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今年不要大办,太宗就真的没大宴后宫,就在甘露殿里摆了一桌,叫了薛婕妤和徐慧,还有晋王的胞妹晋阳。统共他们五个,和上回吃锅子时一样。

既然是过生日,自然要送礼物。太宗送了晋王十匹贡马,薛婕妤送了一套孤本,晋阳送了两个亲手绣的香包。轮到徐慧,她送了晋王一幅字。

晋阳和她相熟,就打趣徐慧,“徐姐姐未免太敷衍了些吧,你每天都要练字,随手抽一张送给九哥就算完了!我为了给九哥做香包,可是准备了好些日子呢。”

徐慧是后妃,送晋王东西,那叫“私相授受”!当着陛下的面送,那也就罢了,还能送什么太费心的不成?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晋阳是在逗她,便都没当回事。

“公主真是冤枉我了。”徐慧柔柔笑道:“我为了写这幅字,可是练习了十余年呢!”

晋阳听她这么说,真是憋屈的要死——她统共还不到十岁呢!想不到徐婕妤竟然这样耍赖!

这种调戏别人不成反被调戏的感觉,好想哭!

晋王也想哭,他特别喜欢这种小范围的聚会,让他有一种被家人关爱着的感觉。比起往年一群人凑在一起,心口不一地说些漂亮话,实在无趣得紧。

送完礼物之后,宫人呈上精致的糕。乳黄色的糕蒸得柔软香甜,两个小姑娘吃得尤其开心。

在唐朝,糕是非常精美的主食,一般老百姓只有节令的时候才能吃。于皇家而言,却不是什么稀奇的吃食,御膳房的大厨用麦面、米粉混着揉好,放到大蒸锅里一蒸,费不了多少力气,转眼间香喷喷的冒着热气的糕就做好了。

晋王的生日过后没多久,徐慧的生日就到了。

她生日那天,杜掌膳也呈了冒着热气的糕上来。结果出乎徐慧意料,今天的糕格外难吃,硬的跟石头一样。

徐慧强忍着嚼了嚼,咽下一口就不肯再吃了。

太宗特别失望,轻皱着眉头问她,“怎么,不好吃吗?上回雉奴生辰,朕看你喜欢,才…叫人多做了些。”

徐慧诚实地回答,“嗯,特别难吃。还是吃面好了。”

李二默默地泪流满面。

晚上临睡前,徐慧轻声叫他,“陛下?”

太宗正在脱衣服,闻声也没抬头,就随口“嗯”了一声。

“我的…礼物呢?”她记得陛下说过要送给她一份特别的礼物的,可是眼看着她的生日都要过去了,也没见他送她什么呀!

“朕后悔了,不给你了。”他像个孩子似的,赌气地说。

徐慧好笑道:“什么样的奇珍异宝,竟让陛下不舍得了?”

他脱了衣服上床来,像只被遗弃的大狗般,可怜巴巴地说:“朕的贞操算吗。”

“噗…”徐慧难得没形象地笑了出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陛下,您的笑话真好笑,这个礼物不错。”

“谁跟你开玩笑了?”李二幽怨地望她一眼,轻哼道:“不稀罕就算了…”说罢钻到被子里去,今天连书也不看了,就要睡下。

徐慧忙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推了他一把,“陛下等等再歇,先熄了灯罢。”

她睡在里侧,熄灯不便,床帐子里放灯又不安全,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熄灯的。

最近太宗被调-教地愈发乖顺起来,闹着小脾气的同时还挺听话,乖乖下地吹灭了蜡烛。

殿内瞬间暗了一截,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夏日里轩窗半敞,月光伴着晚风柔柔地倾泻进来,撒落一地银辉。

月夜正美,太宗却莫名看得有几分心烦。他随手将遮光帘帐一扯,顿时与世隔绝,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天地。

“慧儿…”他抓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捧到手边,挨个指头轻吻。

徐慧被他弄得有些痒,低低地笑,“陛下别闹了…”

他却纠缠地愈发厉害,顺着她娇软的玉臂一路轻吻,直至印上徐慧的唇。

她被他压在身下,双眸紧闭,不自觉地轻轻发颤,像是晨风中的花儿,待人采撷。

太宗按着徐慧的肩,轻抚着试图让她安定下来。安抚了没几下,便染上几分情-欲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剥落她薄薄的衣衫。

“陛下…”她模模糊糊地唤他,娇柔婉转,一声声直直地撞到他心尖儿上。

太宗只觉得怎么疼爱她都不够,恨不能将她生吞下肚,或是嵌入骨髓,永不分离。

“朕想要你。”

他鼓足勇气,终于说出这句话来。一颗心砰砰直跳,好似随时都要蹦出来。明明那么大个人了,却好像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般,紧张的不行。

她不答,只是在他的抚弄下低声哼哼着,听得太宗血脉喷张。他拨开她的上衣,埋头其中,含糊地催问她,“行吗?”

徐慧冰凉的小手,轻轻勾住太宗的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兴奋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在半明半寐的寝帐里,像是条眼冒绿光的狼。

这样的架势,难免有几分吓人。徐慧有几分退缩,本能地将双手护在胸前。

春-光正好,太宗自是不依。双手拉开徐慧的腕子,满含柔情蜜意地同她说:“慧儿,你这样美,又何须遮掩。”

几个月来,她的身体在他的调-教下愈发敏感起来。相比于头一回亲密接触,徐慧胸前的两只小馒头鼓起许多,像是即将成熟的蜜-桃,犹然带着几分青涩,对男人而言,却已是致命的诱惑。

在得到徐慧的许可后,太宗这一回大着胆子,将手伸进她的睡裤。

她羞涩地扭动起双腿,不肯叫他轻易得逞。

带着剥茧的大手在光滑如丝的大腿上肆无忌惮地游走着,带着几分强硬,却叫人讨厌不起来。反倒隐隐…有些期待?

徐慧被自己这个想法羞红了脸。难怪出嫁前母亲不让看那种书,当真是看不得的,好好儿的姑娘家,都被教得生了绮念。

但说到底,此时此刻,徐慧心里还是害怕占了多数。听说女子破身时会很疼,年纪小的女孩子尤甚。她一方面希望成为真正的宫妃,另一方面,心底却隐隐有些担忧。

她太小了,不仅年纪小,身子也柔软娇弱。她…当真承受得了高大健壮的陛下吗?

好在太宗对徐慧十分耐心,左右已经等了那么久,其实他并不急于这一时。他对待女人,向来不喜欢强迫,你情我愿才好。既然抱着和徐慧做长久夫妻的打算,那便更是如此。在床榻上,不能只急着解决自己的需求,要让她也开心才好。

既然喜欢她,就该尊重她。

太宗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徐慧心里害怕,太宗心里也隐有担忧。他那物什有多大,他自是再清楚不过,只怕会伤了徐慧。他只得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她敏感处轻探着,让她习惯些才好。

可是头一次发展到这一步,徐慧事到临头就后悔了,夹着腿不让他再进去。异物侵入的感觉,不但不好受,而且十分羞耻。即使那人是朝夕相处的陛下,她现在…还是做不到。

“你这坏丫头…”他被她折磨得不上不下,身体某个部位简直要裂开一般。□□的上身难受的冒出一层薄汗,在黑暗中有种雄性健硕的美。

徐慧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太宗心中一软,掰开她的腿,柔声哄道:“你别动…朕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便撑在她身子上,将那羞人的东西塞到她两腿之间,前后磨蹭。

徐慧羞红了脸,只觉自己就像那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他摆布。原本冰凉的双手,早已灼热得隐隐冒出汗来…

等到他终于结束,轻轻趴在她身上时,徐慧长长地松了口气。可与此同时,身体里竟有种空虚失落的感觉,好像方才的激-情,还远远不够…

经过晚上这么一茬,徐慧早就把什么生日礼物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还是第二天王掌史和杜掌膳她们说起,徐慧才想起这么件事儿来。

几个宫女里头,有个叫玉荇的,性子活络些,在宫里头结交了不少兄弟姐妹,消息最是灵通。徐慧用完早膳,在看秋装的花样儿时,就听玉荇在旁说:“昨儿个婕妤生辰,各宫都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唯独不见陛下送什么,当真奇怪。”

各处送来的珍宝如流水一般,都是要在门口唱了名才能登记入库的。可徐慧身为陛下的宠妃,唯独没有受到陛下的赏赐,此事的确透露着古怪。

“好几个宫的姐妹都瞧瞧地向我打听,问我陛下赏了婕妤什么呢!我说不知道,她们还不信,说我藏奸。”

杜掌膳“嗤”了一声,挑眉道:“她们懂什么呀?陛下送咱们婕妤的,是心意。”

心意?

徐慧看着她,忽然心里发虚。

昨儿晚上,床铺被他搅合得一片狼藉…早上收拾的时候,该不会是被她们发觉了吧?

徐慧脸上发烫,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什么心意呀?”

第六十七话(第二更)

第六十七话

杜掌膳哈哈笑道:“婕妤糊涂了不成,落进自个儿肚子里的东西,倒问起我们来!”

徐慧被她说得一头雾水,一脸惊讶不似作伪,“杜掌膳,你在说什么呢?”

“啊?”杜掌膳也懵了,“您还真不知道?”

见徐慧轻轻摇头,杜掌膳的神色变了一变,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特别无语地说:“昨日您吃的那碟糕,那可是陛下亲手做的。诶…?难道陛下没有告诉婕妤吗?”

徐慧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低声道:“不好了。”

“怎么了?!”杜掌膳紧张道:“莫不是陛下没做熟,让婕妤吃坏了肚子?”

徐慧抬起眼睛,后悔地说:“昨天…我好像同陛下说,那个糕特别难吃来着…”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的宫人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难得亲自下厨讨一个小女子欢心,得到的回报不是以身相许也就罢了,竟然是——特、别、难、吃?!

“陛下是不是生气了?”王掌史最怕太宗生气,头一个问的就是这个。

徐慧回忆了一下,他昨晚好像是有点反常,不过生气啊、闹别扭什么的倒谈不上。

“应该没有吧…”

就算是有气,经过床帐间的那么一磨合,早也都消的烟消云散了。

今早上收拾床铺的玉蓉自认为最有发言权了,不过见徐慧一直给她使眼色,玉蓉非常识相地没有参与到这场八卦中来。

徐慧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昨天她吃到那么难吃的糕,就应该想到是他做的才对。陛下一番苦心,却叫她辜负了个彻底,实在是不应该。

她决定补偿太宗一下。

下午去甘露殿当值的时候,徐慧特意带上了自己做的糕点,献与太宗。

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往甘露殿带东西。按理说亲自给陛下送吃食,这都是妃嫔争宠用烂了的老梗,太宗早应习以为常。可是徐慧送来的东西就不一样,太宗见她身旁的玉藻提着食盒进来,别提有多高兴了。从王德等人的视角来看,若不是了解陛下对徐婕妤的宠爱,还以为他是看上了玉藻呢!

“快呈上来。”太宗笑道:“慧儿长大了一岁,就是不一样了,愈发的懂事了。”

徐慧轻轻抿唇一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退居一旁。

吴庸碰上食盒,打开了就要试,被太宗一个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干什么呢?”

吴庸一愣,正寻思着呢陛下这是怎么了,验菜不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吗?好端端的,为何要骂他?

王德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吴庸一眼,忙上前道:“还愣着做什么呢,边儿去!徐婕妤送来的东西,还要你来验不成?”

吴庸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退到一旁。他知道徐婕妤得宠,可…就算是四妃送了东西过来,那也都是要验的,他只是按照规矩办事而已,真是无辜得很呐!

他委委屈屈地看了徐慧一眼,心中暗骂自己不会做事,希望徐婕妤不要生气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接收到他的目光后,徐慧突然站了出来,柔声道:“陛下,就让吴公公验一下吧。您信得过徐慧,可一旦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谁都不好交待。”

此言一出,王德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话虽那么说,可那只是给徐慧面子。他心里头还是怕出了什么岔子,有损龙体。

徐婕妤能这么说,那就是再识大体不过了。

徐慧的话,太宗向来听得进去。果然,他毫不迟疑地点了头。在吴庸验糕点的时候,眼睛直直地望着徐慧,眼底的柔情蜜意仿佛要溢出来一般,淹没整个殿堂。

她说的对,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如果有人利用徐慧杀他,定会事半功倍。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他的慧儿真是个难得的可人儿啊…

太宗正沉浸在自己脑中的幸福世界里,却不知一旁的吴庸却是遭了大罪。等吴庸试过毒,确定无误之后,太宗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

徐慧有一双巧手,做的点心一向很好吃,他是知道的。

只是…

这一次,好像例外了。

点心入了嘴,不说入口即化,起码也不该像现在这样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才对。

太宗牙口不好,根本咬不动,想吐出去,又怕徐慧难堪。

可怕的是徐慧此时正看着他,一脸期待地问:“陛下,好吃吗?”

这…要他怎么回答?

这碟点心,简直和好吃二字无缘啊!

可是看着她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儿,神情温柔而专注地望着自己,心里柔软得任她揉捏的李二,根本就没办法说出“难吃”二字。

“好吃。”他强颜欢笑,将整块糕点生生咽了下去,如同吞了一块石头进肚。

见徐慧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太宗连忙去拿第二块,紧接着第三块,第四块…

“陛下别吃了…”徐慧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徐慧知道自己做的点心很难吃,可陛下…您为什么不说呢?”

太宗就愣住了。他把闲杂人等打发下去,对徐慧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见徐慧不动,他便从御案前走了出来,来到她身侧。

他弯下腰,轻轻握住她的双肩,温柔且怜惜地问:“慧儿,你这是…为何?”

她别过眼睛,不敢看他,声音闷闷地说:“徐慧以为,陛下会说我做的点心很难吃。这样,徐慧便可以伤心回来了。”

太宗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

他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慧儿,你真有趣。”

想必她是知道了昨天自己亲自下厨的事情,觉得他这样辛苦却被她吐槽,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想出这么一招,让他也来糟蹋她的心意。

可…他怎么会呢?

又或者说,怎么舍得呢。

他宁愿自己吞石子儿,也不肯让她有一点点的不如意啊。

这个傻丫头…

可此事看在徐慧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在她看来,傻的是陛下。

明知道点心难吃,还一连吃了好几块,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只不过,读过几本情诗,又被调-教了这么久的徐慧隐隐知道,他不是傻,他只是…愿意。

徐慧有些无措,她后悔自己刚才没早点拦下他,让陛下平白遭了那么些罪。

太宗却不以为意,他见徐慧有些消沉的样子,伸手在她嫩滑的脸蛋儿上轻轻一捏,笑吟吟道:“行了,放心罢,朕不会怪你的。快回去帮朕抄折子,晚上带你去瞧一出好戏。”

徐慧小声道:“我不怕陛下怪我…”

太宗意外地看着她,“那你怕什么?”

少女的低语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怕陛下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