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向徐横舟,他和我隔了两个座位,就看见他的侧脸。他似乎在笑,“我二十、二十一岁的时候没谈过恋爱,也没被甩过。”

这话实在是高深莫测,饭桌上很奇怪地安静了几秒。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徐老师,你的意思的你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没谈过恋爱,也没被甩过,是不是这个意思?”

徐横舟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马上有人接话,“我也没谈过啊,也没被甩过,我倒是很想让人甩一甩。”

“XXX,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会有人甩你的。”

我脑子里却在做着减法,他二十、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多大?十六?

我擦,不会吧。难道徐横舟是说给我听的?

“我十六岁就谈恋爱了,是在我外公家里认识他的,他也是学考古的…后来我把他甩掉了…”这个我吹过的牛。

我镇定地又夹了一筷子黄瓜丝,好多天没吃水果了,补补蔬菜吧。肯定是我想多了。

亦舒阿姨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么: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连他的呼吸都是错的。那么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呢。是不是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眼神、甚至是他发过来的每个QQ表情,都会让你猜测半天。

我觉得目前的自己就处于这种病态的症状之中,所以我才会对号入座。

我又夹起一筷子黄瓜丝。

有人早已不答应了,在嚷嚷:“徐老师你敷衍我们啊,你这说的和没说一样。”

罗佳佳多喝了一点,也跟着起哄:“徐老师你不能这样敷衍我们啊,看在我们给你送贺卡的份上,你也要交代几句吧。”

徐横舟好像又笑了,我没忍住,又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兴致蛮高的,说:“好吧,那我就说一件让你们高兴的事情。”

“这才像话嘛。”

所有人兴高采烈地等着,他停了几秒才说:“听好啊,我要说了,你们徐老师不久之前才被人放了鸽子,还被人冲了两百块的话费。我连人都没见到,就被拒绝了。这么说,你们高兴了吧?”

我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满堂的哄笑声中,我听见有人在追问:“徐老师,被冲了两百块钱话费是什么意思啊?”

徐横舟在淡定地回答:“大概是精神损失费吧,我是这么理解的。”

“哈哈哈哈,徐老师你也有这么糗的时候啊?”

徐横舟竟然在叹气,“人生总有一些无奈的时候是你不能掌控的。谁也不能幸免啊。”

罗佳佳扭头问我,“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是说徐老师让人甩了么?”

我低下头满地找我的筷子。筷子筷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晚了,没一次早的。明天上午还会有一更。相信我肯定会更的。有妹子在问积分按钮是怎么回事,在这说一下。其实就是**自动生成的送积分系统,只要留言满25个字,我这里就会有送积分的显示。积分可以看文。正2分,满25个字,我都会送,不限制。因为手残,几天没有回复留言了,但是每一条我都会看。真的,请相信我。

第二十二章

我找到了筷子,但也不能用了。筷子在桌子底下被罗佳佳不小心踩了一脚,等我捡起筷子,直起腰的时候,刚才还离我很远的餐厅服务员已走到我身边,递了双筷子过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满地找筷子的动作持续的时间够长,动静也够大。

我不得不抬头看看徐横舟,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再没理由装无知了。那天我还给我外公说,就让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我的那个相亲对象,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看向他,徐横舟也正看着我,就那么对视了一眼,我还没分辨出他脸上那含蓄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已转头和他的学生说话去了。

生日宴就这么结束了,一直到离席,我竟然也再没和徐横舟来一个当面锣、对面鼓的四目相视机会。也许是因为位置不好,我和他基本是平行的,无论是他转头看我,或是我转头看他,我们都必须把脑袋转九十度角。而这显然是比较吃力的。

饭局结束,我站在小饭馆外面等艾平芳子和罗佳佳,她们两个去了洗手间。一帮男生已经先走了,节目还没有结束,就像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会去唱个歌一样,这帮男生也决定在生日宴结束以后去江边的堤坝上吹吹风,这个提议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

先走的那帮男生已经向着堤坝去了,徐横舟还没出来。他和高又均、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也在等着艾平芳子和罗佳佳。像这种全班十八个人,女生仅有两个的班级,女同学一向是珍稀动物。

况且大晚上的,又是为了给徐横舟庆祝生日,我觉得徐横舟在没把这帮学生带回宿舍之前,他肯定也是不会回去的。

艾平芳子和罗佳佳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去了洗手间半天也不出来。我一个人寂寞地对着月亮,对着空旷的野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月亮还挺大的,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洒落了一地的银辉,文艺一点就是碎银子一样的月光,反正离不开银子,想象一下黑夜里银子发出光辉的样子,那就是此刻月光的样子。

我还在对着月亮思考,想着怎么和现在的徐横舟相处,背后终于传来了艾平芳子和罗佳佳出来的声音。我一转身,就看见罗佳佳搀扶着艾平芳子,那摸样,一看就知道有点不对。我也连忙上前扶住了艾平芳子。

“醉了?”我问罗佳佳,“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罗佳佳回过头,瞪了一眼跟出来的高又均,说:“被高又均最后又灌了一杯,一到厕所就吐了。”难怪半天不出来。

高又均有点内疚地嘿嘿笑着,“我当她没事的。”

徐横舟和另一个男生也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艾平芳子,说:“那赶紧把她送回去吧。”

话才说完,艾平芳子就一下甩开了我和罗佳佳,“我没事,吐完就好了。”她仰着脸看着天上,“这么好的月亮,不散步太可惜了,走,走,去堤坝上散步。”

谁都看得出来,她这个样子是有点醉了,徐横舟又说:“你们两个扶着她,还是把她送回去吧。”

“徐老师,我没喝多,真的,我没喝多,你看我,我走路一点事都没有。”艾平芳子说着,就一溜小跑。

我和罗佳佳赶紧追上她,她推开我们俩,“我真的没事,你们别扶我,你们看,我还能劈叉。”话音刚落地,她就真的一个大劈叉劈在了地上,姿势还非常标准,两条腿笔直地贴着地面。

谁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我和罗佳佳爆笑起来,徐横舟他们三个在后面也赶了过来,大家都没忍住,都在笑。高又均简直在狂笑。艾平芳子劈在地上还不肯起来,“你们看,我劈得好不好?”

徐横舟一边笑一边说:“你们赶紧把她扶起来,送回去吧。”

艾平芳子直接在地上哭了起来,“徐老师,我不要回去,我要去堤坝上吹吹风,求求你了,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她简直哭得伤心欲绝,好像把她送回去,就要了她的命似的。

徐横舟转头对高又均说:“你看看你干得好事,明天她醒过来,不会饶了你的。”

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几个还是带着艾平芳子来到了堤坝上,她除了笑得傻一点,走走停停,有时候又突然来个大劈叉,别的都还挺正常。

高又均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兢兢业业地跟着她。

在堤坝上走了一会儿,唐笛灵一直在给我发QQ语音,讲她追那个学长的事情,我举着手机就走在了后面。不知不觉,到后来,我和艾平芳子他们就拉开了一段距离,陪在我旁边的就只剩了徐横舟。他一直也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直到我结束和唐笛灵的通话,他才在前面站住了,等着我过去。

我一走到他身边,他就说:“男朋友?”

我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相亲那天,我找的借口是我有男朋友了,而刚刚和唐笛灵说话,因为看见他一直在前面,所以我一直嗯嗯啊啊的。也难怪他以为我是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了。

而我迟疑了几秒,他或许就以为我默认了。

“我刚刚也和我一个朋友在聊天,我那个朋友是国外的。你有没有听过一条街,叫Hornby Street?”

我说:“什么?”

他说:“温哥华的一条街,Hornby Street,你听过没?”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又在说:“我朋友刚刚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情,他说他帮我收了一张贺卡,每年我生日,我都会收到一张这样的贺卡,过年好像也有,我一直不知道是谁给我寄的,你听过这条街吗?”

我低着头没说话。冲击太大了,我还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说是或不是。也许是等了我许久见我不说话,他又说:“今天吃饭的时候,我说的那件我被放鸽子的事情希望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大家就算知道彼此是谁也没关系。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现在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徐横舟,去年刚回国。你叫什么?”

第二十三章

我叫什么?我叫左晨,你不是早已知道了么?他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的脑袋肯定是刚刚被驴踢了一下,太刺激了,太刺激了,徐横舟这是想干什么?

我脑袋里充满了疑问,而聪明人总是会及时地解答你的疑问,徐横舟就是这样及时的聪明人。他说:“我们彼此再这样正式认识一下,也知道对方真正是谁,以后这样相处起来可能会更方便一点。”

我还在想他说的这句话,他又说一句,“你外公一直让我照顾你,我想你是知道的。”

原来这才是重点。

从听见他说温哥华的那条街道开始,我就一直低着头,直到这时候,我才抬起头来看向他。这样的夜色里,想把对方看得很清楚是不太可能的。我只看见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在解释:“我是怕经过今晚的事情之后,你会有什么想法,其实没关系,即使知道曾经是彼此的相亲对象,一切也和以前一样,我们只是彼此坦诚了一点,你觉得呢?”

一阵江风袭来,刚才在饭桌上我也喝了小半杯啤酒,这时候那点酒意都醒了。我想我果然还是想多了。刚刚有一刹那,我几乎要误会他了。那么好吧,我们就彼此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左晨,也叫左小小,左小小是我的小名。”如果相亲的那天我去了,大概我就会这样介绍自己。好了,现在把那一天的步骤补上了。

我和他面对面站着,月色里我只看见他模糊的面容。我欣赏着月光下的徐横舟,他身后是长长的江堤,远处隐约传来艾平芳子和罗佳佳那割破夜色的欢乐笑声。

我想,既然他这么坦诚,那么,我也坦诚一点吧。

“徐老师,我还是叫你徐老师吧。”我说。

他似乎微微一愣,然后才说:“也好。”

“不叫你徐老师,别人会觉得很奇怪。”我解释。

他同意了我的看法,“是的,是很奇怪。”隔一秒又说,“你我心里明白就行了。”

开场白结束,我觉得可以进入主题了。刚才一直是他在说,现在轮到我了。

“我外公是不是把我托付给你了?”我直接问他。

他仿佛微微的一怔,然后才说:“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你外公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你才觉得我们说穿了更好相处,是这样吧?”

他微一沉吟,“是的,这样更方便我直接照顾你。”于是那个瓢泼大雨之夜,以及那个抢匪之夜,他奋不顾身的行为都有了解释,其实一开始他就告诉我了,我外公让他照顾我。

“那我想问一下徐老师你,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和我相亲?”

或许是我的问题转得太快,他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相亲只是有婚姻*的男女相互认识的一个手段,它只是减去了男女双方一开始的试探和猜疑,目的性更明确。但归根结底,它依然是一种互相认识的手段。所以同意相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相亲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婚姻?你也说了,它是有婚姻*的男女才会干的事情。也就是说,你也是为了走进婚姻才会去相亲的,是吧?”

“是的,我刚才说了,它是相互认识的一个手段,虽然并不代表结果。”

“那我想问一下徐老师你,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这样的一个人相亲?我的情况你都了解,我是个病人,说不定还会变成一个瞎子,你为什么会答应和一个有可能会变成瞎子的女人相亲?”

我并不想等他的回答,其实我只是为了说给他听。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碍着我外公的面子,你尊敬他,也迫于两家的交情,甚至我外公给你说的时候都是声情并茂的,或许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有一个外孙女,身体不太好,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她,你是至帧的外孙,我只能托付给你了。于是你被感动了,也推脱不掉,就只能答应来见我一面。我猜得对不对?”

他很久才回答,“并不都像你想的这样。”

“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我迎着一阵迎面吹来的江风耸了耸肩膀,“难道是你爱上了有可能会变成瞎子的我?”

他果然不说话了,因为这实在太荒谬了。

我又耸了耸肩膀,“你看,除了电影电视,大概也就是文学网能这么瞎编了。”

他停了一下才说:“文学网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花了一分钟让他明白了。

他说:“既然是这样充满了狗血的文学网站,那怎么会没有这样的小说呢?你只是没看见而已。”

我低头想了想,说:“可能是的,那里的小说太多了,但即使有,也不代表你我。”

他仿佛懂了,顿了顿才说:“是的,那只是小说。”

我觉得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就用不着再谈下去了。他要坦诚,我已经给他来了个彻底的坦诚。再说下去,彼此都会尴尬。

但我觉得还有件事要和徐横舟说说清楚。

我一直觉得敢作敢当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美德,那些明信片既然已经被他看出来了,那我就承认了吧。我从没想到过我笔迹的辨识度这么高,看来很有必要买一本好一点的钢笔字帖临摹临摹了。

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低着头的,想好了我才抬起头对徐横舟说:“那些贺卡和明信片…”我还是卡住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我,如果是白天,我就能看清他的眼神,但现在是不可能的。

我卡了很久,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它们…是我寄的。”

一说完我就如释重负。你看,承认一件事情并不是很难。

我一说完,我和徐横舟就都陷入了沉默。江风包裹着他,也包裹着我。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大概也就是两个胳膊的距离。也就是说,如果我伸出我的手,而徐横舟也不拒绝我,也把他的手伸向我的话,我们俩的手就可以挨到。

但我不可能伸出我的手,而他的手也在他的裤兜里。

我觉得不能这样一直沉默下去,于是我又说了下面一段话。

我说:“你要理解一个无知少女追星的心情。虽然你并不是一个明星,但你不否认自己长得很拉风吧。我小学四年级就学会给班上最漂亮的男生送贺卡了,这个爱好一直保留到了今天。所以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前几天给你寄那张你朋友帮你收到的贺卡的时候,我给我初中班里长得最帅的那个男生也寄了一张生日贺卡,你们俩的生日离得很近,你是4月12号,他是4月15号。所以你不要觉得有什么奇怪。有时候送贺卡的人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理需要,我觉得再等几年,等我青春期的荷尔蒙分泌的不那么旺盛的时候,我这个花痴的毛病就会自愈了。”

然后我道歉,“对不起,如果对你造成了骚扰,我感到很抱歉。”

我们俩站在堤坝上,我听着江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吹,徐横舟一直不说话,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弄成了哑巴,他却突然说:“回去吧。”

“什么?”我一下没听懂,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太紧张了。

“我说回去吧,很晚了。”

我“哦哦”连哦了两声,然后看着他拿起电话,打给他的学生。

一边打他就一边向前走了几步,我听见他在说:“高又均,你把前面的人都叫回来吧,我在这边等你们,你给xxx打个电话,叫他们都回来…”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一幅空旷的水墨,徐横舟站在长堤上,墨色颀长的背影,四周是无垠的月光,只有他黑色的神影映入我的眼眶。我听见我的大脑咔嚓了一声,我知道,在我大脑深处的记忆存储栏里,又出现了一张新的照片。

然后太阳还是照常地升起。

第二天早上,酒醒之后的艾平芳子一直喊着自己的腿疼,她拿着自己昨天脱下来的那条咖啡色九分裤研究了半天,“这裤子怎么脏成了这样?”

我和罗佳佳都不忍心告诉她昨晚她大劈叉的事情,我就问了她一句,“艾平芳子,你小时候是不是学过跳舞?”

她很紧张,“对啊,我从小学三年就开始学了,一直学到我初中毕业。你看出来了?是不是我走路有点八字?我一直很注意的啊,应该看不出来吧。”

我赶紧安慰她,“没有没有,你走路没有八字,我只是看你有时候站着的姿势像是学过跳舞的。”

她立刻收腹挺胸,摆了个姿势,“是不是这种?”

我说:“对,对,一看你就是学过跳舞的,哪像我,你看我就是全身僵硬,胳膊腿都伸不直…”

她却“哎哟”一声倒在了床上,“我的腿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疼啊?”

她腿疼的都不敢下楼,打早饭的任务就交给了我和罗佳佳。我们俩打了三个人的早餐,提着包子稀饭从食堂里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徐横舟。罗佳佳喊了声“徐老师好”,他回了声“你们好”,目光在我们俩脸上一扫,就向罗佳佳打听艾平芳子的情况。

罗佳佳说:“她没事了,已经酒醒了。”

徐横舟这才把目光投向我,于是我也喊了声“徐老师好”。他微微一点头,“你们去吧。”就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所以你看,我们俩的关系就像他说的那样,变得坦诚,也变得透明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的改变。要说变化,也许就是我默认了我外公把我托付给他的事实,而徐横舟也已经自觉地当起了我的临时监护人。

比如像昨晚,当我们从大堤上下来的时候,有一个很陡的下坡,那时候他就自觉地走在了我的身边,当前面一个男生由于跑得太快,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的时候,他的手就伸了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走在边上,他一只手悄不声息地扶着我,没有人知道。我不会误会那一刻他对我的关心,尽管他做得那样隐秘,但我知道他的动机纯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早饭过后,大家又一起上工。

艾平芳子下楼的时候就“哎哟哎哟”地叫,靠近工地的时候她又开始叫,因为要爬坡了。正爬着,就碰见了高又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没取笑艾平芳子,听着她喊着“我的腿啊”,也像没听见似地埋头冲了过去。

连我都觉得奇怪,更不要说罗佳佳了。她碰了我一下,我脑袋靠过去,罗佳佳就对着我耳朵说:“昨晚艾平芳子搂了高又均,还不止一次,不过艾平芳子自己大概已经忘掉了。”

我们俩还在咬耳朵,就听见艾平芳子在那里大喊:“高又均你个王八蛋,见了我你就跑,你也知道怕我啊,你等着,我会找你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