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图之第 32 章

徐缓缓等着他的答案，而片刻之后，传来了一声轻笑，“缓缓，你算是在关心我的事吗？”言洛的语气里充满了愉悦。

“我只是想抓到你。”

言洛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黑色钢笔，缓缓道：“如果有一天在被你抓到之前我就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徐缓缓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为什么要伤心？”

言洛重重叹了口气，“真够冷血的，好歹我们认识了两年多了。”

居然说她冷血？！徐缓缓在心里冷笑，“你上次不还想让人杀了我吗？”

言洛依旧没有回答，而是道：“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徐缓缓放下手机，歪着头觉得有些奇怪，这是言洛第一次提到了他自己的死亡，难道他生病了？还是有危险？

“怎么了？”

徐靖清冷的声音把徐缓缓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偏头看着他，在徐靖面前，她从来不会隐瞒什么，“是言洛打来的，总觉得有些不安。”

徐靖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抚着她，“没事的。”

他轻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徐缓缓靠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微微鼓起脸，“你是不是还要回局里？”

徐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细心的帮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嗯，你先回家，我做完尸检再回去。”

“好吧。”徐缓缓轻声应着，转过身面对着徐靖，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徐靖的怀抱太过温暖和安全，让她一时不想松开。

这时徐靖的身后传来了两声清咳，听到声音的徐靖偏头看去，发现是走过来的高临，显然是准备收队回局里了。

徐靖收回视线，低语道：“高临来了。”

“啊！”一听到这个，徐缓缓赶紧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高临，亲密的举动被看到总有些让人羞赧，徐缓缓微微红了脸，抿着嘴抬起手放在胸前小幅度的和徐靖摆了摆手，随即用唇语对他说了三个字：“明天见。”

64、生日与蛋糕

第二天徐靖下班回家，徐缓缓才见到他，高临他们还在追踪言洛的下落，然而狡猾如他，怎么会留下任何的踪迹。

徐缓缓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做饭的徐靖，心里想着明天要怎么安排，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跳出言洛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看着徐靖的背影，徐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无比依赖的蹭了蹭。

“想好明天生日怎么过了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徐缓缓惊讶的探出脑袋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生日是几号。

“早知道了。”徐靖回答的很模糊，其实在初中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并且记到了现在。

“哦。”徐缓缓没再追问下去，不过心里却在猜想着各种可能性，但终究没想到是在那么早的时候。

“我想早上去爸爸那。”就像前几年的生日那样，和他一起吃个饭，然后去墓地看看妈妈。

“唔…”徐缓缓还在思考接下来要和徐靖两个人去哪里，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次我能陪同吗？”

陪同的意思是要和她一起回家吗？

由徐靖提出来，徐缓缓还是有些惊喜的，她内心其实也觉得是时候把徐靖带给她爸爸看看了，只不过没找到恰当的时机。

“好啊。”徐缓缓微微弯了眼睛，满脸染上了甜蜜的笑意。

徐靖的嘴角也噙着浅笑，然后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刚烧好的牛肉递到徐缓缓的嘴前，“尝尝，当心烫。”

浓郁的香味环绕着她，徐缓缓稍微吹了吹，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她嚼了几下还没吞下就忍不住赞叹：“好好吃！”

***

毕竟是第一次带男朋友见爸爸，徐缓缓难免有些紧张，光想着这件事的她自然无暇去想言洛这个臭腌萝卜了。

第二天早上，徐缓缓想着去见自己爸爸的决定是突然决定的，礼物自然都没准备，便想着先去趟商场，可出门一看到徐靖她就懵了，一下子想不到什么形容词的她只能感概穿正装的他简直帅的不行不行的，最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

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徐缓缓眯起眼睛指着他手里拎着的礼盒，“你是早就准备好了？”

徐靖微颔首，这的确是他之前就已经买好的，按照她父亲的喜好。

缓过神来的徐缓缓凑过去看着里面的东西，更加惊讶了，“你怎么我爸喜欢这个？”

“叔叔喜欢就好。”前不久，徐靖特地去了趟天何大学，拜访了和徐父交好的宋教授，了解清楚之后准备的。

虽然徐靖没有说，但徐缓缓也能猜到个大概，即使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多么的好，但她还是被感动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始终有种被徐靖宠着的感觉，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却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徐缓缓和徐靖打的到了徐爸爸住的地方，到了门前，徐缓缓按了门铃等着她爸爸来开门，她昨天和他说了今天自己回来，不过并没有说徐靖的事，主要想给爸爸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徐爸爸开了门。

“爸爸，这是徐靖。”我的男朋友这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原本预想在自己爸爸脸上看到的惊讶表情并没有看到。

徐爸爸看着徐缓缓身后的徐靖满脸笑意，哪里来的惊讶，“来了啊。”

“叔叔您好，我是徐靖。”

徐缓缓懵了，什么情况？！

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趁着徐爸爸去泡茶，徐缓缓跟了过去，了解之后发现，果然是宋教授和她爸爸在下棋时说漏嘴的，所以他现在对徐靖的情况基本已经很清楚了。

徐爸爸压低声音向自己女儿控诉：“老宋说让我装作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每次你打电话回来就想问你。”

徐缓缓勾着徐爸爸的胳膊，“嘿嘿，爸，所以这次带来让你看看呗。”

自己女儿一撒娇，徐爸爸自然没脾气了，况且这个未来女婿他看着也很满意，特别是徐靖提出他来做午饭，看着他在厨房熟练的动作，徐爸爸心里一百个满意，自己女儿这么喜欢吃，找个这么会做饭的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在融洽的气氛下吃完了午饭，徐爸爸叫徐靖跟自己去了书房，徐缓缓只好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

在她差不多洗好的时候，徐靖走了进来，帮她一起把碗筷理好。

“我爸爸和你说了什么呀？”徐缓缓对此非常好奇。

徐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们去看你母亲吧。”

刚走出厨房的徐缓缓视线从徐靖的脸上移开，看着在客厅的徐爸爸，他向她摆了摆手，用唇语和她说着：去吧。

“嗯嗯。”明白自己爸爸心意的徐缓缓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从母亲所葬的墓地离开，徐缓缓觉得内心非常轻松，她的妈妈应该会很开心吧，看到她身边有了一个这么好的人。

他们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了家，刚吃好饭不久，就有人按了门铃，徐靖在收拾，徐缓缓便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年轻人，看到徐缓缓之后微笑道：“您好，这是您订的蛋糕和玫瑰花。”

一大束的玫瑰出现在徐缓缓的眼前，她赶紧伸出双手抱着，这时徐靖走了过来，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蛋糕。

关上门后，徐缓缓抱着花低头数了数，99朵，她忍不住咧嘴笑了，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呢。

徐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回头看着她的表情，眉眼中也同样染上了笑意，他把蛋糕盒子小心打开，徐缓缓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她最爱的蓝莓芝士蛋糕，真是惊喜一个接着一个。

徐靖拉着徐缓缓坐了下来，含笑看着她，“喜欢吗？”

徐缓缓点点头，眼睛里像是闪着亮光，“喜欢！”

她把玫瑰花放在一边，然后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先送到了徐靖面前。

虽然并不爱吃甜食，但只要是徐缓缓在，徐靖还是会去吃，他张开嘴，把那一口蛋糕吃下。

“好不好吃？这是我最爱的味道。”

蛋糕在嘴里很快化开，细腻的甜味，徐靖点点头，“好吃。”

徐缓缓这才给自己挖了一大口，然后一口吞下，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蛋糕在自己嘴里融化的美妙滋味，再睁开眼时，眼前却是徐靖清隽的脸，他的眼眸漆黑幽邃，倒映出她的脸。

她的眼睫轻颤，徐靖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随后徐徐向下含住了她的嘴唇。

蛋糕的甜味在两人的嘴里融化着，带着属于俩人的浓浓情意

“生日快乐，缓缓。”

65、结束与新生

这一天徐缓缓收到了不少的生日祝福，爸爸的，徐靖的，顾清的还有高临他们的，比之前任何一次的生日都要让她满足，她觉得自己现在无比幸福，而且最舒心的是，今天一天言洛这家伙都没有来打扰。

写完今天的更新后，徐缓缓看了一眼电脑显示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到零点了，她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关上电脑起身直接扑倒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后她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很快便睡着了。

所以徐缓缓并不知道，当零点到来的那一刻，她的邮箱里显示了一封邮件。

第二天一早，徐缓缓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慢吞吞的扶着墙壁挪到了门口，她通过猫眼看着外面的人，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徐靖。

徐缓缓赶紧理了理自己睡乱的头发才开了门，原本的弯起的嘴角在看到徐靖的表情后降了下来，“怎么了？”

“言洛他…”

徐缓缓从徐靖口中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她的瞳孔倏地放大，在没有听完徐靖的话后便激动的道：“他又杀人了？！”

“不”他略有停顿，“他自杀了。”

这四个字穿透她的耳朵，重重直击到了她的心脏，徐缓缓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听到这样一种结局，也没有想到会对自己的冲击这么大。

徐缓缓的眼神闪烁起来，不可置信的向徐靖确认着：“言洛，真的自，自杀了？”

“对。”

自杀…

言洛…自杀了…

她一时间还是有些没法消化这个消息，徐缓缓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留下徐靖一个人在门外，转身冲回了房间，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她马上打开自己的邮箱，最上方赫然是一封未点开过的邮件，她看着时间，是昨天中午12点收到的。

怎么会这样？

她昨天晚上还查看过邮箱，分明是没有新邮件的，可现在…

徐缓缓心里有些迷茫的点开了这封邮件，内容只有短短两行字。

“亲爱的缓缓：

生日快乐。”

然后就没了。

徐靖走到了她身后，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他给你发邮件了？”

“昨天中午12点发的，可我那时候肯定没收到。”

12点，等等…徐缓缓瞬间明白了，如同上一次的邮件一样，他动了手脚，十二个小时内她没有打开邮件，之后言洛就会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一次这个人是他自己。

他杀了他自己。

***

徐缓缓跟着徐靖去了警局，从高临口中了解到了所有的情况，之前被言洛带走的那个叫宋娇女孩在今天早上出现在警局门口，交给了他们一段录像还有一份资料。

徐缓缓坐在电脑前看着这段录像，她看着右下角记录的时间，23:53分。

言洛出现在了镜头前，这是一年多后徐缓缓第一次看到他，和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标志性的笑容，带着仿佛能控制一切的气场。

“缓缓，生日快乐，不过等你看到的时候你生日已经过了。”言洛顿了一下，笑容不减，“我之前说过吧，如果有一天我觉得玩腻了就会结束这一切，现在我觉得到这个时候了，这场追逐的游戏慢慢变得无聊了，你知道我是喜欢刺激的人。”他说着对着镜头眨了下右眼，“我也问过你如果有一天在被你抓到之前我就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为了我这个变态的杀人犯而伤心，不过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所以我特地选了在你生日之后的那一天，作为我的忌日。”

言洛眯起眼睛，慢慢勾起唇角，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即使到这个时候，他依旧是那个有着变态控制欲的人。

“啊，对了，还有一份东西要送给你，这些年来我杀过的所有人的信息都已经整理好了，你明天就可以看到了，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

“缓缓，我和你之间的游戏，是你输了，但我和她之间的游戏，却是我输了。”最后那句近乎于低叹，旋即他又笑了，但却像是在自嘲。

徐缓缓意识到，那个她指的是言洛的母亲，他果然是找到了她。

言洛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是23：59分，再抬眼时，他收敛了笑容，声音低哑缓慢，“生日快乐，缓缓，还有，再见了。”他目光深深的看着镜头，然后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在时间指向零点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向后倒去，坠入身后的黑暗之中。

徐缓缓平静的看完了他自杀的录像，沉默了有五分钟，一时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将近两年的时间，她一直想要抓住他，可现在他死了，自己结束了这个漫长的游戏，也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那七分钟的时间，言洛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在撒谎，徐缓缓看着放在一边的那份名单，她扫了一眼，上面写了二十五个人的信息，第二十一到二十三个人是当年押送他的三名警察，第二十四个人是洪斌，最后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最后杀的人便是他自己。

徐缓缓没有在上面看到他母亲的名字，所以言洛并没有杀她，或者她已经死了，或者就像他说的，他和她之间的游戏，是他输了。

一个月后，言洛的尸体还没有找到，而徐缓缓循着言洛留下的线索找到了原本被判定为死亡的一个中年女人，言洛的母亲姜心安，当年她和情夫为了骗取财产而合谋演了这一场绑架案，然而在成功之后，她又狠心杀了情夫伪装成意外制造了这场完美的骗局。

在拿到赎金把言洛放走的时候，姜心安最后和他说了一句话：“言洛，为妈妈报仇。”

徐缓缓走出审讯室，研究着那份名单上的受害者，她突然明白了言洛为何开始杀人。

从五年前开始到两年前，言洛陆续杀的二十个人都有一点或者几点的特征与当年“绑架”了他和他母亲的绑匪类似，言洛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为他母亲报仇，他以这样扭曲的信念活了十多年，然后某一天突然发现事实和他以为的完全不同，他的这些犯罪瞬间变成了一场笑话。

姜心安用一场计谋，用一句话便彻底毁了言洛的一生。

徐缓缓回到家里，打开她的邮箱，清空了所有的邮件。

言洛从她的人生中彻底消失，她也永远不会知道那整整100封邮件中隐藏着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语。

***

半年后。

蛋糕店内，顾清坐在窗口的位置，喝着咖啡欣赏着窗外的街景，听到脚步声，她扭回头一看，秀眉顿时拧了眉起来，瞪大了眼睛，高雅的形象瞬间破功，“徐缓缓，你点四块蛋糕干什么？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我可只吃半块啊！”

徐缓缓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四块精致诱人的蛋糕，心里格外幸福，抿嘴微笑着，“那我吃两块半好了，还有一块打包回去吃。”

“两块半蛋糕？！”顾清看着那些奶油，心里估算着卡路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她语重心长的道：“缓缓，你可是要准备办婚礼的人了。”

“婚礼要明年呢，还有。”徐缓缓抬起手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我不胖啊。”她虽然吃的不少，不过并不是易胖的体质，虽然说不上瘦，但以她的身高，现在的体重绝对是标准的。

顾清无奈摇头，指了指她的腹部，“你自己捏捏，你都有小肚子了好嘛。”

徐缓缓闻言低下头，用手捏了捏，是有点小肉，可徐靖说她现在这样正好啊，软软的，很舒服呀。

顾清一看到她的表情便猜到，眯着眼睛道：“你现在脑子里在想徐靖吧？”

被发现了，徐缓缓抬起脸笑了笑，没有否认，“他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刑侦队去Y市协助办理一桩大案子，已经去了五天，今天中午通电话的时候，徐靖说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很快就能回来了。

顾清甩甩手，很爽气的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就不约你了。”

徐缓缓想了想，“你约我吃饭还是可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