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心动,舌尖不由得跳跃,逡巡所占领的芳香之谷,独舞犹觉不畅,挑弄了另一个小小舌尖,轻触它,缠磨它,啮咬它,直到它也不耐,在有限的空间中也舞蹈起来。

放在腰侧的手也不由圈住,被圈住的人似乎受到某种鼓励,抚摸脸颊的手渐渐移至肩头。

裴中恺在一念之间意识到这里还是公共场合,手生生地停在肩头,几乎要捏碎,顾许幻轻叫,扭开被钳制的身体,俏脸染着红晕,眼睛里密密地汪着泉水,想起在超市,又怒又怨地,“捏得疼。”

被那样的眼波瞪着,即使是生气,也是娇媚的艳色,知道自己刚才使了多大劲儿,抱住顾许幻的肩,心疼地,“对不起,刚才手重了。原谅我一时情不自禁。”

顾许幻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是在超市,即使人少,角落偏僻,还是有人路过,而且理货员也要时不时地走过,他们的忘情必定是被众人瞻仰了,又羞又闹,本要撇开裴中恺,却被那句“情不自禁”盯在原地,她刚才何尝不是这样。掀掀嘴唇又咽回去要说的话,只是拖了裴中恺的手,低头,“快走。”

两个人的快乐是否就是这样可以想亲吻就亲吻,两个人的幸福是否也就是这样她拖着他的手为午间的一餐饭而徘徊菜场。

结帐的时候顾许幻安静地站在旁边整理购买的东西,并不跟裴中恺争抢付款,到狗剩儿的两袋猫粮,顾许幻抬眼,“算你给狗剩儿的见面礼。”

裴中恺以为顾许幻会跟她抢着付款,他的前几任女友吃饭和超市的时候都是和他AA制,把她们买的那些小玩意儿骄矜地从他的购物袋中捡出来,仰头说我自己付。她们以那样的方式宣告独立自主,告诉男人我的生活我做主。但是真正看到一套价格不菲的饰物或者刚上市的名牌春装又会以娇媚的表情央你给她买下,享受被宠被娇的女人权利,所以独立自主就是她们的装饰品,适时地摆出一种姿态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宣言。当然裴中恺也慷慨,只要他心情好,看中的都会买下来,几万块钱能让女朋友露出美好的笑容,不是不可以的。她们给他带来快乐的时候也该得到一些补偿,商业上称之为对价。

顾许幻倒并不矫情,超市这些东西左不过几百块钱,没有煞有介事地争付自己的那份儿。给狗剩儿一份见面礼,也不错。不知道顾许幻会不会让他买那些漂亮华美的衣物饰品,当然他会特别愿意。

接管了顾许幻收拾好的购物袋,裴中恺大手一捞几只袋子落到一只手中,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顾许幻的肩上。

从背影看裴中恺和顾许幻就是最合适的情侣,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窈窕婀娜,高度契合,身形搭配,步调一致,包括裴中恺在顾许幻脸上的一记偷香。

荼蘼记

温馨的气氛止于开门的瞬间,狗剩儿似乎闻到异于顾许幻的气味,在裴中恺踏进门坎的时候突然冲到他的膝盖上用爪子使劲挠,顾许幻惊讶于狗剩儿的暴力,手忙脚乱连喊带拽地把狗剩儿扯下来,像是孩子举止不端父母蒙羞一样,尴尬地看着狗剩儿的利爪把裴中恺铁灰色的休闲裤上挠出一道一道的白色爪印。

狗剩儿在脑袋上挨了一记巴掌之后被扔到地上,喵呜喵呜委屈地看主人的粗鲁。

裴中恺无所谓地拍拍膝盖,笑着说,“怎么跟人一样辣?”

顾许幻本不好意思狗剩儿的所作所为,不料听见裴中恺如此玩笑猛然意识到那“人”便是指的自己,想起两个人的点滴遭遇,脸色绯红抬眼娇嗔地瞪裴中恺,却对上同是一双玩味的眼神。

只是一回神之际,连人带厚厚的羽绒服被收到怀里。

顾许幻在裴中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娇艳的容颜,那是沉浸在爱恋里的眼神,她见到过的。上学的时候同舍的同学恋爱初期总带了这样的神情回来,玫瑰色的脸颊,蕴含水意的眼眸,嘴角噙着微笑,好像整个人飘着进门。

如今她自己便是这样。

喘息地推开紧箍自己的手臂,“你该拿那猫粮讨好讨好狗剩儿。”

裴中恺脱掉短大衣,撕开猫粮袋子去讨好狗剩儿。

说猫是最不容易养得忠诚的东西,狗能贫贱不移,猫儿却是只可富贵,所以狗剩儿在饿了一天多,被顾许幻一段时间忽视后终于抵不过猫粮美味的气息,略显迟疑地走到餐碟前,试探几下最终忍无可忍放下戒心。

顾许幻多少是觉得对不住狗剩儿的,陪了她这几年的猫儿,却因为自己的贪欢被冷落,换下厚重的羽绒服,弯腰清洗猫儿的食碟和水碗,又处理卫生间的猫砂。

回头看吃饱的狗剩儿和裴中恺一大一小,一人一猫的对峙,忍俊不禁,“友好一点儿不可以吗?你都不知道吃人家嘴软的吗?”低头对兀自倔强的猫儿细语。

看穿着薄薄毛衫的纤瘦身影与猫儿絮叨,心里涨满酸意,裴中恺手臂一伸抱住顾许幻的腰身,任温香软玉跌落怀抱。

“知道吗,你和猫儿在一起总是让人心痒。”

“能有什么,我们都不过是讨你嫌罢了。” 私语密密地吹拂在耳畔不是不让人心颤的。

“哪只眼睛让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们…”手指触到瓷白的肌肤便不可抑制地触摸下去,小巧的耳垂,柔美的下颌,细长的颈项,精致的锁骨,“你的耳垂小而不薄,绵而不软,是福相。”

顾许幻几乎被这样的低语和气息蒸得脸通红,为了表现镇定,仍硬着头皮回答,“我怎么不觉得福相?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样不好么?是没遇见我不好,还是…晚遇见不好?”裴中恺嘴噙笑意。

挣脱被抓着的一绺卷发,顾许幻被裴中恺的自信气极,她怎么觉得是遇见他不好呢?“话还说得那么满?”

镇压要反抗的身体,裴中恺的手指轻巧地解开每个相连的纽扣,在挑动之间不免触到呼吸急促的胸部,慢条斯理之下更惹得情急欲昏。

狗剩儿肃穆地蹲在沙发上,看珠帘内晃动的人影。

帘内自是一番柔情蜜意,前一夜的平和似乎只是为这一幕的序曲,鼓涨了二十四小时的激情也只是在这一时刻的流泄。

如果此时是黑夜,那舒缓的小夜曲会是最好的伴奏,那么无视窗外的晴天,只当是一幅天蓝的遮缦垂落在窗外,留一盏灯,可以看到爱人美好的全部。

剥一件衣服是剥去思念的外壳,欲望与爱恋如抽丝剥茧般层层显露,直而白地坦呈。顾许幻望进漂亮得过分的眼睛,漆黑黯沉得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没来由地一阵怕,身体瑟缩了,即使暖气熏得屋里有二十五度过热的温度。

裴中恺感觉到顾许幻的逃躲,却并不追踪,逃也只不过从胸前避到臂弯间,几寸的距离又如何撇清此时的暧昧痴缠。背部只需付低一寸便可触到蓬勃美好的胸部,身体只需下挪几许便是魂魄与欲念的归所,眼睛只略略扫过,身体的美妙便收纳心底,一如初次的赞叹和躁动,不只这些,还有次次加深的依恋和沉迷。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寸缕之间,身如赤子,感受到腰际手臂的撑托,略为粗糙手指的摩挲,心底如蚁般钻入渴望,拥抱相亲的渴望和身心交融的期冀,只消有人化柔情于火热燧情成火。

隔着急促颤抖的饱满像是感知到蠢蠢欲动的心思,裴中恺绵密的吻落在皎洁如玉的肌肤上,起落之处红痕点点,是点绛的朱砂,如绽放的初梅,情之深,欲之始。

当火热植于体内,随处留置挠心的火线,动静之间犹如点燃的导火索,哧哧作响着燃烧着体内的每一处,然后蔓延至体外,泛出粉色,顾许幻觉得那火烧得难以自已,想抓抓不住,想喊喊不出,头不由得向上探寻想找到着力的支点。一头乌发在频率的旋律中一下一下拂过床榻。

噙住送上的红唇,屏息着用力吮吸,撬开贝齿留恋芬芳,要怎样大的力道才可以永远这样紧抓不放。身体频动间销魂的火捻越着越旺,额头滴下的和背部流淌的汗水似乎都只变成了蒸汽氤氲而升。

是夜还是日,是日还是夜,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时针与分针的轮回伴着身体的轮回。究竟有多少气力可以持续,究竟有多少心力可以贪婪。

如蝶翅的睫毛半翘着,似睡非睡地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滴水滴落到光洁的额头,满足安详的脸皱了皱,轻抚去是泪还是汗的水滴,裴中恺满意地咧嘴微笑,太过用劲的结果就是顾许幻不堪负累小寐,而他自己只能怅然等美人的苏醒。

腿侧突然传来搔痒,不用多想知是人为的骚扰,顾许幻推开故意使坏的手指翻身继续假寐。不消片刻,身后的灼热又燃烧开来,一点点地熨烫肌肤,刚散去的热意又重新聚拢到身体各处,逐渐游走于体内,睡意被驱散,狂念又将来临,顾许幻觉得手指似乎因此而有痉挛,身体有微微的颤抖。

颤抖的敏感在碰触下逐渐变得强烈,裴中恺不动声色地将手臂绕过柔韧的腰肢,知道她每一刻状态的细致表现,就像现在,知道她睡眼惺忪却强忍了,神经紧绷呼吸细微。其实身体的契合只是迷恋的开始,究竟是哪一刻开始在意,尽管不愿意承认倾心,但不见的思念和相见的激动,误会的郁结和的释怀的庆幸,想来不是过去时候的随随便便。原来当心思有片刻的沉溺和停留并不是件坏事,不是空泛得无滋无味,牵念会让咀嚼香甜,让记忆酿得甜蜜。

不过是缓缓而动,依然是激情的引子,空虚的怀中抱不得一丝温热,即使是轻巧暖和的棉被覆住仍不能缓解双臂间空气的寒意,可是身体却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发丝被呼吸熏得发烫,背部也如烙铁在熨烫,身躯的韵律可以媲美最美丽的乐曲,是钢琴,会有雄浑的节奏,是小提琴,会有如诉的缠绵,是圆舞曲,会有欢快的摆动,是交响乐,会有和谐共谱的激情。

身体有多欢愉就怀抱就有多空虚,眼眸里不见他的身影,终于耐不住回身环臂,在黑如宝石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探询的表情才放松一口气,满足地翘起唇角,如果可以就此沉沦,过去种种,譬如前世,今后种种,为爱而活,只是她是否可以这样轻松的掌握一个人生目的。

被心里的执念而惹得心旌摇荡,裴中恺被顾许幻突然的索求弄得有点发愣,也只是瞬间的犹豫,谁不爱这样的主动与冲动,美人投怀送抱最是风趣,尤其是这样一幅娇怜又坚持的表情,一切都好,一切都美,除了有一只猫蹲在阳台上晒太阳,偶尔掀起眼皮看他们无聊无趣的运动。

“还打算赏口饭吃?”

顾许幻醒来听有声音在头顶,手臂撑起身体,回头看看隔着薄纱的窗外,看不出几点,再看对面的闹钟,指针是是在十一点半的样子,探身捡起枕边的衣服,“我以为你都吃饱了呢?”

裴中恺对顾许幻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从他们第一次的不愉快相遇她就如此无厘头的解决事情,那几百块钱还在他的钱包里躺着。

“饮鸩止渴而已。”

回头瞪裴中恺一眼,“咎由自取。”不是不怨,她只不过一时失策,主动献身却引火烧身,烧得到现在都骨头疼,能有力气起来还想着做饭,的确是毅力加责任心使然。

裴中恺被驱使着到楼下的车里把超市买来的东西拎上楼,丰盛的圣诞盛宴临时在顾许幻的公寓摆开。

顾许幻在厨房忙碌,裴中恺和狗剩儿在客厅培养感情。新买的猫粮正对狗剩儿的胃口,裴中恺以此为诱饵想让狗剩儿趴到自己的膝盖上,可他并不知道狗剩儿的自控力不是一般的强,否则顾许幻不会在猫儿的食碟里放两天的口粮,让它自己规划自己的三餐。

狗剩儿探头看小鱼形状的猫粮,只是一眼,继续踱到床脚晒正午的阳光。

“坏猫。”

喵呜,跛腿的三脚猫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冲过来挠一爪就跑,仍在阳光下萎靡不振。

坏猫,等我把你主人拐走,你哭我都不看你一眼。裴中恺恨恨地朝狗剩儿赌咒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结束。

最近是我的多事之秋,所以更新总不能及时到位。

算是好事,却也颇费脑筋。

本来是继续休假,却被一个电话召回,意想不到的事情到来却没有了应该的惊喜。

近期工作有所变动,事情和心情都不平静。所以不能保证文章的更新速度和以前一样,原谅我,这次的动作和某苏的未来息息相关,是做出必须的选择,拿一份不错的薪水当个部门经理沾沾自喜,还是跳出来从普通科员干起眺望没有到手的美好未来。拒绝别人的好意,执拗自己的坚持,选择不是我自己的,还要有许多人事需要润滑,我只能当只鸵鸟等事到临头,时间不会很久,估计近几天会是风尖浪口。

半爱记

这个圣诞节的美好是两个人所不曾想到的,好到似乎黄粱一梦,本来是无所期待的。在二十五号的晚上两个人的肾上腺激素回归到平时的水平,淡淡吃完一餐饭,裴中恺将顾许幻送到东边的公寓,简单的拥吻告别,看顾许幻进到楼门,裴中恺踩了油门离去。

其实那样的疯狂也就只在于那一个圣诞节,大概是耶稣的光辉照到了他们。

俩人很有默契地不说不问到底是什么关系,分开即是朋友,三四天见一面,或者十几天,或是顾许幻的公寓,或是裴中恺的四合院,不粘不腻,恋人未满,情人不熟,只是那狗剩儿越来越熟悉屋里出现的多余身影。

一般是裴中恺给顾许幻打电话,有时候好几天不见,并不报备,只是在回来的时候会偶尔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然后在激情过后无意说自己去了哪里哪里。

顾许幻也从不多问,对于裴中恺的小礼物或大礼物都接纳,有时心血来潮会穿戴披挂,但也只是偶尔而已。像那一件像是新娘子红盖头的大方丝巾就是在某个周末和裴中恺逛街时候带着的。顾许幻本来就不矮,又穿了高跟的长靴,穿一件羊毛质地的松身短连衣裙,极是勾勒身材,配饰又别致,自然回头率颇高,甚至在有人上前搭话问她哪里买的这丝巾,想送妹妹,眼睛却瞥到顾许幻姣好的胸前几次。顾许幻冷漠地说不知道,是老公送的。看那男人悻悻地走开,心里冷哼,以为说送妹妹就有机会了,又恍然意识到是裴中恺送的,言外之意老公裴中恺,心里头别扭一下,也不多想,无非是拒绝的理由罢了。四下回头,看裴中恺正站在身后,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嘴角牵笑一下。

裴中恺也冲她微笑,过来搂住顾许幻的腰继续走。

顾许幻猜裴中恺没有听到,他的表情都没变。知道他不喜提结婚,况她也无此意,因此也不再作多想。

后来顾许幻知道那方丝巾是裴中恺去印度时候买的。果然是有异域的花纹和设计的。并不是裴中恺亲口说的,只是某次听他打电话时说了一句,本来商标上也写了made in India。不过那以后顾许幻就有点舍不得带,花纹是精致的,质地是上等的,就仿佛总在用的一只破碗突然被证明是几百年的古董,便再也舍不得了。

顾许幻偶尔会在独自一人的夜里想想这样的感情,在一起时毫不掩饰对对方身体的探求和兴趣,分开了又不是恋人般的缠绵思念,就好像手边的一杯水,端起来喝得自然,放下来却也不曾想得彻骨。

最近大概是裴中恺忙得厉害,中间只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也不过三五分钟。那时候顾许幻也正忙着,一边歪头用脸颊和肩膀夹了手机说话,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写报告。裴中恺的耳朵听到清脆的键盘声,问是不是忙,顾许幻不大好意思地停下手指,说还好,那边便说就到这里吧。

电话挂了之后,顾许幻倒发了一会儿呆,想想好像有十多天多没见裴中恺了。

再次见到裴中恺却是在一个商务会馆。

顾许幻陪霍华德招待客户,正是年前时节,福克斯在商务会馆举行一年一度的新春客户答谢会。若是在美国则是在圣诞节前,入乡随俗,在中国则改成春节前。

霍华德穿件暗灰色条纹的西服,配一条绛红色领带,顾许幻仍是保持一贯的低调,暗色的裤装,上身只是中袖的黑色小西服,衣领上别一只羽毛做成的亮色大花,看着喜庆应景却也不抢主角的风头。

会馆很大,福克斯包了二层最大的厅。也有其他会议什么的,还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小群体。

霍华德有点气喘,他本来是有哮喘的,冬天的气候最是犯病的季节,顾许幻注意到霍华德的不适在他耳边低声几句,就急匆匆地出宴会厅去地下车库。车上是有备药的,她有手包正好可以放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电梯运行到地下车库,门打开,顾许幻刚出去,就看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阴影里看不太清长相,只是那男的身影却最熟悉不过。

答案正要呼之欲出的时候,裴中恺已经站到灯光下,看到顾许幻有点讶异,眼神一闪,“你怎么在这里?”

并不抬眼去看裴中恺的眼睛,只平视裴中恺的嘴唇,不薄不厚,亲吻的时候触感良好,“公司举行酒会。”

“哦,那好…先这样。”

“哦,再见。”顾许幻听到电梯嘀地一声合上,松一口气,或许是分开的时间太长,或许是这样未曾道明的关系,所以每次见面似乎总要培养半天感情,今天突然间的碰面更凸显了陌生感。

顾许幻边走边想,裴中恺旁边的女子好像有点面熟,记不起哪里见过,当她跟裴中恺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用发狠的眼神看她,顾许幻感觉到了,却不理会,她和裴中恺的对话听着是有些非正常,估计引起了女子的某些想法,裴中恺的桃花总是很旺,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些异样,忍不住猜测裴中恺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

再回到大厅在人群里找到霍华德,看样子还好,冲老人举了举手包,意思是东西在这里,别担心。

霍华德回顾许幻一个大笑,他实在是觉得这个女孩子体贴可爱,尤其是知道她的孤儿身世后更觉恻隐,无处可泄的父爱便理所应当地给了顾许幻,也利用职务之便给她谋了小小的福利,比如可以无偿驾驶公司的车辆。霍华德自作主张挑一辆红色的车,希望每天早晨女孩子看到令人振奋的颜色,心情开朗,再说,样子外形也很搭顾许幻。

其实顾许幻并不怎么开,霍华德有司机,一般他在国内,她就蹭车,他不在国内,她就地铁,偶尔会在司机有事的时候代行之职。但是霍华德的好她是知道的,不是杜德鸣那种要你报恩似的好,无时不刻提醒你他有恩于你,而是真的出于长辈的关心,绵密细致,有时甚至明目张胆。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酒会很晚结束,顾许幻陪霍华德出来却碰到裴中恺在大厅,身边倒是不见那个年轻女子,本来是绕过去到大门的,不料裴中恺却迎过来挡在面前。

“怎么这么晚?”

顾许幻没想到裴中恺会来这一出,不免语塞,一时没接上话。

霍华德是个聪明的老头儿,一眼便看出有情况,接话,“这位是…”

裴中恺用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顾许幻的朋友。霍华德眯起眼睛笑,看顾许幻不说话,拍拍她的肩,“既然有朋友来接,我就不当护花使者了,早点回家。”他甚至想说到家后给我打电话,那个年轻人长得有点漂亮,但眼神又很凌厉,顾许幻是否对付得了。

看霍华德上了车,顾许幻才转身跟着裴中恺上车。

寂静的车上,只有午夜电台传来的蓝调,透着慵懒和忧郁,自顾自飘出来,让人想叹息。

“今天是来公干。”裴中恺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但是直觉就是应该说,算是尊重他和顾许幻俩人之间的关系。

“哦,好像哪里见过。”顾许幻只是淡淡应了,问题提出来却没有进一步探听的意思。

裴中恺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知道她其实也没多想,开口换个话题,“有没有吃饱?”这样的酒会吃饭多半是装样子。

不问还好,问了反倒觉得是真饿,“你也没吃好吗?估计都关门了吧。”顾许幻口气颇觉遗憾。

“这你就别担心了。”裴中恺倒是有自信。

最后还是敲开胡同口大爷的门,煮两碗馄饨,寒夜里真香真暖和。裴中恺得意地说大爷睡得晚,白天剩下的皮儿和馅儿还有,大爷说了只要裴中恺十二点前来都没问题,给他备着呢。

馄饨的暖意融化了还有丝许的陌生,换作温情缠绵上演。

裴中恺起身抽烟,小心起床不惊醒睡熟的顾许幻。今天晚上的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

和米静雯去会馆完全是公干,米氏房产的事情似乎摆脱不了了,拖拖拉拉都有半年,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米静雯都上道了,赖着他叫老师,从“裴哥哥”到“裴先生”再到“裴老师”,真的正二八经这样叫,他是拒绝不了,米静雯比他小了十来岁,的确也是他教米静雯学会了这些知识,作为男人,好为人师的德性还是有的,只要米小姐不玩得过火,他大可享受为人师的虚荣。

进了电梯,米静雯很直率地问,“是酒吧那个女人吧。”她的语气是笃定的,这个女人和裴中恺在酒吧里旁若无人的吻即使在半年后想起来还是火烧火燎的,比她高,比她身材好。哼,那胸部谁知注了多少硅胶。

“教你做事情眼光要毒辣,你用的倒是地方。”裴中恺面无表情说,想不到米静雯还记着顾许幻,这女人的妒忌心和记忆力真让人佩服。

“前女友?过去时?老师的风流帐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米静雯鼻子里发出冷哼。和裴中恺接触得多,才知道这个外表桃花的男人有多狠,尤其是生意上,谈笑间,樯橹飞灰烟灭。她是怕裴中恺的,对男人,包括父亲,她从来没有怕过。所以今天的话也到此为止,裴中恺不愿多说,她也不会故意勾起他对前女友的思念,让自己难受。

公事办完打发米静雯回去,原本也不打算送她回家,不想多招惹这个疯女人。脚步向大门外迈出的瞬间又转了回来,他想等顾许幻出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异心记

周六早晨睡到上午快十点,顾许幻睁开眼睛定定地盯着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看看旁边手表的时间,惊诧自己的贪睡。的确比较奇怪,顾许幻本是个择席而眠的人,换个地方睡觉总是不太踏实,甚至会失眠,但是在裴中恺这座静謚的小院里她好像从开始就没有这样的已经习惯了的失常,尤其是还会睡懒觉。

裴中恺是十年如一日的起早锻炼,厢房有一间是健身房,有跑步机、沙袋,各种健身仪器。裴中恺不喜欢健身房的环境,密闭、人多、,还有无法释放的装修污染,与其说是健身还不如说是得病。每天早晨起来打打沙袋,跑步,俯卧撑,哑铃,定期会找特定的健身教练来矫正动作,调整锻炼计划什么的,他喜欢自我掌控,哪怕是简单的健身活动。

顾许幻从衣柜里取出休闲衣服,这些衣服是为方便偶尔的留宿而带过来的,并不占据主人的空间,因为只是些休闲的衣服,所以也就叠放在带过来的一个皮箱里,静静隐于衣柜里的一隅。

不得不羡慕裴中恺的好体力,前一天晚睡,外加夜间的运动,还能早起继续挥发剩余体力。顾许幻抻抻发酸的腰身,心里忍不住咒骂裴中恺,她不过是在他猛烈的进攻下表现出些微的主动和热情,就换来一波一波的让人心醉折磨,代价便是她的贪睡。

裴中恺书房的门关着,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在讲话,应该是电话。餐桌上放一锅小米粥还有面包片,火腿肠和蛋饼,顾许幻拿到厨房热一下再端出来看裴中恺也出来。

“醒了?”裴中恺卷起衣袖,拿一片面包塞到嘴里。

对自己的懒惰多少还是不好意思,再看裴中恺的神清气爽,让顾许幻很不平衡,看自己细胳膊细腿儿也只好默认力量的天生悬殊,心想下次一定不陪他疯,嘴里却问,“你还没吃?”

“正好有电话进来。现在挺好,一起吃。”裴中恺看顾许幻去厨房取碗筷,看纤瘦的腰身,如果再胖一点就好了,太瘦身体总是不够健康。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顾许幻欢喜地承受激情,少有的主动亲吻抚摸裴中恺的身体,加上十多天的陌生,刺激得裴中恺愈战愈勇,激狂热烈,顾许幻却在几度冲上顶峰后带着对激情的欢喜而又无法再承受的不满足陷入深度睡眠,留他独自一人辗转。

“再胖一点儿就好了。”想着就说出来了。

“什么胖一点儿?”顾许幻不明白裴中恺咬着面包冒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鸡蛋。”裴中恺掩饰一下,他们的调情一般在床上来得自然,这一早晨又是跑步又是沙袋,旖旎应该已经消化。

怪胎一个,鸡蛋怎么会胖,“鸡蛋太大不好,这种是柴鸡蛋,小了反而好。”顾许幻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样一丝不苟地解答裴中恺的疑问。

裴中恺忍住才不笑,“太小也不好,不大不小正合适,当然必须够尺寸。”脑海里浮现出顾许幻33C的玲珑娇美,奇怪,早晨怎么回事,总会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体。

“难道你要给鸡蛋都要量三围?”顾许幻忍不住嘲笑裴中恺的混乱逻辑。

“吃的要管那么多干嘛,用的好不就行了。”伴着一口粥裴中恺扔出一句话。

顾许幻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什么叫用的,多难听,“谁是你用的。”

裴中恺被米粥呛一下,被点破的心思多少尴尬,抬头正要说对不起,却看到顾许幻气恼发红的脸颊,晨练压下去的欲望再次翻涌上来,这不对,越来越不像以前那样冷静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对女人他还不至于这样冲动得像个孩子。可是这又能怎样,这不是在他家里吗,她不就在餐桌旁边,为他热早饭,给他一个做好的三明治。

裴中恺站起身转过桌角,顾许幻下一秒被抱住放到桌面上,手里还拿一片面包,气急败坏捶裴中恺的背,她怎么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裴中恺,你疯了,大早晨又疯。”

“是你勾引我,什么叫”谁是你用的”,我怎么不明白?”声音也变得低哑,说着大手已经抚上好用的东西。

顾许幻万没料到裴中恺会有如此举动,饶是她再把男女之事看得开,也局限于床上运动,这样的经历着实让人尴尬羞恼。手里的面包片找不到地方放,只好拿到手里,自然另一只手的力量远远不能阻止裴中恺的行为。

暖气烧得好,所以在屋里也只穿一件T恤套细线针织的开衫。裴中恺的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坐立的身姿越发显得那娇美形状的美好圆润,不用看就知道有多娇俏丰盈。裴中恺抓着顾许幻胳膊的手也松开了托住她的后腰,知道她不会再拒绝,前一晚的激情铺垫很容易让这样单方面的蓄意诱惑变得两情相悦。

幸好桌子够结实,那是祖传下来的梨花木质地,在惊涛骇浪的撞击中居然难得纹丝不动。顾许幻半坐在桌子边缘,一条修长的腿踮着脚尖踩在地上,另一边则妖娆地缠绕在男性的腰间,脚尖挑一只蕾丝的底裤,整个身体向后微微倾斜,发髻被剧烈的震动晃松了,丝丝缕缕地飘在空中。裴中恺昨天未释放完的内力终于找到合适的出口,路径是如此熟悉,甚至不需要再做其他,进入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她已经蜜润着等待他的到来,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激动的吗?

顾许幻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片面包,双臂撑住桌面,但是裴中恺却不允许她这样,抵住腰部让她紧紧贴过来。这样的体验和姿势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没有遮挡的晴天白日下,太阳几乎就在天上看着他们,明晃晃地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每丝表情的变化都清楚无阻,隐忍的沉醉,沉迷的激狂。

裴中恺从不知道这样的经历感觉如此之好,快感、兴奋、刺激及些微的疼痛,只能让人加大侵略的力度和强度。

身体再度变得酸软,软软抱着裴中恺的脖颈,拒绝裴中恺抱到卧室睡觉,整理好衣服抚平砰砰乱跳的心神,手里变形的面包片恨恨地被掷出去砸到裴中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