赏心悦目的小白脸的。

“大哥!”小白脸捕快看到冉非泽更激动了,一脸兴奋,带着丝毫无法掩饰的崇拜之情,“大哥,你托我办的事我办好了,三天,刚刚好!”

这太邪乎了,对不对?这都叫上大哥了?苏小培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兄弟”相会,疑虑重重。

她不得不怀疑啊,这是给小捕快下迷药了?她相信如果可以,壮士先生是真的干得出这事,而且还是从容地,可是这迷药要迷也得迷个警长级别的吧,迷倒个小警员能办成什么事?

“这位是……”小白脸捕快看到了一旁的苏小培。“大……”一边喊着“大”字,一边目光在苏小培和冉非泽身上扫了一圈,拖着长长的“大”字音终于落下,“大姐。”

苏小培维持着脸上表情不动,淡定地点点头。

她严重怀疑,小白脸捕快原本是想叫“大嫂”的。

大姐!

虽然“大姐”比“大嫂”强了百倍,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她才二十七而已!不对,差一点才满二十七,而已!

☆、第 13 章

捕快对苏小培没啥兴趣,他确认了苏小培确实只是“大姐”,与冉非泽关系不甚紧密后,注意力就立马全转回到冉非泽身上了。

宋老板跟在捕快大人身后进来,看见这情景又惊又疑。他可是把冉非泽当苦力用的,尤其见他好说话,干活快,没有怨言还有一身好力气,他真是抱着占冉非泽便宜的心来使唤他的,又不用给工钱,这劳力不用白不用啊。

他敢这样,也是瞧着冉非泽带着一个古怪的女子,没亲没故没靠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可没曾想,这才几日工夫,怎地跑出一个在衙门当差的兄弟来。

“老板,给我们在这院子置桌酒菜,我与大哥好好聊聊。”

官差大人的话,宋老板哪里敢不听,他快手快脚地在小院里摆了张桌子,送上酒端上菜,本还想在一旁候着顺便听听这里头的关系,结果捕快却将他赶走,说是有官府要事相商,闲杂人等退散。

宋老板赶紧嚅嚅退了,临走再看一眼冉非泽跟苏小培。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物?

很快这小后院里就只剩下苏小培他们三人,小捕快非常豪爽,给冉非泽和苏小培都倒上了酒,招呼他们吃菜。

他倒是不忙说正事,却先五湖四海地聊了起来。

苏小培这才知道了,原来小白脸捕快有一个名符其实的名字,他叫白玉郎,今年十八。当捕快才三个月。

苏小培一听这个,已觉得对五两银不必抱希望,这当真是个小捕快啊,资质这么浅,哪里能在那什么总捕头面前说上话?

可冉非泽却是夸他:“白兄弟真是能干,这一入公门便能跟在秦捕头后头办事,可不是一般人。”

这奉承话说得,过分吗?苏小培不动声色地听着。

“嘿嘿,那是当然。”白玉郎显然对冉非泽的话很是受用,“要是不能跟着金刀捕头办大案做大事,那当捕快有甚意思,我可不爱。”

这口气,果然跟冉非泽是一路人。

“但是我可比不上大哥。”换白玉郎奉承冉非泽了,“大哥骆驼岭一役,响震江湖,闻名天下,是真英雄。”

这么夸张,合适吗?苏小培一边吃着她沦落到这世界后的第一顿大餐,一边保持镇定听着。

“大哥的这事迹,我听江湖朋友传言几十回,听说书先生的故事十多遍,当真是心中仰慕。大哥快细细与我说说,那骆驼岭上,究竟发生何事?”

苏小培扫了冉非泽一眼,心想人家小兄弟心里把你捧为天神,你好意思说你下泻葯毒害一众好汉的事吗?

结果冉非泽没说这个,他是从他独自上了山开始说起的。说他是怎么依林中痕迹寻找赵晟知下落,怎么遭到赵晟知的伏击,两个人怎么动了手,然后追逐了两座山头,花了一天的时间,最后他赢了。

他说的算不得太精彩,因为这人就连说故事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故弄玄虚,没用什么太花俏的形容,也不刻意营造故事气氛,但他说的非常顺畅,中间有些许需要回忆的地方放慢了故事节奏,却增加了真实感。

苏小培借机观察,觉得他没有编谎。只是打来打去的故事,她听不出意思来。

倒是白玉郎听得那个投入,只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帮着一起擒下魔头。他的这反应让苏小培觉得,整件事之所以有影响力,是因为这个叫赵晟知的人有影响力。

“这人究竟有多魔头?”她忍不住问。

白玉郎吃惊地看她,好像她不知道赵晟知是多大的事儿似的。

“凡是你能想像到的坏事,这人都干过。”比起白玉郎,冉非泽真的显得从容多了。

“最重要的是,”白玉郎端正着脸色,严肃认真地对苏小培说:“你能想像的武艺有多高强,他就有多高强。”

“哦。”苏小培没好意思说她想像不到。她看了一眼冉非泽,那依此推理下去,这位壮士的武艺岂不是比“能想像的高强”还要高强?

冉非泽抿抿嘴角,给了她一个“没错,我就是那么高强”的表情。

苏小培把目光别开,能自信到让人觉得不可信,这也是他的能耐了。但其实她是相信的,只是这人正经臭屁的样子很让人抵触,真不想承认她相信。

“对了,大哥,听闻那时昆仑峨嵋武当十多个门派都在,都抢着要拿下那魔头,最后你是怎么压制住他们的?”

来了来了,这问题问得好。

苏小培觉得不能怪她幸灾乐祸,这种心态是正常的。

“他们吵吵嚷嚷个没完,几十号人窝在山下正事不干,碍手碍脚,我便在他们饮水吃食里放了泻药,待他们老实了,我便上山抓人去。”

苏小培点头,看了看白玉郎,听到了吗?幻灭吗?

白玉郎显然没料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他惊讶得张着嘴愣了一会,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大哥好手段!好胆识!好气魄!”

苏小培差点被一口菜哽住。

这人,怎么是这反应?

真想告诉他,壮士不仅会下泻药,还会下迷药,小兄弟,你快查查自己中毒没?

苏小培在骆驼岭这事上没什么想法,武林啊功夫啊什么的对她来说就像看电视剧,真实感相当薄弱,所以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大感触。

可白玉郎不一样,他可是对武林饱含着满满的热情,对各大事件、传奇式的英雄如数家珍,于是听到冉非泽在骆驼岭居然用泻药放倒众门派他是惊了一惊。

这些武林大派吵吵嚷嚷聚在山下久久不攻,是因为那魔头赵晟知武艺高强,谁家都想着让别人先上去送死,自己在后面捡便宜,又或者都担心自己先做了出头鸟,别人在后面捡了自家便宜。

总之利益关系没谈清楚,谁家都不愿冒险和吃亏。

而这冉非泽竟然敢撂倒了这些人独自上山,那是何等胆识和气魄!

白玉郎一下热血冲顶,猛地站了起来,举起杯盈:“大哥,我敬你!”

苏小培是感应不到白玉郎澎湃的内心,她倒是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个大魔头赵晟知,有赏银吗?”

冉非泽点点头。

“多少?”

“不算多,一千两。”冉非泽答。

苏小培吸了一口气:“一千两?”那是五两银的两百倍啊!

冉非泽点头。

“你全花光了?”身上只剩下十五个铜板的货,谁能想像当初曾经身怀一千两白银!

冉非泽再点点头。

苏小培再吸口气,这败家玩意啊,看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好像这一千两他还真没当回事似的。

“大姐,你忒地俗气!”白玉郎小捕快开口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有甚重要?”

挥一挥手,小白脸表现得潇洒豪迈。“吾等求的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那赵晟知的身价,官府也就是意思意思弄个千两银,要知道,有本事能擒住他的,可不会稀罕这些个,稀罕的,可没本事抓他。官府也是知道的,但既是悬赏,没个价可不行,这才摆了个一千两。当初赵晟知为这还杀了些官差以示不满,说区区一千两,侮了他的身份。”

冉非泽喝酒,不说话。苏小培也埋头吃菜去,也不说话了。

可白玉郎仍然澎湃中:“不说那些俗事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用力拍在桌上:“大哥,这便是我跟师爷拿到的案宗。小弟与你一道,必能将那奸杀好姑娘的恶人擒住,惩恶扬善,镇邪立威。我当了捕快三个月,这次终于有机会办件大案了!”

终于说到这个了吗?

苏小培心中一喜,忙招呼:“小兄弟,你接着吃菜,我来看看。”伸手过去,想把那册子从白玉郎掌下抽过来。

结果白玉郎却道:“妇道人家,莫添乱。大哥,给你看!”说着,双手捧着那册子,给冉非泽递了过去。

苏小培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只冒出一个词:Shit!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霸王我啊,嗷嗷,潜水君们快出来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