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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8号低了头,更难过了。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分数,就这样没了一半,还被降级。

“2238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2238想了想,嗫嚅地问:“那苏小培和程江翌,真的只能这样了吗?我的权限不够,不能为他们做更多事,但是主管你的权限应该很厉害吧,你能不能帮帮忙,把他们的Case解锁,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见了面又有什么用?”主管问。

“好歹,不是这样断了半截留下遗憾。”2238低下头:“我只是希望能再为他们做点事。”

主管盯着他看,盯着盯着,突然说:“你的日志。”

“啊?”2238号抬起头。

“我说,把你的日志本给我。”主管伸出了手。

2238忙把日志本掏出来递了过去。

主管伸手在之前的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好几下。数据字符在上面又刷刷地跑了起来,主管把2238的日志本接了上去,“嘀”的一声响,数据连接。2238喜不自胜,他看到之前他提交的几项申请全部显示通过,任务进度在他的日志本上进行着数据更新。

主管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不是每一次努力都会好结果,可是每一次努力都会得到回报。2238号,这是你得到的回报。”他把更新完毕的日志本交回给2238号。“去做你能做的事吧。”

2238号当真是喜出望外,这个回报真的是稍稍抚慰了一下他那受罚的受伤的心。他连声道谢,鞠了个躬,又说了句“拜拜”,转身就要往外跑,“咣铛”一下撞到墙,他揉揉脑袋,嘿嘿说“对不起”,转头又撞到人。抬眼一看,是先前领他来的制服男。2238号又嘿嘿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制服男面无表情,跟来时一样,一前一后押着他出去了。

月老2238号下了楼,火速奔到他的那个工作站前面,调出苏小培的那根红线,连接上了他的日志本,弹出屏幕认真看了一遍数据。任务状态——进行中。执行选项——1、开启穿越,2、剪断红线。

月老2238号舒了口气,他把所有内容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全没问题,细节都没漏下,他再看了一眼红线的状态,连接着非常好。他把日志本退了出来,打算马上去找苏小培。

这时候日志本响起提示音,他一看,另一个Case的执行时间到了。2238号赶紧拔腿往外跑,跑着跑着这才发现,哎呀两条腿好累啊,肚子也好饿。服务业真是太不好干了。

2238号有空去找苏小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又去了苏小培家,敲开了她的门。

“我可以回去了吗?”苏小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2238号敲门之前就整理好了情绪,他严肃又认真:“苏小培,在你下最后的决定真要回去之前,有些事必须要让你知道。”

他的态度让苏小培很紧张,她把他请了进来,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了。然后2238号开始说了,他解释了他们的系统运作的方式,红线将现有条件能找到的最适合最有缘的两个人绑在了一起,牵引着他们相遇,红线系统提供的只是各种可能性,最后结果如何,还是靠个人的努力。就算相爱了,能维系多长时间也要看相处中的磨合包容。而他们月老,作为引缘人,只是在执行红线系统提供的选择,帮助有缘人取得最好的结果。

“所以有些客观条件是我们做月老的也没法改变的。”

苏小培皱着眉头听半天,不确定地问:“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不能回去了?客观条件不允许?”

她的忐忑与不安看在2238号的眼里,他忽然很庆幸自己搞崩了系统,为苏小培争取到了这个可执行选项。

“你可以回去,但我必须告诉你。”他顿了一顿,觉得难以启齿。“我说的客观条件无法改变,是说冉非泽不可能跟你回来,你也不可能能留在那边与他白头偕老。”

“我知道啊。”苏小培强笑着,笑容里的难过像踩了2238号的心一脚。“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嘛。我知道的,他也知道,我告诉他了,我们都很清楚,没有长远的未来,但是我们约好了,能过多久就过多久。我只是,我离开的方式太不好了,我是死在他面前的,他一定很难过,我无法想像他的伤心,我只是希望能回去再见他一面,告诉我很好,我没有骗他。”她看着2238号,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这样而已。”

2238号觉得眼眶有些热,他点了点头。

“你点头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去见到他的,是吧?”苏小培问。2238号再点头。

苏小培看着他的表情,慢慢也冷静下来了。“你说必须告诉我的,是什么事?”

2238号张了张嘴,之前设想好的话却有些乱了。他抿了抿嘴,试图在脑子里再整理整理。苏小培道:“我给你倒杯水。”她离开了,留下2238一人坐那。

2238号舒了口气,暗自庆幸苏小培是学心理的,很会安抚调节对话,他现在压力很大,他确实需要这个。他冷静了一会,整理好思绪,苏小培也回来了。她把水杯放他面前,没催促,只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2238号搓了搓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终于说了。“苏小培,我查过了,那个叫杜成明的穿越者是个意外,他这种状况的穿越,概率是很低很低很低的,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这么巧,就被你撞上了。他在这边已经死亡,在那边正好有一个各方面都极契合的躯壳,于是他得已在那里重生。我说了,这是概率极低的事件,两个世界的平衡是很安全的,一般没有意外,嗯,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在这边活过来。他在那个世界,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穿回来的。”

苏小培点点头。月老2238号一鼓作气,接着说:“程江翌呢,他也是这样状况,因为出意外的时候,那边正好有个各方面都契合的躯壳,所以他得以在那边维系生命,再加上他有红线护体。嗯,这个是杜成明没有的。再加上红线护体,所以这边程江翌活了下来。我说过,你们之间的红线绑得很紧,它牵引着你们,也保护你们。”

苏小培再点点头,她看着2238号,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有些害怕听下去,但又很想听下去。

“只是程江翌遇到的,是正有妇人分娩,他穿越过去,正好诞生。他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苏小培愣住了。

2238没看她,低着头继续说:“就如杜成明的穿越跨越了很长的间距时间一样,程江翌的时间跨度更大,他穿越到达的时间点,比你到达的时间点早了近三十年。因为红线的牵引,你们在那个时空里依旧会相遇,因为具备了互相吸引的特质,在相处之中,你们相爱。”

苏小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她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小培,真的对不起。程江翌就是冉非泽,红线的指引没有出错,它把你带到了他身边,可是他已经不是他了,他不再是程江翌,他变成了冉非泽。他出生在那个世界,他是那个世界的人。对不起。”

屋子里一片沉默。苏小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呢?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不是好事吗?”她喃喃地说着。心里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可是脑子确实是僵住了,反应不过来。

“他是那个世界的人,他过不来。”月老硬着头皮解释,他看到苏小培惨白的脸色,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眶热了。要是比当事人先哭,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他是那个世界的人了,他属于那个世界,就像杜成明一样,就算死亡,也不能像你一样穿越回来,对他来说,死亡就是死亡。”为了忍着不要哭,他得继续说着话。可是他看到苏小培有些发颤了,他再说不下去,终于闭了嘴。

屋里再一次沉默。

“对不起,苏小培。”2238号还是没忍住,偷偷抹了泪。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苏小培喃喃地问他,“反正他都是过不来的,他是程江翌比他是冉非泽更让我难过,你又何必告诉我呢。”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冉非泽是过不来了,她也不能留在那,所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现在说他就是程江翌,这样好像给了一丝希望却又迅速掐灭。

“对不起。”2238号抹眼泪,掏了纸巾出来。

“别以为你先哭了我就不怨你。”这是咬着牙的哽咽。

2238号抬眼看了她一眼,这种时候当然不好建议她一起哭,他只能强忍着情绪,说大实话。“我只是觉得,你得知道他是谁,你应该要知道。”

苏小培不说话,半晌红了眼眶,“你说得对,我应该要知道。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不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的泪水就是眼眶里打转,“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2238号把纸巾捏在手里,想着如果她的眼泪掉下来他就给她递过去,可是她居然忍住了,她的眼睛湿湿的,可她居然没有哭出来。“我还是想回去见他一面。”

“苏小培。”2238号吸了吸鼻子,终于也稳定了情绪,对方这么坚强,他也不能太软弱。他掏出自己的日志本,调出指令选择给她看:“这些代码你看不懂,我解释给你听。这个选项,表示可以执行穿越,我可以再送你过去一次。这个选项,表示我可以剪断你们的红线,让你们各自寻找新的缘分。这个,跟我刚接到你的Case时是一样的。只是那时候的细则是说,你穿越过去可以把程江翌带回来,而这一次的细则是,让你过去呆一段时间,如此而已。”

苏小培直直的盯着屏幕看,没说话。

2238号心里叹气,继续解释:“而剪断红线,对你们现在的状况来说,有一个相对好的情况,就是,因为你们身在两个世界,原本就不该有交集,只靠着红线的力量牵引,如果红线断了,你们对对方的感情和记忆,就会慢慢消散。甚至你在那个世界的所有事,留给别人的所有记忆,都会慢慢消散。”

“他会忘了我?”苏小培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你也会忘了他。”这算是安慰吗?2238号觉得眼眶又热了。

“苏小培,上一次,我帮你选择了穿越,剪断红线是最后迫不得已才会用上。这一次,我让你自己选,无论你回不回去这一次,剪断红线,他都会慢慢将你遗忘,那个世界的事我管不了,但你的姻缘我是放在心上了,我一定会努力帮你找到合适的有缘人,重新帮你接上红线。我能做的不多,但能做到的我一定做的。”

苏小培没有说话,她交握着双手,僵直坐着。2238号看着她,等了半天,看到她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划下面颊。

“我选择穿越,去见他一面。”她抬眼看着他,眼睛亮如星辰,整个人像罩在一种力量里。“我要再去见他一面。”她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好。”月老2238号点头。

“我能去多久?”

“不清楚。细则只说在你们准备好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一切还是看你们。”

“准备好的时候?如果永远准备不好呢?”她苦笑,然后微笑:“我们会准备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月老2238号咬了咬牙,觉得苏小培真是坚强的不像话。比他强。他鼻子又发酸了。

“与其被动等着被突然拆散,不如我们自己准备好,你说对不对?”苏小培又道,不等月老回话,她又说:“等我回来,你就剪断红线吧。让他忘了我也好,我不希望他难过。”

“嗯嗯。”月老点头。“那,你会告诉他吗?”

“告诉他他就是程江翌?”苏小培笑着摇头,“当然不。为什么要让他多份伤感,他知道我是谁,他知道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他知道他是冉非泽。他知道我信守诺言回去找他了,他知道我爱他,这样就好。”

月老2238号离开的时候,听到苏小培对他说:“2238号,谢谢你。如果当初你没有为我选择穿越,我就不会享有这一切。你不知道,这穿越对我有多重要。谢谢你。”

2238号受宠若惊,他呆了一呆,也对她说:“谢谢你,苏小培。”他知道这次穿越苏小培经历了许多,他很高兴她坚强地度过了这些,他能提供的只是选择,而从选择里得到什么却是她自己的事了。他感谢苏小培让他的选择没有留下后悔,但他很遗憾这个选择的结果尽头并不圆满。

苏小培当晚蒙头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她告诉自己只哭这一次,只能在这里哭,当她见到冉非泽的时候,她一定要精神饱满,开心幸福地面对他。

在等待红线系统将她送过去的日子里,苏小培很认真的为程江翌编辑那本书,她投入的热情教许多人惊讶。她的同事甚至打趣:“你爱上他了吗?”

苏小培笑笑。那同事又笑:“可惜他醒不过来。”

“是啊。”苏小培笑着说,心底在流泪。

这段日子也有些好消息,她爸爸的案子终于破了。施宁这个人找到了。他是苏小培母校的社会科学院资料室管理员,施宁是化名,他姓丁,叫丁安田。母亲有精神疾病,他小时遭虐,父亲抛弃了他们,他过得很凄惨。邻居曾经报过警,警察来协调过,但那时对他母亲的病没有重视,警方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从丁安田家里找到的日记看,他小时候曾哭着抱住一个女警的腿,希望她能带自己走,他害怕妈妈。但那个女警抖了抖腿,将他别开了。也一直没有对他提供帮助。只这样一件事,他记恨了一辈子。

后来他母亲病得严重,而他也差一点死了,这才终于惊动了相关部门,母亲被强制送医,而他被送到福利院。他对母亲发病的样子记忆深刻,他在日志里写着他体内也一定住着一个恶魔。他在福利院表现良好,但因为母亲有这样的病,他的性格也比较乖僻,所以并无家庭愿意领养他。他凭着自己刻苦学习考上了大学,但也一直遭到各方冷落。最后只能在学校混个小差事谋温饱。他一直心高气傲,与人合不来。在学校里沉默寡言,很不起眼。47岁时因病逝世,死在学校的资料室里。

之前大家一直想不到他身上,这次根据吕通的口供和苏小培的犯罪画像推断,终于把事情与这人联系上。吕通也从照片里指认出了丁安田。他的居所是母亲留下的小房子,这次警方查到,才去他屋子里翻找出了许多线索。他留下了许多日记和资料,他犯下的案子,他观察寻找到的“有潜力”的学生,他指导过谁,鼓励谁犯过什么案,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许多照片和受害者的纪念品。其中甚至还有多张苏小培的照片。还有日记中他写到想制造些案子与苏小培交手的想法,甚至还有一些他的犯案创意设计,但因为这样那样的条件不合适,他一直没有实施。

一切真相大白,警方从丁安田留下的日记和资料里还侦破了好几件过去一直未解的悬案。苏小培和妈妈带着真相去祭拜了苏建安,苏小培在心里悄悄告诉爸爸自己经历的一切,她让爸爸安息,她说她会好好生活,会好好照顾妈妈。

这之后没过两天,苏小培穿越了。与上次一样,月老2238号只能提前几天告诉她要做好准备,却也说不好到底哪天能成行,苏小培夜夜穿着古代的中衣睡,套着大袜子,天天盼着快回去,她想念他,想念冉非泽,她的壮士。

那天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在床上,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又在树上,她真是忍不住要叹气了,月老啊,你就不能有一点创意吗?

不过这一次,苏小培认得自己降落的地方。她来过这,壮士带她来过。这是武镇里壮士屋子的后山,那个铸窖的外面。她坐在高高的树上,可以看到铸窖的门口。她伸长了脖子,看不到里面,但她知道冉非泽一定在,她的每一次穿越,都是降临到他的身边。

她没有等太久,忽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疾奔过来,是季家文,他背着个大箱子跑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喊:“前辈,前辈……”

苏小培听到冉非泽应了一声,他的声音真好听,她忍不住笑了。她看到季家文跑进了铸窖,过了好一会,一个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身影走了出来。苏小培眼眶一热,差点没落泪。

壮士。

他瘦了些,看着没老。苏小培想这次时间间隔应该不会太长吧?看她的壮士依然年轻帅气有型。她没有叫他,只是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她看着他,怎么都看不够。

冉非泽似乎是出来透透气的,他没做什么,就是出来走了几步,站了一会。然后,他似乎感觉到了苏小培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小培的心似乎不会跳了,忽然间觉得超级紧张,比她任何一次穿越都要紧张。他看到她了,他走过来了。苏小培真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仪容怎样,她盯着他看,手都不知该往哪摆。

冉非泽走到树下,抬头看,盯她半晌,恶声恶气地道:“你是何人?”

苏小培撇嘴,也盯着他看。他扬了扬眉,又问一次:“你是何人?”

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而且他装的一点都不像,眼睛还在偷偷笑。她装可怜:“壮士,救命啊。”

冉非泽再绷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回来了啊。”他说,好像她只是回了一趟娘家探亲似的。

“嗯。”她点了点头,伸出双臂想讨个抱抱。

可他居然不接,双臂抱胸,一副你跳下来也不关我事的样子,还问她:“可曾想我?”

“喂。”苏小培板脸给他看,太不识趣了。难道要她说恶心话才肯接她下树?当初跟他不熟的时候他倒是很痛快地救她了,如今熟了就开始拿乔了。

“姑娘又叫唤了。”他哼哼着,咧着一口白牙,眼睛笑得眯成条缝。“下回莫要如此吧。”

“快让我下去。”

“可曾想我?”

“坐树上不舒服,我想回家了。”她指了指他的屋子方向,暗示他的屋子就是她的家,够亲昵了吧,够表达意思了吧?

结果他还没不满意。“哪儿是你家?你姓冉吗?”

苏小培涨红脸,他再过分一点啊,再过分一点试试啊,好吧,他再过分许多她也没办法,她就是为他而来的。她的时间也不知有多少,她要好好珍惜,每一秒都要珍惜。

“就快姓冉了。”她回答。

冉非泽眼睛一亮,再忍不住,飞身上树,坐她身旁。“姑娘莫要与我套近乎,我这人甚是洁身自好。”

“啵”的一下,她使劲仰着脖子啄了他唇上一口。没事长太高真是累人啊。

冉非泽微眯了眯眼,笑得像只大猫。“姑娘莫不信,我这人甚是甚是洁身自好。”

语气再强调也没用。苏小培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后颈上:“给揉揉,撑得脖子累。”他说得得意还仰头,那她更够不着了。

“真麻烦。”他嘀咕着,弯□子探下头,搂过她的腰,扶着她的后颈,吻在她的唇上。“光吃饭不长个。”

她都二十七岁高龄了还长什么个,而且她不算太矮好吗?正常高度,嫌弃什么。她咬咬他的唇以示抗议,结果他更狠,反咬回来还咬得挺疼。苏小培紧紧抱着他有些想哭,不是因为嘴疼,是因为心疼。

她非常非常心疼他。

她忽然想起她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的形容,她觉得套用在她身上也很合适。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亮了。

她很感激她还有机会能回来,能过多久就过多久,起码在他的记忆里,与她相处的最后时光是欢乐幸福,而不是她中剑落崖死在他的面前。

她很感激。就算以后会分离,她仍觉得这一刻是幸福的。

“壮士。”

“嗯。”

“啥时候成亲?”

“姑娘。”

“嗯。”

“逼婚这种事请交给在下我来办好吗?”

☆、第116章 (补了出版内容)

苏小培与冉非泽要成亲了。

婚礼计划在武镇办。

苏小培的归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冉非泽得意洋洋,总说:“看吧,就说我家姑娘没受伤,有急事离开了。你们不信,看吧,看吧。”

苏小培与冉非泽聊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离她与杜成明坠崖已经过去了半年。当初坠崖之后,大家立即结队下崖寻找,寻了半日,天已经黑了,才寻到了杜成明的尸体。大家坚持不懈寻了两日都没有找到苏小培,有人说也许是被野兽叼走了尸体,有人说也许掉在了更深的崖缝里找不到。只有冉非泽,在所有人都宣布再找不到的时候,他说苏小培没受伤,坠崖的时候他看清楚了,她没受伤,只是摔了下去。她家乡有急事,她的同乡不愿露面,悄悄将她带走了。

他言之凿凿,可惜没有人信。大家觉得他是伤心过度,自我安慰。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苏小培居然真的回来了。这把冉非泽得意得,若生了尾巴定是往天上|翘去。

“对不起。”苏小培与冉非泽独处时,忍不住与他说这句。她定是教他伤心难过了。

“无妨。”冉非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把她那条红线手链又给她戴了回去。“我找到了血衣,却不见你的人,我便知道,你说的没错,你定是平安无事回到了家乡。你无事便好,你无事,我便是好的,我把你的东西都藏起来了,没教其他人看见,你这条手链子,我也一起收着,你说你会回来,我不难过,我等着你。”

苏小培对他笑,没有告诉他季家文一看见她就赶紧将她偷偷拉一旁,说他见过前辈好几次拿着一条红色细线红着眼眶抹眼泪。她也没有告诉娄立冬一见到她就夸张地大叫说她不在的时候,冉非泽勤快地不像话,不但将他的鬼话铸出来了,还又铸了两件奇刃。“他如今钱银那是相当的多。”娄立冬悄声道,后语气一转,“只是如今你回来了,那厮定又要偷懒不干活了。幸好幸好,咦,我给你瞧瞧我的鬼手可好?这可是天下第一灵巧的兵刃。”

可惜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冉非泽过来了,然后一点没犹豫就把他赶走。现在他看到谁缠着他家姑娘说话就不舒坦,明明才回来没多会,怎么这些人就没个眼力架呢,没看到他跟姑娘需要独处吗?

可是萧其来了、江伟英来了,就连白玉郎也来了。

对了,说起白玉郎,大概是他们当中变化较大的一个,他调到平洲城当差了。当然当不成捕头,但也算是大捕快吧。平洲城出了杜成明这档子事,惊动了江湖和朝廷。朝廷派了特使到平洲城调查清理各官差,而江湖各派也借此机会进行了大清洗,神算门掌门易主,顾康被杀,那些对顾康死忠的门徒也被清剿了出去。九铃道人之死的悬案也从顾康嘴里得出真|相,当时是付言将九铃道人引到林边,曹贺东偷袭暗下杀手,再引了机关伪装成身中暗箭而亡的样子。

因为这个,曹贺东也被揪了出来,原来他一直觊觎武林盟主之位,但论资排辈,论人脉威望都轮不到他。也正因为此,他便被杜居明利用了。曹贺东落马后,江湖各派中更多与之牵连的人都被纷纷揪了出来。江湖这半年来甚是动荡,许多门派都发生了变动,新的联盟势力诞生。而因为与杜成明这一役,玄青派稳坐了江湖第一大派位置,江伟英成为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白玉郎也因为此事,自愿请命来平洲城补官差缺位。他说与秦捕头学到了不少,还是希望自己能出来多磨练磨练。杜成明一事,教他更坚定了小捕快也能理江湖不平事的信念。甭管寻常民间还是江湖,身为捕快,有恶人就要敢抓。于是他觉得平洲城的微妙地段于他更是适合,他便来了。

“烦死了。”季十八对白玉郎离武镇太近表达了看法。

“白家怎么还不捉他回去继承家业呢?”这是萧其当着众人的面问了白老四和白老大,他们也正在武镇办事。

“咱家的家业败不起啊。”白老四摇头叹息,“武林各兄弟们,你们多担待着。”

此时一众人正在冉非泽的小屋外摆了桌酒,商议冉非泽和苏小培的婚事。正说着白玉郎,白玉郎便来了,他骑着马,兴冲冲地奔着这方向赶:“冉叔冉叔,是大姐回来了吗?大姐可好啊?”

“他为何不能到了跟前再好好说话呢?”季十八认真严肃地问白家人。白家老大、老四夹菜的夹菜,喝酒的喝酒,装没听见。

白玉郎跳下马,看见了席上的苏小培,哈哈大笑:“大姐,大姐,你当真跟妖怪似的啊。”

苏小培原本看得他长高了也长壮了,也高兴地冲他笑,听得他这话,顿时不笑了,还是低头吃菜吧。

白玉郎也不介意,蹭蹭地挤了过来要坐,一桌子人全瞪他。

“做甚?”白玉郎不解了。

“没瞧见我们这一桌江湖侠客吗?你挤什么挤?”大家给了他一个“不是一路人好吗”的眼色。

白玉郎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捕快衣裳,很不服气:“那大姐呢?她也侠客?”

“我是妖怪。”苏小培给他一个“我也没办法,就是这么地融入集体”的表情。

“居然排挤官差?!”白玉郎次次被挤兑,次次不服气,次次非要凑过来。他“哼”了一声,拿着包袱到冉非泽的屋里去了。

“他定是又去换衣裳了。”

“他为何不学聪明些,来之前换好呢?”

“因为他欢喜他那身捕快衣裳。”

“当真是古怪啊。”

大家对挤兑白玉郎太有共同语言了,苏小培忍不住哈哈大笑。没一会白玉郎出来了,还真换上了白家庄的衣裳。在座的白老大白老四都穿着寻常衣裳,白老六却穿着带白家家徽白衣,苏小培继续哈哈大笑。现在才发现,白玉郎是有制服强迫症吗?

一桌子人吃菜喝酒斗嘴,苏小培非常高兴,这里真好,与她那个世界的家一样好。那里有她的母亲,这里有她的爱人。她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酒,她醉了。她感觉自己抱着冉非泽的胳膊不放,她听到自己呜呜地哭:“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