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正暴躁,打算撤兵,突然听了她这一声,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似笑非笑,似有讥讽之意,不禁咬牙切齿。心想着,等着,总有一日要教会她什么是夫纲

然而他正想着,突然那女人发疯了一般,灵压暴涨

乌晚大惊:“不好,她要自爆金丹”

连城下魔军都能感觉到她身上辐射的强大威压这样的强度,非爆裂不可

明湛急得双目赤红:“慈妹——莫要冲动”

明慈的面容在强光中一闪,便再也看不清了。只听苍穹之中响起一声清冷的女声:“你今日为我撤兵,难道是想要我欠你一世么?我偏不能让你骑在我头上”

明湛心乱如麻,再顾不得许多,从马上飞身而起就想要强冲向城墙

乌晚咆哮道:“攻”

数以千计的灵符箭射了出来,明湛有伤未愈,很快就因为箭头中了一箭而拖慢了脚程。

而正在这时候,城墙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威压然后爆裂整个峰阳城地动山摇,硝烟漫天

“慈妹——”

生死关头,闻人裕祭出桃王金身,紧紧护住明湛,并把他拖了回来。然而风中那一声凄厉的女声惨叫,却让他红了眼眶。

不等硝烟平静,闻人裕发狂长呼了一声:“攻城把乌晚拖出来,碎尸万段”

魔军突然遭逢大变,顿时便如受了奇耻大辱。主母自爆城前,燃起了一众男儿的血性。此时的士气,只怕比一鼓时更甚

乌晚万万想不到会演变成这样,不过日落,峰阳城破

城外尸骨遍地,竟就是不见明慈。魔军一个一个地搜索,企图找到主母的尸身,搜至第二日天明,却连半片衣角也没有看到。

明湛整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双目通红,从如屠城一般杀进峰阳城之后,那血色便没有退过。

云荒老人看了看他的情形,无奈地道:“只怕…心魔趁虚而入,到时候,不死都没用了。”

闻人裕无言以对。就算把乌晚千刀万剐,就算把整个峰阳城屠个干净,也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狂暴。他尚且如此,又何况明湛?

整个峰阳城都被笼罩在一片低迷的气压之中。每一个魔军都知道,若是找不到主母的尸身,只怕静水真君就会一直这样压抑下去,直到有一天爆发,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如现在赶紧找到主母,让他狂暴一阵子,大约也就好了。说不定会更心狠手辣,心无旁骛,攻下中原便如探囊取物。

直到第三日,夏青醒了过来。

听说了当时的情况,他稍稍分析了一下。最终断定,明慈可能没死。

“你们都忘了,她的灵气本来就不走经脉,只走血脉的。要自爆金丹?谁教过她?她要爆,也只能碎了自己全身的血脉罢了。当时若是有血雾漫天,那我便信她已经死了。若是没有,那大约她还是耍小聪明,爆了经脉。”

夏青微微一笑,道:“她是什么人,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就这样去死。”

明慈这家伙,可是惜命的很。当时,大约也只是为了鼓舞士气罢了。

明湛手下的桌子一下子碎成了碎片,吓了众人一跳。只见他咬牙切齿地道:“她竟然敢…”

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闻人裕道:“湛,你不要冲动。这到底是个好消息。”

夏青醒过来没多久,明慈其实就已经养好伤了。风万里果然又把她捡了回去。只不过生生降了四层修为。果断又从金丹后期大圆满,变成了金丹六层。

等到她急匆匆地要赶回峰阳城,沿路打听,才知道魔军已经放弃了搜索主母尸身的行动,转而开始主建峰阳城。

她一听就知道该是不好了。耍的那点小手段必然是被拆穿了。明湛一定又要大发脾气。

因此她在城外徘徊了许久,竟然就是不敢进去。

直到有一日,看到夏青和明湛联袂而来,二人低头说着什么。

明湛眉宇之间尽是疲态,他低声道:“只要她能平安回来…”

夏青突然停下了脚步,往旁边瞟了一眼,道:“那你不再跟她算旧账了?”

明湛苦笑:“算什么旧账…每次都是我一生气,她就要出点事儿。上次…不也是因为我同她起了争执,才让清月把她捉走的么。”

夏青施施然地道:“现在你倒是知道,都是你的错了?”

明湛低声道:“是啊…都是我错了。你以往说得都对,我的心胸,太过狭隘。”

夏青大笑,道:“你啊你,明湛,你也有今天”

他复又道:“还不出来?”

明湛的面容顿时扭曲了一下,然后惊喜地顺着他的视线去找。果然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想要溜走。他顿时勃然大怒:“还想跑”

明慈被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心道:就知道你就是一张嘴说得好听一百年也改不了你这死脾气

明湛咆哮道:“不准跑你给我回来”

明慈才不理他,眼下撞上去怕是小命不保,还是逃之夭夭比较保险

明湛继续咆哮:“还跑让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顿时还废墟一片的峰阳城内就鸡飞狗跳。

夏青在后面笑得打跌,突然觉得,大家能平安无事,打不打得下中原,也无关紧要了。

他看着满城疮痍,和萎靡不振的行人,心情反而很好,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回那鸡飞狗跳的两个人,最终摇头失笑,道:“湛啊湛,你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跑的命罢了。”

他心道,等李玄回来,再一起回九锡山去喝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