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笑道:“怎么没有。现在术士少,高阶驯化灵兽是有市无价。另有些没有经过术士驯化的高阶灵兽,成年的不好驯化。如果客人有兴趣,可以买一只幼兽养养看。”

明慈低声道:“那低阶灵兽呢?”

红绫道:“低阶的也有,只不过有兴趣的人少。但我们这儿倒也有几头经过术士驯化的低级灵兽,不算太贵,客人要不要去看看?”

明慈想了想,道:“走吧。”

一路上,红绫还在跟明慈解释。契约灵兽和普通灵兽不同,是可以保证其忠诚度的,而且能够与主人心意相通,支配起来十分方便。明慈知道这里有一种契约阵,能够与已经有契约的灵兽建立联系,使其成为自己的契约灵宠。前提是那必须是由术士驯化的契约灵兽。因此,虽然高阶契约灵兽是有市无价,但也有不少有钱人喜欢买低阶契约灵兽,送给修为低的后辈傍身用。

明慈随红绫去看了看,果然大多数都是无契约的高阶幼兽。契约兽也有,但是大多等级低,也少。

问过红绫,这里不但卖货,还收货。既可以自己租摊子拍卖,也可以直接倒卖给黑市,由黑市转手。只不过后者的价格偏低。

明慈询问了一下价格,一头三阶契约兽的收购价是五百灵石。【叶*子】【悠*悠】若是自行拍卖,大概可以拍到六百至七百。明慈想了想,最终是决定把手头的七头角蛇卖给黑市。

由此,她暗暗留了个心眼。修炼术门纵然有千般不好,但做这种无本生意还是很实惠的。

和一般客人的鬼脸谱不同,黑市管事的脸谱是个小丑的笑脸,两坨红艳艳的圈圈,眯眯眼,倒是看着很欢喜。数清灵石,交了货,管事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客人是个术士吧?”

明慈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管事也不在意,取了一个小令交给她,道:“这是我们行者令。若是客人下次有生意,望先照顾我们。凭此令您就是我们的座上贵宾,以后任何货物,若是由我们本行代售的,客人都可以拿到九成的折扣。”

哦,是贵宾卡。而且这个贵宾卡是要落名的。当然,不用真名。

明慈想了想,提笔写下三个字:洪果果。

“…”

无视掉管事连小丑脸谱都看得出来僵硬的反应,明慈领了钱,拿着小令,欢欢乐乐地走了。

去大厅逛了逛,竟然发现了筑基丹。只不过一颗就要一千灵石,而且很少。几乎是上市就会被买空。另外还发现了易容换骨丹,但似乎是个冷门产品,一瓶一百枚只要二十个灵石。明慈略一思索,把二十瓶都买了,方便行走。结果买下来才发现竟然有四瓶是红丹,顿时无语。

不管是武器还是丹药,只要稍微上一些档次,价格就贵得离谱。明慈身上的三千多块灵石其实算是个鸡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勉强够买一件三品以上没有经过精炼的灵器。不过她用不上,三品灵器的使用者至少要筑基初期,否则会伤到使用者。

走了一圈,明慈对这里的物价心里大概有了数,默默地盘算了一回,便出了大厅。等在楼梯口的女修带着她上了楼,换了衣服从侧门出去了。

眼看日头还在当空,明慈在城里逛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孤月城的概况,后才知道孤月城真的大得离谱,放她前世,绝对比得上一个北京城。她所到之处也不过才是冰山一角。撇开住宅区,整个中心贸易区也不是一日之内能自己摸索透的。

无奈之下明慈去买了点吃食和酒水,又去干了买马这等锉事,跑去找木伯。

夕阳下看,木伯倒是比晚上正常了一些,只觉得是个老得有点离谱的老头儿。但是一不驼背二不弯腰,精神头十足。见了明慈,他似乎也很惊讶。

明慈也有点尴尬,举了举小爪子,道:“木伯,我是明慈,吃了易容换骨丹变成这样了。”

木伯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嘶哑,满脸的笑容像朵菊花似的:“是慈丫啊,下山来了啊。”

明慈跟着他进了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吃食和酒水放在桌上,笑道:“嗯,下山来走走,顺便来看看木伯。湛在闭关,我一个人呆着怪没趣的。木伯,吃过没有?”

木伯看着那桌上的酒水吃食,倒是一愣。他早已经辟谷,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多久没和人同桌而食了,更不用提喝酒。

明慈忽略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她虽然吃了易容换骨丹,但是木伯是很清楚的,她的实际年龄只有不到九岁…

当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提着酒水和食物来你家找你喝酒,并且行为举止与大人无异,似乎她本该就是个大人,你会怎么想?

木伯先是仔细看了她的额心,确定她是吃了易容换骨丹。又看她一脸坦然地自己翻了两个杯子,熟练地倒了酒,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他,有些讪讪的。

“木伯?”

木伯走过去,在桌边坐了,道:“慈丫啊,你也别忙,来,先坐下。”

明慈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是哪儿,听话地坐了,把酒杯端到木伯面前,笑道:“就让我没大没小一回,木伯,来。”

木伯端了酒杯看一眼,里面只是凡酒,什么问题也没有:“湛儿闭关,也快一年了吧?”

明慈道:“一年多了,那次从木伯这儿借道回去,第二天就闭关了。”

木伯道:“哦,湛儿这孩子天赋是不错的。若他这次闭关能成功筑基,传回城主府,也是光宗耀祖了,他娘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明慈一怔,道:“湛的娘?可是湛不是说…”

木伯饮了一口酒,斜睨了她一眼:“说什么?”

原本明慈意识到这涉及到明湛的私事,恐不便再说,这木伯虽给了很多红果果,但于她到底是生人,明湛和木伯的关系她其实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她话才说了一半,要收回去却是来不及了。

木伯明明坐着没动,然而周身却突然开始威压惊人,一下子压迫得明慈连呼吸都透不过来,脚下一软就瘫在地上。

“…木…伯…”

木伯苍老的面容肃然:“他跟你说他娘什么?”

明慈双指扼住喉咙,摇摇头,就感觉到喉头一松。

木伯道:“说罢。”

明慈又惊又疑,喘着粗气道:“木伯,我只是来借道回山,顺便给你带了些酒菜,你若是不喜欢,丢出去便是。你身为传送阵看守,对清月峰内室弟子下手,不会不妥当么?”

木伯自斟自饮,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周身的威压始终没有散去,也没有过分压迫,只维持在一个刚刚好的地步。

正文 NO.012:原来是帅大叔

明慈想站起来,无奈腿脚根本使不上力气。 一时气恼,她心想,让你喝,早知道应该在酒里下泻药,看拉不死你。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愤愤地道:“我下山办事,是有师命在身的,若是回不去,少不得有人来找。”

木伯心道,这丫头若真是那日的女童,倒是个吃得起委屈沉得住气的。但若是个冒牌货,只能是端木府那泼贱的人。湛儿年纪尚幼,又早早上山,不可能惹上什么仇人。能找到他这里来,该还是为着他娘,颜颜。

思及此处,他沉声道:“你说实话,我饶你一命。”

明慈想了想,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哦?你是不怕死?”

明慈额上冷汗津津,不知是怕还是别的,但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还算是稳:“不怕。你若是杀了我,湛会给我报仇。我师门也不会放过你!”

木伯微微眯了眼睛,露出一丝笑容:“哦?他会给你报仇?”

明慈的手指艰难地移动,终于扣住了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为了引开这老头的注意力,她冷冷哼道:“算我倒霉,原以为你是湛的长辈。你可小心不要让我跑了,不然你的阴谋可都会泡了水,我会回去告诉湛,让他小心你这个老不死的臭老头!”

木伯心念一动,不自觉的威压松了松:“哦?”

明慈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迅速从储物戒指里抽出灵兽囊,几乎是凄厉地叫了一声:“小火!”

一声尖锐的兽鸣响起,火红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扑了出来,木伯猝不及防,但竟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

明慈立刻跑了,一路奔出了木屋,还好马还在,迅速翻身上马就往城里跑。她心想,只要让她跑到城里,就用灵兽囊把小火召唤回来。灵兽囊里面是有个小传送阵的,和小火的身上的契约能相互感应,随时可以召回。这也是契约兽比一般驯化兽值钱的最大原因之一。

原本照她的预计,小火虽然可能打不过,但拖一会儿还是能的。 为了避免小火被虐死,她几乎是一路狂奔。然而到了城里,发动召唤,却屡次失败!

小火还未死,这一点她感觉得到。可是,怎么就召唤不回来了呢?!

明慈彻底焦虑了。小火已经养出了感情,她不能这么放弃。但那老头不知深浅,如果回去别说救小火,说不定还要送死。她拎着马缰,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情。

山中的小木屋,木伯悠闲地坐在桌前吃喝刚刚明慈带来的酒肉,满脸皱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吓人:“这锦鸭坊的鸭子啊,果然还是和以前一个味儿。哎,以前我带颜颜去过一次,她就惦记上了,那年做端午,她非央着我去给她买…”

然而回去的时候,颜颜就没了。想起往事,他不禁有些忡怔。待回过神,一眼又看到那玩意儿。

而在他面前,一只火红的玩意儿蜷得像个粽子似的,尖尖的嘴巴呲着牙,好像极其愤怒,又动弹不得。仔细看,可以看到它身上一圈一圈的绿色光芒,倒像是被人拿着绿色的绳子捆了一般。

木伯漠然道:“你说,那女娃会回来救你吗?”

小火龇龇牙。

木伯笑道:“可能不会。你虽是幼年王兽,但那丫头修行还浅,看不出来,只当你是普通四阶灵兽。丢了虽然有点可惜,但不值得她为了你丢了命的。”

闻言,小火顿时炸毛。但片刻后,一身火红色的毛发又平伏下去,似乎是愤愤地看了木伯一眼,撇开了头。

木伯道:“我同你打个赌,就赌她会不会回来。”

小火不理他。

“我赌…她一定会回来。”

小火的耳朵竖了竖,然后又放下了。

不多时,木伯敏锐地感觉了一丝不对劲。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仔细听,似乎是在木头房子上。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林子里藏了个瘦小的蓝衣少女。只见她双手紧紧握成拳,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木头房子上那细微的动静,心里默念:啃,给我使劲啃!

屋子里,木伯侧耳听了一会儿,顿时哭笑不得:“她竟然驯化了凡蚁,让它们来啃我的屋子?!”

没错,明慈去掏了几个蚂蚁窝,一窝一窝地驯化白蚁,让它们去啃那破木盒子。她修为低,但幸好对方的数量虽然庞大,却只是凡蚁,她吃了颗补灵丹,也就撑下来了。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还需要改进,于是又开始遍地找蚂蚁窝。

本来的一小群立刻引来了一大群没被驯化的蚂蚁,似乎以为那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卯足了劲儿往上爬,直到木伯的屋子被覆盖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看得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灵力消耗太大,她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瘫坐在地上,心里默念,死小火,为了你差点要了老娘半条命,你以后都要给老娘做牛做马来报答!

她的主意是,先绊住老头的手脚。他修为再高总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蚂蚁,除非轰了自己的房子。然后借机把小火召唤回来,火速跑路。

可是,眼见这夜都快过去一半了,怎么还不见那老头出来看看?

木伯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看看?

爬满蚂蚁的门被推开了,木伯施施然地从里面踱步出来,孰料,刚一步踏出来,天上就掉了一坨东西下来…

“呱——呱——”

乌鸦灰过~

“…”木伯漠然地擦掉了脸上那一坨鸟粪,眼睛寻找那丫头的踪影。

脚下却先有了动静,他低头一看,只看被捆成粽子的小火被几只老鼠搬着,正鬼鬼祟祟地从窗口的角落里爬出来,向外移动…

明慈也是实在召唤不回小火来,才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只想碰碰运气先撤,回去再研究小火被动了什么手脚怎么会不听召唤。

而此时的小火被一群老鼠扛着,如果它是人形,肯定可以看到它额头上青筋直曝:太丢人了!!!

木伯逗趣似的跟着那小老鼠群,和那王兽火狐大眼瞪小眼,小老鼠们还一无所觉,继续嘿哟嘿哟地当着搬运工。

临近林子的时候,木伯终于看到了一棵树旁边露出了些许衣角。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产生过这种逗趣的心态。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心思要起波澜,是很难的。对方在他眼中弱得像只小老鼠,兴许他们并不是天敌,但是抓住逗一逗,也是不错的。

不料,他刚走了两步,脚下突然被一个什么东西套住,然后“咻——”

树后面的明慈紧紧地拉住那根绳子,一口气不敢停地绕着树跑了几圈,捆死。然后伸手把小火一抱,翻身上马一路奔腾。虽然她也很想去拿石头丢丢那死老头什么的,但还是要小心为上,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刚刚她是算准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对方八成是会掉以轻心,更想不到她会用这种凡人的办法来对付他,一气呵成的得了手。但对方到底是个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前辈,一根绳子困不了他多久,所以还是快跑为妙。看他那见不得人的样子,应当不会跑到城里来。

木伯头朝上脚朝下被挂在树上,看着底下几只不停地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尖利石子拖过来垫在自己下方的老鼠,再次哭笑不得。那丫头还真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了这片小规模地热闹了一晚上的丛林,和煦的光芒下,倒像是一派平静。

丛林的边缘,终于要逃出生天的少女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啪啪响了几声,就变成了一个缩在衣服里的女童模样。小火翻了个白眼。

巧的是,林子里有个老得掉皮的老头,那骨头也啪啪响了几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

明慈拉了拉衣服,心想这次没办法,只能去城主府求助了。正想策马奔进城,耳边突然飓风刮过,她眉心一跳,只凭着直觉朝那风来的风向“咻咻”地连射三箭!

座下的马已经受了惊,明慈果断翻身下马,可是却忘了自己的身段已经缩小,一脚踏空摔了个狗啃泥。心中暗暗后悔贪财,把七只角蛇都卖了,不然至少能拖延一阵。眼看丛林的出口就在前面,真是不甘的很。

怀里的小火扭了扭,挣扎着想爬起来。

明慈没好气地道:“得了,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一锅炖的。”

小火很想炸毛,可是浑身还是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只龇牙咧嘴的嘶鸣了几声。

耳中听着风声越来越近,明慈隐隐判断出对方竟然还在很远的地方。可是这威压已经将自己压迫住,跑不出去了。她心中不禁起疑,莫非不是木伯?那老头不过筑基,哪来这么强的威压?

咬了咬牙,她把小火拎起来,道:“如果我还能回来,那时候你还没被人给捡了,我们再相见吧。”

说着,不顾小火瞪大了眼睛龇牙咧嘴的要发狂,就强行把它塞进了灵兽囊。灵兽囊可以掩藏灵兽的气味的灵力,如果不是被人拿在手里,一般很少有人能发现里面装了东西。明慈费力地在脚下刨了个洞,把灵兽囊埋了。里面还有三天的吃食,小火,我们都自求多福吧。

把最后一点土填上,明慈刚一屁股坐上去,那风声就刮到了耳边,对方凭空而将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慈抬起死鱼眼一瞅,果然不是那老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大叔,观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可是那双眼睛却透着沧桑和漠然。最有特色的两边的鬓角,形状十分好看,阳刚的五官充满了男人味,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睿智的光彩,和伟岸可靠的气息。

正文 NO.013:拜师

他正微笑着俯视自己脚下这只小老鼠,道:“竟真是你。 ”

明慈勉强想站起来,可是手脚还有些不听使唤。罢了,输了人也不能输阵,她做出一副很淡然的样子,跪坐在地上,道:“这位前辈,请问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对方轻轻地笑了一声,道:“易容换骨丹很好用吧?”

明慈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忘了此物是从哪里得来的了?”

明慈惊呼:“你,你是木伯!”

回了那小破屋子里,蚂蚁什么的早就被木伯打扫干净。木伯将差点被活埋的小火弄出来,解了它身上的禁制,小火迅速地站了起来,抖了抖毛,又冲木伯龇牙。

木伯道:“这个叫缚灵咒,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灵兽。”

小火瞬间就蔫吧了,虽然有一肚子火气,却不敢造次。对方的修为高它太多,它现在正年幼,肯定要吃亏。于是它只在心里暗想,以后成年了肯定要来找这死老头报仇。

明慈摸了摸小火的毛,把它收回灵兽囊,抿着嘴不说话。

木伯也不在意,倒了一杯酒,道:“颜颜…也就是湛儿的娘,也可以算我半个徒弟。想必湛儿应该告诉过你,他娘已经走了。昨晚我问你,你怎么不说?给自己找了这么多苦头吃。”

明慈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前辈是没有恶意,但是心里仍然有气,只低声道:“我怎知前辈你是什么居心?湛说不想回端木府,我心想里头一定有些缘故。他又告诉我前辈姓端木,我只恐你来套我的话,要对他不利。”

说着,她扯了扯嘴角,道:“大户人家,是非最是多。”何况你这死老头还直接动手了的,谁会相信你是好人。

木伯讶然道:“你才几岁,怎么就懂得这些?我听说你爹娘都是孤月山的弟子,几年前陨落了,你去哪儿知道大户人家是非多?”

听人提起自己的身世,明慈倒是一怔。 ~但随即便道:“我就是知道,前辈又何必事事都要想通。”

木伯哈哈大笑。未料想恢复了真容,他倒是个爽朗大气的人物。起初他收敛了修为。可是现在没有。明慈探了探,竟然已经达到元婴!而且似乎与清月真君不相上下!

他道:“你说得对,修行之人,绝不能拘泥于小事,也不能目光短浅。很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替湛着想?”

明慈心念一动,隐约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可能很重大,于是她细细思量了一回,道:“因他对我好。因我喜欢他。因我把他当我唯一的亲人。我年纪虽小,可也懂得分辨是非。湛是我的亲人,和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木伯静静地望着她,面上的笑容也敛去了,半晌,突然道:“吾名端木青,世称青木真君,是个术士。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青木真君…

书上说,那是百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术士之王!

很多传言说他已经被天谴吞噬,已然尸骨无存。不曾想,他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竟还说要收自己为徒!

木伯看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终于又笑了一声,道:“我可以竭尽我所能栽培你,让你成为我的衣钵传人。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等湛到筑基中期,你劝他下山,然后和他一起远走,离开孤月山,离开孤月城。把他当成你的亲人,陪着他。从此他和端木家和孤月城没有半分关系!”

明慈倒抽一口冷气,道:“那湛愿不愿意下山,我是不知道的。”

木伯轻笑:“怎么,你不想做我的弟子?”

明慈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想。 但是我不能答应你我可能做不到的事情。湛他有他自己的主意,不是我要他下山他就会下山的。”

木伯目中露出一丝疼爱的神色,道:“傻孩子,你只管答应。到时候我会劝他下山。你和湛儿都是好孩子。”

话已至此,明慈再不犹豫,屈膝一跪,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于是一场乌龙闹剧之后,明慈有了一个具备实际意义的师父。

当下,只先从木伯这里弄了几本实用性较强的术士入门书籍来,要先回去研究。

新师父既然被称为术士之王,有他的指点,那肯定比自己摸索着入门要好得多。关于明慈最大的疑问,就是推算天机和天谴的问题,木伯也做了详细的解释。

作为术士,需要面对比别的修行者更多的天劫。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天谴。其实术士的修行也有侧重,要嘛侧重天机门,要嘛侧重驯兽门。但推算和驯化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感应。

感应非人类的世界。上达天意,下通生灵。若是侧重推算的术士,修到高层时,因他们的先知能力,已然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天谴,其实就是他们渡劫的方式。修真本是逆天而行。推算的术士,往往能够算到自己的劫数在何方,但他们的劫数多了一种命运的色彩,仿佛更加不可违抗,也更难跨越。这是对术士的推算能力的最大考验,考验他们能否抓到天机的那一丝丝漏洞机会,然后涅磐重生。

所以大多数术士都死得早。因为他们面临的环境太残酷。但是同样的,史上有记载在册的几个修炼飞升成功的家伙,有六层以上是术士。这是一条剑走偏锋的路。

木伯的修行侧重驯化。但据他所说,天机门也不是完全不能学。只是推算要耗的心血很多,身体会比较弱,他不赞成新收的女弟子走这条路,免得还没历劫,就哪天咯血而死。只学一点点心法,增加敏锐度和感应能力,有的时候也能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简单的推算。现在术士的时代,已经够用了。

明慈接到师父的第一个任务是背《百兽经》。此书记载了天下四海八荒十二脉的特点,和重要的灵兽,及灵兽特点。是个粗略的大概。背完了还有《万兽典》,是个细化,但复杂的多,不急于一时。至于清月真君给的那本心法,木伯看了一眼,就丢了。这是把明慈往死路上推,这么小的女娃就让炼这种推算为主的精细心法。另给了一本《术脉经》,令她每天照着调息打坐。

然后木伯就送了她回去。

刚从百草园回来,就看到明月仙子同志在自家院子里站着,脸色不善。明慈吓了一跳,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疲惫也跑了个干净。她扯了扯身上这件拖到地上的大裙子,低着头:“大师兄…”

明月的眉头紧紧皱着:“到哪儿去了?”

明慈反问:“大师兄不是在闭关么?”

闻言,明月冷笑:“师父和师兄都闭关了,你以为就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年纪这么小,就敢这样荒唐,你以后会成个什么样子!”

明慈张了张嘴,没说话。

明月的神情很冷漠,摇摇头,道:“小慈,你真让我失望。”

说完,他举步就要走。昨日出关,得到她出门的消息,不知为何心中不宁,这样的情况不适合闭关,索性就想着等着她回来再说。可是不成想,一等就是一整夜。坏了心情,更耽误了修行。他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不足九岁的女娃了。她开始跟他不亲近了。

步子未踏出门口,突然听到身后一声低低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