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欢的泪掉得更凶,紧张地绷紧了身子,双手颤抖,十分缓慢地回过头。

时璟言站在卧室门口,高大颀长的身躯占据了整个门框,光线被他挡在背后,整个人像是站在了璀璨莹亮的光圈里。她清楚地看到,此刻,他的眉梢眼角都在笑。

时璟言走过来在锦欢面前蹲下,无比温柔的语气让她哭得更凶,“嫁给我。你要是不答应我,让我怎么向你的朋友们交代?”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以前一次没见你哭过,最近倒是总见到。”他为她拭去眼泪,刚刚擦去,又落下两颗。擦去,落下……

最后,他颇为无奈,“至少也要答应了我再哭啊。你……哎,哭吧哭吧,等你哭完了再说。”

他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真是丢脸,这样本该难忘的时刻,她却哭得不能自已。

后来有一次,锦欢收拾书房,没想到在电脑旁发现了时璟言忘记带走的手机。起先只是无聊,他的手机好几年都没有换过了,还是那一个,想起几年前她十分热衷于他手机里的某个游戏,于是坐在沙发里开始摆弄。

不知按错了哪个键,把相册调了出来。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侧脸,像素没有现在的手机高,再加上拍照时的光线不佳,所以拍出来的照片也模模糊糊。

锦欢心里越发好奇,继续翻下去。

一百多张照片,全是同一个女人,恬静乖巧的睡颜。

这些照片被存在一个文件夹里,文件夹的名字是一行英文——The love of my life。

热气一下子涌上眼眶,再也止不住。

糟了,她是不是患上了一种爱流泪的病?

金箔奖颁奖晚会,锦欢挽着时璟言的手臂入场。

这一对男女举止亲密,对望时眼底有着无法掩藏的情愫,更别提两人戴在无名指上的情侣对戒,更印证了之前的绯闻。

只要不仔细看,时璟言走路已经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今晚他却出人意料地带了一根手杖出行。就在颁奖晚会的第二天,媒体评出了最佳着装奖和最佳新意奖,全部归时璟言莫属。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男明星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有的人会故意搭配一根手杖,似乎时璟言此举,引发了一轮新的潮流。

经过粉丝和媒体费时半个月的投票,最佳女主角终于评出。

当颁奖嘉宾念出锦欢的名字时,在镜头前,时璟言深深吻上了她。

四周一片鼓掌声,女粉丝们疯狂尖叫。

锦欢从容地走上了舞台,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接过她得到的最后一个奖项。在感谢了许多人之后,她深呼吸,沉淀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出道五年,我得到了太多东西:粉丝的喜爱,前辈的帮助,朋友的支持。你们的每一分付出,都是我一路走来的动力。这条路并不好走,我甚至一度想要放弃,但因为你们,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锦欢背后的大屏幕,将镜头转向了多年不曾出镜的时璟言。

“但是现在,我想为我这五年来的答卷画上一个句号。”

顿时,粉丝的尖叫声也安静了,全场没有一点声音。

时璟言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一番发言,眼底几不可察地迅速闪过一抹讶然。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在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我想我已经不适合再出演任何角色了,因为我现在唯一的角色,是他的老婆。也因为,想要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想要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想要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给他。所以我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我会永远退出大银幕,专心一意地,做他的老婆。”

会场内寂静了半分钟,然后不知谁先起的头,掌声雷动。

锦欢站在舞台中央,隔着远远的距离和他对视,两人相视而笑,而男人眼底的柔情和爱意被拍到特写放在屏幕上,全部展露无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到了沐非出嫁的日子,锦欢作为伴娘出席。

新娘化妆室里,沐非紧张得一直在喝水。其实今天来的人不算多,只有两家的亲人和极其亲密的朋友,不知道她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这时候,徐露敲了敲门进来,“怎么样,新娘子能出场了吗?”

其中一位伴娘向沐非眨眼,调侃地问:“怎么,新郎等不及了?”

徐露一脸无奈,轻轻一叹,“什么啊,是伴郎等不及了!”

顿时,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向锦欢射来。

锦欢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说:“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准备。”

时璟言站在红毯的尽头,穿着白色的西装,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向她挥了挥,优雅俊逸。

午后的清辉从七彩玻璃洒落进来,和教堂纯洁的白色交织成一面美丽的网,像零星破碎的熠熠闪动的光芒。

却不及他一分的美。

他只是微微一笑,就会让人颤抖。

锦欢一步一步,向红毯另一端的男人走去。

时间的尘嚣仿佛在这一刹那都不存在,有白鸽在教堂外低声吟唱,像是通往高贵圣洁的殿堂,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庄重和坚定。

时璟言,我心里一直深藏着一个秘密,也许你早就知道——

时璟言,我爱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如果不是想再回到你身边,我早已向命运投降。

锦欢走得缓慢,他却没有半分不耐,换了个姿势站立,脸上的笑意越发深浓,化不开的温柔漪荡。

锦欢也在对他笑,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我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直期盼的那个消息。

不过不用急,这些我都会慢慢地告诉你。

因为未来很长,很长。

终于走到他面前,就听到他格外委屈的声音,“老婆,我们今天也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