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办法怎么疏通关节了吗?”

“这个你可以放心,二舅不是还在孤月吗?虽然他的势力比不得黑市,但到底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明慈一怔,水声也一停,道:“我差点忘了姜二舅。你原来心里早就有谱,竟然都不对我说,害我白操心了一场。”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我饿了,饿极了。”

明湛无奈地道:“你就不能少吃点凡尘烟火的东西,旁人到金丹期,早就辟谷了。”

明慈哼哼道:“一顿不吃我都饿得慌。人生在世,不能遍尝美食,那才是一件憾事,活着也没意思,做神仙也不快活。”

 

NO.197:默契差了

她都这样说了,明湛也只能带她到街上走走,去找吃食。

方出客栈的门,明湛就发觉不对劲,好似有人早就盯上了他们。但是因为气息太弱,所以很难引起一个金丹修士的警惕。

出了大街,明慈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那两个凡人跟着我们干什么?”

明湛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笑而不语。

直走到一家酒楼,一顿饭吃饱。那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跟了进来,要了离他们很近的一张桌子,坐下来,不大避讳地观察他们二人。明慈狼吞虎咽的间歇扫了他们几眼,发现是两个青年凡人男子。大约在凡人之中,也属于比较打眼的一类。

这次出来,明慈明湛已经换了寻常衣物,只做普通夫妻打扮,就算相貌出众,多少有些藏不住金丹修士的气场,但硬要挑也挑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吃饱之后,明湛带着明慈在街上走了走,那两个人竟是一路都跟着。明慈倍觉扫兴,拉着明湛的手臂窃窃私语:“他们跟我们住在同一家客栈?”

明湛低声道:“是这么回事。”

“那我们走么?往孤月去?料想他们也没这个本事追上来。”

明湛轻笑,道:“不急。”

无缘无故有两个凡人跟踪,怎么看也不寻常。虽然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明湛更喜欢一劳永逸。原计划今日便从燕地出发,也改为了要再住一晚。

明慈特地留意过,那两个人就住在他们对面。昨天并没有留意到的。

她隔着听了一会儿那边的动静,看明湛四平八稳地坐着,不禁道:“你打算怎么样?等着?”

明湛淡道;“留一日,让我看看他们有什么居心,倒也值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天半夜,那两人就匆匆退房走了,再没有别的动作。

明慈一头雾水,这根本不符合逻辑。那两个人不辞辛劳地跟了他们一整天,而且看得出来是很上心的,并不是心血来潮。一般来说,这应该都是抱有某种目的才会做出的举动。明湛去查过,那两人竟然已经不在燕城之内,这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除非是被人杀了,可就算被人杀了也会留下痕迹。两个凡人,会突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消失在燕城,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用了传送阵。”

明慈讶然道:“两个凡人…怎么能用门派的传送阵?若说是修士指使的,可这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用两个凡人来跟踪我们,怎么想都很不妥。”

明湛想了想,道:“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罢,先到孤月,看看会怎么样。”

其实如果是以往,他也不会这么小心,不过眼下天下正乱着,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下山,连传送阵都没用,就是因为沿途很多门派都被卷入了吞并或是灭门的是是非非里,所以有很多传送阵都不能用了。而且凌霄派虽然远在北陲,中原门派却一直也没有放松警惕。泄露行踪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还是刚出门就引起了注意,明慈的心情严重受到了影响。接下来也谨慎了许多,她做男装打扮,只和明湛兄弟相称,一路往孤月去。幸而路上无事。

虽然中原的形势剑拔弩张,但是孤月毕竟是大城,纵使有战火,也一时波及不到这里。进了城,明慈就发现,城中百姓对于战争的观念很淡泊。上至孤月山,下至城主府,都一致对城中百姓和修士采用了安抚的态度,宣传世界和平,孤月山万岁,天塌下来有山上的仙人们顶着。

这保证了城里不至于现在就乱起来。但是到时候若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临时大乱,那就有得闹腾了。

刚进了城,明慈就莫名感叹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

明湛笑道:“还不就是这个德行。”

上一次回来,还是做北民打扮呢。

这次两人都收敛了修为,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修士。修士看起来就觉得是两个筑基的小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至于使人起打劫的念头,也不至于太醒目而被人注意。

走了一段路,明慈正在路边的小摊子上看小首饰。

小贩热心地问:“小哥,买来送给心仪的姑娘的?”

明慈笑道:“是啊。”

正想回头问明湛好不好看,结果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就一愣。

小贩道:“小哥是在找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吧? 他好像看到了熟人,跟了过去。”

“…熟人?”

小贩道:“对,好像见了一个中年人眼熟,便跟了上去。是不是欠了他家什么钱,他这么急着追了上去,对方见了他倒像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 还快”

明慈颦眉,却又笑了一笑,把那串璎珞收到自己怀里放好,给了钱,道:“这个我要了。多谢小哥了。”

转脸面色就有些阴沉,死明湛,才是看到鬼了,竟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难道是碰到了孤月山的旧人?可是他一向淡定,不至于会这样失态。

明慈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好自己挑了一个客栈先安置了。想用传音镜联络明湛,但是他那边一直都没有反应。只好大概说了自己住在哪家客栈,哪个房间,然后就开始耐心地等着他回来。

期间发了传音镜回凌霄派,门派一切安好,工程继续,几个孩子也很好。又和闻人裕插科打诨了几句。后来眼看明湛还不来,她就坐在床上打坐。

将近第二天天明的时候,明湛才摸到这家客栈,自己从外面技巧地撬了锁,就进来了。明慈睁眼一看,朦胧的晨光中就看到明湛有些狼狈地出现在门外,衣服破了好几处,身上还有些血渍。明慈稍微惊了一惊,也不再计较他不打招呼就消失的事,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你是怎么回事?”

明湛关了门,有些疲惫地道:“莫急,不是我的血。”

明慈骂道:“谁关心你这个了,皮糙肉厚的也死不了。你见到谁了?”

明湛坐到了桌边,略一沉吟,道:“是端木彻。”

“他竟然还没死?你跟他动手了?”

明湛冷笑,道:“这老贼实在狡猾,竟然这样也杀不了他。”

明慈想到另一个重点:“那我们进城的消息,就走漏了。”

明湛道:“这个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早了一两天而已。”

可是如果可以晚一两天,说不定就能在那一两天里把事情解决,不惊动孤月山的人了。

明湛有些烦躁,道:“我换身衣服,然后就走。”

“走去哪儿?”

他道:“我见过二舅,他已经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容身之地。我们暂且住在那里。”

言罢,他目中有些暴戾之色:“这次总要让我把他杀了干净”

明慈也没多说什么,虽然等了一晚上多少有些生气,但也不想撞在他枪口上。只默默地让小二送了水来,帮他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梳了头。

中原正乱,姜二也没打算在孤月城久居,早就动了回北荒去的想法。这次也没有多费周章和两个小辈见面,只昨晚匆匆见了明湛一面,安排了住处,然后就没打算再见明慈。

安排的地方是一家富商的别院,很凑巧就在端木府的后头。端木府早就败了,城主之位也被陈家抢了去,现在就是支着一个空架子,瘦死的骆驼虽然比马大,但光景到底大不如前,和以前平起平坐甚至要低自己一等的世家相比,赫然就成了个破落户,门可罗雀。谁也不愿意搭理他们,免得沾了晦气。

姜二这个安排,大约也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的意思。

明湛带着明慈住了进去,是个精致的小庭院。虽然景致尚好,但是里面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很显然,是有人刚刚收拾妥当,然后就撤离了,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明湛的情绪很是暴躁,几乎是一整天都阴沉着脸。进了门安置好明慈,又二话不说就出去了,也没有解释什么。明慈猜想他大约是去调查孤月城的情况,和端木府的现状。

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子,连心里也空落落的,想想到底陪他下山来干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这么一意孤行的人。明明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有商有量。后她又自嘲,到底是不一样,常年不曾在一起,默契都大不如前了。

眼下她也不好出去乱撞,毕竟孤月城看起来虽然太平,却到底蛰伏了多方势力,明湛什么也没有多说,她也不方便出去溜达,只好独自守着门户。

练了一套剑法,又打坐轮回十八息连着三次,天很快就黑了,明湛却还是没有回来。

明慈终于暴走了。

结果明湛回来的时候是大半夜,就看到整个园子漆黑一片。起初他也没在意,以为明慈已经睡下了。摸到卧房,一推门,发现竟然推不开。他惯会开锁,自觉很体贴,也不打算闹醒明慈,决定自己开了门进去。

然而在他奋斗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发现门锁上有个阵法的时候,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NO.198:落入敌手

又折腾了一会儿,都以失败告终。明湛暴躁地开始拍门:“慈妹,开门”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明湛终于火了,咆哮道:“你再不开门,我就把房子推了”

还是没人理他,他抽出烈日,果真打算把这房子给轰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带着一些冷笑的意味:“你轰啊,你本事再大点,就把孤月城也毁了,谁拦你谁是小狗”

明湛抬头一看,竟然看到她坐在屋顶上,一袭青衣,背月而坐。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顿时他眼前一黑。敢情她就是收敛了气息坐在屋顶上,看了他大半夜的笑话

“明慈”

明慈大笑:“你要怎么样?开骂还是开打?我告诉你明湛,你个臭德行,别以为这世上就你长了两条腿要跑就跑,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留着老娘在这儿受气”

明湛被骂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留下你受气了?这园子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你给我下来”

明慈骂道:“下你妹你倒是理直气壮,你出去的时候你说过你去干什么没有?你对我有半句话交代没有?你知道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等在这儿像个傻子似的是什么滋味?你把我带下山来到底是做什么我到现在一点也想不清楚,你这么喜欢独来独往你一个人下山不顶好”

明湛本来就心情不佳,这下就原地绕了几个圈更要暴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带你下山也是为了让你散散心,你又有什么委屈少给我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你quan家都无理取闹”明慈浑然不觉自己竟然反复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要她说,她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吵是吵不过,悲剧的是打也打不过。

她恨了一声,直接放出小火,跨了上去:“明湛你要是追上来你就是孙子”

言罢掉转火狐,转身飞奔而去。

明湛本能地要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刚踏上飞剑就一个踉跄,差点从烈日上掉下来。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到了真正暴走的边缘,再也不能更坏了,索性掉转剑头转了个圈,咆哮:“对我要是去追你我就是孙子”

明慈早就跑远,明明听到了这句,不过压根不理他。

明湛愤愤地道:“莫名其妙”

烈日剑气一震,震毁了大半个园子,不远处的小花园更是已经开始燃起熊熊大火。若是被明慈看到,大约她也会非常惊讶。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识过明湛出手了,但是金丹六层的实力,顶了天也不会有这样的威压,虽然他勉强克制,扩散的范围并不大,但是力量和灵力却非常霸道凶狠,一个炼体勇士竟然以剑气就直接起了这么大的火。就是筑基以上的人走进攻击范围,瞬间就会被爆裂丹田。

明湛在那大火边站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华颜的死和他自己的出身,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这种感觉,在进入北荒之后尤其明显。他自幼孤苦,逆天心很重,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样一个女人怎么就死得这么狼狈。隐约觉得大约那就是命。但是这个念头让他非常不舒服。

华颜就这么死了,可是端木彻那个狗一样的畜生竟然还活着而且竟然还三番两次从他手中逃脱

直到整个花园化为灰烬,烈火随着他的威压减弱慢慢熄灭了,天都已经要亮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出传音镜打算联络明慈。虽然想起来她说的那句话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没成想掏出传音镜就先听到先前被他忽略了的明慈的几个传音。他一个一个听过去。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淡然,然后慢慢变得有些试探,最后似乎终于发火了。他就笑了一声,输入了一道灵力,问了一句她在哪儿,果然没回音。

他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思索着她可能去的地方,打算去找她。

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出城,但是应该尽量避开孤月山的势力集中区,那应该会往郊外走。虽然就算不去找她,她迟早也会回来,不过毕竟是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明湛还是有点不放心,还是决定去找一找。

孤月山的势力集中区大概在城北。明慈确实往城南去了,站在护城河边,发了一宿的愣。想了大半夜,还是没有一气之下自己回北陲去。虽然是一时火大,但是冷静下来想想也大约猜得到明湛会这么暴躁,肯定又是碰到了和他娘的死扯上了关系的事情。在一起那么几十年了,凡人一生也不过如此,她也大约了解了他的秉性。不至于和自己的婆婆吃醋,何况人都已经死了。

因此虽然觉得有些丢人,但是冷静下来了还是决定要回去了。

就在她准备进城的时候,小火突然嘶鸣了一声。明慈回过神,警觉地感应到身边有几个灵压,感觉了一下,应该是筑基期以上。鬼鬼祟祟的,可能是跟着自己来的。

明慈一拍小火的脑袋,小火就跳到了不远处的城墙上,越过卫兵,绕到了堡顶,往下俯瞰。火狐的气息就消失了。明慈自往前走了一会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些魂不守舍。那几个人果然跟了上来。

她没有进城,而是沿着城墙走了一会儿。当时夜幕正黑。走了一会儿,那几个人突然发现,她不见了?

明慈巧妙地避在暗处,那几个人果然现了形。一开始以为是几个筑基修士,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除了四个筑基修士,竟然有一个金丹修士领头。明显收敛了修为,看起来不过是筑基后期的样子,但是明慈的修为明显高过他,因此很轻易看出了破绽。

跟丢了人,那几个人似乎都有些惊讶,然后都看向那个金丹领头。他们略说了几句话。最终那头人认为她应该还在附近,很可能他们自己已经暴露了。

明慈心道,你说得没错。

就在他们刚提起脚步去寻找,却未料明慈竟然敢躲在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刚走了两步,一头火狐就从天而降,咆哮着嘶鸣了一声,连扑倒了两个人。众人大惊,待要反应,突然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人被劈成了两半,顿时鲜血崩了一地。火狐被鲜血刺激,兴奋地咆哮了一声,爪子一用力,便碾碎了爪下一颗头颅,也震碎了另一个被它踩着的人的胸腔。一眨眼的功夫便死了三个筑基修士。

金丹脸色变也未变,带着最后一个筑基修士退了几步,终于看到女人清晰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很浓重,河边的夜风也出奇的冷,他咬牙切齿,倒是笑了出来:“雪山狼女果然心狠手辣”

明慈手里提着月胧,寒气逼人,衬得脸色也有些盛气凌人,她淡淡地道:“废话少说,是谁指使你跟着我的,又有什么目的。”

既然知道她的名号,那必定不是凑巧,也不可能是见财起意或是见色起义。一般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对她这种凶名在外的女人起什么心思,何况修为本来就有差距。

她冷笑道:“说。”

能修行到金丹本就不易,大抵都是很惜命的。那金丹修士看到眼前这个形势,前有凶神,后有异兽,确实是避不过去。他竟然也不怕,只闭了闭眼,冷笑道:“今日纵是我死了,难道你还想回到北陲不成?从你们一进城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叛出了师门,竟然还敢单枪匹马地回来,你们的胆子倒也不小”

明慈一挥剑,寒霜一般的剑气竟然直逼了过去,瞬间又把颤颤巍巍跟在那金丹修士旁边的筑基修士劈成了两半顿时鲜血爆射,把那金丹修士淋了个遍。

她终于笑了一笑,好像喜极这血腥的场面,微微侧过头:“那你是孤月山的人?真有出息呢,结丹不容易吧。”

对方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他确定了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一时之间,只脸色变幻不定,也不吭声。

明慈偏着头,看起来极天真:“你也不用说了。照你的说法,我们是被孤月山的人盯上了,指使你来的人,不是清月,就是白绽秋。目的大约是想把我们二人捉住以要挟我们凌霄派。”

那金丹修士啐了一声,道:“区区不入流的小派,何足挂齿诛杀叛徒是我等的责任,你们纵使手眼通天,叛了师门,也难逃一死”

明慈正待说话,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尖长的鹤呤

那金丹修士狂喜:“师尊”

密集的威压兜头笼罩下来,顿时明慈就有些头皮发麻。她迅速盘算着后退之路,但是得出的结论是已经退无可退。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的修士乘着剑光停在了半空中。打头的赫然就是清月真君自己。看来他果然恨自己入骨,竟然以掌门之尊亲自前来。

他怒气冲冲地道:“孽徒还不束手就擒”

明慈恨地啐了一声,驾着火狐升上半空,冷道:“孤月山果然财大气粗,为了我一个小女子竟然摆出了这么大的排场”

清月旁边的一个金丹弟子叫嚣:“你这种叛出师门又堕入邪宗的妖女,死不足惜”

明慈大怒,有心放出荒烈一把火把这些人烧死干净。但一来以虚弱的荒烈对付元婴后期大圆满的修士,只恐控制不住那孽兽酿成大祸。再则她一眼扫过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赫然在其中看到了明云的身影。她正一脸紧张地看向这边。

何况,清月座下坐骑,那只仙鹤,等级也不低了,而且明显花了大价钱来喂养。虽然从出身上比不上荒烈这种神兽,但是论实力却已经不遑多让。如果她可以同时操纵荒烈和穷奇两头异兽,倒也不怕一场恶战。可惜的是,她不能。

形势逼人,明慈只能低头。想想又非常不甘心,这些人,尤其是清月真君,他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还敢咄咄逼人地来质问

“清月若我今日死在这儿,到了九泉之下,一定会向我爹娘面前替你多美言几句,感激你的养育之恩”

月胧寒气逼人,竟然直逼即将落下的皓月。一眨眼的功夫,火狐就不知去向,她狷狂大笑:“愿你此生都不用渡雷劫,不然心魔必定将你咬得连渣都不剩下”

清月座下的白鹤暴躁地长呤不已,四周突然狂风四起。

清冷的女音在半空中反复回荡,但竟然就是没有人听得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其实天地之灵,四方异兽,都有其道,与人类修行是一样的。或入魔,或有机会飞升。白鹤本是天地灵物,年头既不小了,也颇为通灵。术士拥有独特的能力和异**流,也有不少流传在术士之间的专门对付异兽的咒法。

如今的明慈,要杀死这样等级的一只异兽,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也并不是她的目的。

片刻之后,那仙鹤愈发暴躁,狂暴不安起来。明慈在不停地诅咒它,辱骂它。骂它为虎作伥,是非不分,枉为神兽。清月真君作孽太多,决计无可能飞升。明慈在辱骂它目光短浅,跟随这种无德无行的凡人,贪图珍品供养,鼠目寸光,最终将沦为笑柄

仙鹤是非常孤傲的物种,她的咒语学得如火纯清,根本就让它忽略不得。听了几声,便暴躁地双目血红,巨翅刮起疾风,将身边很多弟子都刮得东倒西歪,清月真君连连呵斥,竟是半点作用也没有

狷狂的大笑在风中不停地回荡,还有那源源不断的诅咒和辱骂,白鹤痛苦地摇头晃脑,嘶鸣不止。清月真君大怒。

然而就在孤月山众弟子要一拥而上的时候,突然月下寒气逼人,好像瞬间跌入了寒冬腊月,甚至更甚

这次他们终于听清楚了她在喃喃些什么。她低声道:“凝霜。”

凝霜诀第四层。瞬间冰封了半个孤月城。众弟子连忙凝起灵气来抵抗,只在依稀之中,看到眼前已经只剩下一块厚重地什么也看不清的冰坨坨,硕大无比,约莫有十余尺高长。这女人把她自己冰封了

疾风未停,那白鹤突然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冲了出去,清月真君几次喝止不住,只得放弃,自己退了下来,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花费了无数灵石供养着的仙鹤一头撞上了那冰坨坨,顿时鲜血四溅清月真君尚站稳,手里的拂尘几乎要捏碎

风终于停了下来,只见那巨大的仙鹤和那冰坨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掉了下去。清月真君一拂尘把仙鹤捞了上来,虽然还没毙命,但是已经溅了一身的血,昏迷了过去,要治它,又要花不少灵石

那冰坨砸在地上,顿时整个孤月城都晃了几晃,可那冰坨竟然丝毫未损。

旁边的小弟子看着清月真君一脸的寒霜,不由得有些忐忑:“师尊?”

清月冷着脸,道:“去把那东西捡上来,我们回去”

是死是活横竖都在他手上,这次就是插翅也休想飞出他的五指山一个小小的凌霄派竟然敢给他那么多气受,真当他清月真君是好欺负的不成

明湛从别院追出来时已经晚了,城南只剩下几乎半城的废墟,是凝霜诀

他心头一跳,落在地上,仔细观察战场的残骸。突然一头凶兽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明湛因为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也没有太过防备,一时竟然就被它扑倒在地上。暴怒的火狐,浑身火红的鳞毛如钢针般根根立都起了起来,双目血红,目眦欲裂

“小火”明湛躲避了几下,脸上和脖子上还是被抓了好几道血痕。

小火和明慈一向是形影不离的,如今突然分开了,又是这个状态,何况这里还是明显发生过大战的地方,明湛心里急,也不想和这孽畜多做纠缠。无奈它好像恨得咬牙切齿,非要把明湛的脑袋给咬下来,双目猩红拼了命一般。

明湛忍无可忍,灵压爆射把它甩到一边,小火摔得打了个滚,却还是不死心地想扑上来。明湛怒骂道:“有这个力气你倒是去把她给我找出来”

小火暴躁地跳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渐渐平息下来,爪子把地面刨出了好深的洞,眼睛里的血红一直也退不下去。

明湛心急如焚:“她人呢?怎么就你一个跑了?”

小火暴躁地甩着脑袋,当时是明慈强行把它收进灵兽囊然后抛开的。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自己挣脱了出来,但是为时已晚。明湛这样一问,它又气又恼。

明湛瞥了它一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别甩了,脑袋甩下来也没有用”

快点找人是正经

可惜他不是术士,无法和小火沟通。小火听得懂他的话,他却听不懂小火想表达什么。鸡同鸭讲了一会儿之后,他只能确定明慈是被孤月山的人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