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多想了,瑾言将双眼闭上,只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些,然后由着他反抱自己,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呼救,就这样,终于感到沈画的划水动作显得稍微规律了一些,瑾言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记得,前世自己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若是落水,一旦有人救自己,就不能胡乱抓挠,不然害得救人者也沉水,那就只得双双死于非命了。

再说,沈画虽不是书生,却也只是一个大夫而已,身体不如习武的南华倾那样强韧有力,之前在水下给自己渡气,现在又救着自己往池边游去,肯定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自己一定要不能再给他增添其他负担,只能祈祷,他的力气和耐力足以支撑两个人上岸吧!

想到南华倾,发现作为自己的夫君,他竟然没有来救自己,这令瑾言心里不免有些滋味难辨。

或许是那样混乱的情形之下,他需要守在南婉容的身边,确保她的安全吧!

又或许,他看到了沈画下水救自己,信任沈画,才选择了先守护他的姐姐…

毕竟那种情况下,他还要提防着东方煜在暗中对南婉容下手,还得安抚受惊的南婉容,他只是一个人而已,无法兼顾太多了。

.※※※

脑子里已经为南华倾为什么没有亲自来救自己想出了许多个理由,但不知为何,连莫瑾言自己都说不清楚,总有种浓浓的,莫名的失望感。

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信任的另一半,可是当自己的命悬一线之时,他毕竟没有先跳入水中,还不如沈画这个朋友更在乎自己的生死。

而且巧合之下,还令得自己不得不和他以外的男子,和沈画有了水下渡气那样极为亲密的接触…

想到这儿,瑾言免不了心中羞赧,感到脸上火烧似得,却又冰凉而毫无温度,这种感觉,简直比溺水都还要难受!

“我要上岸了!到了!”

却是沈画又一次开口,打断了莫瑾言复杂的思绪。

“嗯!”

瑾言没什么力气,只轻声答应了一下,然后感觉脚下似乎一下就踏实了,整个人也被沈画给背在了背上。

就这样趴在沈画的背上,从水中彻底出来的那一刻,因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阵山风吹过,令得莫瑾言一个激灵,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甚至比在水下还要明显。

第二百一十章 绝不后悔

乌云蔽月,山顶的烈风发出阵阵“呜呜”声,吹得林中树叶也“沙沙”作响,显得尤为诡秘。

此刻,虽然从终于从水中出来了,但莫瑾言也好,沈画也好,因为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被风一吹,那凉意由肌肤直透而下,犹如针刺,根根分明,那冰冷刺骨的感觉,令得两人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一起着。

大口喘了气深吸了口气,感觉背后的莫瑾言已经十分虚弱了,沈画不敢松懈,一咬牙,甚至低喝了一声,仿佛在给自己鼓劲儿一般。

只是脱离了水池,没有了浮起,步子犹如灌了铅似得,加上自己背上还有个莫瑾言,沈画几乎挤出了身体所有的力气,只一步,又一步,再一步…艰难地,几乎手脚并用地,最后终于“爬”上了岸边。

.※※※

总算是脱离了险境,两人都平安了,沈画松了口气。

当时自己看到南华倾没办法从混乱中丢下南婉容不管,跳下池水的内侍又都围拢着沈蕴凌,根本没人去救莫瑾言。

情形危急之下,自己想也没想就直接跃入了池水之中,循着莫瑾言落水的位置就钻了下去。

还好,沈画暗暗庆幸自己及时救起了莫瑾言,照着之前水下的情形,哪怕再过几个呼吸,她就肯定会永远沉入那沧浪湖源头的池水中,冤魂于东方家祖宗牌位作伴了…

想到此,沈画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些,侧过头,对背上的莫瑾言低声道:“我现在将你放下来,你尽量站稳,可以吗?”

咬紧牙关,莫瑾言答道:“我…可以的…”

沈画说着,轻轻侧开身子,双手反过来将莫瑾言扶着。动作小心又轻缓,生怕其跌倒。

也尽量让自己不要全部靠沈画的支撑,却不想,双脚刚落到地面。却腿一软,眼看直接就要摔下去。

沈画双手扶着莫瑾言,眼看她支撑不了往自己的方向倒来,而起她整个人下坠的力量并不小,自己只能尽全力不让她摔伤,一闭眼,双手紧紧抱住其肩膀,两人几乎是同时双双跌落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莫瑾言在下,沈画在上,两人几乎又一次紧贴在了一起。那姿势十分尴尬,甚至不比水中渡气的亲密成都。

还好,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避免了双方目光的对视,只是呼吸间。气息免不了纠缠在一起,各自灌入对方的鼻息…

强撑起了手臂,沈画很快就将身子从谨言身上挪开,然后仰躺在草地上,只侧头,勉强用力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救了我的命…是我…欠你一句…谢谢…”

虽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但瑾言必须对沈画这三个字有所回应。所以用着气声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句话。

说实话,莫瑾言并非守旧顽固之人,整件事从头到尾,沈画都没有做错什么,反而舍身救了自己的性命。

只不过他是男子,自己是女子。两人这样的接触,免不了会有些尴尬。

但这样的尴尬,却是对方为了救自己的性命而不得才已发生,瑾言清清楚楚,自然不会觉得被冒犯。

“嗯。”

沈画知道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并无意义。让两人免除尴尬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要再提及水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所以只轻声应了一下,转而道:“你先别动,我正好为你摸一下脉。”

两人仰面躺在地上,沈画只需要稍微挪一下手,指尖就已经触到了莫瑾言的手心,然后往上一点点,便按在了其腕脉的位置。

忍着寒意,让身子不要抖的太厉害,瑾言均匀地呼吸着,任由沈画为自己摸脉。

.※※※

“沈太医…”

“沈太医您在么?”

“瑾夫人?”

“夫人?您在哪儿!”

却是在这个时候,一盏微弱的灯烛由远及近,正是两个药童循着南华倾的指点在靠近沈画和莫瑾言,而且高声的呼喊着,声音透出几分焦急。

“我们在这儿!”

沈画听见有人来了,收回手,只用力支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赶紧对着灯光的方向挥着手:“这里!我们…在这里!”

两个药童借着手中行灯,果然见得不远处有人在挥手,原本记得都要哭出来了,却立刻双双破涕为笑,并提步就飞奔了过去。

.※※※

“沈太医,太好了,您和瑾夫人都没事儿吧?”

年纪稍大些的药童将行灯交给另一个人,然后赶紧蹲下,扶了沈画起来。

药童将沈画交给同伴扶着,正欲去扶莫瑾言,沈画却拦住了他:“让夫人躺着休息一下,她在水中挣扎的时间不短,此刻浑身无力,根本没法站起来的。你们先脱下身上的衣袍,盖在夫人的身上!她浑身湿透,山中又寒风乍起,得避免再被寒气侵入体内。”

药童忙点头,直接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一展开就往莫瑾言身上盖去了。

有了这件外袍覆在身上,莫瑾言稍微觉得没那么冷了,对面前的药童点点头,用着微弱的声音道:“多…谢…”

见状,提灯的药童忙接过话道:“瑾夫人,景宁侯让小人转告您,他安顿好了皇后娘娘就立刻赶来。我们能及时发现你们,也是靠侯爷指点的,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正想开口问侯爷和皇后如何了,为何听不到动静,瑾言却突然感到耳边一阵风过,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便将自己所包围,整个身子也被人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侯爷…”

细弱的两个字从口中吐出,瑾言僵硬而寒冷的身体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全和温暖,淡淡地笑着,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瑾言!瑾言!”

夜色中,怀中人儿脸色惨白如纸,甚至嘴唇也没有一丁点儿颜色,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这令得南华倾心疼如绞,抱着莫瑾言,眼中是浓浓的悔意,后悔自己没有亲自跳入池中来救她!

“侯爷!”

“侯爷您怎么来的?”

两个药童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屈身福礼。

沈画皱了皱眉,在夜色中,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南华倾神色急切地紧紧抱着莫瑾言,心下,有种莫名的涩意止不住上涌而来。

终于看到了南华倾,终于被他抱住了,终于温暖了…莫瑾言这样想着,倦意袭来,整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瑾言!瑾言!你醒醒!你醒醒啊!”感觉到怀中人儿毫无温度,冷的像个冰雕似得,却又瘫软无力,手脚下垂,南华倾抱紧了莫瑾言,怎么唤她却唤不来一声回应,吓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只能看向沈画,语气惊恐:“沈画,瑾言怎么了,她晕倒了!她不会…”

“咳——咳——”

沈画觉得喉咙发痒,呛出来一口水,这才艰难地开口向着南华倾道:“夫人没什么大碍,但池水刺骨,怕是寒气侵入了身体,之前熬着想等您出现,此刻您出现了,她就失去了毅力,身体开始进入了休整的状态,这才会昏迷。您不要着急,赶紧带她回去木槿庄的温泉池泡着,同时熬了浓浓的姜汤让夫人服下,这样勉强可以祛除一部分残留在体内的寒气,她也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沈画,你确定瑾言她没什么?”

虽是问话,但一声极重的呼声发出来,可见南华倾听了沈画所言,是真的松了口气,才又道:“好,我这就带着她会木槿庄。你呢?你怎么样?沈贵妃生死未卜,皇上还等着你过去给她救命呢!”

“我没关系,就是有些累。”

沈画语气勉强,却听得出是并无什么大碍的:“就是得先换一身干衣服,不然,咳咳,不然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这句话,沈画说的轻描淡写,但谁都知道,这大半夜的跳入冰冷的池水中救人,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若不赶紧换身干净的衣裳,喝下姜汤祛寒,恐怕第二天沈画根本下不了地,更别说去给医治沈蕴凌了。

“你们两个听着!”

南华倾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在他眼中,沈画比沈蕴凌精贵多了,直接吩咐两个药童:“木槿庄离得较近,你们扶好沈太医紧跟着本候。等到了木槿庄,先帮沈太医擦干身子换身干净衣裳,再灌了沈太医一碗姜汤,过后,才能护送他去浣花庄给沈贵妃诊脉。不然,这避暑行宫唯一的御医病倒了,就没人能救沈贵妃了!听见了吗?”

“是!”

两个药童一听,赶紧答了,然后一左一右将沈画牢牢扶住,见南华倾已经转身离开,便提步紧跟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若能重来

“等等!”

夜色寂静中,却是沈画强打力气,反手将两个药童给拉住了,声音倒是没有了之前的虚弱,透着一股子担心:“我没事儿,先告诉我一下,沈贵妃如何了?”

“内侍们很快就救了她起来,呛了太多水晕过去了,还有…”

扶着他的药童赶紧回答了,可是说到关键的时候,却语塞了。

沈画已经料想到了结果,可是还需要证实才行,所以反问道:“还有什么?”

“她被救上来是,一条白裙几乎全被鲜血给染红了,可见,腹中胎儿是不保了。”却是南华倾回过了头,瞥了一眼沈画,眉头深蹙,怀抱着莫瑾言,心里再着急往回赶,却还是答了。

听得南华倾这样说,沈画原本青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咬牙道:“我没事儿,姜汤就不用喝了。在木槿庄更了衣,在下就得立刻赶去救沈贵妃,她落水呛水,腹中胎儿又掉了,可大可小,万一她身子受不住,止不了血,那就…咳咳…会出人命的!”

一边说,沈画一边咳,虽然说这沈蕴凌情况严重,但自己那样子也好不了哪儿去。

“你不想死就听我的,浣花庄那边自有皇后帮你拖延着。别再多说了!你们两个还不快扶好沈太医!”

南华倾似乎是气他迂腐,气他不顾身子,喝斥了一句,这才扭过头,直接快步往木槿庄的方向而去。

“是啊,沈太医,您这样怎么再去给沈贵妃医治呢,必须先把自己弄规整了才行啊。”左边的药童也开口劝了起来。

沈画知道自己拗不过南华倾,特别是自己身子已经这样了,而且他说的也是实打实的道理。

只想了想。沈画又对身边年纪稍大的药童吩咐道:“你不用扶我了,又他一个就行。你替我去一趟浣花庄,就说我并无大碍,更衣之后就会赶来为沈贵妃诊治。另外。嘱咐厨房给沈贵妃熬一锅浓热的姜汤先为她灌服,需要将体内的寒气祛除才行。还有…若是沈贵妃的胎儿没落干净,那就会流血不止,你…”

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沈画喘了两口,顿了顿,才继续吩咐:“你让婢女准备一些炭灰为沈贵妃外敷,然后立刻去玉梨庄取固本安宫止血汤的草药,先熬上,待我过去差不多就能帮她施针止血了。可记得!”

“记得。小人记得,小人这就去办!”一样样听着沈画的交代,药童机灵的点点头,答应了,这才将沈画交给了同伴。黑暗中,循着山庙连接浣花庄的小道而去就很快消失不见了。

好歹,有个略懂药理的人过去了沈蕴凌那边,沈画心神才稍微稳了稳,对扶着自己的另一个小药童点点头,便艰难地跟着南华倾离开的方向而去。

.※※※

还好木槿庄离得山顶并不算远,南华倾更为是了节省时间。一路没有按照山道行走,而是尽量走的捷径,所以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就回到了木槿庄。

穿过木槿花树林,荣儿和倚栏早已等在了院门口,均是神色焦急。可见都听到了风声接到了消息。

南华倾只吩咐荣儿和倚栏去帮沈画,让他们一个准备更换的衣裳,一个去小厨房熬姜汤,一定要浓,而且熬好了之后必须给沈画喝一碗。然后另一碗送到后院的温泉池来。

匆匆交代完,南华倾便一阵风似得,抱起莫瑾言就往后院密林深处的温泉池而去。

顾不得什么礼数,南华倾直接自己的衣裳脱掉,然后将莫瑾言的衣衫褪得一件不剩,然后抱着她就沉入了温暖的泉池之中。

抱着莫瑾言冰冷的身体,南华倾找准了她虎口的穴位,用指尖掐紧,将练武所凝聚的内力一点点地输往了她的体内,只希望这样可以帮到她,让她快些醒来。

.※※※

外有泉水的温暖,内有功力的输送,双管齐下,莫瑾言果然很快就悠悠转醒了,而且醒来之时,鼻子一痒,十分不雅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啊嘁”一声在林子里传得老远,还惊起了一窝已经熟睡的鸟儿,顿时“扑啦啦”一连串声响随之乍起。

一个喷嚏之后,莫瑾言只感觉浑身的酸意蔓延在四肢,好在又温热的泉水将自己完全包覆,体内更有一股涓涓暖流顺着经脉延展开来,虽然还是浑身无力,但总算寒意消去了不少,取而代之,肌肤所感皆是是柔软温暖。

用手捂了捂口鼻,当瑾言回过神来之后,却突然自己竟身无寸缕地泡在泉池之中!

还好脑子想起了自己最后闭上眼之前,是南华倾赶来了,将自己抱起,这才安心了几分。

“瑾言,你醒了!”南华倾见莫瑾言终于醒了,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仿佛怀中的人儿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这种那心情,又担忧又欣喜,同时,还有一层浓浓的愧疚之意藏在心底,使得自己呼吸间都带着涩涩苦味。

“侯爷…”原本极清脆的妙音此刻显得有些低哑,莫瑾言微微有些羞怯,毕竟两人此刻于水中相拥,除了温热的泉水,再无其他遮挡,哪怕是为了给自己驱寒,也不至于这样,所以埋着头在他的胸口之上,不敢抬头,更不敢抬眼:“我们这是…”

“我们已经回到了木槿庄,别怕。”

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了,努力克制克制住身体的反应,南华倾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温柔:“沈画说让你泡在泉池里祛除寒意,等会儿下人端来浓热的姜汤你喝下,应该就无大碍了。”

“沈太医他怎么样了?”想起沈画,他在那样的情况下直接跳入冰冷的池水中救自己,瑾言觉得他肯定也好不了哪儿去,不免有些担心。

“我让他来了木槿庄先更衣,然后灌下一碗姜汤,才放了他离开去救治沈蕴凌。”南华倾说着,听见莫瑾言对沈画关切的语气,心底涩意更浓了几分。

并未听出南华倾语气里的一丝惆怅,莫瑾言轻轻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心跳声,还有头上传来的他的说话声,呼吸声,觉得心境平和了不少,迟疑间,问道:“那沈贵妃呢?侯爷您一直在岸上,可看到了沈贵妃被救起来之后的情形?”

“她在水中大声呼救,应该是呛了水,被内侍匆匆救起来已经晕过去了…另外…”南华倾不知道该不该和莫瑾言形容,但事实不容忽略,只能顿了顿,才继续道:“她应该是滑胎无疑了。”

手紧紧的反握住南华倾,瑾言扬起了头,沉沉的夜色中,黑白分明的眸子竟有点点微光闪烁,恍若夜空中镶嵌的繁星:“侯爷,她会死吗?”

“有沈画在,她想死也死不了。”南华倾也将莫瑾言拥的更紧了,因为两个人一起落水,反而自己的女人更晚被救上来,却看似毫发无伤,而那沈蕴凌…真是罪有应得!

瑾言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轻声道:“她一下水就使劲儿呼救,只要一呛水必然会沉下去的。有心要害皇后娘娘,她却不曾好好练习水性,差点儿交代了一条命。”

说着,瑾言的语气有些讽刺,更有些愤愤:“再说了,她可是后宫妃嫔,是尊贵的贵妃娘娘,侍卫是不敢近她身的,必然只有内侍才能去救她。那些内侍的手脚有多慢…不提也罢…如此蠢笨的人,到底汝阳侯怎么会挑了她入宫?真是害人害己!”

“还好你没事儿!”南华倾用下巴轻轻摩挲着瑾言的额头,语气庆幸:“你几乎和她一起落水,却不像她惊呼声阵阵,吓得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说到此,南华倾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下水救莫瑾言,身子微微往后靠着,低首,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前的人儿:“瑾言,对不起!”

淡淡地笑了笑,摇头,瑾言知道南华倾要说什么,想说什么,眼底一抹黯然一闪而过:“那个时候,情形如此混乱,你守在皇后身边护住她的安全是对的。而且那时候沈太医也已经跳下来救我了,审时度势,你只要稍微冷静些,都不会再跟着跳下来的。而且,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确保皇后的安全,若是你为了救我而忽略了皇后,被东方煜抓到机会趁乱动手,那我这一趟落水岂不是徒劳么!”

“你能这样说,我心里却是更加的愧疚了。”瑾言的话越是体贴,南华倾就越是觉得难以释怀,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将来更用心地保护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得不偿失

子夜一过,原本被乌云遮蔽的皎月竟然又重新崭露而出,迷人的银色月华倾泻而下,照亮了已经归于平静的浣花山,也照亮了木槿庄内,那一方小小的,散发着温暖的热泉池。

听着南华倾的话,更感觉到了他话音里那浓浓的,仿佛无法排遣的愧意,瑾言抬眼,微微含笑,眼底映出一点月华,只柔柔地摇了摇头:“若是再来一次,同样的情形,侯爷,您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愣了愣,南华倾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更不想骗莫瑾言,半晌之后,沉沉的点头道:“会,因为这是当时最正确的选择,但我却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

“不用后悔。”瑾言笑意嫣然,虽然清浅,却醉人:“因为你的选择不仅正确,而且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沈太医已经去救我了,我的安全已经有了保障。但皇后,你的姐姐,身怀有孕,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却是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哪怕再来一次,我也要你会作出一模一样的选择。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但只要是对的,那就行了。所以侯爷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着,瑾言又收回了目光,用手抱着他的腰,将脸颊紧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到了他心跳的律动,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话虽如此,但内心,却有种感悟骤然升起在胸臆,那就是世间之事,错过便是错过了,命运既然让两人之间有了遗憾,那自己也只能接受,无法去仔细推敲,因为越是推敲。心就会越冷。

当然,自己刚才的话并非敷衍,的确也是发自内心的。

饶是如此,莫瑾言的心上。却仿佛还是残留了一层模糊的纱,在自己原本对南华倾毫无保留的一颗心上轻轻一遮,虽不甚明显,却总是失去了最初的坦诚。

身为女子,莫瑾言也无法免俗,哪怕再懂事儿,再明理,也会希望自己的意中人能把自己摆在首位,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会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

不过对于大多数女子来说,根本无法验证,会一直抱着幻想,觉得自己的爱人一定会将自己视为最珍贵的人。

但莫瑾言却有了机会来亲自验证,而验证的结果。并不那么尽如人意罢了…

可这些思绪,瑾言却没办法说给南华倾听,因为一旦他知道了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愧疚就会更深。而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后悔是一种越思越浓的东西,一如古人诗词里所描述的那样: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南华倾已经足够纠结,足够愧疚了,莫瑾言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让他有任何心上的负担了,不然,自己救了皇后。却让南华倾受到某种牵连,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

“侯爷,夫人,姜汤好了。”

却是倚栏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了林中,有些不敢靠近。所以听来不太分明。

“快送过来!夫人已经醒了。”

南华倾一边说,一边抬手挥了挥,示意倚栏端过来。瑾言却觉得有些羞,伸手抓住了池沿,转到了南华倾的后背藏起来,然后将身子又沉下去了些,只露出了脸来呼吸。

月色正浓,虽然是夜晚,却也将这一方泉池的旖旎景象照映得分毫毕现。

倚栏轻轻挪步,不敢看在池中裸赤身相叠,姿势暧昧的南华倾和莫瑾言。

特别是南华倾,此刻他长发微湿,贴在了侧脸上,更显五官的棱角分明,眉眼英俊,再加上他挥手间,未着寸缕的肩颈和胸膛都露出了水面,被银月勾勒得骨肉匀称,并不十分健硕却更显得诱人…

几乎嘤咛一声叫了出来,倚栏紧咬牙关,脸烧红地像个熟透的桃子,只将头埋得低低的,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把这些莫名的遐想赶紧挤出了脑子,这才赶紧走过去,把装有姜汤的瓷盅放在了南华倾可以够到的位置。

可一蹲下一站起,又免不了极近地将南华倾看了个清清楚楚,隔着半透明的水面,直至腰际的位置也若隐若现,吓得倚栏脸又是一红,赶紧退后:“请问侯爷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拿些夫人的干净衣裳过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