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月吐吐舌头:“早知道就不唱了,唱得也不怎么样。”

“我听挺好的,可以向歌坛进军了。”

“算了吧,演戏都把人累死,我还是更喜欢拍照。下回再不接古装片,服装头饰真折磨人。”

“那个姓刘的后来找过你麻烦吗?”

“没有,大概被你吓着了,哪还敢惹我,所以说傍个富二代男朋友真不错。”

她故意一脸市侩的模样,看得许哲微微一笑。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

一曲舞闭,赵惜月的厚脸皮有些崩不住。毕竟周雅言还在那儿看着她呢,她不知道这祖孙俩的过节,想着终归是人家祖母,不好做得太过分,于是借口上洗手间,悄悄往外溜。

到了外头才觉空气清爽怡人,跟里面的乌烟瘴气不可同日而语。顺着长廊往前,拐过一个弯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冤家路窄,竟是刘芒。

那人正打电话,并未看到她。赵惜月赶紧往墙后一闪,堪堪避过他。

刘芒走到这边往另一个方向拐,似乎是要上楼。赵惜月偶尔听到一耳朵,对方声音有些大,语气颇为不耐烦。

“既然找到贺老头了,就给我找死算了,老子不想再见到他。”

“要是搞不定,回头别来见我。”

赵惜月一颗心立马被提起。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宴会厅里,许哲还在等赵惜月回来。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没见人影,他隐约觉得有问题。

上个洗手间哪有这么慢的,就算补妆也差不多了。

正准备出去找人,突然被个阿姨拉住,热情的和他说着家常,又祝他生日快乐,还把自己家的孩子介绍同他认识。

许哲不好抹对方面子,只得礼貌地应付着。等得说完一通抬手一看表,赵惜月都离开快半个小时了。

许哲觉得不对,再不顾别人眼光,大步朝外头走去。

身后许烟雨觉得奇怪,问丈夫:“怎么了?”

“显然是安抚女生去了。我妈这个人,一开口就搞破坏。从前让你受委屈,现在是小哲。”

许烟雨就笑:“没事儿,习惯了。”

这么多年婆媳争斗,她是绝对的大赢家,还有什么可跟老人家计较的。倒是这会儿看周雅言脸色不郁,不由提醒丈夫:“你妈看着脸色不大好,问问她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一会儿可别出事儿。”

两人只顾着说话儿,没人去管许哲。

许哲出了大厅往外走,掏出手机给赵惜月打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又发短信:“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过了一会儿对方打回来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微颤。

“怎么了?”

“许哲,我在四楼一间休息室,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出事了?”

“嗯,有点事儿。”

“等我,马上。”

说完许哲大步朝楼上冲去。大概十分钟后,终于在一些门半掩的休息室里,找到了表情有些无措的赵惜月,以及…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芒。

许哲上前问:“怎么回事儿?”

“你赶紧查查,他是不是死了?”

刘芒面朝下躺在休息室的地毯上,从外部看没什么致命伤。许哲蹲下仔细检查一番,摇头道:“没有,应该是晕过去了。你打的?”

赵惜月有点不好意思:“哦。”

“你们怎么碰上的?”

“我出来上洗手间,不小心迷了路,走到四楼来了。结果碰到刘芒,他对我纠结不休,把我拉进休息室想占我便宜。我一时气不过就动了手,没想到他这么弱,三两下就趴下不动了。许哲,我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不会,死不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上个厕所能从二楼跑到四楼?”

见谎话被拆穿,赵惜月只能再编一个:“我其实就想透透气,里面人太多,我又都不认识,有些不怀好意的老找我麻烦,我也不想叫你为难。就到处走走,没想到…”

这么一说许哲脸上果然露出抱歉的表情,过来拉她的手:“没事儿,叫他在这儿躺一会儿,咱们走。”

“不用叫医生吗?”

“我就是医生,经我诊断没什么问题。再说,他既占你便宜,就要付出代价,如今这惩罚算轻的。”

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一变,显得特别严肃。

赵惜月发现许哲偶尔就会这样,就跟双重人格似的,那种一闪而过的阴霾,叫人有些害怕。

但他很快又会恢复正常,变得一如往常般温文尔雅。

两人离开休息室的时候,赵惜月有点不放心,回头又看一眼,发现刘芒的手指似乎在动,心想他快醒了吧,于是便放下心来。

结果两人刚下到二楼,霍羽心慌慌张张跑出来,一见许哲便道:“哥,奶奶心脏病发了要送医院,爸妈找你回去呢。”

事发突然,许哲也没想到。他看一眼身边的赵惜月,对方却冲他摇头:“你赶紧去,我自己会走。”

“我叫车送你。”

“别管我了,一个大活人还会丢了不成。你赶紧回去,你是寿星,不能不露脸。”

这样的人家重视脸面,何况今天来的全是跟霍家交情匪浅的人家。霍家“老祖宗”突发急病,许哲这个小寿星怎能不出面。

跟谁谈恋爱只是兴趣问题,不孝却是顶大大的帽子。

“那你小心,到家给我电话。”

说完许哲和妹妹一道离开,剩下赵惜月一个人留在原地。

她等了大概三分钟,见许哲没再折返,这才一个转身沿原路返回四楼,又往那间休息室走。

总要亲眼看到刘芒没死才行,万一闹出人命可不得了。

结果她推门进去,却发现休息室里空空如也,人显然已经走了。她在屋里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只找到一只打火机,应该是刘芒的东西。

她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摇摇头走出休息室,慢慢往楼下走去。

不知怎么回事儿,她突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她没搭电梯,找了旁边的安全通道走,走得特别特别慢。

她刚刚跟许哲撒谎了,事实上刘芒虽然混蛋,但今天他倒真没吃自己豆腐。她却把他打成那样。

当着许哲的面她不好意思说出实情,第一想法就是隐瞒。

若以后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他是一个挺有原则的人,从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来看,大部分时间都很有正义感。他之前那么刘芒,只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谎言。

如果他知道真相,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吗?

赵惜月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呆。原本挺好的身体变得昏沉起来,也不知道在楼梯间坐了多久,久到她双腿都有些发麻,这才重新站起来。

她去到酒店外头拦辆的士,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洗澡换衣服,强打起精神去上班。

结果还没出家门就连打三个喷嚏,她想一定是感冒了,赶紧找药出来吃。吃药的时候又想起许哲奶奶的心脏病,于是打电话过去询问。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她想他应该在忙,就没再打扰。

吃过药后她头重脚轻却搭公车,站了一路到公司,进门的时候一摸额头有点烫,赶紧快走几步上楼。

她放了东西去茶水机泡茶,想多喝几杯水把病给压下去。正在那儿找茶包呢,两个同事进来小声说着什么。赵惜月本不想听,可她们一见她反倒来劲儿,热情地打起招呼,还立马把她拉入谈话中。

于是赵惜月从她们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刘芒死了。

第58章 幻想

赵惜月彻底懵了。

她心在不焉地跟同事寒喧了几句,找个借口出门,寻个无人的角落给许哲打电话。

刚开始他不接,打了几次终于接了。

顾不得问他忙不忙,赵惜月一开口直奔主题:“刘芒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各大报纸网络都报道了,你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吓一跳?”

“当然,他死在哪里,是不是唐宁?”

“是。”

“许哲…”

“你先别紧张,这事儿谁跟你说的。”

“我同事。”

“那你这会儿上网找篇报道看看,你就会明白,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怎么说?”

“他死在酒店自己的房间里,你去过他房间吗?”

“没有。”

“所以他的死和你没关系。”

赵惜月略松一口气,可还是担心:“会不会我下手太重,他当时虽然醒了,跌跌撞撞回房,最后还是死了?”

“你练的不过是普通的防身术,不是杀人夺命的锁喉功。更何况他是被人用刀刺死的,跟你打他那几下完全没关系。”

至此,赵惜月紧张的情绪才略微平复一些。

挂了电话她上网去翻报道,关于刘芒的死讯铺天盖地,办公室里也很多人在看,根本没人留意到她。

她仔细将报道从头读到尾,确定跟自己没有关系,这才完全放心。

搁下刘芒的事情后,她又开始考虑去找贺老头。昨天问到了贺老头目前的落脚点,她着实了一阵儿。可最近工作太忙,她没办法再请假,再说妮娜姐是霍子彥的走狗,她这边一请假,那边肯定收到消息。

她不希望这一回再有人尾随前去。

于是只能先按兵不动,等过几天放假再去。

结果就在这时,齐娜那边又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怎么了,跟谢志突然闹了点别扭,一连好几天两人都没见面。

齐娜心情不好,找赵惜月出来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赵惜月不放心她一个人睡,只得留宿她家陪她。

第二天齐娜酒醒后,觉得很不好意思,晚上下班请赵惜月吃饭,当作赔罪。

赵惜月就趁机劝她:“你别总这么强势,谢志脾气算不错了,能被你气得几天不联系,你肯定有错儿。”

“有什么错儿,不就是跟同事出去喝酒回来晚了嘛,不依不饶的。我跟他什么关系啊,又没结婚,连这也要管。”

“他这是关心你。对了,昨天没在你家见到他,他真生气啦?”

“是我生气了,本来我住他那儿,一生气就回自己家去了。懒得理他,爱咋咋的。”

赵惜月看得出来,齐娜不过是嘴硬罢了,她根本没在意谢志,要不也不会心情不好喝得醉成那样。

只是她自小没有父母,心气儿特别高,容不得别人尤其是另一半趾高气昂。赵惜月劝了几句见劝不住,也就不白费唇舌了。

她要真在乎,两人总会和好,要不在乎,分了也不可惜。

吃过饭齐娜结账,两人出去到路边取车。赵惜月拉开车门正准备上去,突然听得对面齐娜砰一声甩上门。

“怎么了?”

“我看见谢志了,王八蛋,跟个女的在一起。”

“不会吧。”赵惜月抬头往四周看,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你看错了吧。”

“不会错,化成灰我都认得。我找他去。”

赵惜月看她一副要跟人大干一场的架势,赶紧拉住她:“别去,哪里有谢志,你肯定是看错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其实担心那人真是谢志,现在齐娜在气头上,万一冲过去闹僵了,反而没法儿收拾。

生拖活拉地总算把人拽上车,一路上齐娜的脸都是沉着的。

开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靠边停车,表情严肃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想起刚才那女的是谁了,就你那经纪人。”

“妮娜姐?”

“就是她。她不是喜欢谢志嘛,趁我们吵架趁虚而入。我今天非弄清楚不可,你要不想去我先送你回去。”

“别别,那还是一起去吧。”

眼见拦不住,赵惜月改变策略。她在好歹能劝劝,放齐娜一个人去,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于是车子在路上强行调头,又开回到了刚才那条路上。

下车后齐娜直奔附近一家酒吧,盯着里面每一个人瞧。有不三不四的男人见她和赵惜月长得漂亮,就冲她们抛媚眼吹口哨,还有人想来搭讪,全叫赵惜月给“打”跑了。

一路往里寻,最后在角落的一个位置找到了喝得半醉的谢志。他旁边坐一女的,赵惜月仔细一看,还真是妮娜姐。

看来齐娜的第六感不差。

眼见这两人到来,谢志和妮娜都没露出尴尬的表情,仿佛他们的社交理所当然。

齐娜性子爆,一抬手就给了谢志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旁边人都看懵了。

眼见要打起来,其他人识相地往外退,露出空旷的地方来让给他们打。

谢志倒是没什么反应,妮娜却坐不住了,站起来怒道:“齐娜,你干什么!”

“我教训我男人,关你什么事儿。”

“伸手就打人,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