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叶立刻坐直身体,瞪着眼睛看着玄锦默,脱口说:“不行,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

玄锦默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他也没几天可做皇上了,天奇不会一直等下去,他的计划很周密,那是一个看似玩世不恭,但实则上步步谨慎的人,他将在近段时间就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童小叶笑了笑,说:“不过,他到是一个好皇帝的人选。”

玄锦默哈哈一笑,忍不住说:“其实他头疼的厉害,他不是一个喜欢做皇上的人,但是他答应了始皇后,也就是他的母亲,不得不为,乌蒙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执著,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不管可不可以,或者使用什么方式。”

“是的。”童小叶笑着说,“有时候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奶奶说,乌蒙国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一方面渴望爱一方面压抑爱,一方面渴望自由一方面束缚自己。”

“你奶奶?”玄锦默不在意的说,“没想到童老将军的妻子有这样的想法,平明看她也就是一个精明能干些的女人。”

童小叶一愣,立刻笑着说:“是啊,呵呵。”

明月睁开眼,觉得头疼的厉害,想要动,身体却僵硬酸痛。

“明月姑娘,您不要动。”床前伺候她的奴婢立刻轻声说,“药很快就熬好了,您感了风寒,大夫配了药,王爷说,一定要小心谨慎些,不可以再出差错,您就饶了奴婢吧,要是再出问题,奴婢可就真的丢了脑袋也不够赔的了。”

明月眉头微蹙,困惑的说:“出了什么事?”

“昨晚你感了风寒,起了烧,奴婢去通知了王爷,他过来看过后特意嘱咐的。”奴婢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是另外一个奴婢端了药进来,立刻扑鼻的药香,“来,把药喝了吧,免得动了胎气,这才刚刚有了身孕,你可得小心些。”

“王爷呢?”明月轻声问。

“王爷有事出去了,那还是早上的事,这都中午了,王爷应该忙正事去了,您就不要多想了,喝了药,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准备,然后你好好的躺着,就成了。”奴婢一边说一边扶她起来让她喝下药。

正说着,听见外面的奴婢微扬声说:“王爷来了。”

明月正在喝药,听到这一声,一时激动呛了一口,汤药大半撒在了身上的棉被上,咳嗽的脸也红了。

“怎么了?”玄锦默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淡淡的问。

奴婢立刻手忙脚乱的收拾,嘴里不敢说一个字。

“是我,听见王爷来了,一时激动,咳,咳——”明月咳嗽着,眼泪都呛了出来,奴婢在后背上轻轻拍着,好半天才让她平息下来,“王爷,是明月,是明月不好。”

玄锦默并没有走上前,在离床大约有半人的距离就停了下来,看着明月,平静的说:“要做妈妈的人了,一定要小心些,不要再任性,也少些心思,为着腹中的孩子着想,也该安稳些。”

明月心中一惊,下意识呆呆的看着玄锦默。

“你们要仔细些,如果再出现任何情况,就不要见本王爷了。”玄锦默声音微带严厉的说。

“王爷。”明月有些委屈的伸出手,略带泣音的喊了声。

第250章

玄锦默的身上有一种她不熟悉的淡淡清香,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只是想不起来,但她知道,这种香气不是男人的,应该是一位女子的体香,难道他在息鸾阁又有了新欢?

“王爷——”她期望的看着玄锦默,想要让他握着自己的手,说句甜蜜的话,“明月想您。”

玄锦默淡淡一笑,语气稍微温和一些,说:“你身子不适,要好好静养,不要乱动,本王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再过来看你。”

目前着玄锦默离开,明月突然有一种不安,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受过极好训练的女人,她甚至可以从一个男人的一声叹息中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她发现,她根本不明白玄锦默究竟在想什么!

听着明月长长叹息一声,伺候她的奴婢有些不解的问:“明月姑娘,您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您想着王爷,他这不是过来看您了吗?您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明月苦笑一下,喃喃的说:“他不过是过来看看,也许只是过来看看我腹中的孩子可好。”

“这有什么区别?”奴婢不以为然的说,“您只是个妾室,能够怀上王爷的孩子已经是上天眷顾,还想要什么。毕竟王爷有王妃,叶王妃不仅出身富贵,而且还是一个美人,又聪明,并且是明媒正娶,自然是要尊贵些。你呀,就少些念头吧,好好的保住你腹中的孩子,就等于是保住了自己的富贵。”

明月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在心中慢慢的说:这种富贵她不稀罕,她想要的是玄锦默的心。

娘临死前曾经说,一个男人的身体有什么重要的,大街上不缺男人,只要愿意,以女人的美貌,勾引一个男人并不困难。可是,男人的心不容易得,一个女人如果可以得了她男人的心才叫幸福。

如果可以得了心并拥有这个人,那是修来的缘份。

娘临死也没得了爹的心,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就是玄锦默的母亲穆若兰,那个少言寡语的小家碧玉。

她已经替娘报了仇,她让那个男人到死也不会有机会和他所爱的女人在一起,她要他活着,行尸走肉般活着,没有尊严的活着,就好像娘离开时的最后岁月。

可她爱玄锦默,她希望可以得了他的心,与他相守一生一世。

回到议事厅,童小叶正在,舒服的窝在大大的椅子里,面上的表情温柔恬静,唇畔有浅浅的微笑。

“她,没事吧?”童小叶抬头看着玄锦默,有些犹豫,轻声问。

玄锦默微微一摇头,淡淡的说:“不过是感了风寒,已经让大夫配了药,休息几日就会没事。”

童小叶迟疑一下,轻声说:“她毕竟怀着你的骨肉。”

玄锦默笑了笑,指了指童小叶手中的书,“在看什么,这么专心?等锦颜回来,我就安排我们一起去趟大兴王朝,我希望可能接近大兴王朝的始皇司马希晨,我希望他可以给我们一份希望。”

童小叶浅浅一笑,调皮的说:“他可不是想见就可以见的,自从新皇登位,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带着宠爱的荷妃一直隐居于江湖间,想见他,可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你知道的真不少。”玄锦默笑着说,走过去,和童小叶挤坐在一张椅子上,伸手将童小叶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慢慢的说,“不管怎样,等锦颜回来,天奇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就可以和新皇上告假,好好的陪着你,我不信这天下没有可以解你身上之毒的药,我一定会找到,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可是,就算是天奇如愿得了天下,你也不可能抛下这所有一切,你还有需要事情要做。”童小叶似乎并不赞成,她不忍告诉玄锦默,如果有解药,爷爷奶奶和爹早就救她了,“我猜到时候天奇会依重你,你会有好的锦绣前程。”

玄锦默不屑的一摇头,轻声说:“这些不是我在意的,原本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立足之地,我得先活下来,并且活得好,才能保全锦颜过得好,才能让她无忧无虑。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如果锦颜选择了冯大柱,我会留下一份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让她顺着自己的意思活着,如果她选择了童华安,有童华安照顾她,我也可以放心。”

童小叶迟疑一下,轻声说:“如果她选择了哥哥,可是哥哥已经不能给她幸福,你会不会恨哥哥?”

玄锦默微微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说:“会有遗憾。不过,一切是锦颜咎由自取,也许我依然会努力,但不会再勉强,也许一开始我就是错的,如果让她和冯大柱一起,她可能会快乐些。”

童小叶没有吭声,靠在玄锦默怀中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玄锦默一边揽着童小叶一边批阅着文书,房间里安静的很,只有偶尔飘进来的春雨,让空气有些潮湿。

马车终于颠簸的停在一处有些潮湿污浊的院落前,空气中有些鸡鸭的腥臭味,一只公鸡骄傲的站在稀疏的篱笆上。

“童夫人,到了。”一个侍卫走到马车前,恭敬的说。

玄锦颜从马车上探出身子,一眼瞧见篱笆上的公鸡,立刻面色一变,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撵了那只公鸡离开。”

自从那次被劫持让公鸡叨了一口开始,她就对公鸡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念头,没由来的害怕着。

侍卫立刻上前撵了那只公鸡离开,可是,那只公鸡不买帐,从篱笆这边换到那一边,雄纠纠的看着马车,一步也不肯退缩。

侍卫有些不太耐烦,出刀将那只公鸡的头剁了下来,公鸡还没来得哀鸣一声,就一头栽了下来,身子还在地上乱扑腾。

“是哪个短命鬼?!”一个尖刻的声音从院子里响了起来,并且后面是一连串的责骂声,骂得极是粗俗难听。

第251章

有人站到了稀疏的篱笆前,皮肤黝黑,头发随意的盘在头顶,用一根木制的簪子别着,垂下几缕头发,已然有些灰白,一脸的怒气,恶狠狠的盯视着篱笆外的来客。

玄锦颜呆呆的看着来人,目光怔怔的,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什么人?!”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伴着几声咳嗽,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你又鬼吼什么?这种荒野之地,能有什么人——”

篱笆内外似乎是两个世界,都在一时之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见了童将军夫人,还不跪下行礼。”一个亲信严厉的说。

冯大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不值得一顾的奴才。

冯大柱和阿霞有些木然的齐齐跪下,却依然一个字说不出来,玄锦颜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略瘦了些,还是一样的好看,穿着名贵的衣服,甚至在这种衣服面前,这儿的风都有些粗陋感,更不要提风中的尘沙和异味。

“你们,你们怎么?”玄锦颜诧异的说着,却语不成句。

“起来吧。”一个侍卫一旁安静的说,“来的时候王爷吩咐过,两位是童将军夫人的旧时相识,不必太过拘礼,二位是想请夫人在这儿与你们说话,还是换个干净些的地方?”

冯大柱垂头不语,目光落在自己已经结满老茧的手,扶在地上,指甲里藏着泥垢。在目光垂下最后的一刻,玄锦颜依然细腻白嫩的双手刺激了他的眼睛。

她为什么要来?她来做什么?

“请童将军夫人去这儿一处茶馆说话。”阿霞先清醒过来,立刻说,“这儿地势偏僻,方圆百里没有几户人家,那处茶馆是离此处最近的,也是最干净的。”

她的话语还流利,顺手扯了自己丈夫一下,低声说:“大柱,你说呀,发什么呆呀,难道还想再遭一次罪不成?”

冯大柱刚要开口,听见身后有咿呀之声,是一个正在地上爬的很小的小孩子,手里捏着一只吱吱叫的小鸡当玩具,嘴角还有口水。

“他——他是你们的孩子?”玄锦颜实在是没有勇气接近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浑身上下全是泥垢,甚至看不出原有的肤色。

“是,是的。”阿霞立刻把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亲热的亲了一口,嘟囔一句,那脏兮兮的小孩子立刻紧紧的抱着阿霞。

玄锦颜实在没有勇气再这样与他们二人面对,犹豫一下,轻声说:“茶馆离这儿远吗?不如,我去那儿等你们,你们二人收拾一下,我请你们喝杯茶。”

冯大柱似乎有些犹豫,想要拒绝,但看了一眼站玄锦颜身后的侍卫,他知道,如果他表示拒绝,领了玄锦默命令的这些侍卫绝对不会放过他,心中叹了口气,跟着阿霞不情不愿的回到房内。

说是茶馆,不过是一处搭起的茶棚,非常简陋,但较之冯大柱所住的地方,已经是干净了许多,桌子也有些古旧,但擦拭的还算干净,茶杯也有些破损,茶水混浊浓黑,茶叶也是粗大的叶片。

侍卫看玄锦颜有些为难的皱了下眉头,立刻吩咐人从车上取了自带的茶杯,重新烧了水,用自备的茶叶泡了茶水放在玄锦颜面前,恭敬的说:“来的时候王爷一再嘱咐,说是小姐从未这样出过远门,只怕是有诸多不便,还请小姐且忍忍,这儿地理位置偏僻,此处茶棚已经是最好的一个地方。”

玄锦颜轻轻点了点头,四下里看了看,少有树木,有风,风中带着尘沙,只一会的功夫就觉得脸上有些不适,用手一摸,似乎有些尘沙落在了脸上,触感有些粗糙。

“他怎么会在这儿?”玄锦颜轻声问。

“他参与了玄锦程谋反事件,幸亏王爷从中斡旋才让他得了性命,王爷说,这还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念他一直对小姐忠心,否则,只怕死上几次也不够抵罪。”侍卫恭敬的说,“原本是要发配荒漠,王爷说是阿霞有了身孕,若是真的发配荒漠,不仅要搭上大人的性命,阿霞腹中的小生命也要被殃及,才让他们落脚此处。此处虽然地势偏僻,且干旱少雨,但好歹是可以活人的地方。”

玄锦颜叹了口气,难过的垂下头,是她害了冯大柱,如果不是她起意让他带自己私奔,也许他现在活得很好。他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就算是没能升官发财,也可能得保一生无忧。

听到有人进近的脚步,抬头,是冯大柱,但只他一个人,阿霞并没有跟着。他换了身干净些的衣服,灰色,有补丁,大约是洗了把脸,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些。只是脸色黝黑,胡须参差不齐,头发也有些凌乱,看来像是个四十岁的汉子。

“草民见过童将军夫人。”冯大柱跪下。

“起吧。”玄锦颜立刻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温和的说,“坐。”

冯大柱立刻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恭敬的说:“草民是罪臣,不能与童将军夫人平起平坐,草民跪着就好。”

玄锦颜长长叹了口气,眼泪刷得流了出来,哽咽难语。

旁边的侍卫远远的走开,在茶棚周围警戒,背对二人。

过了一会,玄锦颜才平复了心中的起伏,努力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阿霞怎么没来?”

“她要在家照顾孩子,孩子生在路上,身体不大好。”冯大柱闷闷的说,他不肯抬头,声音是对着地面讲。

“大柱哥哥!”玄锦颜再次哭了起来,难过的说,“是锦颜害了你,要是没有锦颜一定要你带锦颜离开玄王府,你今天不会这样——”

“是奴才活该。”冯大柱身体微微一颤,这一声大柱哥哥让他整个人一时如同雷击,事隔这么多年,她依然是这种信赖,微带撒娇,微带娇蛮的称呼,仿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

“大柱哥哥,大柱哥哥。”玄锦颜哭得双肩颤抖,看着跪在地上,苍老憔悴的冯大柱,绝望的说,“你要锦颜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要好好保重自己。”冯大柱艰难的说。

第252章

玄锦颜哭着,喃喃的说:“如何保重?如何保重?!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照顾我一辈了,如今你娶了阿霞,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嫁了童华安,成了将军夫人!你是如何兑现承诺的?你说你不爱我,你恨我,难道恨我比爱我更容易吗?难道你一直是在骗我吗?”

冯大柱身体微颤,却一语不发。

“抬起头,我不要你这样卑躬屈膝的对我!”玄锦颜生气的说,声音提高些,有了愤怒之意,甚至不在意那些就在周围的士卒。

冯大柱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树柱一样杵在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痛苦还是绝望,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泛白。

“你说呀!”玄锦颜绝望的说,“五年了,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守着承诺,直到我哥哥对我下了药我才从了童华安,我为你守了五年,我不怕,你却怕,不肯等,你真是太辜负我了!”

冯大柱咬紧嘴唇,有血流出来,顺着嘴角。

“你太过份了!”玄锦颜口不择言的说,“难道那个阿霞有那么好,好过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我哥哥有那么可怕,可怕过你对我的在意?如今哥哥终于让了步,我这样辛苦的赶来,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只有内疚!你对我,也只有恭敬和卑微!我们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冯大柱的眼泪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是我哥哥对不起你,我会替你出气,他伤了你,我可以伤了他!”玄锦颜哭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跪在地上的冯大柱。

冯大柱却受惊似的匆忙退向后面,用膝盖,口中慌张的说:“小姐饶了奴才,奴才只想安生的活着,小姐不要——”

玄锦颜呆呆的停下脚步,盯着面容憔悴苍老的冯大柱,好像在盯着一个陌生人,眼泪雨般落下,身体微微颤抖。

“小姐,奴才只是奴才,配不起小姐。”冯大柱生硬的说,“这些年来,奴才也想明白了,奴才不能给你你可以过的日子。不能!奴才不能!奴才只是一个粗人,奴才只能做奴才,只能做奴才!”

玄锦颜脸上带着泪,却是苦苦的一笑,喃喃的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在意过我?”

冯大柱盯着地面,不敢看玄锦颜,过往的岁月闪电般在眼前闪过,他有没有爱过玄锦颜?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自己数次。

他爱她,爱得不知不觉,爱得充满了崇拜,她是他生命中的天使,但他不敢爱,他时刻提醒自己要恨她,恨她好过爱她,恨不用难过,爱却要心碎。她那样求着他,让他带她离开,她是爱他的吧!

他想,这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仍然不可以爱。

他是个粗人,断臂的废人一个,没有本事,拳脚一般,识不得几个字,还记得阿霞被严将军占了便宜,他愤怒的想要讨个公道,那个将军就那样不屑的问他,问他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他是一个连老婆的清白也保不住的废人,有什么资本让美丽可爱的玄锦颜爱?!

“不爱。”冯大柱觉得这两个字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

玄锦颜苦苦一笑,踉跄着退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我期望了一路,快活了一路,想着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哥哥说这次由我自己选择,我想,虽然我已经不是个干净的身子,但你一定不会在乎。我有钱,我们可以过舒服的日子,哥哥会让我们活在世人视线之外!可是,可是,还是相同的答案,你还是不爱!”

“奴才不配!”冯大柱哑着嗓子慢慢的说。

“是的。你不配!”玄锦颜盯着冯大柱,咬着牙说,“你不配我用了五年时间在意,你不配!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回京都,现在,立刻!冯大柱,你是个奴才,但你今日遭遇是因我而起,我会向哥哥替你讨个公道。”

冯大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玄锦颜慢慢的站起来,停顿一下,向着马车方向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声音疲惫的说:“把马车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让这奴才和他妻子可以安稳过完下半辈子。”

亲信不语,但从马车上取下银两放在冯大柱面前。

听着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冯大柱扑倒在地上,哭出了声,声音好似是从胸口冲出来,脸上沾了泥,地上的尘沙呛得他几乎窒息。

玄锦颜,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我活着就是为了你还活着,若是你死了,我连死都没有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