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推之第 31 章

“那就开始查吧。”毕竟谷韩燕的案子是一年前发生的，比起十多年前发生的案子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好查一些。

就在刑侦队去调取案卷的时候，徐缓缓发现言洛又发来了一封邮件，她便想点开，然而却失败了，弹出了一个对话框，写着权限不够无法打开。

嗯？这是她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徐缓缓又尝试了几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搞不懂的徐缓缓便拿着笔记本给周齐昌看，“周哥，我为什么点不开邮件？”

周齐昌接过笔记本试了一下，也是一样的情况，他研究了一下，发现了问题，“对方设置了权限，无法打开。”

“换电脑也不行吗？”

“不行。”

听周齐昌这么说，徐缓缓有些急了，“没有什么办法吗？”

周齐昌也没什么把握，“我试一下吧。”

然而直到高临他们拿来的卷宗依旧没能打来这封邮件，徐缓缓这时完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如果十二小时内我打不开这封邮件，言洛就会杀一个人。”徐缓缓之前一直以为只要她每天检查邮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言洛会这么做。

徐缓缓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次和之前每次的戏弄不同，他真的会杀人，而且已经选定了要杀的人，就是说那个人必须死。

“如果谷韩燕真的没死，我们得在十二小时内找到她。”

“言洛的目标是她？”

徐缓缓微颔首，“很有可能。”她马上给言洛发了一封邮件，希望他联系她，如果是之前他必定会马上给徐缓缓打来电话，但这次却没有。

如果没法改变言洛杀人的念头，那他们就只有尽快找到谷韩燕了。

十二个小时，找一个失踪一年本以为已经死亡的女人。

因为谷韩燕的丈夫因公在Y市出差，高临只能打电话她的丈夫了解当时的情况还有谷韩燕被被绑架前的状态，而徐缓缓则在翻阅案卷，找寻着未被发现的蛛丝马迹。

谷韩燕是和女儿4月12号外出时被绑架，当天谷韩燕的丈夫洪斌在家里接到了绑匪仁军的电话，24小时内要拿出60万赎母女俩，洪斌拿出了□□里的钱和家里的现金凑齐了60万后放在了仁军指定的地方，但是之后又将赎金提到了100万，洪斌在两天内根本没法凑齐100万，于是再报警。

60万…第一次提出的赎金分明是算计好的，洪斌家里当时所有能拿出的资产恰好就是60多万，而第二次100万是知道洪斌拿不出这样高额的赎金，必定会选择报警，料定这点之后绑匪连电话都没有打来，所以他们原本计划好的就是拿到一开始的那60万。

之前也有过骗家里钱的案子，伪装成被绑架者，然后让同伙向家里打电话，勒索钱财，其中最大的不同是绑匪仁军死了，那么谷韩燕的目的就不只是拿到这60万，还有伪装她的死亡，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被绑匪撕票了，而恰好仁军又酒精中毒死亡了，这样即使没有找到尸体，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的死亡。

如果徐缓缓所有的假设都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一个9岁孩子的母亲会设计这样一个绑架骗局呢？而且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徐大神，会不会绑匪有两个人，除了仁军之外还有一个绑匪，他杀了谷韩燕之后又杀了仁军，然后独吞了大部分的赎金？”

这的确比一个9岁母亲设计骗局要来来得更能被人接受，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案子，言洛根本就不会参与进来，徐缓缓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谷韩燕活着的可能性更大。

言洛依旧没有回复邮件或者打来电话，徐缓缓看了谷韩燕的资料，失踪时34岁，和丈夫结婚十一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或者违法记录，一家公司的普通员工，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

出轨？为了男人吗？

徐缓缓马上走到高临身边让他询问一下洪斌，谷韩燕是否向他提出过离婚，而结果是她的确提过离婚，在失踪的两年前，不过和好之后，谷韩燕没有再提过，两人的感情后来也一直很好，高临表示能感觉到洪斌很爱他的妻子，即使她已经失踪一年，但是他依旧相信她还活着，发现警方在调查他妻子的失踪案，他马上表示自己会尽快赶回来。

周齐昌在通过谷韩燕的通话记录还有社交软件查找她可能出轨的痕迹以及社交情况，其他队员也在询问了她之前的朋友和同事，了解关于她更多的信息。

而徐缓缓开始查仁军的死因，徐靖看了当时的尸检报告，仁军的确是酒精中毒导致呼吸、心跳抑制而死亡，而他的家里也发现了大量的酒瓶，他有长期的饮酒史，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如果仁军的死因没有疑点而非他杀，难道是因为在谷韩燕想要杀他之前，发现他已经酒精中毒而亡？

直到这里，都只是徐缓缓的推测，她没有一点点证据能证明，而即使她的推测都是对的，也没法找到隐藏起来的谷韩燕，而现在只有不到8个小时了。

现在的状况让徐缓缓有些急躁起来，她咬着手指看着自己的电脑，邮件不能打开，而言洛还没有回复。

在言洛面前，徐缓缓始终有种无力和失败感，即使她能看穿他的谎言，却依旧没法改变什么，两年前她一眼看出了他是连环杀人犯，但直到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究竟杀了多少人，今天，她被通知还有7个多小时后他就要杀一个人，可直到现在她没法查出那个人在哪儿。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主动权都在言洛手中，似乎不曾改变。

周齐昌和其他队员的调查中并没有发现谷韩燕出轨的痕迹，虽然有时候脾气急躁了些，但是在朋友眼中她就是一个非常顾家非常爱女儿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会因为什么目的而不惜害死自己女儿吗？

调查到这里，似乎和徐缓缓的猜测有不少矛盾和解释不通的地方，可如果不是谷韩燕的失踪有问题，为什么言洛会关注这个案子呢？

四个小时后，对于谷韩燕的下落依旧一无所获，而高临疾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洪斌联系不上了。”

63、谎言与代价

“洪斌？”谷韩燕的丈夫这个时候联系不上了。

“我打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到S市，但是从十分钟前他的手机关机了。”

一种情况是手机没电，第二种情况是他自己关机，第三种情况是被别人关机。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是没办法，但如果是另两种情况，就有些…

徐缓缓又低头重新看了一遍案卷，洪斌是在仁军第二次要赎金之后报警的，之后仁军没有再来过电话，所以至始至终警方都没有听过仁军打来电话的内容，所有的内容都是洪斌后来告知警方的，如果他撒了谎，没有人会知道，也不会有人怀疑。

警方在仁军的家里搜到了5万的现金，如果洪斌当初给仁军的钱不是60万，而是5万左右呢？那不是为了救自己妻子和女儿的赎金，是□□的报酬。

徐缓缓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定式，她以为言洛的变化是因为他的母亲，就以为在这个案子中同样有问题也是被绑架者，谷韩燕。

“言洛要杀的不是谷韩燕，而是她的丈夫洪斌。”

半个多小时后，就像是为了验证徐缓缓的推断一般，警局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声称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

一个小时后，尸体被运回了局里，经过DNA检验之后，证实了这是谷韩燕的尸体。

徐靖进行了尸检，谷韩燕和她女儿的死因一样，都是被同一种绳子勒死的，死亡时间也和她女儿在同一天，杀死她们的都是仁军。

只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原本查找谷韩燕的下落这下变为了找到洪斌。

查了一些记录后显示，洪斌这两天的确是在Y市出差，而他是在三个小时前回到了S市，周齐昌在通过监控寻找他的踪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回过家。

徐缓缓算着时间，洪斌是在回到S市后才关的机，第一种可能是他意识到警方怀疑到了他的身上，所以自己关了机，回来为了拿钱准备逃跑，第二种，他认为不会有被怀疑的危险而回了S市配合调查，但是却被言洛绑架了，手机也是言洛关掉的。

如果是第二种，除非言洛故意暴露地点，不然一个小时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但如果是第一种，假设言洛还没对他下手，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洪斌自己的家里和他父母的家都已经派去了警员，他也不大可能去那里，一个男人为了什么能做到雇人杀妻女的地步，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周哥，你查一下洪斌的通话记录，他有没有和某个女人有密切的联系？”

“有，最多联系的有一个女人，是…”周齐昌马上顺着号码查到了对方的身份，“是他的同事，叫罗依莲。”

“查一下她家小区的监控，洪斌很有可能去了那里。”

周齐昌查监控的同时，高临他们也马上往那里赶去，十多分钟后，周齐昌在罗依莲小区的监控画面里看到了步履匆匆的洪斌。

然而洪斌进了罗依莲所住的那幢楼后不到十五分钟就离开了，徐缓缓看着那时候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前了。

洪斌肯定是要逃跑了，而他们只剩下三十分钟找到他。

时间在他们的搜查过程中结束了，还是没有找到洪斌的踪迹。

晚上9点，整整十二小时。

十分钟后，洪斌的手机开机了。

周齐昌迅速定位到了他手机的位置，离那里最近派出所派警察赶到了那里，但一切都晚了。

四十分钟后，徐缓缓和徐靖到了那里，一个仓库，仓库里的灯很亮，在夜晚一走进去，略有些刺眼的光让徐缓缓不由的眯起了眼睛，里面站着高临还有其他几名队员，她接过徐靖递来的手套戴上然后走了过去。

十几步路，她走的格外沉重，她在高临身边停下，便看到了洪斌的尸体，他倒在了铺满了钱的地上，睁大着双眼，就连嘴里也被塞了一张红钞。

毫无疑问，这一次她又输了。

洪斌的死亡时间在9点左右，就如同言洛当初和徐缓缓说的那样，十二个小时内不打开邮件，他就会杀一个人，于是在9点过后马上杀了洪斌，在言洛眼中必死的人。

徐缓缓走出仓库时，手机便响了，她咬着嘴唇看着黑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接起后放在耳边，她照例没有开口，而对方这一次也没有。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传来了言洛的声音，“缓缓。”

“为什么要杀洪斌？”

言洛的语气很轻松，“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果然是因为你母亲吗？”

没有丝毫的停顿，言洛像是急于跳过这个话题一般，“对了，再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

言洛不想回答，徐缓缓却要追问下去，“你是找到你母亲了？”

徐缓缓等着他的答案，而片刻之后，传来了一声轻笑，“缓缓，你算是在关心我的事吗？”言洛的语气里充满了愉悦。

“我只是想抓到你。”

言洛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黑色钢笔，缓缓道：“如果有一天在被你抓到之前我就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徐缓缓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为什么要伤心？”

言洛重重叹了口气，“真够冷血的，好歹我们认识了两年多了。”

居然说她冷血？！徐缓缓在心里冷笑，“你上次不还想让人杀了我吗？”

言洛依旧没有回答，而是道：“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徐缓缓放下手机，歪着头觉得有些奇怪，这是言洛第一次提到了他自己的死亡，难道他生病了？还是有危险？

“怎么了？”

徐靖清冷的声音把徐缓缓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偏头看着他，在徐靖面前，她从来不会隐瞒什么，“是言洛打来的，总觉得有些不安。”

徐靖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抚着她，“没事的。”

他轻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徐缓缓靠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微微鼓起脸，“你是不是还要回局里？”

徐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细心的帮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嗯，你先回家，我做完尸检再回去。”

“好吧。”徐缓缓轻声应着，转过身面对着徐靖，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徐靖的怀抱太过温暖和安全，让她一时不想松开。

这时徐靖的身后传来了两声清咳，听到声音的徐靖偏头看去，发现是走过来的高临，显然是准备收队回局里了。

徐靖收回视线，低语道：“高临来了。”

“啊！”一听到这个，徐缓缓赶紧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高临，亲密的举动被看到总有些让人羞赧，徐缓缓微微红了脸，抿着嘴抬起手放在胸前小幅度的和徐靖摆了摆手，随即用唇语对他说了三个字：“明天见。”

64、生日与蛋糕

第二天徐靖下班回家，徐缓缓才见到他，高临他们还在追踪言洛的下落，然而狡猾如他，怎么会留下任何的踪迹。

徐缓缓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做饭的徐靖，心里想着明天要怎么安排，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跳出言洛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看着徐靖的背影，徐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无比依赖的蹭了蹭。

“想好明天生日怎么过了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徐缓缓惊讶的探出脑袋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生日是几号。

“早知道了。”徐靖回答的很模糊，其实在初中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并且记到了现在。

“哦。”徐缓缓没再追问下去，不过心里却在猜想着各种可能性，但终究没想到是在那么早的时候。

“我想早上去爸爸那。”就像前几年的生日那样，和他一起吃个饭，然后去墓地看看妈妈。

“唔…”徐缓缓还在思考接下来要和徐靖两个人去哪里，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次我能陪同吗？”

陪同的意思是要和她一起回家吗？

由徐靖提出来，徐缓缓还是有些惊喜的，她内心其实也觉得是时候把徐靖带给她爸爸看看了，只不过没找到恰当的时机。

“好啊。”徐缓缓微微弯了眼睛，满脸染上了甜蜜的笑意。

徐靖的嘴角也噙着浅笑，然后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刚烧好的牛肉递到徐缓缓的嘴前，“尝尝，当心烫。”

浓郁的香味环绕着她，徐缓缓稍微吹了吹，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她嚼了几下还没吞下就忍不住赞叹：“好好吃！”

***

毕竟是第一次带男朋友见爸爸，徐缓缓难免有些紧张，光想着这件事的她自然无暇去想言洛这个臭腌萝卜了。

第二天早上，徐缓缓想着去见自己爸爸的决定是突然决定的，礼物自然都没准备，便想着先去趟商场，可出门一看到徐靖她就懵了，一下子想不到什么形容词的她只能感概穿正装的他简直帅的不行不行的，最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

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徐缓缓眯起眼睛指着他手里拎着的礼盒，“你是早就准备好了？”

徐靖微颔首，这的确是他之前就已经买好的，按照她父亲的喜好。

缓过神来的徐缓缓凑过去看着里面的东西，更加惊讶了，“你怎么我爸喜欢这个？”

“叔叔喜欢就好。”前不久，徐靖特地去了趟天何大学，拜访了和徐父交好的宋教授，了解清楚之后准备的。

虽然徐靖没有说，但徐缓缓也能猜到个大概，即使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多么的好，但她还是被感动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始终有种被徐靖宠着的感觉，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却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徐缓缓和徐靖打的到了徐爸爸住的地方，到了门前，徐缓缓按了门铃等着她爸爸来开门，她昨天和他说了今天自己回来，不过并没有说徐靖的事，主要想给爸爸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徐爸爸开了门。

“爸爸，这是徐靖。”我的男朋友这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原本预想在自己爸爸脸上看到的惊讶表情并没有看到。

徐爸爸看着徐缓缓身后的徐靖满脸笑意，哪里来的惊讶，“来了啊。”

“叔叔您好，我是徐靖。”

徐缓缓懵了，什么情况？！

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趁着徐爸爸去泡茶，徐缓缓跟了过去，了解之后发现，果然是宋教授和她爸爸在下棋时说漏嘴的，所以他现在对徐靖的情况基本已经很清楚了。

徐爸爸压低声音向自己女儿控诉：“老宋说让我装作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每次你打电话回来就想问你。”

徐缓缓勾着徐爸爸的胳膊，“嘿嘿，爸，所以这次带来让你看看呗。”

自己女儿一撒娇，徐爸爸自然没脾气了，况且这个未来女婿他看着也很满意，特别是徐靖提出他来做午饭，看着他在厨房熟练的动作，徐爸爸心里一百个满意，自己女儿这么喜欢吃，找个这么会做饭的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在融洽的气氛下吃完了午饭，徐爸爸叫徐靖跟自己去了书房，徐缓缓只好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

在她差不多洗好的时候，徐靖走了进来，帮她一起把碗筷理好。

“我爸爸和你说了什么呀？”徐缓缓对此非常好奇。

徐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们去看你母亲吧。”

刚走出厨房的徐缓缓视线从徐靖的脸上移开，看着在客厅的徐爸爸，他向她摆了摆手，用唇语和她说着：去吧。

“嗯嗯。”明白自己爸爸心意的徐缓缓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从母亲所葬的墓地离开，徐缓缓觉得内心非常轻松，她的妈妈应该会很开心吧，看到她身边有了一个这么好的人。

他们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了家，刚吃好饭不久，就有人按了门铃，徐靖在收拾，徐缓缓便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