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简直想拿巴掌抽死她,怒气冲冲地道:“不要让我看到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你给我走,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明慈的手就松开了,迅速退了两步,面色发白。

夏青有些后悔,但也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望着她,道:“清醒一点罢别把你自己毁了。”

她的眼睛发红,却干得厉害,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了。半晌,她别开脸,轻轻地笑了一声,道:“我也…讨厌我自己这个样子。”

夏青狠着心肠道:“忘忧救不了你。忘忧忘忧,孰能真的忘忧?不要想着躲避,去面对吧。”

她低声道:“那你当初为什么给他?”

夏青一怔。

她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夏青眼看着她向那顶亮着火光的帐篷走去,却在帐篷口停了一停,好像分外惧怕。

夏青苦笑了一声,道:“是啊,当初为什么又给他呢?当初我以为他只有欲没有情,结果差点铸成大错。现在我怎么敢重蹈覆辙呢?”

慈丫,这一关,只能靠你自己来过。

掀开帘子,明湛犹在看书,并没有抬头看她。她想说,她回来了。半晌之后,却说不出口。

明湛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傻站在门口?掀着帘子不累么?”

她于是把帘子放下了,钻到帐篷里,默默地脱了衣裙,背对着他的方向睡下了。明湛又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才放下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熄了火把。

她感觉到他掀开被子,然后从背后贴了上来,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意味。

她抿了抿唇,翻了个身躺在他怀里,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他:“我,我想我该闭关了。我感觉我应该可以结丹了。”

他的手一顿,道:“嗯?”

他手下,她的心跳得极快。

“我…也没什么把握。我打算,让小山去找找,师父在哪儿,然后请师父助我。”

他翻身下来,道:“你是打算回中原去?等他们养好伤罢。”

她咬了咬牙,道:“我,我不想再耽搁了,毕竟,我结丹的机会来之不易。”

“那你是打算自己先走?”

她道:“…嗯。”

半晌,只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你和青躲躲闪闪的躲着,干什么呢?”

她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背上生寒。

明湛伸手搂了她来,但似乎没什么兴致了,只是慢条斯理地道:“以后尽量不要和他们太亲近了。毕竟,你已经是个妇人了。”

“那我先回中原去…”

他一句话打断了她的话头:“等他们的伤好了,一块走吧。”

他道:“你得跟着我。”

可你分明,心有不甘。

明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压在心口,分外难受。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

最终那天晚上还是又做了三次。不管怎么样,他非常眷恋她,从身到心。即使知道不该,却无法自控,或许她不该再睡在他身边,或许让她一个人回中原去会好一些。可是却放不开手。

她的畏惧,怯懦,逃避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浑然不是滋味。再看着她拉着夏青的衣袖,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大发雷霆。最终还是没忍住,否则,不会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

他在黎明的光辉中看着她的睡颜,不算尖的下巴,被头发一衬,那张脸便分外娇小,双目紧闭,侧身睡着,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半蜷缩成一团。稍微碰她一下,她便会轻轻地颤栗。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便蜷到被子里,在睡梦中紧紧地抱着自己。

明湛现在的身份是个炉鼎,频繁交V欢的结果,便是明慈的修为不断的提升,总是要跨到结丹的那个临界口。但她不敢结丹,以她现在的心境,每天浑浑噩噩,别说顺利结丹,就是丹碎人亡都是有可能的。

到了夜里又无法拒绝明湛的求欢,便只能自己苦苦撑着,想尽办法散去修为和灵气,拼命地喂小火,把它喂得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从此一见到明慈就躲开了去。

养了半个多月伤,明慈就做了半个多月的全职奶妈,打点照顾着这几个人的一日三餐。明湛当然是爷,要重点伺候。偏偏他的事情又特别多,经常她正忙着的时候他就把她叫过去,害她两头跑,顿时人又瘦了几分。

终于有一天,她头重脚轻地从李玄的帐子里出来,走了两步,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明湛听到动静出来,夏青正俯身把她抱起来。看了明湛一眼,夏青似乎隐隐含着什么怒气,转身就抱着明慈往自己帐子里走。雪花一直在旁边蹦蹦跳跳,担心得不得了。

明湛脸色阴晴不定,跟了进去。见夏青给她诊好脉,然后小心地盖好被子。他憋着气,道:“她到底怎么了?”

又不是弱女子,好歹也有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了吧,怎么说倒就倒了?

夏青的脸色很难看,道:“怎么了?我说她有了你信吗?”

明湛一怔。

夏青冷笑,讽道:“就你这个德行,还想要做一个父亲?你当她是你家的老妈子吗?成天有事没事就会叫唤。怎么她跟了你,跟别的男人多说两句话,你也受不了了吗?她是畜生吗?”

明湛青着脸,按捺着火气,道:“她到底怎么了?”

“有句话叫虚不胜补”,夏青一顿,也有些尴尬,别开脸,道,“你也节制点,给的灵力她根本来不及消化,大白天又要给你当老妈子使唤,还要看你的脸色担惊受怕。这样下去,她自然也受不了。”

明湛怒极反笑:“我何时给过她脸色看?轮得到你来给她出头?”

夏青这几天早就看他不顺眼,顿时就要捋袖子:“我看你真是欠揍得很不揍你一顿我浑身上下不自在。”

明湛眼尖地发现明慈的睫毛颤了颤,顿时脸色就更难看了,俯身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夏青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洒,被气得半死。

雪花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大叔?”

夏青一怔,随即苦笑,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叫他一声叔,还是戏虐性质的,他也犯不着事事操心。只是想到当初她被毁了灵根时的样子…他长叹了一声,那个时候都能挺得过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怎么就毁在这一遭上了呢。

明湛把明慈抱回屋,丢在褥子上。

她摔得屁股一疼,顿时装不下去了,滚了一下,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从睫毛底下看着他。

看着她的样子,他顿时就很没出息的下腹一热,但是片刻后就恼羞成怒:“你很得意?”

明慈一怔,得意什么?

他怒道:“夏青给你出头,说我给你脸色看,你果真这般委屈吗?委屈到要偷偷地去找他诉苦”

“我没…”突然想起来他知道了那夜她去找夏青的事,顿时就觉得百口莫辩,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只好道,“我没有。”

“还说没有”

“我确实…没有。”她的脸色苍白,别开了脸。

明湛气得要爆炸,但又能把她怎么样,总不能动手揍她。看她那样子,心里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NO.092:笨手笨脚

明湛气得要爆炸,但又能把她怎么样,总不能动手揍她。看她那样子,心里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妒忌。

这种,全然陌生的情绪充斥在心口,还很新鲜,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觉得生气,她只觉得他蛮不讲理。

又不能打又不能骂,最可恶的是还没打没骂她就开始苍白着一张脸步步后退,活像他真的会打她

明慈白着一张脸,也不敢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怯弱卑微:“你,你不要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又怎么样,我说了,你得跟着我”,他顿了顿,又道,“以后去哪儿要跟我说一声,不许再乱跑了。”

明慈快气晕了:“我什么时候乱跑了我出帐篷,也要跟你说吗”

他一脸坦然,道:“自然。”

顿时,她就真的气晕了过去。

一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床里,某个地方的状况很不适,不用看也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顿时她大怒:“你真是禽兽不成竟,竟然这样也下得去手”

明湛把视线从书里移开,冷哼了一声,道:“我自然是的,你不是没见过。”

要他节制?凭什么他不是炉鼎吗,那就要尽到炉鼎的义务什么虚不胜补,从来没听说过灵气修为会嫌多的。

明慈被激怒,有心想找他打架,但是他一双眼睛就盯着她看,似乎等着她从被子里爬出来。那种视线太过露骨又无耻,顿时她气得发抖,又无可奈何,决计不可能就这样从被子里出去,只气得大叫了一声,拉过被子来盖住了自己的头。

顿时明湛得意。

吵归吵,但吵过那一次之后明慈又恢复了那个窝囊相,缈缈无声,屁颠屁颠地跟在明湛后面,任他蹂躏。

夏青看得咬牙切齿,可是明湛看得紧,他想去骂明慈一顿都不行。

这天哥儿仨儿就凑成一堆看热闹。明湛正在跟明慈说什么,后者低着头,老实巴交地听着,只是偶尔轻轻点头。手里偶尔会拧着自己的袖子,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李玄奇道:“怎么,翻身做主了?从前不是像个奴才似的,怎么这会儿成大爷了?”

夏青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低声冷哼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有他后悔的时候。”

第一句说的是明慈,第二句说的是明湛。

闻人裕皱眉,道:“慈妹妹的脸色很不好看。青,她上次昏倒,到底是为什么?”

夏青怒道:“能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改口,道:“我怎么知道是为了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明慈跟着明湛进了帐篷,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夏青暴跳如雷:“蠢货幼稚他以为这样,他就赢了吗日后有他后悔的一天”

这句话故意说得很大声,明湛和明慈自然听到了。明湛的脸色变了变,看了明慈一眼,却见她一脸莫名其妙,似乎不知道夏大叔在说什么。火气就下去一些。

明慈立刻道:“你头疼么?”

他的额角在跳青筋。

她道:“我来给你揉揉。”

说着就伸手过去,被他挥开,他烦躁地道:“不用了。”

少顷又拉了她过来,搂在怀里,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声道:“慈妹。”

“…嗯。”

他好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只又把她搂紧了一点。明慈抠着自己的手心,结果手被他一把握住,强制性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抚直。她的手指一开始会有些僵硬,后来就软了下来,随他去了。

去追求,去抢夺,他都不怕。可是,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得到手了要怎样霸占,又要怎样抹平自己心里的不安,他全然不知。

半晌,他回过神,她絮絮叨叨的话他半句也没听见,只漫漫地道:“怎么?”

她一怔,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道:“我说,他们的伤都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中原去?”

明湛想到明月在中原,又更加烦躁。以前他分明不会这样的。这下便只道:“哦。”

“?”

他道:“想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明慈顿时高兴起来,又开始捏自己的手指,笑道:“好久没回去了呢。”

“想什么呢?”他漫不经心地道。

她笑道:“想吃糖。”

他便看了她一眼,突然生出一种好像神魂归位的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多久没看到她这样眉飞色舞的样子了?却是为了一粒糖果。

但是顷刻之后,她看到他的眼神,那笑容又隐没了去,变得有些忐忑,看着他,不敢说话了。

他便把视线移开了,不想吓着她。

他道:“好,明日就启程,给你买糖吃。”

她惊疑不定,完全无法摸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道:“不高兴么?”

顿时她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高兴。”

明湛看着她,心想,她真是不会说谎。

他偏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栗,眼中就一黯。她怕极他会突然发*,但没想到自己这个样子更容易让他冲动。而这样的**他往往都是带着怒气的,常常让她苦不堪言。

她突然开始无比想念明小贱。现在也有个明小贱,不过是个女小贱。

努力去取悦他,迎合他,让他发泄掉自己的怒气,让他忘掉他炉鼎的处境。然后再自己想办法默默的消化掉那些灵力,压抑着不敢结丹。

事后,明湛坐在褥子里,手里拿着书,却心不在焉。他的头发还没有绑,全都泄在肩头上。眼角一直瞄到她在被褥里爬来爬去,一个人有些费力地收拾那满床的狼藉。突然就觉得心情很不好。

他道:“慈妹,你来。”

明慈似乎惊了一惊,手上的动作也一顿,然后慢慢地爬到他脚边。

他把手上的书放下了,把她的脚捧起来,然后抽了她的帕子垫在自己腿上。明慈惊疑不定:“你,你干什么?”

明湛从戒指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指甲绞,看样子是想给她剪脚趾甲。明慈紧张了一会儿,然后渐渐地放松了,看着他认真的宁着眉的样子,不说话了。

剪好脚趾甲,他看了一眼那坑坑洼洼的劳动成果,不禁皱眉,遂又从她那里拿了锉刀来给她磨平。然后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一抬头,正对上她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怔了怔,然后伸出自己的大脚丫:“轮到我了。”

“…”

顿时她心里的情绪全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这个人,真的一百年也学不乖。

夜里的时候明湛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酒气和夜气,脸色不是很好看。他道:“明天回中原。”

明慈一怔,从被窝里爬出来,看了他半晌,道:“哦。”

明湛刚跟夏青打完架,烈日还没修好,对方又有金钟护身,虽然实力有一定的优势,但他还是没讨到便宜。不过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对明慈发脾气,自己脱了衣服丢去一边,拿着水壶猛灌了几口,稍微平伏了一下气息。

待他熄了灯睡进来,明慈挨过去,被他搂着靠在他胸前,她低声道:“怎么了?”

明湛淡道:“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道:“明日回中原去,你高兴吗?”

等了半晌,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也没见态度有多热络。

明湛道:“烈日月胧都还没有修好,需得回中原去寻名匠。”

明慈道:“小火的速度,也很快。”

“回中原去,你有什么打算?”

明慈诧异地抬起头:“你不是说,我得跟着你吗?”

明湛抿了抿唇,夏青说的那些疯话还言犹在耳。他说明慈是觉得有愧于他,但他不要得意忘形,不然总有一天会后悔。

他道:“我让你跟着,你便跟着吗?以往,你也没有这么听话的。”

她一怔,小心翼翼地道:“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

“…”顿时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停了半晌,他道:“我是想对你好的。”

“…嗯。”她又缩了回去。

他道:“真的。”

“嗯。”

那怎样,才算好?

我愿倾尽所有,换你一笑。

他不愿意别人说他对她不好,不愿意有别的男人来替她讨公道,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让她不快活。他想了很久,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说法:“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同我说就是了。”

她还是意兴阑珊,道:“哦。”

最终明湛恼羞成怒,翻了个身拉了被子来把她摁住,差点把她闷死,他一松开手她就大喘了几声,终于大发脾气:“你干什么?”

他咬牙切齿,却笑道:“没什么,逗你玩呢。”

“玩你妹”明慈气得直接用枕头甩过去。

被他轻易地挡住抢过来丢去一边,然后又把她按倒,一手掩住她的口鼻,一只手去拉她的腰带。明慈被刺激得双目发红,双目迸射出火光。但他爱极她这种生动的模样,比她怯懦柔顺的模样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为了保持这种生动,当然要更加激怒她。

NO.093:空欢喜一场

这种不驯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她,也才更适合他

只不过有时候他的想法确实够幼稚。

这么做的后果是贪欢一晌,但是第二天一早就得面对自己闯下的祸。他默默地爬了起来,讨好地给她揉揉有一圈被捏出乌青的手腕,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