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惴惴不安地低声跟苏换说,“霍小四你得讲义气不能出卖朋友啊。你堂哥你了解你搞定,千万别说是我们喊你去放纸鸢呐。我们走先!”

苏换忧伤地点点头。

义气她自然是要讲,可霍安,她搞不定啊。

于是,她的七个哥大难临头各自飞,先溜一步。不片刻,花穗也不安地告辞回家了,她还从没见过霍安这种锅底脸色。

最后,独剩下苏换,可怜兮兮地跟在她八哥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颤。达达嫌他们走太慢,想往前冲,被苏换一把揪住脖子。

达达,不准走,陪我。你主人好可怕。

达达委屈地看一眼苏换,只好陪着她慢步。这些日子,基本都是苏换在喂它们,它得给她个面子,苏换想摸想捏它,它也都随她意。

可是,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一点点?田埂上的蚂蚁都被你们踩死完了。

快到家时,苏换姑娘已在心中形成一套成熟的方案:照她对霍安的了解,他真正生气时,绝不可油嘴滑舌撒娇耍无赖,而是要认真端庄外加谦卑,正面认识自己的错误,然后慢慢顺他的毛。

方案拿定,只待执行。苏换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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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期应该差不多要完了吧~~姑娘们走过路过赶紧的小手一点跳进来找乐子呗

不然以后咬沉入茫茫网文大海,你们不好找啊~~

苏姑娘虽然不是王霸之气侧漏无所不能的万能孩子,可走江湖是自有气场的,人家有必杀技啊

另,一般咬是晚上七点半至八点更,如晚上有事,比如要出去海皮打麻将神马的,姐会白天更的。

桃花村 第二十八章 你偏偏喜欢收整我

事实证明,无论苏换多能蹦跶,真正的大爷,还是霍安,身负一招制敌的绝杀技,只看他出手不出手。

比如现在,苏换发现,无论她多谦卑多认真多讨好,像条小狗一样围着霍安团团转,把前因后果讲了八遍,说得嘴巴都起泡,霍安不理她还是不理她,甚至连眼角都不挂她一下,还亲自下厨,重回江湖,做起了面疙瘩汤。

苏换好伤心。原来她的方案,过时了。

她坐在厨房门槛上抓耳挠腮,“霍安,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贪玩,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我给你留了话的我不知道你没看见…”

霍安恶狠狠地揉面。

苏换急了,霍安这次生气真是生大发了。花穗说,他带着达达,穿了一个村子到处找她,后来还是听着村里小孩说,冬河他们去马巍坡放纸鸢了,这才试一试,看她是不是跟着去放纸鸢了。

这么一想,苏换更急了,跑过去围着霍安跳,跳了两圈,干脆两只手一把按在霍安正揉面的手上,“霍安,你看看我!”

霍安顿住。

苏换使劲按住他的手,扭过头看他,桃花脸艳红,黑眼睛明亮,一字一句道,“霍安,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霍安猛然掀开她的手,砰的一声将面团砸在案桌上。

好,我让你死个明白!

他一把拉过吓傻了的苏换,大步走到院子里,从窗台上拿过烧炭条,直接在院子石地上写字。

他写得很快,龙飞凤舞。

“今天那个人,昨日在逢春居时就在看你,城外路上那辆马车里也多是他。苏换,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点就渣都不剩?如果冬河他们没看到你没及时赶到怎么办?如果那人耍横动武你怎么办?如果我没去你怎么办?你脑袋长来看的?能不能麻烦你偶尔也用一下?你长得招摇就要自觉一点好不好?”

苏换蹲在那里,傻傻看着他写字,慢慢脸就红了,忽然伸手去按住他奋笔疾书的右手。

霍安疑惑地抬头看她,奇葩,我现在很愤怒,而你却脸红,什么意思?你换个正常点的反应好不好?

苏换慢慢说,“霍安,其实你是担心我,是不是?”

霍安皱眉,废话,我不担心你,我找你干嘛。

苏换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霍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今天是花穗,你会不会这么生气?”

霍安抖开她的手,写:“花穗才不会像你这么难收整。”

苏换道,“可你偏偏喜欢收整我呀。”

她厚脸厚皮理直气壮,霍安手里的炭条啪的一声,断了。

院子里沉寂无声。

达达和小二汪汪叫了两声。

苏换蹲在霍安身旁,伸过脖子去,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霍安,你别生气了。以后你走哪里,我走哪里。”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笑眯眯说,“啊哈,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我要去厨房照照水缸,难道最近又长漂亮了?真是太操心了。”

说完,转身飞奔进厨房。

霍安蹲在地上像只千年老龟,许久不能动弹,耳背后一阵一阵发烧。

苏换,你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

苏换姑娘收拾了霍安大爷,自然重掌厨房主权,噼里啪啦做晚饭。

葱烧鱼丸,青菜面絮子汤。家里除了几尾活鱼,便没什么菜了,苏换琢磨着明天去花穗家买点菜,顺便给她送梨去。话说院外那个菜园子的菜,长得好慢呐。

吃饭时二人再无话说。

霍安在调试内心,面对苏换这种逆天存在,他得加强内心建设。

吃完饭,苏换乐呵呵烧水洗澡。

水缸里水不太多了,苏换想着还得留些给霍安洗漱,于是只烧了半桶洗澡水,抹一抹也不错,下午在马巍坡跑得一身汗。

关上窗,关上门,苏换姑娘脱衣服抹身子。

她先抹了抹上身,又实在忍不住那热乎乎洗澡水的诱惑,三下五除二脱个干净,跳进浴桶里,泡泡腿也可以嘛,她跑一下午,腿都跑酸了。

正半眯着眼泡得舒服,忽然听到吱吱两声。

苏换睁开眼。

正好与对面桌子上一只灰皮大耗子的绿豆眼对个正着。

啊啊啊,耗子!她就说有耗子嘛!

她警惕地看着耗子,耗子也警惕地看着她。

一人一鼠对峙良久,最终耗子决定先发制人,尖鼻子抽了抽,顺着桌腿嗖嗖嗖溜下去,然后嗖嗖嗖直奔浴桶,最后嗖嗖嗖爬上浴桶,吱吱吱吮了吮木桶边沿上的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骇得洗澡姑娘四分五裂,想也没想惨叫一声,浴水而出,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出浴桶。

她不要和耗子一起洗澡!

不要不要不要!

在院子里扫地的霍安叹口气,她就是铁打的吧,从不知累,又惨叫什么呐?

很不幸地,由于今晚只有半桶水,由于洗澡姑娘突然重心偏移,木桶晃了两晃,连带着还没爬出去的姑娘,哗啦一声倾倒在地。

苏换又惨叫一声。

半桶洗澡水泼洒出去,耗子受惊,吱吱地从苏换撑在地上的右手手臂上踩了过去,最终引发了苏换惨绝人寰的叫声,“霍安,霍安,耗子咬我!”

霍安听得她接连惨叫两声,又传来砰砰啪啪一阵巨响,吓得达达和小二都跳起来狂叫,想来这个妖蛾子比平日都闹得大,于是奔过去啪啪啪敲门。

他不会说话,只能敲门。

苏换光溜溜趴在地上,全身湿透,惊魂未定,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然瞥见那耗子跑到墙角无路可去,跳了跳又原路返回,再次从她左手手臂上踩过去,于是话也忘说了,抖着手再惨叫一声。

霍安觉得不对,这动静太大了。她就是把皮扒下来洗了,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于是一急,干脆去推窗。

猛一用力,那窗户后的木头插梢就断开了,两扇窗户砰地弹开,桌上那盏青纱油灯闪了闪。

苏换一抬头,霍安一低头。

“啊——”

苏换姑娘今晚第四声惨叫,比之前三声都来得惨烈。

霍安脑袋里炸开爆米花,一时呆在那里。

她水淋淋趴在地上就算了,她还一丝不挂白晃晃。她一丝不挂白晃晃就算了,她还颤悠悠撑起上身抬起头来看他,于是胸前那两只又白又圆又胖的小兔子,也跟着颤悠悠啊颤悠悠。

霍安顿时觉得,脑子里有一群小白兔轰隆隆跳过去,然后又轰隆隆跳回来。

苏换低头看看自己,赶紧伸手去捂小白兔,无比悲愤,“不准看!”

霍安赶紧转身回屋。

是你喊我来的好不好?是你喊我来的好不好?

这一晚,对于苏换和霍安来说,都变得空前凌乱。

苏换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收拾那一地狼藉,胡乱裹了衣服跑去掩上窗户,便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个密实,在黑暗里全身发烧。

她真的可以死了,遗言都不用留了。

全身都被霍安那坏蛋看完了。

好后悔,今晚还是应该洗黑澡。

霍安没有勇气,也没有心情去帮她收拾那一地狼藉。

上半夜,他都处于混乱失眠状态。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见一群小白兔轰隆隆跳过去,然后又轰隆隆跳回来。

于是,他这个一直被苏换忽视的正常男人,在半梦半醒间,可耻地有了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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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话说,鸡血低迷状态

桃花村 第二十九章 看见两只小白兔

天亮了,苏换其实早已醒来,但她猫在被窝里,在起床与不起床之间挣扎。

起床吧,今天该怎么面对霍安?笑一笑说,嗨昨晚睡得好吗没吓着你吧没做春梦吧?

不起床吧,屋子里乱糟糟看着就好伤心,还有,日子还得过呀她不能因为昨晚就贞烈自尽吧?

正垂死挣扎,苏换姑娘的好姐妹帮她做了决定。

她觉得身下涌出一股热流,暗叫不好,好姐妹,她来了。

于是苏换只好有气无力地下床收拾自己。老天爷,你就是喜欢调戏我是吧?是吧?

把自己拾掇好,她鼓足勇气扒开门,晨光微起,院子里空无一人。达达和小二在槐树下翻滚打闹,左边偏屋的门开着。

霍安已经起床了?

此时,霍安正就着晨光,在静悄悄空荡荡的桃花河下游洗冷水澡。

他浇起一捧水起来洗了洗脸,发了片刻呆,果断地跳上岸,穿起衣服,提了木桶去取水。

待他回到家时,苏换已收拾好屋子,将昨晚剩下的青菜面絮子汤热了热,坐在灶前捂着肚子发呆。

她好郁闷,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洗澡受凉,她这次好姐妹来,小腹酸胀得厉害。

霍安看见她时怔了一下,低着头走进去,将手里两桶水倒进水缸里。

苏换无精打采地瞅他背影一眼,心里开导自己,算了算了,反正他看也看过了,她一不会为此上吊跳河三贞九烈,二不会为此挖了他眼珠子。想开点呐,日子还要过。

于是主动招呼他,“霍安,你给达达和小二弄点吃的吧,我今天不大舒服。”

霍安放下木桶,转身看她,发现她的确面色苍白,精神萎靡,蜷在那里像个小老太婆。

于是他出去拿了木牌过来写:“你真被耗子咬了?”

苏换好想吐血,能不能不要再提昨晚的糗事了?

她摇摇头,站起来,微弯着腰往屋里走,“我想睡会儿。”

霍安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生气了?还是生病了?

正想着,院外传来宝丰的声音,“霍安,霍安。”

他走出去,制止住吠叫的二狗。

宝丰站在院外,对他说,“霍安,是连三叔让我来带个话。他说还有十来天,咱们这里就进了梅雨季,村里有几家猎户就想着,趁这几日好天气,一起进山围猎,麻伯他们也想跟着猎户一起进山,采摘些草药。连三叔就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有意愿参加这次围猎?”

猎户围猎多是入深山,大多要在山里折腾三五日。以前这种围猎他也参加过,但次数很少,大多是自己带着达达小二,独自入山捕猎。

再加上,如今家里有个苏换,这奇葩姑娘太奇葩,妖蛾子与她如影随形,闹得无穷无尽。他想起那雨夜发狂的野猪,又想起马巍坡那场闹剧,于是摇了摇头。

宝丰想了想道,“你是担心你堂妹吧?”

霍安没点头也没摇头。

宝丰说,“霍安,我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就算这次围猎你不参加,你总是要上山打猎的吧,那总不能带上你家小四。”

霍安皱皱眉头。对啊,苏换这个小废物,走点路都叫苦,难不成还捎着她上山打猎?哦,要逆天的。

宝丰说,“你住得偏远,家里又没个人照应,自然放心不下妹子。我倒是有个建议,我看小四和花穗感情蛮好,你走这几日,不如就让小四到花穗家借住吧。春婶子是个热心人,花叔也是好心肠,他们家又住在村里人多的地方,怎么着也有个照应。这次围猎我也不去,我要参加秋试,我爹让我在家温书,你放心,我会时常照应着他们的。你看怎么样?”

宝丰虽然出身乡下,但人聪明能读书,说话讲理都头头是道。霍安有些心动,他的确应该入山打猎了。

正想着,后面传来苏换的声音,“哥,你就跟他们去吧。我去花穗家住几日。”

霍安转过身,看见苏换站在正屋门边,白着脸扒着门,向宝丰点点头打招呼。

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宝丰笑了笑,“霍安,你打猎厉害,大家都盼着你去。连三叔说,如果说定了,就明日一早在村南边那棵老疙瘩树下集合,一起进山。”

苏换这时没精神说话,掉头回屋里睡觉,一口气睡到晌午,起来时精神好了许多。走出来,看见霍安正坐在槐树下摆弄一堆东西,地上放着那张巨大的黑弓。

她好奇地跑过去,蹲下来摸摸那张大弓,惊叹道,“你用这个打猎?”

霍安点点头,瞥她一眼,见她脸色红润了些,放下心来,只要她不是在生闷气就好。

苏换伸手去抓了抓大弓,没抓动,又发现大弓旁边还搁有一支长矛,黑铁矛头,铮亮铮亮,还有一大把羽箭,有竹削的,也有黑铁箭头的。

她东摸摸西摸摸,抬头看霍安,“霍安,其实你会些武艺吧。”她指指墙头,“那晚野猪闯进来时,那么高的墙头,你轻轻一翻就进来了。”

霍安不置可否。

苏换拍拍裙子站起来,“我去做饭。对了,你们进山都吃什么呐?”

家里没什么菜了,除了鸡蛋和几尾鱼,就还剩一颗白萝卜。但是,哪怕就这么简单的食材,苏换姑娘也能摆弄出花样来。

她煎了蛋饼,切成细丝,又将白萝卜也切成细丝,用盐稍腌,再拌少许红油。然后调好面糊,烙了一锅面皮子,就着面皮子裹上蛋饼丝和萝卜丝,做成了简单的春卷,又用剩下的鱼熬了汤。

当霍安咬着香喷喷的春卷,喝着鲜美的鱼汤时,心里再一次钦佩苏换姑娘的好厨艺。

苏换一边吃一边问,“你们要进山几天?”

霍安一边吃一边写:“来回大概四五天。”

苏换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进山吃什么呐。”

霍安写:“面饼,有时就地烤猎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