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视白绽秋如无物。

白绽秋心下一沉,但碍于与广虚子结盟之事,竟也不能办了此子。何况与小辈计较,自是有失风度。因此只道:“月儿,淑柔是你的正妻。不过是一个贱妾罢了,你是要和师叔置气么?”

看他有踌躇之意,白绽秋历喝道:“在你心中,贱妾与山门,孰轻孰重!”

闻言,明月一凛,终是慢慢走向一脸期盼的白淑柔。

白绽秋于是又放软了声音,道:“你若是肯好好待淑柔,日后便都好了。你那小妾若是听话,有生之年,一样可以侍奉你。”

李玄冷哼道:“孬种。”

言罢,他抱了明慈,转身走了。

他心里有气,也不怕惊了客人,直接抱着浑身浴血的明慈从人群中穿过,顿时引起一片惊呼。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不久以后便传出了白淑柔心如毒蝎的传位,她温婉可人的形象再站不住脚。

李玄凭借记忆送了她回清月峰,不多时,便发现有人尾随。

他回了回头,发现是个巫嗣,筑基后期。

等一同回到清月峰,他停了一停。

那巫嗣急道:“吾名夏青,道号净初,快让我看看明慈师叔!”

李玄冷漠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确定他可信。片刻后便点了头,抱着明慈回了屋子里。找了那厨娘给她换了衣服,她已经不咳血了,但是下身的血还是止不住。

净初仔细给她诊过,顿时面如土灰。

净初低声道:“她吃了灵麻散和杀宫散。前者让她的经脉崩毁,就算治好了,也废了,今生都没有可能结成金丹。后者让她今生都无法生育。”

虽然早已在那老妖婆那听过,李玄还是非常愤怒:“可恶!”

可那姑娘紧紧闭着眼,除了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倒像是睡着了,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她似乎在做一个很宁静的梦。那梦里没有老妖婆,也没有任何纷争。

净初心中颇不是滋味。他给明慈仔细又诊了一遍,突然肃容,他低声道:“不对,明慈师叔的经脉是逆行的,而且还有其他小灵根在帮衬…嗯,她的体液也是有灵气的!”

李玄忙道:“那又如何?”

净初道:“逆行经脉可保灵气泄露不那么严重,小灵根可重塑五行生息。她的经脉是补不好的,但若是她愿意,还可以用她本身的灵气催生那些小灵根,这样,她说不定可以成为五行杂灵根,以生息之力再行灵力。”

李玄急得破口大骂,道:“杂灵根算什么东西!要来不如不要!”

可净初正色道:“她已经成这样了,那还不如杂灵根。起码,杂灵根,还是有结丹的可能的。”

闻言,李玄沉默了。半响,他道:“我做不了主。”

净初道:“那我把她弄醒。”

说着,拿了几根银针出来,分别刺入大穴。明慈幽幽醒转过来。她似乎还有些迷蒙,眼中朦胧。然后就变成了惊恐,显然是想起了那老妖婆对她做下的事情。再后来,又注意到身边的环境。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李玄?是你救了我。”

净初有些不忍,道:“师叔。”

明慈无力地道:“净初师侄,你也在啊。”

李玄耐不住,急道:“夏青,你不过是个筑基巫嗣,你的法子真的靠谱么!若是弄巧成拙,我定绕不得你!”

净初淡淡地看了李玄一眼,他已经有百来岁,自然与这毛头小子修养不同。他低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他有点不敢面对明慈,眼神游弋他处,声音极低地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未料明慈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费力地抬起手,用力地,一颗一颗抹掉自己脸上掉下来的眼泪。半响,她道:“杂灵根啊。”

其余二人俱是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爽快地道:“那你动手吧。总好过从此不能修行。”

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她也不会放弃。支撑她的,除了仇恨,还有对未来的渴望。

她总是不甘心,此生她还要博上一把!

李玄默默地退开了。不敢想象明湛知道此事后的反应。

净初上了前,把她扶起来,脱了外衣下来,先行了一套阵,然后低声道:“师叔,你身上可还有灵石?需要好几味珍惜的药材,我凑不出来。”

李玄忙道:“要什么?我有钱!”

明慈无力的笑道:“好阔气的人。”

李玄有点尴尬,忙道:“哦,要什么药材,我去买!”

净初夜不客气,报了一串名字,有许多是李玄听也没听过的。他听得头昏脑胀,忙拉了净初在一边,道:“这个我不知道,要多少钱?这样,你给我去买,再替我照顾好她,我可以另外付你钱。”

明慈翻了个白眼,复又想笑,心头总算是一暖。

过了一会儿,那两人似乎达成协议,李玄似乎掏出了一大笔钱。

待他出去了,明慈笑着问净初:“你坑了他多少?”

净初道:“没有多算他的,兴许还不够。”

他看了她一会儿,叹道:“你是个没有心肝的人不成?还未过门就被人这样欺负,你的前程也全被毁了,难道你就不恨么?”

明慈淡淡地道:“是么,全毁了?你不是说,我还有希望的么?”

净初哽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明慈低声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没有时间伤心。”

果然,那天夜里,净初在她院子里熬药,便听到她凄厉的哭声,鬼哭狼嚎一般。一头被揪掉不少毛的小火狐从里面冲了出来。他顿时无语,突然万分后悔白天那样提醒了她。

第二天,他去给她送药,看到她除了眼睛就是眼睛肿得厉害,似乎一切如常。那小火狐睡着她身边,晃着尾巴,任她摸着自己的脑袋。

“净初啊”,她微微支起身子,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顿时脸皱的像个橘子,半响,才道,“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明慈道:“你为什么来治我呢?”

净初无所谓一笑,撩起衣摆坐在了她身边,道:“不为什么。兴许你是五十年来,第一个会特地来找我说话的人。”

明慈道:“是么。”

净初微微偏过头,笑道:“你不知道的,我少时也心高气威,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但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生生搓掉了我的锐气,我便甘于进入那小草园,已经许多年了。平日就钻研医理,没有别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和那绽秋峰的婆娘,绝对没有什么来往。”

明慈叹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但若不是你,大约我已经死了。”

到这个时候,明月都没有让巫嗣来看一眼。恐怕如果不是李玄和净初,她真的会生生流血流死。不管怎么样,她的命是保住了。

净初望了她一会儿,笑道:“你放心罢,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明慈淡道:“治好,成杂灵根废柴?”

净初到:“我一向觉得,人定胜天。你既然修行,那必然知道要修行就是逆天而行的。”

明慈笑道:“也罢,你说得有道理。以后的日子慢慢过罢。”

不知道这夏青是何方神圣,竟然知道得这样多。不过筑基后期的修为,竟就能生生改变别人的体质。明慈懒得问,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

直到好几天后,才有个巫嗣意思意思来看了一眼,但被净秋打发走了。对方似乎十分忌惮这净初,又庆幸不用摊上照顾那注定是废人的明慈的活计。

明月忙着哄白淑柔,以及重新得到白绽秋的信任,自是不可能再踏入这里一步。说起来他也满倒霉的,人生的两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日明时。他正逢结丹大典,四方恭贺之时,又自以为能报得美人归。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后辈,还要仰仗别人的生息。

明慈过了好一阵子的清闲日子。谁也没空注意到她这个倒霉的孩子。虽然生生拖着不能修行,每日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唯一的事情就是喝药。但和净初渐渐亲近了,她便央着他去给她找书来看,找一些无伤大雅的零嘴来吃。

或者是发发呆睡睡觉。净初步在她就拉着小火闲扯。

她恢复的极慢,但确实在恢复。那些杂品灵根正在慢慢地成长,形成一个大循环,生生不息。她醒着,睡着,她的经脉无时不刻不在恢复着。

正文 NO.046:如此抢亲

过了好几个月,明月终于来了一次。 ~那时正是傍晚,他刚送了白淑柔回去。脚下的步伐有些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她院子外头。

可以想要忘记的记忆却又涌上心头,他老是会想起她睡在血泊里的模样。一想到那些事情,他就无法走进去面对他。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那不如等他继位以后,在纳了她。可是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那药实在是厉害。几个私下有交情的师兄弟都说,他没有见她的必要了。这等废材要来也没用。

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笑声。他微微一怔。

她不知道在对谁说话,道是:“小火,你得有深度一点。我现在给你唱个歌,咱也得换换口味不是…”

话不说完,她就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到后来,就咳了几声,“哎哟哎哟”地直叫。

明月心中一紧。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她的歌声。她唱: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颂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舞,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她唱:空自扰,夕阳角,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哼哼唧唧的几句,不太正经,有些轻佻,好像无忧无虑。

明月魔障一般怔住。反复念着那几句狂放不羁又似是恬淡的小词。

她笑得肆无忌惮,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愧疚和挣扎。

净初取了药材来,见了明月,不由得一怔:“师叔?”

明月看了他一眼,然后径自进了屋子。明慈正在和小火嬉闹,正感觉那小家伙一爪子按在了自己头上。突然发觉不对,抬头一看,她也怔住。

净初挤了进来,道:“师叔,给你送药来了。”

明慈笑道:“哦,好的。”

她根本视明月如无物。这种感觉很奇怪,兴许有一点恨意,但是更多是讨厌,她再也不想应付他了。

明月道:“小慈。”

明慈笑吟吟,当着净初的面,道:“大师兄你还来做什么呢?慈现在是个废人了,活不了多久的。不能修行,不能生育。我身上还有什么你要的东西么?”

“小慈”

明慈笑道:“若是大师兄还有什么想要的,请对慈说,慈愿意所有的都交出来,只求一个清静。”

气氛顿时就僵住了。明月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根本视他如物,招呼着那小辈给她倒水。

半晌,他道:“我要你,你给么。”

明慈正想喝水,顿时就呛了个正着,喷了净初一脸。

明月突然觉得很愉悦,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你先出去吧。”

这话是对净初说的。净初抹了抹脸上的水,似笑非笑地看了明慈一眼,好像在说,你要倒霉了。然后就很不仗义地丢下她,自己跑了。

明月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下了,伸手去碰他,却被她怀里的火狐逼退。他犹豫了一下,便缩回了手,道:“小慈,你是生师兄的气?当时师兄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明慈有气无力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明月道:“纵然是这样,师兄对你的一片心也没有变,你放心,过一阵子,师兄必定会娶你过门。”

明慈似笑非笑地道:“做妾?到死都做妾?”

明月一怔。

明慈冷冷道:“我父我母都是大峰主,论出身我比白淑柔只有更好没有更坏。 而且他们是为孤月山而死,难道现在你们要欺负无父无母的孤儿么?我爹临终前托孤师父,是托来让我做妾,让人毁了我的前程,让人毁了我一辈子么?明月,你好不要脸。”

她真的不想再应付他了。他不来便罢,来了她总是有满腔怒火直要烧起来。如果可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明月,白淑柔,任何绽秋峰的弟子

明月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辩驳。他很想告诉她即使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依然愿意娶她,怎么难道她不高兴么?他会待她如以前一样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指着门道:“你看在我父我母的面上,看在他们送了命保住你今日的地位的份上,请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慈”他伸手去碰她,本能地想安抚她的颤栗。

她的反应极其剧烈,小火狐冲了上来,在他脸上抓了一道血痕。那张美得像画一样的脸顿时就破相了。明慈很想笑,也觉得很痛快。

明月按了按脸上的伤痕,无奈地道:“小慈,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哼了一声,表明了她的不屑。

明月站了起来,低声道:“不管怎么样,师兄以后都会待你好的。你可以放心。”

“”我呸

明月走了。

明慈无力地瘫在床上,张开四肢,很无力,想笑又想哭。

净初探了头,笑道:“他倒是痴心。”

明慈戳戳自己的脑袋,道:“他脑子有问题,自说自说,我跟他没办法说话。谁要他痴心,我只想他有多远滚多远。”

净初道:“你说得对,他确实不要脸,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敢上门来。”

明慈烦躁地道:“他若是再来,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拿刀砍他。”

净初想了一会儿,道:“这些年来我用针法抑制了经脉,拖延了修为。但如今在山上我也呆腻味了。不如等你断了药,你同我下山去走走?”

明慈的耳朵动了动,道:“你想拐我下山?小净初,你这是犯上啊,大逆不道啊。”

净初笑道:“随你,我便是这么随口一提。但你这个杂灵根,又不能生育的女人,对我是半点用处也没有。我又不是明月,没有这么痴情的。”

“去你的。”

但明慈动了心思。不管怎么样,修为还在。等她断了药,凭她筑基中期的修为,也不至于成为弱肉强食圈子里的小虾米。下了山总比呆在这儿好。

然而她断药也是一年之后了。明月似乎搞定了白淑柔,现在白淑柔对他渐渐放心,他似乎也自由了很多,不多时便会来骚扰一下明慈。其实不算频繁,大概一个月一次。

明慈渐渐的也不暴躁了,他爱来就来罢。她自顾自地给小火顺毛,听他自说自话。小火则紧紧地盯着他,他一有伸手的意图,就龇牙咧嘴发出警告。

等她断了药,下了床,明月就开始渐渐找不到她了。一开始他还能在百草园找到她。后来就彻底见不到她的人影。他疑心她逃下了山,可是她总会回来。

后来他知道了,她常常去清风崖。

那里的云荒果然很好看,有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不知道明湛在这里的时候,都想些什么。她一个人坐在高处,常常能就这样呆上一天,看太阳上去,又落下来。云荒很执着,似乎很难被染上颜色。就算外面五光十色,内里也还是白得刺目。

她可以在洞壁上找到明湛练刀的痕迹。【叶*子】【悠*悠】最长的一次她呆了一个多月,渐渐有点了解明湛为什么那阵子在这里,可以提升得这么快。世上大约独此一个云荒,就这么坐着,坐着,心境竟提升得很快。

无奈的是她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杂灵根,也试图修炼,但那极慢的速度总让人很沮丧。她的经脉还是漏洞百出,已经根本不能通过经脉来运输灵气,只能另辟蹊径,通过那五个杂灵根的小循环来运输灵气。那就像是慢得要死的电脑,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只能等它自己运行。等它慢吞吞的运行完了,再加入一点灵气,让它继续运行。

明月默许她避在云荒,她便干脆常年在那里修行。这里最好的地方还有远离尘嚣,那白淑柔之流就成了云荒里一朵浮云啊浮云。

呆了好几年,筑基六层到七层只完成了一半,但对于杂灵根来说,似乎也是非常快的了。净初莫名其妙地去闭关了,好像几十年来也没见他闭过关。明慈也没指望他兑现带她下山的诺言。

她的心态又在渐渐改变,最初的懵懂,到热烈,再到现在的淡然。好像已经没有了什么渴望。

等到最近一次下山,她被告知白淑柔和明月已经订婚。而且明月似乎以遵从师命为由,想要同时娶她进门。

她顿时又无语,盘算着要夜奔下山,把净初也丢在山上。问清楚婚期,是在半年以后,她便开始慢慢做准备。

明月将做新郎,自然是忙得不得了。她这次下了清风崖,竟迟迟不见他来纠缠。直到好几天之后,他才来了一次。明慈觉得,他似乎是白淑柔的忌讳比以前更甚。

他来给她送嫁衣。火红的衣衫,本不该是做妾的人该有的服装。

明月道:“有好几位大长老提出异议,你是清雨清雾两位师叔之子,不该居于人下,更不能为奴。小慈,我娶你进门,虽然还是要委屈你先为二夫人,但你已经不是妾侍,你可以名正言顺不用侍奉她。”

这些年,他似乎也变了一些。白绽秋对明慈下了毒手,因为李玄的插手,却是瞒不住了。并不是谁都像他们这么理所当然的欺负孤儿。有不少常年闭关的大长老听闻此事后都非常生气。明月巧妙得利用了诸位前辈的怒气,然后为明慈争取到这些。

他以为她会开心。

孰料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把那火红的嫁衣束之高阁,漫不经心地道:“我知道了。”

明月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嫁衣,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

等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跑路,才发现明月竟然看得极严,每天都有人去找她,商量婚礼,庆典之类的,不然就是去让她学习礼仪规矩。更有甚者,后来甚至有人拉着她东奔西走,去熟悉孤月山门内的事务,和清月峰的内务。别看清月峰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头,竟然也是有诸多琐事的。

他们告诉她白淑柔的伟大计划,那女人要把清月峰变成第二个繁荣的绽秋峰,并要在婚后就着手,给那些弟子建洞府,然后把老头子名下的弟子都接回来发展。

这是大夫人的雄心壮志,那这个做小的,就要躬亲聆听学习,并要做好给她跑腿供她差遣的准备。

白淑柔以极其柔顺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表明她和明慈一定会友好相处,然后携手共同振兴清月峰,让夫君能有更多的闲暇闭关修行。虽然她那套“明慈自愿”的说法,信的人寥寥无几。但久而久之,众人对此事也麻木了。

明慈左思右想,大约要跑,也只能在新婚之夜跑了。明月必须先去白淑柔那里。到时候宾客满席,她要溜走,是最容易的。

那若是当天溜不走…那就当半夜被鬼压,总有一天还是要走的。

她已经做好了伸头一刀的准备,然而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一道丹啸冲天而起。净初结丹了

孤月山又添一金丹真人,这又是一喜。山门上下打算操办了明月的喜事,就办净初的结丹大典。

明慈被人缠住,脱不得身。净初便自己找上门来,笑嘻嘻地道了恭喜,并请明慈给他发红包。绝口不提下山之事。

她也不急,更没有提醒他,只默默给自己准备好退路。这些年来,她开始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明湛尚且不能依靠,何况是其他人呢。

大婚当天,她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明月一大早先飞去绽秋峰接白淑柔,给她做足了场面。相比之下,这里就冷冷清清,只有喜娘一只,带着几个小丫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梳洗打扮。明慈没有长辈,没有人在面前谆谆教诲,更不用哭嫁。

这也可以叫双修大典,是要在诸位长辈和宾客面前盟誓的。到时候明月会一人牵了她们两个人的手,可笑的许下那个忠诚的诺言。

等到大中午,听人来报,似乎是明月被拖住,在绽秋峰先和白淑柔盟过誓——他们还觉得那女人很委屈。看来她还有的等。

等来等去,却等到净初。他敲昏了喜娘和侍女,破窗而入。

明慈一怔,随即笑道:“这位侠士,你是来抢亲的么?”

净初道:“确实是抢亲,不过抢亲的不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