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华安一愣,偏头看了童小叶一眼,“他这样对我们童家,你竟然还能如此在意他?是的,父亲是丢失了毒药间接造成了他母亲的死亡,可父亲毕竟不是有意而为,——”

“哥哥,我——”童小叶犹豫一下,“也许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堪的,但在小叶眼中,他就是极好的。”

童华安长长叹了口气,颓废的说:“我也想恨玄锦颜,但是,毕竟她是我爱过的女人,我只能忍让和沉默,但是,一想到无辜的两个妾室,无辜死掉的昊儿和如今刁蛮任性的昀儿,我的心中已经再无爱意,我只有恨,如果他致意让他妹妹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那我就让玄锦颜一辈子活在冷漠中,我不会再爱她,但也不会休她!”

第215章

童小叶有些悲哀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轻声说:“哥哥,恨也是需要付出的,你恨她的时候,折磨的同时还有自己。锦默和锦颜兄妹二人做法虽然不对,可,——哥哥,饶了自己吧。”

童华安沉默不语,脸色却阴郁可怕。

“哥哥,玄锦颜她已经不记得旧事,你还要——”童小叶艰难的说,“她已经被迫忘记了曾经爱过一个人的事,她的心中一定空着一大段,但是,现在的她,是一个单纯幼稚的女子,你且放她一放吧。”

“爱或者不爱,是最最骗不了人的,我以前爱她,可以百般迁就,甚至可以无视她的种种不爱,但我现在不爱了,我就没有办法再容忍这一切,我明知道她已经忘记了所有,可是,面对她的时候,甚至在拥有她的身体的时候,我却一点欢喜也没有,只有漠然,我现在只想着可以早一些结束这一切!”童华安表情痛苦的说。

童小叶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我,甚至她失忆了,也只是觉得我是她的夫君,她听话是天经地义,甚至伺候我也是天经地义,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木偶,我需要的是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的女人。”童华安冷漠的说,“玄锦默以为他是为我着想,其实我宁愿失忆的是我,最起码那样我还有爱,但现在,我除了恨就是厌倦,我甚至不想看见她!”

童小叶看着一脸疲惫之态的童华安,轻声说:“哥哥,你累了,一路奔波,一定累了,这些事等你休息以后再说吧,昊儿的事情因为他出事的原因,京都中过来的人也不多,皇上也只是私下里派了个刘公公过来,已经让锦默打发走了,你不必面对其他人作什么解释,娘已经打点好了,你且歇歇,等到晚上我们再说。”

童华安木然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灵堂,犹豫一下说:“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先休息吧,我再去灵堂坐坐。”

童小叶犹豫一下,轻轻点点头,转身慢慢走开,走到一棵树后,看着童华安站在灵堂外面好一会,才慢慢的走进灵堂,她立刻轻手轻脚的跟上,阻拦了几个准备进灵堂伺候童华安的奴才。

一会,从里面传出来压抑的哭声,渀佛是从胸腔里渗出来的般,让人心里头坠得难受。

童小叶难过的低下了头,虽然知道童昊还活着,但是,想到原本活蹦乱跳的少年,如今变得浑身伤痕,而且还要隐姓埋名的活着,并且在他的记忆里可能也要缺失一段,还是感到一阵难过。

童华安独自一人呆在寂静清冷的灵堂内,原本只是想再过来看看儿子的骨灰,但是,一进来,看着灵堂上摆着的灵位,和冷冰冰的骨灰盒,他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妾室疯了,儿子死了,女儿前途未卜!

他的人生生生的毁掉了。

他不再爱玄锦颜,那个女人在他眼中就是可怕的代名词,一想到她,他就会想起疯掉的妾室,死掉的儿子,刁蛮的女儿,一切全部变了模样,他所在意的人一夜之间似乎全部消失。

他开始只是难过,后来开始落泪,再后来开始痛哭,声音从压抑到绝望到无助,到身心疲惫。渐渐的,再无气力,只觉得一路奔波下头重脚轻,昏倒在地上。

京都,皇宫的后花园,一桌酒席,亭内,四周架着火炉,纵然是数九寒冬,但亭内却依然是温暖如春,甚至伺候的宫女们额上还有浅浅的汗意,面颊泛红,衣衫也较为轻薄。

“玄爱卿,朕以为你会迟些日子才会回来。”皇上端了端酒杯,微笑着说,“你这样匆忙回来,小叶可肯愿意?”

玄锦默一身锦衣华服,脸上表情轻松,带着几分慵懒之意,一点也看不出难过和失意,微笑着说:“为臣不是一个感情丰富之人,其实,为臣和童家也算不上感情深厚,毕竟,若不是有童维在,也许为臣的母亲可以不必屈身为妾。童昊本就是咎由自取,皇上宅心仁厚,多了份体谅,但为臣却觉得,他如今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皇上叹息一声,慢慢的说:“可惜童老将军也瘫了,如今朝中军政大权也只有靠童将军了,他虽然年轻,到也出类拔萃,而且还是玄爱卿的妹夫,朕最是信任你,你觉得他可否值得朕信任?”

“虽然为臣不喜欢童华安,可他毕竟是为臣的妹夫,也是为臣的表哥。”玄锦默似乎有了几分醉意,眼神有些迷离,微笑着说,“说句公道话,他这个人除了可恶点,本事到是不错,至少比为臣的两个哥哥好上太多,说实话,也难怪天香公主不开心,那个驸马也就是草包一个,皇上您为了君子一言,也真是难为了天香公主。”

皇上看着玄锦默,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并不在意玄锦默的唐突,继续平和的说:“好,既然你觉得不错,朕就重用他。”

玄锦默的眼神愈加的迷离,笑呵呵的说:“重用于他?!皇上,您真英明,不过,就算是他成了朝中掌控军政大权的重臣,为臣一样不喜欢他,谁让他一直对锦颜不好,锦颜可是比为臣的命还重要的人。这世上为臣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任何对她不好的人,全是为臣的仇人!呵呵,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哈哈一笑说:“是,玄爱卿说得不错。”

玄锦默呵呵的笑着,白净的面容上泛起浅红,桃花眼中脉脉含情,几个伺候的宫女看得面红耳赤,一个个心跳不止。

“你们都下去。”玄锦默突然一摆手,示意那些个宫女们下去。

皇上看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走远一些。

玄锦默看着那些宫女走远了,才身体贴近些皇上,语气中带着酒的醇厚香气,略带几分得意的说:“嘻嘻,其实,为臣也是有意的,有意的带着童小叶回去,她在,好麻烦的,为臣不想娶好几房女人,那样为臣会烦死,不如,夜夜息鸾阁,如何的女人都可以!哈哈!”

皇上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说:“玄爱卿,你喝多了。”

第216章

玄锦默笑嘻嘻的看着皇上,略微用手指了指,身体微微摇晃着说:“才怪,为臣不会喝多,绝对不会,为臣是千杯不醉,这酒,味道太淡,皇上,为臣和你说,和你说一个秘密,息鸾阁有一种酒酿得极好,是息鸾阁前不久选出来的头牌最拿手的,为臣一直想要好好品尝品尝,好好的,皇上,好好的,呵呵,可是,有童小叶在,她盯得太紧,为臣怕她,怕她回去向童家告状平白惹出事来,就,借了童昊这个短命鬼的机会,让她回去,呵呵,为臣可以快活快活——”

皇上微微笑着,慢条斯理的喝着酒,桌上的酒壶不是很多,酒香四溢,在温暖如春的亭子里被炉火的热气薰得更是醇厚。

“天香那丫头是不是又去找你了?”过了一会,皇上才似乎是不经意的问,眼神却凌厉的落在玄锦默身上。

他的脸色更加的红了起来,眼神也愈加的迷离。

“天香公主是个好人,可惜,为臣不能喜欢。”玄锦默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皇上,用手比划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皇上,您别晃,晃得为臣眼晕——天香公主是个好人。可惜,为臣只是庶出,不能和早为臣几年,皇上,您怎么成了两个了?!对了,为臣说哪了?——噢,为臣的两个哥哥,对,两个哥哥,两个哥哥——”

玄锦默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听不到,听得哐啷有声,酒杯落在地上,上好的玉杯瞬间碎成几片,在地上散开,玄锦默一头扑在桌上,微微发出鼾声,竟然睡着了。

喜公公远远的站在亭子外面,他穿了件较厚的衣服,脸色却还是冻得有些发青,几个宫女早就在寒风中颤抖不止,脸色苍白。

一个安静的身影静静的走入温暖的亭子,是徐医师。

“他怎样了?”皇上指了指睡着的玄锦默。

“只怕要睡上一天一夜。”徐医师谨慎的说,“这种药只有放在酒中才会起效,会让人说出真实想法。”

“嗯,朕知道了,来人,送玄爱卿回府。”皇上眉头早已经散开平复,表情也轻松了许多,“是谁和他一起过来的。”

“是府上一个奴婢,叫明月。”喜公公借机走进了亭子,立刻觉得舒服了许多,还是亭子里面好,这一站,整个人立刻暖和了许多。“原本也是息鸾阁出名的女子,模样俊俏,一直伺候在玄大人身边,听府里的人说,虽然童姑娘嫁了过去,但玄大人平时宠幸的多半是这位明月姑娘,有时候也会去息鸾阁坐坐,前几日听人说,童姑娘曾经直接去了息鸾阁,玄大人安生了好些日子。”

“是吗?”皇上好奇的笑了笑,看着昏睡的玄锦默,不相信的说,“难怪他要把童小叶弄回她父母身边几日,没想到那么聪明灵秀的女孩子,竟然也是个醋坛子!”

“呵呵。”喜公公立刻献媚的笑了笑说,“以玄大人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他的英俊外表。这种事情不奇怪,不奇怪。”

“哈哈。”皇上轻松的大笑一声,说,“也是,朕的女儿就一直极是爱慕于他,可惜二人无缘。要不是要借助玄青暮的力量,朕还真是想要成全天香和玄爱卿!”

喜公公呵呵笑着,略带遗憾的说:“是啊,皇上如此相信玄大人,可惜一早天香公主就和玄家两位长子中一位定了亲,不然,如今驸马就是玄大人,而非玄家的长公子了。”

皇上瞧了瞧昏睡中的玄锦默,笑着说:“少年不风流枉负少年情,可惜让一个童小叶占了先,其实朕原本是想再另外选个公主嫁他,也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朕卖命,不过,看他对童家的态度,朕到不必再担心童家会联系他对付朕。”

喜公公聪明的闭上的嘴,有些事,尤其是朝政,他觉得他装聋作哑最好,皇上说是皇上乐意,但皇上却不一定希望有个聪明的奴才一点就通,所以,只是微笑着,恭敬的垂着头站在一旁。

“好了,安排人送他出去吧。”皇上有些意态阑珊的说。

“是。”喜公公立刻吩咐人搀扶着已经昏睡的玄锦默离开。

外面的风冷,玄锦默似乎是颤抖了一下,抬起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再次合上眼睛,任由奴才们扶着他脚步踉跄的离开。

明月正守在马车附近,在一间不大但干净的小屋内,有着烧得挺旺的炉火,坐着,到也安静,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出来,看到醉得一塌糊涂的玄锦默被几个太监模样的奴才搀扶着过来,立刻迎上前接过玄锦默的手臂,努力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便离开了皇宫,在路上飞速的行驶着。

“停车!”一个有些模糊的声音突然说,是玄锦默,他睁开眼睛,面色赤红,酒意似乎就在眼底。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玄锦默扶着马车让自己稳定一下,然后跳下马车,身体微微晃了晃,明月要扶,他手一甩,沉声说:“不用!”

明月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看着玄锦默一个人向着远处走了十来步,然后呕吐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见他直起腰来,脸色不再是赤红,而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玄锦默刷得一下撕掉身上的外衣,上面溅了一些呕吐的污物,他直接把衣服丢在路边,面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冷漠。

真是危险,如果再离开晚一些,他会直接吐在皇宫,而且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在之后的时间里保持清醒,虽然他事先有服过一些解药,但为了避免被皇上察觉出来,危极到一直对他极是忠心的徐医师,所以用量极少,万幸的是现在是在外面。

“主子。”明月看着一直不动的站在风中的玄锦默,轻声说,“外面太冷了,还是快些回府吧。”

玄锦默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向马车,他必须在到达府内之前一直保持清醒,他不会让自己真的醉得一塌糊涂的让人抬进府内,就算要昏睡一天一夜,他也要自己爬上床。

第217章

头疼得似乎随时可以炸开,步伐也沉得几乎挪不动。

但是,玄锦默咬着牙,面上表情阴郁,眉头紧皱,一步一步挪向马车,而在明月看来,玄锦默似乎相当生气,整个人冷得拧得出水来!

坐进马车内,马车立刻快速平稳的前行,明月不敢吭声,守在马车的门口处,静静的垂着头。

玄锦默慢慢的放缓呼吸,眉头依然紧锁,一点一点的耗着时间。

原本不是太长的路程,原本是京都连皇宫内也比不上的骏马和马车夫,仍然是让玄锦默觉得慢得如同蜗牛在爬。

皇上坐在龙椅里,盯着跪在地上的刘公公,慢慢的说:“你确定玄锦默和童小叶关系不好?”

刘公公立刻说:“奴才以性命担保。奴才与玄王爷府上的管家是一个地方的人,平时偶尔会有些联系,他的一个外甥女是伺候童姑娘,也就是如今的玄王妃的奴婢,据他外甥女讲,玄锦默对这位王妃非常冷淡,成亲至今,宠幸的时候少得可怜。”

皇上没有说话,以手指轻轻叩击着龙椅的扶手。

“这一次奴才亲眼看到玄大人差点和童大人动起手来,而且还要玄王妃立刻跟他一起离开,但是玄王妃大约是孝顺的,没有随我们一起离开,回来后,奴才也细细查过,玄王爷一般情形下会留宿处鸾阁,日日是醉于花间。”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刘公公下去。

外面进来一个侍卫,跪下,恭敬的说:“玄王爷已经到府,看样子醉得不轻,虽然撑到了府里,但下了马车回了房就开始昏睡,属下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昏睡中。”

皇上点点头,再摆摆手,示意人退下。

“皇上。”皇后悄悄由后面走了出来,“您还在担心。”

好半天,皇上都没有吭声,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然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的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说:“若欣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朕不得不防。当年她嫁给朕的兄长的时候,朕的兄长不过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并无建立属于自己国家的念头,她却肯屈尊与几个女人一起拥有朕的兄长,不着痕迹的处理掉那些女人,辅佐朕的兄长建立了乌蒙国,并且与大兴王朝友好相处。朕见过天香手中的遗诏,突然有些担心,天香这丫头不难对付,她一心都在玄锦默身上,不会与朕的儿子们争什么天下,但,朕担心——若欣与朕的兄长另有血脉,毕竟她正式出现在朕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乌蒙国的皇后,知情之人已经全部让她处理掉,而且她嫁给朕之后,只生下天香一个女儿!”

皇后犹豫一下,轻声说:“皇上是不是担心童家拉拢玄锦默?”

“是。”皇上点点头,“朕看他与天香真真假假,一直是天香迷恋于他,他却不肯为了天香和明明非常讨厌的两位兄长争夺,据朕所知,玄锦默与这两位兄长的关系一般,而且,他母亲之死似乎也与玄青暮三位妻妾争宠有关,按理说,他应该乐于与天香结合,既可出了心头郁闷之气,又可省却不少的气力得到富贵,但他偏偏不肯!等他和童小叶成亲,朕突然担心童家有意通过童小叶拉拢玄锦默,如果这两家联合起来,朕就真的要怀疑,若欣她离开之前一定是设下了夺位的计谋。她绝对不会允许她一手建成的江山落在与她毫无血源关系的人身上!哪怕是朕与别的女人所生之子,也不可以!”

皇后忐忑不安的看着皇上,“哪,椎儿——”

皇上眉头一皱,冷漠的说:“现在朕是皇上,朕想要把皇位给谁就给谁!”

“可是,”皇后有些难过的看着皇上,“您的身体——”

“朕已经让徐爱卿在研究解药,以徐爱卿的本领,朕相信不过时间早晚而已。”皇上安心的说,“这人虽然古板,但对朕却忠心不贰。”

“他不会怪皇上惩罚徐娘娘的事吧?”皇后轻声问。

皇上淡漠的说:“不会。”

皇后微微颔首,不再多话,心中却一点没感到轻松。

童克的身体一直拖到新年才慢慢恢复,而这个时候,已经是童小叶离开京都一个月之后了。原本打算等事情安顿好就返回的她,因为童克身体一再的拖延下来。

童小叶没有收到任何玄锦默寄来的片言只字,甚至他没有让人过来看看,或者问她何时回去。

天奇早就已经返回京都,临行之前,童小叶托他给玄锦默捎回一封书信,之后也写过两封书信,却一直没有回函。除时有些盼望,后来童小叶也慢慢淡了,心中只想着反正早晚要回去的。

陪着母亲去探望藏在府中的童昊,他的身体也慢慢的恢复中,记忆中有些缺失,为了避免出现麻烦,童克夫妇甚至没有对童昊讲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说他叫申昊,是他们亲戚的孩子,因为身体原因留在这儿休养。

“小叶,你爹的身体已经恢复,昊儿的情形也在好转,你还是回去吧,夫妻二人分开太久不是好事,更何况——”童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因着穆若兰的事,他对我们童家成见颇深。”

童小叶没有吭声,看着童昊安睡的面容,他胖了些,面色也红润了很多,越长越像他的母亲,明明做错了事的孩子,却偏生长着一张柔弱白净的面容。他长得不像他父亲。

“唉,华安也已经知道昊儿还活着的事,虽然改姓了申,有些对不起祖宗,但是,能够活着,这些也计较不得了,华安说等他身体好些,会将他寄养在一位亲信家中。”童妻轻声说,“那户人家住在边关,世代忠厚,昊儿过去参与一些劳作,免再作恶。”

童小叶轻轻点了点头。

“小叶。”童妻犹豫一下,轻声说,“娘是过来人,也是个女人,娘看得出来锦默心思极重,他不讨厌你,甚至是极在意你,娘从他看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但是,娘担心,这份爱对你来说太过辛苦,如果,娘是说如果,娘不介意你回大兴王朝。”

第218章

童小叶咬了一下嘴唇,眼睛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童妻难过的说,“这一个多月你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你爹,帮着娘伺候昊儿吃喝拉撒睡,人都累瘦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爹当时年轻气胜着了邱心玉的道,如今也不至于如此。但无论如何,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外人不知,难不成你自己也忘了,你其实是大兴王朝的公主,而非我们童家女儿。”

童小叶轻轻抬起头,慢慢的说:“娘,小叶知道,可是,小叶不觉得这样苦,这所有感受是小叶的,怨不得别人,锦默如何也是他的自由,小叶只希望他是幸福快乐的就好。”

她咽下后面的话,其实,她原是想说,自己没有好命陪玄锦默到白头,很快会离开他,再也无法爱他,甚至心中悄悄怨他,这样想,如今的苦也是甜的。

但不敢说,怕母亲伤心,她的病情此地的爹娘并不知晓。

“你哥哥过些日子就会过来带昊儿离开,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回京都吧。”童妻温和的说,“如果真的在意,就多在一起,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其实,——娘和你爹一早的时候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娘根本不认识你爹。如今也过了这许久。”

童小叶微微笑了笑,陪着童妻离开这间藏于地下的房间,上面是一处小小花园,就在童克夫妇房间的一侧,童妻素日里就喜欢一个人打点这儿,所以,连府中最可信的奴才也不晓得童昊藏在这儿。

“好的,娘,再过一月,女儿就回京都,女儿会书信上和锦默解释一声,好歹要等昊儿的事情处理妥当,为了他,也是搭了许多的人情和麻烦。”童小叶温和的说,“毕竟锦默是个孝子,这年节中也不会隆重,只怕和平时一般。”

童妻略微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玄锦默坐在案后看着摊在面前的各种文书。

“主子,王妃已经乘坐马车在返回的路上。”一个亲信进来,面上还有隐约的汗意,虽然此时已经是冬未春初,却仍然是乍暖还寒的天气,风一吹仍然冷得厉害,但他却似乎热得不得了。

玄锦默身体轻轻一颤,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的说:“大概什么时候到?”

“最迟明日晚上。”亲信气息微微有些不稳,“属下先行赶了回来,留有两个兄弟暗中照顾着。”

玄锦默点点头,顿了顿,慢慢的说:“去和天音阁的华公子说一声,就说本王请他明日在息鸾阁饮酒。”

“是。”亲信答应着匆匆转身离开。

玄锦默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过了一会重又放下,心思有些恍惚,于案侧一个暗箱里取出几封书信,瞧了瞧,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又将东西放回,暗箱归位。

进来的是明月,她已经换作妇人打扮。

“王爷。”明月恭顺的轻声说,“您今日是在府上吃饭还是——?”

玄锦默打量着明月,自打那日从宫中回来,他昏睡醒来半月后,就纳了明月为妾室,在府中摆了一桌酒,虽没什么仪式,却也算是对大家交待了一声,只不过没有将消息透露给还未归来的童小叶。

穆若琨藏得极其严密,纵然玄锦默几乎派人梳子般搜过整个乌蒙国,竟然没有发现他一丝一毫的痕迹。除非他跑去了大兴王朝,只有那个地方是他无权介入的区域。

乌蒙国没有足够和大兴王朝抗衡的能力,这是乌蒙国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与大兴王朝发生任何瓜葛,不许通婚,不许通商,不许交谈。

当然,民间的一些行为仍然是被皇家默许的,只要大兴王朝不过问,乌蒙国的皇室也保持沉默,但稍微有些身份的人是不敢冒险与大兴王朝有任何瓜葛,毕竟皇上不赞成两国交好。

“就在府上吧。”玄锦默微笑着说,“只是不必太过辛苦,你身子重要,让后厨备些你喜欢的食物。”

明月有些羞涩的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面上微红,她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快的怀上身孕,但是,有了身孕,她却不再担心童小叶的存在,王爷根本不在意那个女人,而且他对童家只有恨,怎么会喜欢童家的女儿?怎么会允许玄家的后人中有童家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