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打不过,莫杰西真想揍他。

谈话进行不下去,两人不欢而散。莫杰西咽不下这口气,转回酒吧喝酒去了。结果那夜喝得烂醉如泥,跑赵惜月房门口耍酒疯去了。

赵惜月正巧一个人住,他大半夜发神经,别人也不敢管,剩她站在那里束手无策,只能给许哲打电话。

许哲赶过来一瞧这情形,一只手就把这无赖从地上拉起来,就近送进了赵惜月的房间。

莫杰西还真是无耻,一下扑到赵惜月的双人床上,赖着不起了。

满屋子的酒气熏得人难受,赵惜月真想揍他。然后她就想,她今晚要怎么睡?

许哲站旁边略一思索,一本正经道:“这会晚去敲妮娜的门另安排房间不大好,你去我那儿挤挤吧。“赵惜月眨眨眼。

“你可以睡客厅沙发。”

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泻了。

不过诱惑还是有的,赵惜月没能拒绝,看看床上死狗一样的莫杰西,突然觉得他跟齐娜挺般配的。

她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跟许哲去到后面的别墅区。两个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赵惜月不免要问:“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听说杰西要过来,怕他一时冲动,所以来看看。”

“你怕他对付我?”

许哲推门进去,开了客厅的灯:“不,我怕他一时把持不住,占你便宜。”

“怎么会呢?”

“如果我今天来晚一步,应该已经会了。”

“他这个人这么难缠吗?”

“自小被宠大的孩子,没什么不顺心的。他既然看上你了,就会想办法弄到手。”

“我不会答应他的。”

“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吗?”

赵惜月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回和从前不一样,挺认真的。其实从根上说他没什么不好的,除了比你小几岁外。对了你多大?”

“刚满二十四。”

许哲就想比自己小一岁,看起来却跟二十似的,跟莫杰西站在一起也不显得老。

难怪他会喜欢。他们俩兄弟大概随父亲,都喜欢这种样子的女生。

许哲就继续:“他长得不丑,个子也高,手里又有钱。要是绞尽脑汁向你献殷勤,你未必不会动心。”

这是大实话。赵惜月仔细思考一番觉得有道理。如果没有提前遇到许哲,要是碰到个莫杰西这样霸道又有钱的男孩子,整天痴汉似的追着她跑,她真能一点不动心?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许哲还算讲义气,没真让她住客厅。别墅里不止一间房,许哲把她带到客房前,示意她随意就好。

赵惜月就拿了衣服去洗澡,出来时头发吹了半干,上头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儿,身上一条不长的睡裙,露着白白的大腿。

她站在镜子前看了几眼,觉得有点不妥。

早知道该带睡裤的,谁也想不到她会跟许哲住一个屋檐下啊。

于是她想要不就别出去了。可刚这么想着就听外头许哲在敲门。

她不能不开,把裙子往下拉了拉,轻轻拉开一条门缝。

“有事儿吗?”

许哲看她一副谨慎的样子不由失笑:“想问你要不要吃点宵夜,刚刚晚饭你吃得不多。”

确实不多,莫杰西在旁边跟狼似的瞪着她瞧,她哪里吃得下。

于是这会儿肚子就唱空城计。

“嗯,吃点吧。”

为了美食她只能豁出去。

等她将门全部打开,许哲才明白过来。

这裙子还真是够短的,太短不好,容易着凉。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想,赵惜月没走出几步就连打两个喷嚏。

“我拿条裤子给你。”

说完许哲转身进屋,很快拿了条睡裤出来。赵惜月躲起来套上,立马觉得自在多了。

两人坐下来吃东西。桌上摆了七八个碟子,中式西式都有。赵惜月想起听来的传言,就问他:“听说你小时候在国外待过?”

“嗯,在法国住过几年,后来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因为国外特价太高,我妈负担不起。”

完全是撒谎啊,可他说起来面色平静。

赵惜月听出弦外之音,想打听几句,又觉得挖人隐私不好。结果许哲自己倒先开口说了:“我带带我回来后碰上我爸,嫁给他之后我们家日子就好过多了。”

“你不会真的是富二代吧?”

“你看着像吗?”

“挺像的。这一间不便宜,一晚上上万吧。”

许哲笑笑没说话。世叔家的酒店,对别人要收一万,对他免费。

“你这么有钱干嘛当医生呢,这么累。那天还累得出车祸,你额头上伤还好吗,真有留疤?”

“留了,一时半会儿消不掉。”

赵惜月就去掀他的额发。此时离车祸发生也就一个来月,伤口还很狰狞,和他的脸一点儿不相衬。

“可惜了。”

“没什么,这也不是第一次。我小的时候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额头上也缝了几针。”

“谁干的?”

“孙月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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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过敏,讪讪把手收了回去。

这名字就跟根刺的,不仅扎在他心上,现在也扎到她胸口上来了。

许哲见她表情不自然,便道:“如果你介意,以后我可以不提。”

“没关系,我哪有介意。我就在想你这个朋友还是很厉害的,把你打得满头包。”

“我那时候刚转去她们幼儿园。我是新人她是地头蛇,而且我也没料到一个女生这么厉害。说起来,你也很厉害。你这一身功夫哪学的?”

“中学的时候我们班有几个男生总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们郁闷得很。后来我拿压岁钱找了个武馆的师傅,他有点真本事,就教了我不少。时间一长我们都成朋友了,他就不收我钱了。每年寒暑假我都跟他学,直到后来我妈生病搬来这里,我才没再回老家去过。”

“老家还有人吗?”

“还有几个亲戚,不过来往不太深。我妈得了这个病他们借了钱给我,后来我把钱还清了就想,以后别再麻烦人家了。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就是,去得频繁了怕他们有心理负担。”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穷人的悲哀啊,都不敢生病。你能不能让我劫个富?”

“你可以去劫莫杰西,他也有钱。”

“算了算了,他是脑残儿童欢乐多,我可不想沾他。”

正在赵惜月床上呼呼大睡的莫杰西,睡梦中打了个冷战。

想起莫杰西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赵惜月不由感慨:“酒大概真是个好东西,这么多人都喜欢。”

“你也喜欢?”

“偶尔喝一点不错,多了不行。你有酒吗?”

良辰美景,她突然想喝一杯。还能跟许哲多待一会儿。

许哲起身到酒柜里拿了瓶香槟过来,给赵惜月倒了半杯:“就喝这么点儿,有助于睡眠。”

赵惜月拿起杯子喝得挺快,一会儿功夫杯子就见底了。香槟不怎么厉害,半杯下去跟没喝一样。她就缠着许哲又倒了半杯。

这一回她喝得比较慢,时间一长喝下去的酒开始上头,她就有点云里雾里起来。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

“重感情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得分什么事儿吧。”

许哲发现她有了几分醉意,就故意逗她说话儿:“你给具体说说?”

“好比说孙月莹吧,她肯定喜欢你这么重感情。十几年如一日地找她,你说她知道了得多感动啊。可这事儿搁我身上吧就觉得不好。”

“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你整天惦记着别人,叫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机会接近你。你整天嘴巴吃素不说,连身体也素得不行。哎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碰过女人吗?”

果然酒壮怂人胆,这种话都敢问。

许哲一脸淡然:“没有。”

“我就知道。清心寡欲的男人,太无趣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喜欢,可你太冷了,一靠近你就冻得半死。我这么瘦,肉这么少,经不起你冻的。三两下我就冻僵了。”

“那你多吃点吃胖点。”

“不行啊,一吃多就挨打。妮娜姐跟女霸王似的,那天吃你一顿海鲜大餐,转头第二天被她打个臭死。我不能多吃,一吃就胖。身体是赚钱的本钱,得好好爱护。”

“所以你是易胖体质。”

“是,喝水都胖的那种。我小时候一直挺胖的,有一阵儿还被同学嘲笑来着。后来跟着师傅练武,人才瘦了下来。可是太瘦也不好。”

“哪里不好?”

“没有胸,平平的。”

赵惜月一边说还一边自己伸手去摸。她那脸上带了点稚气的表情,做这样的动作并不让人觉得下流,反倒冒了点傻气。

许哲的眼神随着她的手上下起伏,心里便想,还真挺平的。

摸完后赵惜月吐出一口气,转身去拿酒瓶子。

许哲就拦她:“行了,不能再喝了。”

“再一点儿?”

“喝酒会胖,回头妮娜打死你。”

赵惜月一哆嗦,还真放开了瓶子。

许哲就扶她回房休息。扶的时候他掂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比从前轻了一些。再看自己那条裤子,穿她身上特别肥大,简直能把两条腿塞一条裤管里。

于是他就想要不要和妮娜说说,不要逼得太紧。模特儿瘦是应该的,但未必人人都要瘦成骷髅。赵惜月是走平面路线的,不上t台的话可以适当放宽要求。

思考的当口已经到了房门口,他正准备松手,赵惜月倒是转身过来盯着他瞧个不停。

“你看什么?”

“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

“哪哪儿都挺好看的。许哲,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应该不少吧。”

确实有,但他听过就忘了。

“我有说过吗?”

“似乎没有。”

“那好,那我今天郑重跟你说,许哲啊,你长得真好看,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香味儿,让我忍不住想要亲你。”

话音刚落,她突然踮起脚尖,冲着许哲的唇就贴了过去。

浅浅的一个吻,只是皮肤相触而已,却在许哲心里引暴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赵惜月笑着和自己挥手道晚安,门关上的一刹那,他突然很想伸手拦下她。

那样的话那样的举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想那个吻,进而又开始想赵惜月的情况。

他也曾有过几回刹那间的恍神,觉得从前那个小胖子又回来了。她们笑起来一样甜,但因年纪相差太多,在长相看不出太多相似之处。

她们的性格中也都有豪爽的一面,甚至“武力值”按年龄比例来算也是相当。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两个都叫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对孙月莹是朦胧的友情,愿意和她亲近,忍受她的坏脾气。而对赵惜月,更多的则是男女之情。

如果不喜欢她,就不会每次想到她出卖身体换取金钱都那么不舒服。

可认识越久对她了解越多,越觉得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首先年纪不对,算起来赵惜月比孙月莹小一岁。其次人家有父母,虽父亲早逝母亲总还健在。最后她不记得自己。

以孙月莹当年对他的热着,他相信即便过去很多年,她依旧会记得他。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赵惜月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生而已,而他却对这个女生动了心。

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让他一夜不能安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罪魅祸首却跟没事儿人似的,依旧穿着他那条过长过肥的裤子冲他打招呼。看起来她似乎忘了昨天的一切,还有心思在那儿做早餐。

“我在煮面,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