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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许幻已经念佛了,她见过有的开发商在一小片地方上集中了中式的长廊和西式的裸女喷泉,裸女的水壶一旦喷涌,水花四溅,逼仄的长廊上根本无法走人,所以那裸女永远就是洗澡前的样子,半挽了衣裙,却不见侍女将水注入肩头的水罐,渐渐地质地不太好的塑像由新鲜的白色变成了灰黑色,裸女也由高贵的羞涩变成了肮脏的农妇的不雅,时间长了就像是讲一个笑话。

带着狗剩儿在绿化带里散步,自然碰了猫猫狗狗,有流浪的,有家养的,狗剩儿撒欢儿似的窜出去,好在刚来陌生环境,又很少被带出来和其他猫儿相见,几分钟之后又窜回来。

狗剩儿名儿不怎么好听,却是只漂亮的小白猫,身材保持得好,永远只有六斤二两,吃脆谷乐每次只吃六个,五个不干,七个不吃,只要六个。

狗剩儿在前面被一只通体黄色的大猫追逐,瘸腿跑不快,惊慌跳跑又被追上了,可大黄猫并不欺负它,只是转着弯儿嗅了狗剩儿,几次之后狗剩儿居然同人家耳鬓厮磨起来,顾许幻如同母亲看女儿突然思春恋爱,立刻警觉地琢磨了如何给狗剩儿做个手术,不要不负责任地搞出一堆小猫,她是没有精力对付那么多小生命,又没有什么朋友可以送,即使送,如果遇人不淑也是糟蹋生命,还不如防患于未然。

本来是想一想的,谁知狗剩儿自从动情后,总趴在窗口叫,要不就是蹲在门口示意顾许幻带它出去,顾许幻若不依,狗剩儿就彻夜地叫,正睡了,突然就叫几声,顾许幻睡眠浅被搞得烦不胜烦,点了狗剩儿的脑袋,“好歹你也收敛点儿,看见只公猫你就不行了,至于嘛你。我要放你出去你也就被人家白白占了便宜,还挺个肚子回来,我告诉你,我可不给你善后。”话是这么说,顾许幻还是上网查了手术的相关资料。

做手术之前狗剩儿似乎有预感,不停地叫了,顾许幻镇定地帮医生把猫儿控制了。宠物医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顾许幻如此冷静,一边做医生一边说,你这女孩子很厉害啊,我每次做手术,女客户都不敢看,扔了猫狗给我们,有点甚至躲在外面哭。

顾许幻头都不抬,“你的手艺怎么样,别把狗剩儿弄坏就成。”

“你可以上网查查,这家诊所是一级棒。”

“当然,我都看了评语推荐了,唉,还有个问题,做完手术猫儿还会不会发情?”

年轻的医生手下的动作停了,回头看顾许幻,就他所知只有学医的人才会这样无所顾忌的谈到这些人类和动物的本能反应,对他们来说,这是职业。还真小看这个姑娘了,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踌躇了,“按理不会,但是也会。”

“你就是说,这种本能不取决于身体的某部分器官,绝育手术只能进行物理防范,并不能让它绝了想法,到了季节它依然会发情,看见公猫也依然喜欢凑上去?”

小伙子已经无法接着回答,这些问题虽然是只涉及猫,但一个比一个麻辣,他都不好意思解释了,这个女孩儿对于这个问题的冷静和对猫儿在这方面的态度让他想到了灭绝师太,这猫儿的名字也能看出来。妈妈咪呀,刚刚因看到漂亮女孩子动了套瓷儿的心思此刻已经全然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做好手术,赶紧打发了这难缠的主儿。

年轻的医生嘱咐顾许幻这两天不要让猫儿动,不能吃东西,特别要防止猫儿疼得上窜下跳。顾许幻把狗剩儿放在小筐力,上面盖了一层丝巾遮上,答应了,临出门回头,“对了,我觉得你的技术不错,时间比网上说的少了七八分钟。”小伙子本要谢谢,突然就张口结舌了,这黄毛丫头究竟是不是正常人。

天热,出租车居然供不应求,连招了几辆车都有人,站在路边抱着狗剩儿拎了大包,顾许幻满头大汗。

裴中恺就是这个时候看到顾许幻的,依然是T恤牛仔短裤的打扮,身上又是包又是筐的,倒像是个刚进城务工的外来妹,当然除了气质。脸晒得粉粉的,看样子是打不到车,裴中恺扫了眼这繁华的地界儿,太阳如此热烈,恐怕还真是没有空车。裴中恺刚故意开车从顾许幻的身边开过,不过顾许幻好像对他的车没有什么特别留意。早晨睡饱出门,心情好得很,裴中恺不介意从前面掉头再回来。顾许幻还是没有打到车,体力明显没有刚才好了,碰着筐,肩头的大包袋子不断地滑落下来,只好停下来把筐放地上,整理好了再走。

车开得慢,后面有其他车不耐烦地摁喇叭,裴中恺却并不着急仍然耐了性子在顾许幻的后面龟爬。

顾许幻再一次低头整理袋子,抬头马路牙子旁边突兀地停了辆车,正喷了热气,心里不舒服,本来就热,又一个发热机,赶快拎了筐要走。谁知那车的玻璃降了下来,一张脸探了过来,“顾小姐,逛街啊。”

顾许幻抬头看一眼脸上带着明显假笑的男人,并不说话抬脚欲走,筐里的狗剩儿大概是麻药已经过了,开始挣扎,疼痛和不适让狗剩儿的劲儿比平时大得多,一刻不老实地在筐里翻转。顾许幻本已满头大汗不得不再次蹲下身掀开丝巾安抚狗剩儿。

裴中恺看顾许幻对着筐里的生物又是哄又是劝的,看神情就是一个女孩子对宠物惯有的宠溺,线条温柔,哪里有半分冷酷漠然,女人啊,原来就是善变。

顾许幻低头看狗剩儿惨兮兮地叫了,再看看头顶的烈日,心一横,这个姓裴的还能把自己怎样,女人最宝贵的已经到手,自己无财富无地位,不给他一点儿好脸色,不存在一点劫财或者绑架的资本,站起身手搭了车窗,“裴先生你有时间吗,送我一段,并不很远,我可以出钱。”

裴中恺倒没想到顾许幻会主动搭车,论时间他倒是有的是,只是他的确没想到这层,原本只是看好戏,逗弄一下这个让自己吃亏的女人。(作者语:到底谁吃亏了?)这个女人好像总不按套路出牌。

顾许幻看裴中恺的脸,刚才被狗剩儿牵动的柔情已经全部消褪,又换了淡漠的神色,“裴先生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正欲转身,搭在玻璃上的手突然被摁住,顾许幻扭脸,裴中恺嬉笑着,“顾小姐性子急都不容我思考一下,送人小意思,还用得着掏钱?”

顾许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赚在一个男性的手里,较之自己的燥热,倒是显得这一握的感觉清润温凉,不自在甩开裴中恺的手,“那就多谢裴先生了。”弯腰拿起筐,细心地把丝巾垫到后座的真皮座椅上才放了筐。

裴中恺没放过顾许幻在把手抽走时脸上飘过的红色,在原本被晒得白里透粉的脸色中加了娇艳的红彩,这女人毕竟是道行浅些,被男人握手就这样,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怎么也是没经历过男人。

后视镜看顾许幻轻轻摸了猫,嘴里念了“狗剩儿,不疼,待会儿就回家了。”裴中恺噗哧一声笑了,后视镜里看顾许幻警觉地看向他,裴中恺并不理会依然开了车。狗剩儿这个名字记忆尤深,顾许幻头埋到被子里梦呓“狗剩儿,别闹。”当时他以为是哪只土拨鼠呢,心里还替顾许幻不值半天,好好的人才被个老冒儿看了摸了,闹了半天是只猫。想到这些,就由不得想到那个靡艳诡异的晚上,心里不禁痒痒,老二似乎也耐不住挣了挣头,裴中恺觉得裤子绷得慌,刚要挪一下姿势,突然旁边蹿出一辆自行车,裴中恺左打轮一脚刹车停下,万幸自行车摇摇晃晃仍然骑了走,分明看见是个孩子耳朵里插了耳机。裴中恺嘴里吐出“Shit.”

顾许幻人被撞倒前车靠背上,下意识用手护住了狗剩儿的筐,狗剩儿喵呜叫了一声,顾许幻揉着额头,瞪了眼裴中恺的后背,自己开车不看人还骂粗口。

两人默契得很,一句话也不说,甚至顾许幻都没有告诉裴中恺自己住的地址,车在小区门前的时候,顾许幻叫了停,掏出20块钱要给裴中恺,裴中恺自然不要,“算是帮朋友忙,怎么能算钱?”顾许幻仍坚持了给,“上车前说好的,不能白用你。”

裴中恺知道顾许幻是跟自己划清界限,冷笑着说,“顾小姐回回给钱,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就觉得这个价合适?既然不想白用,其他方式也可以。”突然拉了顾许幻的手,顾许幻整个人就半个身子扑进了开着的车门,倒在裴中恺的身上,顾许幻“啊”字还来不及尖叫就被吞到了那个男人的口中。

裴中恺吮吸舔咬,顾许幻挣扎却卡在男人和方向盘之间动不了。心里害怕,就在要窒息的时候裴中恺的唇放开了她的唇,近在寸许之间,顾许幻看着裴中恺的幽黑的眼神心里着了慌,嘴上仍强硬,“你卑鄙。”

“知道我卑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你上我车让我带你回家,甚至不用告诉我路怎么走,你的心思未必比我干净多少,嫌我卑鄙就离得远一点儿,是你自己主动上来的,怨不得我。”

顾许幻的眼睛瞪的血红,“你无耻!”下流两个字还不及说出口,樱唇又一次被沦陷,这回裴中恺是火了,两个人的牙齿撞击得咯咯响,大手抚上了顾许幻的胸部,顾许幻挣扎,却给了裴中恺机会找了更适合他的姿势。

从车外面看顾许幻一双脚和小腿搭在车外,车门被脚踢来踢去地晃着,双手被压在身后,方向盘卡了根本无法把手挪出来,裴中恺的大手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上下游走,甚至将领口扯至肩膀以下,找个间隙亲了她的肩膀,手掌游走至T恤的下端,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插入了衣服和身体之间不停地摩挲,渐渐上移至胸衣。

顾许幻心中大骇,这是在小区门口,正是上午十一点多的光景,小区里人来人往,甚至保安就在车头站着,他非要她和他在这里上演活人春宫秀,就算是自己可以从容应对同事的黄笑话和破解暧昧的调情,但是真实的事件一旦发生,甚至是在这种境况下发生,心里的坚强和无惧一下子塌方了,硬躲过了裴中恺的吻,“求你,不要在这里。”

裴中恺的眼神森冷,甚至比车里冷气还冷,声音却轻佻,“那你说在哪里?”

“你…”

“想说我什么,说我无耻下流卑鄙?”裴中恺手下使劲。

顾许幻觉得胸部疼得厉害,尖叫了一声,每个月来事儿的前几天胸部总是肿胀,轻碰都会疼,何况是这一捏,眼泪都要出来了。

裴中恺并不怜香惜玉,“既然你不说哪里,那就我说了算。” 座椅向后倒了,把顾许幻生生地从车下拉了上来也做到驾驶座上,嵌入自己和方向盘之间,一手抓了顾许幻的手,一手抓方向盘轰了油门进了小区。

保安都傻了,本应该是盘问的也忘了,刚看了情人分手又恋恋不舍的火爆场面,然后又看到两人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开车,甚至都忘了拦住他们提醒这样的姿势太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

这个开车姿势俺在车里也研究了半天,如果车够大,女孩子瘦,是可以做得来的

哎呀,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引狼记

顾许幻昏昏然被拖下来车子,然后晃着被拉进了电梯,听见裴中恺和开电梯的小姑娘调笑,也听见狗剩儿在筐里悲戚地叫。

裴中恺进了顾许幻的房子,把筐放在地上,又扔了大包,转头对顾许幻说,“顾小姐,到家了。”

顾许幻使劲推开裴中恺,“你…你滚出我的房子。”

“我发现顾小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送你回家,你不道谢,不请我喝杯茶,却要我滚出去,这是顾小姐的待客之道,真是世上少有。”裴中恺转头在桌子上拿起凉壶顺手倒在旁边的水杯里,端起来喝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许幻靠了柜子,手摸到一个方方的东西。

“我想干什么?是顾小姐你邀请我上来的,告诉我不要在那里,我想只能是这里喽,难道是我的理解错了,顾小姐觉得酒店更适合我们?”裴中恺喝了水甚至拖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流氓!”顾许幻听不下去,手里摸到的东西想都没想扔了出去。

裴中恺偏头一躲,方方的糖盒划过额角落到地上,啪地散开撒了一地的糖,地上的狗剩儿被吓得喵呜一声大叫。

“才发现顾小姐也喜欢暴力。”裴中恺放了杯子站起身,顾许幻就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眉角上破了一道,渗出了血丝,心里后悔。

也不过五六步的距离,裴中恺停下来捏住顾许幻的下巴,“顾许幻,你别得寸进尺,惹急了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顾许幻感觉到一丝野兽的气息,仍强硬了,“裴…,你别乱来。”顾许幻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裴中恺的名字。

裴中恺突然就乐了,“弊姓裴,名中恺,裴中恺,这下认识了。怎么会乱来,我们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对文明人自然不需要乱来,你不反抗,我当然就不会乱来。”说着倾身吻了上去。

顾许幻大睁了眼睛,看着一寸外裴中恺的双眼,那里是没有温度的火焰,越烧越旺,是危险的讯号,心里慌乱起来,挣扎着拳打脚踢,裴中恺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只是轻轻地一钳,顾许幻的双手就不能再动弹,唇齿间仍然相连,狠且重的吮吸渐渐化为挑逗,舌尖扫过顾许幻口中的每个角落,甚至绕了她的香舌跳舞,顾许幻觉得嘴里又麻又痒,那种痒和麻逐渐从口腔传递到身体,鼻息也变得急促起来。裴中恺单手抚了顾许幻的脸,顺着摸到脖颈,又滑至肩头,衣领被扯到下面,圆滑的肩部触感不错,慢慢的,又移至另一侧,似乎犹豫片刻,哧啦一声领口被撕裂,整个雪白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都露了出来,裂了口子的T恤垂到了胸口。

顾许幻被一声裂帛的声音刺醒,清醒地感觉到裴中恺的手抚摸了双肩,刚才的酥麻登时消失,顾许幻找到意识,拼了命地反抗,杂志上学的防狼五招中讲什么来着,高抬腿狠狠地顶其裆部,腿呢,顾许幻才发现她的腿被分劈着顶开,根本做不到高抬腿的动作。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猛抽出右手“啪”地打到裴中恺的脸上。

裴中恺有点沉溺于美色,顾许幻的突然挣扎让他一时来不及用劲儿,就被抽出手挨了一耳光。额角的破处有点疼,脸也有点疼,裴中恺发狠,一把抓了逃出来的手,“顾小姐,耍横对你没好处。”裴中恺刚开始的确有戏弄的意思,只是想吓唬吓唬顾许幻,他的性福观之一就是双方必须你情我愿,用强有什么意思,那是没手段。可是对了顾许幻,心底的某处却嘶叫着,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做了不屑做的和不该做的,在撕裂领口的瞬间裴中恺也愣了神,这不是他想要的,可那白如月光、绵如丝缎的皮肤刺激了他的神经,那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给了他推动力,情形远非他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再一声裂帛,顾许幻的T恤彻底地分成两半,单薄地从胸口落下挂在臂弯,美好的胸部瞬时暴露在空气中,“身材不错,就是人…,你是用这样的方式吸引我吗?告诉你,成功了。”

裴中恺的手抚摸了胸衣的蕾丝边缘,“这绿色很衬你的皮肤,有33C到33D吧,我的眼力向来很准。”

顾许幻双手被钳制,双腿被顶着,身体几乎离开了地面,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听着露骨的挑逗,羞愤得满脸通红,只是怒瞪了裴中恺,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裴中恺一定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裴中恺无视烧了怒火的双眼,手指落到顾许幻的胸部,立即激起了一串鸡皮疙瘩。“很敏感,不知道一会儿怎么样?”手指插入胸衣里面逗弄了里面的宝贝。

顾许幻咬了牙齿,克服了心里陌生的感觉,“裴中恺,你不得好死。”

裴中恺扯了T恤系住了顾许幻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开始脱她的仔裤,顾许幻夹紧了双腿试图躲开,还是被裴中恺一把抱住腰拖了回来,仍然呓语了,“腿很长。”

顾许幻突然晕头转向被裴中恺带到卧室跌到床上,试图翻身跑,却被裴中恺抓住了脚抻了回来,俯身压制在床上。

“裴中恺,你不是人。我可以告你强/奸!”

“我强/奸你?保安和你的邻居刚看到你对情人难舍难分,主动献吻,电梯间的小妹看你靠在我的怀里卿卿我我。你的道理讲得通吗?何况是强/奸吗?我当初没在酒店房间把你送到当地派出所已经是很够意思了,你嗑药爬到别人的床上,脱成那样不是勾引是什么?”裴中恺一个一个地解开自己的纽扣,半裸了上身。

手伸到顾许幻的背部,轻巧地解开了胸衣,美丽的胸部被解放似的弹跳出来,裴中恺的脸凑近顾许幻,“顾小姐,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这你就怕了?”

顾许幻靠着床头的铁艺栏杆,看着裴中恺额角的血凝固了形成一道血迹,落入眉毛,她真的怕了,即使她不是完璧之身,即使同是被眼前之人所夺,但几个星期前难堪的经历不是她不在意,只是不愿意记起而已,有谁知道她夜夜失眠,在梦里丢失的尊严和女人的宝贵让她总在暗夜里惊醒,仿佛害怕再次被人暗算。从小到大失去的东西都是自己不能发挥一丝力气的,生下数月即被送至福利院,她没有体力和语言反抗,反抗被送走,反抗被带到这个世界。到后来她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枯槁的形容,看见她亮起来又瞬间灭掉的生命之火,没人让她选择,她无从反抗,反抗自己的出身,反抗夺去眼前陌生的母亲生命的病魔。十六岁前的过去对顾许幻来说,只能被动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的现实。离开那个城市来到北京的第一天,她对自己说过去都是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她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了,谁也不能从她身上再夺走任何东西了,在翻译公司顺利实习,年年拿奖学金,一个一个的资格证书考下来,直到最近升职的传闻,她只道是自己足够强大。可是今天却怕了。

眼前的裴中恺不是那个穿了精致的服饰貌似斯文的样子,裸着上身的他更像个无赖,似乎自己激活了他身体某个部位的恶,都奔涌出来纠缠了她。说的她如此不堪,却无话反驳。

裴中恺不给顾许幻任何机会,双手覆住了让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丰盈,百般□之间,看顾许幻的呼吸急促起来,右手又挪至下面,扯了底裤,顾许幻尖叫,裴中恺含住顾许幻的耳垂,“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也不怕邻居听了笑话。”

顾许幻咬牙吸着凉气,屈辱和无能为力让她想哭,自尊和倔强却又让她拼命忍了泪。裴中恺那熟悉女性身体各个部位的手就在娇嫩的躯体上辗转腾挪,最终忍无可忍像剑一样再次刺穿了顾许幻的身体。顾许幻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从身体承受来看,这次的动作与破处没有太多区别,裴中恺没有疼惜,没有顾及,即使自己也很疼。顾许幻的身体只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在药眠中承受,这一次完全是清醒状态下的失守和穿刺,冷汗冒了出来,“裴中恺,我恨你!”

裴中恺忍了一下,“你本来也恨我,多一次又有什么?”然后开始了行进的频率,只感觉所过之处紧致,让自己只想纵横捭阖,却又处处受制,心里幻生了极乐的念头。

顾许幻痛得皱了眉头,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沁出来,早知他不是人,何苦招他,此时才知道男女力量上的差别不是一倍两倍的,根本是无法撼动,她的每一下抵抗打出去如泥牛入海,对他毫无影响,罢了,罢了,都道是还他一次救自己命的人情吧。

身体的感觉渐渐有了变化,不再是锐痛,痛中带了刚才一样的酥麻,酥麻之中心里似乎生了什么样的渴念,顾许幻不明白,张了嘴要喊却发出怪异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裴中恺被顾许幻的娇吟弄得差点儿牺牲了老二,嘴边不由溢出笑,心里舒畅,嘴里的话却刻薄,喘息着,“刚不是悲戚得很吗,怎么眨眼就服帖了,妖精果然是妖精,扛不住男人的利器。”

羞愤到极处,顾许幻紧咬了嘴唇不再释放一个音符,裴中恺看得挠心,使大力气,自己亦忍不住喘息销魂。

顾许幻只觉得千万只鸟儿在心中振翅欲飞,身体似乎悬空在空中,鸟儿的叫声一波一波地抵到喉咙,压回去了又传上来,顾许幻被鸟儿冲击得厉害,摇了头想表示自己的决心,可终究抵不过鸟儿翅膀的强大,在呼出来的一刻,只觉得刚刚停滞在半空中的身体终于羽化成仙。

裴中恺在顾许幻叫出的瞬间也叫了出来,裹挟着汗和泪带着顾许幻驰骋了。居然达到了□,这是裴中恺后来在回家的路上想到的话。

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了开,顾许幻睁开眼睛先看见纱帘和窗帘都拉上了,屋子了如暮色般沉静,回头透过珠帘看沙发上隐隐约约有人形坐着,然后闻到了轻微的烟味。

顾许幻对烟敏感,可对这种烟味却不讨厌,微微的有咖啡的气味儿。她的屋子除了卫生间和厨房大约三十多平,被顾许幻前后用珠帘隔开,前面是起居室,后面是卧室,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异性朋友,不存在方便不方便之说,待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才看清正是裴中恺。身体某处的疼痛也在瞬间苏醒,一时间前愁旧恨涌到心底,气急忍不住咳嗽。

听见声音,摁灭了烟,裴中恺绕了珠帘走过来,看着顾许幻,心头复杂,最终还是没有说对不起,不知道顾许幻还记不记得,他的确是激狂了些,一时控制不住,几次三番之后,顾许幻居然昏了过去。

顾许幻的头发披散着,黑压压地遮住了脸,身上裹了被单,裴中恺要去拉窗帘,顾许幻哑声叫,“别拉。”手停在了半空,背后传来顾许幻毫无感情的如僵尸般发出的声音,全然不是双语系统里传来的清雅如泉水的叮咚,“我们算两清了,你救我的命,我欠你的情,都清了,你没少什么,就是拿回了恩人该要到的报酬,我所失去的,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走吧。”

裴中恺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她不过是个女孩子,以她的经历没有经历过什么男性,无论怎样,自己不小心剥夺了她最初幸福的可能性,恨他也是有理由的,但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是裴中恺自己都始料不及的。

珠帘晃动,裴中恺轻轻关上了门。顾许幻才颓倒在床上。狗剩儿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在床底下哀哀地叫,顾许幻从被单中伸出光滑的胳膊摸它的头,瞥见手腕上的瘀伤,“猫儿,今日你有我,尚能衣食无忧,你我命运相同,可谁能护我周全?”说到痛处,俯到床上痛哭。这个世界还是暴力的世界,有权势的可以为所欲为,做了坏事,仍然官运亨通,甚至是有力量的,都可以欺负弱小。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强大只是遇到了表面的文明而已,在阳光下,她可以拼打,可是只要这窗帘拉上了,不见了太阳,她就是最弱小的小草而已,暮色中,多少黑暗的力量被掩藏,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最黑暗的,却是最强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半年第一天早早回家,一定要有好兆头才不会日日加班。

裴被写成这样子,很内疚。

成长记

裴中恺以超了100迈的速度在城市拥挤的车流中左窜右行,引来阵阵不满的喇叭滴声,最终车滑入辅路七弯八拐停在酒吧旁边。

下午的色度并没有大肆地迎接客人,只是虚掩了门卖些日常的冷饮,有几个凭窗而坐的恋人用两个吸管同喝一杯类似橙汁的东西,亲昵的姿态放肆地晒在炽热的午后。白天的色度是恋人相聚的地方,对面有水,心情旖旎,晚上的色度是情人幽会的窠臼,灯色迷离,暗寐丛生。

裴中恺要一杯酒坐到角落,纱幔下,自是一个世界。

今天事发突然,事情在把顾许幻带回家以后变得不可控,裴中恺不是个用强的人,尤其对女人,尤其对上床这样的事情。从当大哥大的时候就有一堆喜欢他的女人。

裴中恺颠覆了港片中关于黑社会一切的描述,激起了女人对教父年轻时的臆想,包括帅气和对女性的温柔。所以无论初三时厌学开始混世界的时候,校园里初初长成怀春的女生,还是在外游荡时,世故风情妖冶的痞女,裴中恺似乎只需露出招牌的看似无害灿烂的笑就能吸引一大票明里暗里的仰慕者,他长得不坏,不是那种典型意义的社会青年,如果穿了白衬衫黑裤子和老师喜欢的学生课代表没什么两样,甚至是乖巧的,迷人的,透着青春的。

好女人想拯救他,坏女人想拉拢他。

可就是这么个脸的一侧有个酒窝的男孩子在初三毕业的时候眨眼间打断对手的两根肋骨,名声大噪,再几次打架,又接连接受了几次社会青年的挑衅后,裴中恺横空出世,成为那一片响当当的头号人物,因着长相白净气度斯文却又心狠手辣被赋了诨名“玉面罗刹”。裴中恺的传奇就在于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习不好才走上歧途的,在他开始打架的时候甚至还当过班长,父母的痛心和老师的惋惜并不能让裴中恺有丝毫的悔改,仿佛潘朵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了就没有法力再回去时的,只能任恶的魔鬼嚣张跋扈。

当然裴中恺父母在赔偿了大额医药费以后仍然不见儿子回头是岸,伤心之余父亲不认他,裴中恺有段时间就住在外婆留给他的房子里,安静的四合院也曾经成为社会暗处的一个据点,庭中的一棵海棠树斜倚在春光夏日秋风冬雪中,看了吆五喝六、看了青龙白虎,看面皮白净的少年在葱郁的时光中兜售青春。

就在所有人都注视了裴中恺的时候,自然黑道的人想火拼或想归顺,白道的人包括街道居委会和派出所想铲除或想感化,裴中恺在混迹黑社会五六年后突然改邪归正要立地成佛。

是春日的早晨透过海棠娇花的一缕阳光还是厌倦了打杀争夺地盘的重复无聊,裴中恺金盆洗手要去上学,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不得而知,反正念头一出裴中恺叫了一众弟兄宣布。那个时候他们收保护费之外还自己整了台球桌等一些小生意,裴中恺道理简单地把事情说完,众弟兄们想混可以继续跟着其他大哥混,想退出就拿了钱走人。

裴中恺毫不留恋地关了四合院的房门,换了锁头,转身报名参加了曾经盛极一时的自考。弟兄们劝和来自其他帮派的嘲笑抵不住裴中恺要读书的念头,说实话,这几年为扩大地盘巧取豪夺,裴中恺也读了不少兵家之书和商战之书。只有武力是无法生存的。

裴中恺果真踏下心开始读书。除掉半路走上邪路,裴氏一门也算是,诗礼传家,往上属几代朝中为官,就是父母这一辈也是教授和研究员,伯伯和小姨都早年去了美国,也合得上刘禹锡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看看艰深的数理化裴中恺放弃了以前一直不错的理科,因为当大哥时候无聊总看国外的各种碟片,毛片也罢,暴力也罢,居然没丢掉当年的英语竞赛一等奖的那些东西,所以选择了英语专业,当年报了四门课程。

海棠树下渐渐清净,居委会的小脚侦缉队几乎要把他树成无业青年的榜样,裴中恺只是关了门上课考试,四门考试居然一次全过,接下来的四门也顺利之极,裴中恺通过自己的路子在还没拿到自考专科证书的时候同时报了本科的课程,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全部学业拿到自考本科的毕业证,裴中恺调整专业利用出色的英语成绩以第一名的总成绩成为国际商法的法律研究生,毕业后婉拒了导师让他继续读博士的好意,又选择去美国读了MBA,美国待了两年回国创业彻底完成由社会渣滓到社会精英不可思议的转身。

当年的弟兄也都三十好几,有的仍混在江湖,有的受了他影响也去读书或做正正经经的工作,齐晖就是读了个什么广告专业算是开了一窍有了自己的生意。不过当年的弟兄感情都还在。

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几年,即使仍在混的也大抵在表面上当了正经的商人,三十多岁奔四十的人有几个愿意混一辈子,愤青的年代过去又不能让自己痛下狠心成为刽子手,就只能选择洗去颜色当个良民,慢慢地有了老婆孩子,也就完成了浪荡狷狂的前半生,开始了平实朴素的家庭生活。裴中恺当初在道上也见过曾经的风云人物也不过端了大茶缸在胡同口和别人下棋,然后因为棋臭被人从棋摊上骂下来,满嘴骂骂咧咧,倒成了个人人可欺的小老头儿。当时不明白,后来看了周星驰的《功夫》,看那些个江湖人人胆寒的大侠对生活摇首乞怜,别人见着觉得哀,只有他自己知道生活的真实不过是张罗柴米油盐、家有河东狮吼。

齐晖说裴中恺还是那副犯桃花的死样子,不过只有他能看出来他眼底的戾气不但没少,反而在美国资本主义黑帮的熏陶下更具有欺骗性和掩饰性了。

裴中恺现在的咨询公司是他和国外认识的拍档一起开的,裴中恺很低调,拍档当法人代表和总经理,他担任行销总监一职,只说自己很享受和别人打嘴仗的感觉,一没有丢掉他的专业,好歹也是靠嘴皮子吃饭,二是满足了他有时候想骂人的欲望,三是他以前干过黑社会怕被仇家盯了毁了公司。拍档当然不信,尤其是最后一条。公司做得不错,主要是利用很多国内大公司大企业想“走出去”的战略,为他们提供国外制度、法律、商业等规范的咨询,成功促成几笔大的国际并购以后,中鼎的业务也在业界有了一定的口碑,虽然时间短却如一颗新星升起。

几杯酒下肚,裴中恺的思绪依然集中在他为什么要对顾许幻用强,如果说第一次纯粹是误打误撞,这次的确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顾许幻长得漂亮,但他见过的各种国籍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至于就当她是个天仙,顾许幻身材正点,但要说黄金比例她还和他曾经的模特女友比差点儿,难道是因为顾许幻太冷,习惯了被漂亮女人包围,习惯了女人的主动搭讪,就不习惯这个小孤女的孤僻了吗。

裴中恺调查过顾许幻,就那天搬家之后,很让人惊讶,看上去不可一世的顾许幻居然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女,最开始裴中恺以为她是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女孩儿。私家侦探把资料给他,南方一座小城长大,十七岁考到北京一所知名大学的英语专业,期间就在佳译国际实习,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佳译国际,目前是公司的首席翻译。今年26岁,没有男朋友也没交过男朋友,业务纯熟,性格孤僻古怪,不喜和人交往。

不能否认几个小时前的经历是销魂的,甚至是□的。尽管顾许幻最开始反抗激烈,但是不影响裴中恺欣赏美女的心情,到最后顾许幻在癫狂中也失去自我跟着他的频率唱和,裴中恺解开了束着顾许幻手腕的T恤,顾许幻居然双手不待引导就搭了他的双肩,眉头轻蹙着,拱着细韧的腰肢追寻了男性的力量之源,发丝铺满了枕头和床铺,青油油的一片,衬了泛着粉色的肌肤,艳糜奢丽。裴中恺很满意这片被自己开垦的处女地,尽管他否认自己有处女情结,但这不能否认当一个男性开启一个女性的欲望之城后的豪情和兴奋,那种感觉不亚于颠覆一座固若成汤的城池。

裴中恺像是被施了法术,使了浑身解数,顾许幻的身体已经如出水般汗湿了,卷曲的头发粘在身上,晕睡在床榻之上。裴中恺拿了湿毛巾轻轻地擦过每个细节,中途仍忍不住亲吻四处的美好,把顾许幻的身体趴伏在床上擦拭背部的时候,触及□时晕睡中的人儿无意识发出的嘤咛让裴中恺的防线顿然失守,本身擦拭的手指变成了挑逗的琴弦,每一声琴弦之下是噬魂的娇音,裴中恺的心随着琴音和哼唱又变得鼓噪不安,重新覆在顾许幻的背上用更有力的琴声挑动美玉无瑕的身体。

裴中恺一口喝干一杯酒,无聊,恐怕是最近空窗期太久了的缘故,居然对一个陌生的甚至是青涩古怪的女人有了这么大的兴趣。

暮色渐垂,酒吧渐渐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年轻的和不年轻的陆续迈入门槛,今天是色度一个月一次的安静时间,摒弃了打盘的DJ和奇装异服的表演团队,舞台上只从上面打下一束光罩了弹着吉他唱歌的歌手。色度偏偏把最热闹的周六晚上搞这么一个“清醒地喝酒”的噱头,居然吸引了不少人,或者是与它太过炽艳的名字反差极大,或者是暧昧活着的泡吧人突然想纯洁一下,反正这种推出符合了许多人的心理,不吵不闹,就看吉他歌手一首一首唱过曾经的清纯青春。

今天的主题是校园民谣,当一曲《同桌的你》想起的时候,居然成了大合唱。裴中恺没有这伤春悲秋的经历,撑了桌子站起来要走,刚跨过两个桌面就被人从身后抓住。

“亲爱的裴,没想到你也在?”

裴中恺回头看是小米,今天居然穿了海魂衫一样的制服,脸上的妆也清淡了不少,寸短的头发带了一顶假发,直长发,配了蝴蝶结的发箍,不考虑这是色度,会让人以为是清纯的美少女。再看一桌的男男女女都是类似的着装,心里了然,这是借着色度的主题搞主题派对呢,咧了嘴,“小妹妹们,很巧。”

小米齐齐刘海儿下的眼睛媚着看了裴中恺,“裴哥哥,不和我们玩一下?”

裴中恺收拾了表情,“我老了,这主题也不符合我,你们玩儿,先走了。”说着甩开了小米的手准备走,没想到小米抓得紧被带了起来,然后就听一片唿哨之声,裴中恺回头看不由皱了眉,小米的海军裙实在是短,刚及臀部,就在这一扯一甩之间,自然风光被坐着的人看足。

“裴哥哥,我也不想待了,刚从学校出来我还没玩够呢才不要回忆。”小米嘟了粉红色的嘴唇拉着裴中恺的手。

裴中恺不想在这种场合和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纠缠,大步流星出了酒吧,身后的小米跌跌撞撞跟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嚷着“慢点儿,慢点儿。”

出了酒吧门,裴中恺用力掰开小米的手,“你回去。”声音不大却威严。

“你去哪儿?”小米揉了手腕,斜挑着眼睛看向裴中恺。

裴中恺实在想不到这个刚刚二十的女孩子怎么就有了这样勾魂放荡的眼神,心里厌恶,“我去哪里跟你无关,你自己去玩儿吧。”

“我想跟你玩儿。”

“你玩不起,我也不想和你玩。”裴中恺迈步就要走,却被一个柔软的身体靠了上来,声音犹如奥德赛中海妖般诱惑,“没玩儿,怎么就知道玩不起,不想玩儿呢?”

裴中恺推开附上来的小米,“你年纪小不懂规矩,我不怪你,希望下次不要出现类似的事情。”

“那我要回家,你送我。”小米毫不介意裴中恺的冷淡,眼睛瞄向那边的汽车,任性地提出另一个要求,语气中的娇蛮就如孩子没有吃饱想吃的糖一样,与刚才的妩媚判若两人。

“对不起,我喝酒不开车,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一百块打车回家。”裴中恺并不吃这一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纸币被小米抢走,抛下一句“再见。”扭身跑进了酒吧。夜风吹起头发和裙裾,主人却并不介意。裴中恺点了支烟,招了出租车,心想,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女儿直接打断了腿锁家里,年轻人没这么玩的,女孩子放荡终究是自己吃亏。想完了又失笑,原来自己已经从非主流回归了主流,这样的想法怕是十几年前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时间他们的真不是个东西,可谁都不能不服。裴中恺心里骂句脏话,抬头看师傅正回头瞅了他,“到底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电脑染毒,今晨刚好

生病记

睡了一天一夜,嗓子疼得要命,顾许幻半夜爬起来幽灵一样地穿过珠帘想找口水喝,脚下的狗剩儿感觉到主人起来喵呜地叫了,从手术回来到现在顾许幻基本上没有理它,像出差一样地上放了几碟猫粮和水。

顾许幻蹲下身,黑发簌簌地掉到前面,扯亮旁边的灯看看狗剩儿的伤口,还好,手术后差不多一天了,拍拍猫儿的脑袋站起身,拿起水杯喝水的瞬间想起这个杯子曾背裴中恺用过,含了一口水冲到洗手间吐掉,又拼命地漱口,折腾了好半天抬起头,把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脑后,却被镜子里的自己下了一跳,惨白的脸,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原本粉润的唇也变得苍白,爆了皮。

真子再现,这是顾许幻第一个想法。顾许幻看着镜中的人嘴角弯起,眼睛却殊无笑意,呆了半天,弯腰认真洗了脸,又拿了木梳细细地把发尾的纠结梳开,然后从发根轻轻梳到发尾。由于头发是自来卷,顾许幻索性烫了头发,密密的缠绕的卷发服帖地顺在脑后,许是清水滋润了肌肤,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一些。

眼睛下移才发现胸前点点淤红的印记,脖颈处肩头都有,在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映出妖艳的情愫,抚摸了处处红殇,闭了眼睛想起数小时前的疯狂,于事无补的反抗到任人宰割的侵略再到自暴自弃的纵容,身体的微妙变化让顾许幻害怕迷惑,女人到底是什么,怎么可以前一刻恨极面前的男人,后一时又会任其予取予求享乐其中,难道身体的欢愉会背叛自己的思想和心脏?

再睁开眼,厌恶地看了镜中如维纳斯般美丽的身材,骨肉亭匀,纤细得当,凹凸有致,从来不去多注意这被别人羡慕的资本。上大学的时候去学校浴室洗澡总是容易遭到窃窃私语,或是嫉妒或是羡慕,有一次居然有女生靠过来状似无意地蹭了她的身体,顾许幻恶心的要命急忙躲了开,后来有人说那些人算是性取向和大家不同的女生。如今这副皮囊也终究被人要了去,落了痕迹,即使美好又如何,画皮自有一副颠倒众生的皮相,那又怎样。打开水阀,匆匆洗了澡,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拿出一本速写本,笔筒里抽出一只铅笔对着地上的狗剩儿涂涂抹抹。

其实顾许幻是喜欢画画的,别人只当她没有任何爱好,除了业务能力强其他可值得称道的乏善可陈。在福利院的时候顾许幻就喜欢拿小小的废铅笔头在报纸上乱画,福利院哪里来的兴趣班,能让你活命能让你上学已经够不错了,没有精力和财力搞什么德志体美劳全面发展,所以顾许幻也只能是看宣传委员神气活现地在地上铺了比人还要大的白纸在上面用彩色涂抹,自己在一旁强忍了羡慕背书习字。上大学的时候去了几次广告系搞的西方绘画技巧入门讲座,才开始正式拿起纸笔试着涂鸦。不过在人前显摆的心情早就没有,只剩下心绪不宁时候排解郁闷的出口。工作以后有了多余的钱顾许幻便多多光顾起京城各处的画展,无论是798工厂中搞的个性十足的现代抽象派还是国家各种美术馆的典藏精品展,有时间总会去看一看,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文艺复兴时期的画风,生活的美无处不在,尽管虚空夸张,可就是透着让人快乐的气息,她,顾许幻,背景不详,父母不知,出生贫困,过去的二十多年无不是在挣扎中度过,渴望一切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