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白起先只是一愣,表情亦是淡漠,就像看菜场上白花花的猪肉一样,哪里有半点有欲望的样子。

学医的男人真冷血,在他眼里她一定也和那些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没有区别。许昕不免想起那次换心手术是由林若白亲自操刀,她的身上哪一个地方是他没有看过没有摸过的,还有屁的神秘感。

想到这里难免升起一丝失落和沮丧感,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许昕咬咬牙,就算干唱也要把这台戏唱完,哪怕林若白不肯配合,她也只能惨兮兮的把这出独角戏演完。

长发一甩,许昕歪着头,拿眼角余光挑逗林若白,继而纤长白皙的腿迈开,扭着水蛇腰,一路摇曳生姿,直走到林若白面前。

从许昕从浴室步向这里的过程中,林若白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唯一的动作只是半眯起眼睛,静静等着她走近。

许昕正考虑要不要坐下去时,林若白忽然前倾身子,长手一捞,许昕完全没设防,整个人被拉了下去,跌坐在林若白大腿上,下半身只着一条丁字裤,几乎是光着的,肌肤无意识地刮擦着他的腿。

待到这是,许昕才感受到林若白的不同于往常,不知是灯光的作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男人眸底幽暗,手掌贴着她的后背一路往上游移。

许昕还没玩够,屁股蹭了蹭他的腿心,手掌贴着他的胸口,往敞开的衣领里放肆摸进去,揉了揉他的胸肌,低笑问:“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42、许我第四十二颗心 ...

许我第四十二颗心

“先生, 需要提供特殊服务吗?”

许昕勾着林若白脖子, 主动凑近他嘴唇,却并不急着亲下去,伸出一点点舌尖沿着他嘴唇描摹,然后捧起林若白的脸, 低低笑着,嗓音又低又哑:“本上仙渡你一口仙气。”说着,和面前这个男人嘴对嘴吹了一口气。

林若白一直忍着她到现在, 想看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手上的动作却无意识间背叛了他自己,从女人光溜溜的后背滑到臀部,另一只手揉着许昕的耳垂。如果她只是站在那里,不走近过来,林若白或许还能理智压着, 而现在她一旦靠近过来, 坐在他腿上,他的手触碰到她刚沐浴过的肌肤,宛如抚摸柔软光滑的锦缎,不舍得收手。

她是毒,明知道不可以不行不能那么做, 林若白不知道要是许昕还有深一步动作,理智是否还能压下那把火。

记得以前他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许昕主动勾引他,成功率能有多高。最后的答案是, 百分之一百。

想到这里,林若白半阖眼帘,眼不见,或者会好一点,手指从她耳垂上撤下,另一只手也从她身上撤下,捉住她的小臂,哑声:“你离我远点。”

许昕原以为自己就快要成功了,至少在刚才林若白虽然脸上一点情绪也无,可是手上的动作以及幽暗的眸光,带给了她那么一丢丢的希望,可是现在,他用这样了无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淡漠的语气让她离得远远的,说明他不喜欢她这么做,许昕的心情不止一丢丢的低落,看来是勾引失败了。

林若白,你丫是爬行动物吗,血没有温度,没有爱,没有欲,看谁都是冷冰冰的尸体。不不不,她才不是尸体,是冷冰冰的肉体!不不不,面对她这么美好的肉体,竟然一丢丢感觉都没有,林若白肯定不是人,连小人都算不上!

但是!

许昕不是这么容易放弃服输的女人!

如果恶心一点,她完全可以占优先主动权,许昕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怕那样有可能真的吓坏林若白,带她去精神科检查,惊喜变惊吓可就不好玩了,许昕觉得自己还是要循序渐进,悠着点来。

许昕挪了挪身体,往里面更进去一点儿,故意刮擦着他的腿根,撅着嘴巴,一脸不开心:“我不要,”凑去他耳边,嗓音娇喘,“要不要加热了给你吃?”

挨很近,清晰感觉到炙热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喉结滚了滚,林若白还在挣扎,声音哑的不像话:“乖一点,去吃药。”

许昕伏在他身上,像黏在林若白身上的鼻涕虫,赶也赶不跑,嗓音娇柔的能掐出水,“我还不够乖啊,你要找多乖的?”

林若白凝着她。

许昕拉着他的手包住自己的左胸,同时不停刮擦着他的腿心。薄薄一层布,手心里一团柔软如获实质,林若白顿时像是被电流击中,抽手,许昕按住他,带着他的手使劲揉了一把,伴随着娇喘声从嘴唇溢出,卸了妆的眉眼浅淡,柔情似水,娇态倩丽。

薄纱轻盈,通透肌肤在轻纱下毫无遮盖,完全展露在男人眼前。

眸底漆黑,林若白呼吸一窒,欲望像一只困兽,一触即发。掌心仿佛点了一簇火焰,干燥火热,不停揉搓着那一团粉软,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后腰挤进怀里。

多久没有要她了?

从她发病到动手术至今,快有两个月,林若白一次都不敢触碰。她像一件脆弱的瓷娃娃,他怕碰一下就坏掉,像饥渴已久的沙漠旅者,需要补充的水分是无穷的,宛如滔天欲望,阀门一旦开启,深陷下去,林若白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很理智的人,只是没想到许昕会这样做。

所有的不理智都是她,而她也正是那个最不好把控的人。

后槽牙快要磨碎了。

许昕能感觉到他的挣扎,眼里的浓郁骗不了人,她低头看,男人的咬肌线条紧绷,脸颊线条锋利,目光又黑又暗,顺着往下看,她能感觉到。

她只开了一盏幽淡的床头灯,光打到他们这里只剩下淡淡的影子,许昕视线往下面一扫,看到他双腿间那一团鼓起的阴影。

光洁无瑕的皮肤上,左胸口一道狰狞的刀疤,长长的横亘着,刺眼,触目惊心。

是林若白亲手切开,亲手缝补。

仿佛也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他心口切开一刀。

许昕怎么也意想不到林若白竟会低下头亲吻她胸口上的那道疤痕,她抱住他的头,指尖缠绕发丝。他从胸口一路往上,锁骨、脖子、下巴,最后到嘴唇,反复辗转吸吮,许昕被弄的气息不稳,身体在他腿上扭动。

林若白抱起许昕放到床上,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俯视她,目光深邃漆黑,一绺头发掉在额前,极致性感,许昕微仰脑袋,睁大眼睛直视着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她什么妆都没化,一张素净小脸,笑看着林若白,明晃晃的勾引。

林若白一勾笑,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保健品的药盒:“大礼包?”

许昕看着盒子上面看了让人羞耻不迭的字,没脸没皮干笑两声:“林教授,你没发现更大的礼包在你面前吗?”

说着,纤细长腿勾过去,脚趾蜷起,大拇指若有似无地轻轻触碰男人腿根处最灼热的地方。

林若白眼眸眯起,整个身体覆压而下,罩住她。原以为她会乖乖就范,没想到,许昕手脚并用扒拉着被单朝相反的方向逃窜。

脚踝骨被男人一把握住,拖回来,许昕徒劳地抱住枕头,呜呜呜呜叫:“杀人啦救命啊……”

话音还没落下,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堵住,正亲的起劲,许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推推林若白,“要不要先吃点药补一补,我怕你不行……”

后面的话在男人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戛然而止,林若白掐住她的腰,使劲揉了一把,恶狠狠道:“我不行?待会儿你别哭着求我就行了。”

……

第43章 许我第四十三颗心

半途, 林若白忽然停下来, 理智又重回体内,不发一语拉过一旁的被子包住许昕,下床穿上拖鞋,拉开移门, 走进卫生间。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兜脑浇下,许昕懵懵地坐直起身子,光着脚跳下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 很困惑林若白为什么忽然停下。

完全出乎她的预料,许昕无法接受。

林若白把门反锁死了,她不停扒拉着门。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响声和急喘声,许昕拍门,里面岿然不动, 于是她开始假哭, 许是哭的太起劲,感情投入过多,尺度没把控好,假哭成了真哭。

里面终究不忍,隔了好大会儿, 门才被林若白打开。

他站在她面前,身上只穿一条内裤,许昕余光一扫,看到两腿间鼓鼓囊囊一包。她自己比林若白更浪, 身上半缕未着,两腮挂着还未干涸的泪珠,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

林若白眉心浅皱:“怎么不穿衣服?”声音是哑的。

许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跳上去抱住林若白的脖子,林若白没设防,被她的冲力迫得向后倒退两步稳住身体,许昕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在他倒退的过程中嘴唇贴在他的脸上胡乱七八亲着,林若白方才好了一点,又被她搞得气息不稳。

“你刚才在干什么?”许昕贴着他耳朵低低问。

林若白不答。

她的腿根擦着鼓起的那一团,许昕眯起眼睛,起了坏心思,狠狠蹭了几下,林若白低声的,倒抽一口气,“心心……”抬起眼皮,眼底有片刻挣扎。

许昕得寸进尺,揽住他的背,使劲拼命挤进林若白怀里,俯低身,在他耳边用更加低哑的声音挑逗:“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呢,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她低着头,认真看着林若白,紧跟着调整身体,只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松开另一只手,往下捞去,林若白似有预料般的,他想阻止,可是那一瞬间自己脑子也是混沌不堪忍着难受,欲望和理智相互拉扯间,许昕的手已经探到下面,握住那一把,笑眯眯,眉眼弯如月牙,温热的气息全数喷在他脖子上,嗓音软软腻腻:“我帮你呀……”

手上很来劲,狠狠揉了一把。

林若白额角青筋突突跳不停,全身的血管要爆了。

掐紧女人纤细腰肢,林若白强忍着把她按在墙上的冲动,大步迈向门口,几乎是用丢的,把许昕摔进柔软的大床里,没等她反应过来,转身走进卫浴间,如遇豺狼虎豹似的,再次反锁死门。

许昕在床上懵懵坐了片刻,折腾了那么久,林若白无动于衷,确切来说,完全不为她所动。失落、沮丧、挫败感一股脑儿侵袭而来,许昕呆呆坐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没有觉得特别委屈,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林若白好像……

真的不太喜欢这样。

她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也有点累了,看到床头柜上林若白刚刚给她放好的药和水,心里跟堵着什么似的,这件事没弄成功,药都没心思吃。

许昕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

所以林若白宁愿用自己的手解决,也不要她帮忙,也就是等于说,她还不如他的两只手?

行啊,以后跟你的手过日子吧。

但是这么一想吧,忽然觉得林若白好可怜,下半生孤苦伶仃,为什么这么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许昕决定最后再给林若白一次机会。

许心心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夸完自己,许昕跳下床敲卫浴室的门,没有人开门,许昕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熟悉的流水声以及压抑的急促呼吸声,许昕又敲了敲门,林若白还是没有开门,她枯站在门口数秒,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

一直到十二,里面仍旧一丝反应都没有。

许昕彻底挫败感上来了,背靠着墙缓缓蹲下身去,膝盖顶着胸部,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里扑闪的光芒渐渐暗淡,回想起来今天做的所有事情,买衣服买药计划里一整个下午加晚上,一直在期盼着他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如火热情在他一盆一盆冷水浇下来仍旧生生不息,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相信他不可能不爱她了,相信自己的魅力对他来说是无穷的,从来没有怀疑过,直到此时此刻。许昕真的感到有点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明白过去那些年林若白的心情。

一味的付出,一味的等待,迟迟得不到回应,再有耐心的人,再多的爱,总有一天都是会倦怠会耗费光所有的耐心。

这世上没有永开不败的花,就像春开冬枯四季更替那样寻常。

许昕蹲着蹲着,腿脚蹲麻了,视野间变得模糊一片,拿手背擦了擦眼睛,身后门打开,一道阴影降下,许昕仰头看去,林若白站在面前,背光而立,颀长身形罩住身后灯光。许昕抬起眼皮看着他,约摸对视不到三秒,许昕站起来,脸上亦情绪淡淡,再也不看林若白一眼,想走到床边去拿药吃了。

没想到腿蹲的发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林若白紧张了一下,几步上前,揽住她的腰身,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垂眼看着许昕,抬起手想帮她擦眼泪,许昕无情地撇开了脸,拿一种戒备的眼神看他。

许昕很少用这样的目光看人,林若白心头一怔,他第一次看到她用这种眼神看人是上次在医院里见到她爸爸的时候。

那个男人,许昕的养父,在她醒来的头一个礼拜来医院看过她,当然不会是出自好意,只不过就是想确认许昕是不是死了,那笔保险金是否能拿到手。那天林若白去外面给她买粥喝,回来的时候看到那男人凶神恶煞对着病床上他养育了十几载的养女威胁警告,许昕当时的目光林若白一辈子都忘不掉,满眼倔强和警备,就像一只全身炸毛的小猫咪,虽然柔软无助,却还是竖起全身的毛保护自己。

林若白扔下手里的东西,大步上前拎起男人的衣领将他扔出门外,要不是念在他对许昕有养育之恩,林若白真的差点一拳揍上去,最后警告他不许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说:“你们欠心心,我会一样一样讨回来,心心的后半生和你们再无瓜葛,你们要是还想纠缠,那就试试看。”

而现在,许昕也是这样充满戒备看着他,这眼神中还夹在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感,比起上次那只炸毛的小猫咪,现在更像是一只柔软无助的小奶猫。

她的目光清澈明晰,对上他漆黑一团的眼底,林若白呼吸一窒,复又一窒,喉口干涩,脖子中央那颗锋利微凸的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两下,不等下一步动作,许昕推开他,与此同时,脚骨一软,差点摔倒,许昕干脆手脚并用扶住墙面撑到床边,吞下了药丸,然后爬上床,背对着林若白躺下。

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对林若白说。

依旧光溜溜的身体,像光滑的锦缎一块,一.丝.不.挂,侧卧在床上。

林若白在里面洗了一个冷水澡,才刚下去的那股劲儿又被许昕挑了起来。

他关上灯,房间里彻底漆黑一片。

在这片漆黑之中,眼睛慢慢适应光线,能看见她的轮廓,是黑夜里最白的一团,白的反光的那种。

林若白靠过去,贴近许昕,热热的呼吸洒在她后背,吻一路从后背到颈子攀爬,在修长光洁的脖子上吸吮,种下一颗颗小草莓。

许昕纹丝不动。

林若白手绕到前面,贴着平坦小腹向下,慢慢滑进那一汪温暖沼泽地。

许昕不受控制闷哼一声,林若白深受刺激,另一只包着她的前胸轻抚。

湿漉漉一片,澡都白洗了。林若白将她按紧进怀里,后背贴着他,密不透风。林若白低声在她耳边解释,低低的剧烈的喘息声撞在她心口上:“怕你又像上次那样,我心理素质再好也经不起了。”

林若白解释很简单,许昕脑袋里一片白茫茫。

原来他并没有嫌弃她。

不是因为胸口狰狞的刀疤,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她了,是怕她再次犯病,他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能让她再受伤害。

许昕背贴着林若白胸口,后腰上细腻的肌肤刮擦着肿胀一团,带来一阵阵战栗感。林若白搓揉着她的手指,将人扳过身去完全面朝他,攫住她的嘴唇。

呼吸被掠夺,许昕感觉药劲要上来了,呼吸混乱,“咬我一口,好困啊,我现在还不能睡觉,”嘴里乱乱的含糊不清的,“我们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林若白吮着她口里的蜜汁,在舌尖上不轻不重咬上一口,低笑:“这种事情怎么小心?”

许昕胡乱摇着头,将脑袋往后仰了仰,被林若白按住后脑压下来,继续含着。

大脑已经控制不住语言系统,意乱情迷,许昕咬着林若白的耳朵,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音调,“想做你的猫……喵~”

林若白心一动,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

后来许昕意识昏沉,被林若白抱着去洗了个澡,怕她辛苦,后面没有大的动作,回来睡觉迷迷糊糊中和他有几句对话。

林若白搂着她,问:“满足了吗?”

她点点头:“满足啊。”

林若白笑了笑,更搂紧了她几分,下巴缓慢摩挲着她的发顶,手指揉搓着她的后背,低低道:“我没有。”

就像毒瘾,一旦沾染,永难戒除。

许昕今天真的很累,眼皮沉重,脑袋往林若白怀里钻进去,意识混沌中忽然想起一个事,拼命挣扎着从沉沉睡去的梦境中爬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能不能听到,凭着意识说:“明天起床叫醒我……”

顿了顿,闷在他怀里的声音软绵绵的,“想和你一起吃早饭,送你出门……”

说完,许昕没等林若白回应,睡着了,呼吸绵长均匀。

林若白亲了亲她的额发,轻轻回答她:“好。”

第44章 许我第四十四颗心

许昕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几点, 遮光窗帘严丝合缝, 整个房间沉浸在黑暗之中。

习惯性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的。

许昕一个激灵坐起来,光脚走到窗前刷啦一下拉开窗帘,大片阳光顷刻间填了整室。

身后传来轻微响动, 许昕第一反应是猫。

平时林若白出门不会把门扣死,星星会自己开门,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进来, 跳到床上靠着许昕的脑袋咩咩叫打扰她睡觉。

要不是因为林若白的猫, 许昕忍着没拎起它扔下床。

许昕慢悠悠转过身,手上甩着睡裙前面的两根带子,卫浴间外面的移门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林若白隔着一张大床,遥遥站着望着许昕。

日光充沛, 白透的肌肤, 细微到脸上的绒毛都是那么可爱,林若白嘴角浅勾了勾,走过去拉住许昕的手,低头看到她光着的脚,不自觉皱起眉心, 许昕顺着他的视线移下去,笑着抬起脚,莹润雪白的脚趾勾住他的裤管扯了扯,还没等玩够, 林若白弯身抱起她放到床上。

“嗳,”许昕拉住他的一片衣角,仰头望着林若白,笑盈盈的,“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梦到我了?”

林若白低头看着她。

许昕继续说:“你昨天半夜一直叫我名字。”

林若白点点头,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做了个噩梦。”

许昕歪着脑袋看着他。林若白眼底情绪很淡,和昨晚判若两人。两手撑在床上,许昕注视着他,目光相接短短几秒,林若白倾身下来,覆住她的嘴唇,浅啄一口,低声道:“别多想。”

困惑眨眨眼睛,许昕觉得,林若白才应该是那个别多想的人。

从发病到手术以及术后恢复到这几个月以来,她虽然承受了很多疼痛,但是相比较而言,林若白才是最煎熬的那个,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煎熬。

从头到尾,林若白始终挂心她的病情,用上了手上所有人脉资源,联系远在国外的老师杰森教授,更由杰森教授亲自指导,制定治疗方案。

动完手术后一直照顾她到渡过危险期苏醒过来,每天奔波在两个城市之间。

有一个人替她操心,许昕没有那么多费神去想有的没的,只要每天按时吃药保持好心情,其余的全部交给林若白,他会全部搞定。

林若白比她自己更紧张,这段时间一直处于谨慎小心患得患失的状态,生命在病魔面前太过脆弱,太害怕失去她。

昨天晚上他确实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他给许昕做手术,手术出了意外,血流不止,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在面前流逝却无能为力。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噩梦了,有一阵子在国外的时候,林若白一直梦到许昕躺在手术台上,他握着手术刀,看到如注的鲜血喷涌而出。

同样的梦反复的做,醒来以后庆幸那只是一个噩梦,庆幸她还活着,庆幸老天对他还算善良。

林若白记得第一年实习的时候,他负责的那几个病床有个七十多岁的德国老人,膝下无子女,心衰,肺部感染,已到晚期。

生命最后的那一个星期,老人放弃治疗,签了一份捐赠协议,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健康的器官全部捐出来提供给医院搞研究,还把遗产捐给慈善机构。

那时候林若白还很年轻,虽然在医院里生老病死常见的很,但是毕竟是发生在身边活生生的人,更何况和老人相处几个月下来,彼此间都有了感情和信任,老人总说林若白像极了他那个出事故去世的儿子。

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在一次出国旅游不幸遭遇航空事故,去世那年也和林若白年纪一般大小,老人拿出存放多年儿子的照片给林若白看,一个德国帅小伙,高鼻深目,浅灰色的眼睛尤其深邃。

直到老人去世几年以后,林若白的心在医院这样的环境打磨下冷静异常,却依然时不时想起那个老人,或许是因为他给林若白的感觉很像他早年去世的外公。

老人很洒脱也很豁达,虽然病重,仍旧乐观的面对生活,隔两天洗个澡,每天下午让护士推着他去楼下散步,养了一棵盆栽放在窗口,每天都要浇水,直到病情加重爬不起床。有一次和老人交谈的时候,他说,幸好儿子走的比他早。

其实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要比晚一步离开的人更幸运,他的生命停留在我们共同走过的那些快乐时光,而我的往后余生只能靠这些回忆聊以慰藉,幸运的是,他不用经历我的悲伤我的痛苦。

可是林若白却希望,他能陪伴许昕的日子能长一点更长一点,即使分别在所难免,还是不想早早分别。就像那天他在医院对母亲说的话,他不能没有她。

吴教授和他夫人;德国老人和他儿子……这世间还有许许多多分离,每天都在分离告别,医生的任务就是让这些分离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在这个行业久了,越久越觉得肩上的责任大,胆子重。活着,不只是为自己活着,是为了信念,为了责任,为了更好更美的生活,和希望,活着。

林若白记得,那个德国老人走后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许昕坐在医院走廊尽头,阳光从窗外泄进,她的小脸惨白的,一半浸在光里。他穿着白大褂,从走廊另一头走过去,遥遥看到她,慢慢停下脚步,许昕抬起头,看见了他,视线在空气中触到,谁都没有打招呼,更没有开口说话。只短短一个瞬间,他心口抽痛,紧接而来,漫天漫地的心痛侵袭而来。

林若白到现在都没法忘记那种情绪,和昨天晚上那个噩梦里自己的心情一模一样,惊醒以后发现许昕睡在身旁。

他的手摸到她的腰上,确保人躺在身边,这才逐渐安下心,许昕被他弄醒了,困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忽然叫她名字,那一声一声听在耳朵里,心跳加速,猛然从梦里惊醒过来,问他怎么了,林若白不答,只是揽过她用力抱紧。

许昕伏在他胸口,听到猛烈跳动的心声,渐渐的,空气中又恢复静谧,她听到林若白在头顶轻声说道:“睡觉吧。”

慢慢合上眼睛,一整个晚上睡的很踏实。

*

林若白早上洗过澡,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干净的。

他喜欢穿衬衫,衣橱里最多的也是衬衫,什么颜色款式都有。他穿衬衫很好看,许昕喜欢,尤其是白衣黑裤,配上他那比女生还要白的皮肤,往阳光下一站,简直会反光,许昕作为女生跟他站一道都自卑。

许昕穿着睡裙拖鞋,去卫浴间洗漱,对着镜子刷牙,看见林若白走进来,许昕微微侧了侧脑袋,没当回事,以为他进来拿东西,没想到他站在她身后不动,许昕弯下身把一口白色牙膏沫吐干净,林若白从背后抱住她,束缚了她的动作。

许昕拍拍他的手,调侃,“林教授,你这样可不行啊。”

他的脸埋进她颈子里,将她脸扭过来,含住她满口牙膏清香的嘴唇,“哪里不行?”

林若白将她滑落到脸侧的头发往后一撩,轻轻说了句“碍事”。

许昕愣好久才反应过来林若白口里“不行” 的意思,舌尖调皮的在他口里打转,就是不让林若白捉住她,然后脑袋往后一仰,舌头灵活的像一尾蛇,飞快撤离出来。

不知何时,身体被扳了过去面向林若白,许昕后腰抵在洗手台上,被迫垫着脚尖,她嫌这样实在太累,干脆脚踩在林若白鞋子上,然后手指在他腰上按了按,笑道:“我昨天可没哭哦林教授,吹牛不打草稿。”

听着语气分明是……

林若白掐住她的腰往怀里挤进,放低声:“昨晚还没让你满意?”

“没有啊……”

话音刚落,许昕轻呼一声,被林若白打横抱了起来,拖鞋从脚上自动滑落。

“恰好我也没有,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快点。”林教授诚实说道。

“……”

抱着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次,心里到底把握着尺度,又顾忌着上班时间,不敢来的太狠,在这紧迫中又刺激又紧张,竟比时间充裕时配合的更好,许昕汗水涔涔,不停催促他快点,她怕林妈进来敲门,因为平常她起的晚林妈都会把早餐端上来让她吃,林若白今天出门比往常晚,林妈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