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想来这不是骗人香火的庙,难怪这样灵呢。”裘氏听完不由感慨,周氏勾唇一笑:“那是,这位庵主,手上少说也有四五万两银子,哪会把那点香火放在眼里?只是她总要瞧人家诚心不诚心,这人好不好,并不肯胡乱的。”

裘氏点头,若这事能吹到朱姨娘耳里,朱姨娘有了亲生子,只怕?接着裘氏就摇头,不妥,容老爷若有了亲生子,自己家定是被赶出去的。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家丈夫并不十分入叔父的眼,迟早会被分出去,若是容老爷有了亲生子,其他几个也要被赶出去,这…。

裘氏为人,总比周氏忠厚些,在那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到底怎么处置都不对。周氏晓得裘氏早已被打动,笑吟吟地瞧向嫣然:“说来还是三婶婶福气最好,这进门才半年呢,就有喜信了,若能一举得男,这才是大喜事。”

“男也好,女也好,要紧的是身体康健。”因着头胎,嫣然并不在意是男是女,横竖都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呢。

“到底三婶婶还年轻!”裘氏听的嫣然这句话,忍不住开口,当初裘氏生下女儿时候,也是嫣然这样想法,有女就有子,担心什么呢?谁知后头想再求有孕竟这样难。

嫣然晓得裘氏心事,也只淡淡一笑,没再说话。周氏在旁察言观色,笑着道:“三婶婶恼了。”不等嫣然说话周氏就又道:“不过也是三婶婶,若是我,早就恼了!”

裘氏的脸色有有些变色,嫣然在肚内笑一声才道:“那二嫂就说说,我为何恼呢?”周氏本想挑拨,可没想到嫣然竟直接问出来,倒迟疑一下。

“瞧,二嫂不说话,就是晓得,我并没恼了。既我没有恼,那二嫂这话就说错了呢。”嫣然瞧着裘氏道。裘氏已经回神过来,不是早就打好主意,坐山观虎斗,好为自家多得些好处,等分出去时,也不至于要投亲靠友。怎的方才还会为周氏的话牵动心神?于是裘氏笑着道:“三婶婶的性子,确实好。在这家里,虽有许多的人,但说起来,也只有我们几个,能亲亲热热在一起说话了。”

容老爷的姨娘,那是身份不够,不能来往的,容玉致小时候还好,现在大了,多了心事,也不爱和裘氏她们说。自然只有妯娌们在一起说话了。

“大嫂这话说的是,等十月四婶婶过门,我们几个在一起,才更加亲热呢。”既然嫣然不上套,周氏也就转了口,提起这件事来。

“奶奶,朱姨奶奶送东西来了。”三妯娌在那说话,外人瞧来真是十分亲热,秋兰已经走进来禀报。

“请进来吧。”嫣然对秋兰吩咐,就对周氏道:“四婶婶听的还是二嫂的表妹,到时二嫂定要多在四婶婶面前说说我们的好话。”

“三婶婶性子这么好,又会说话,哪还要我说好话啊。”周氏笑着说完,见朱姨娘带人走进来,裘氏这才起身相迎:“姨娘来了,还请坐呢。”

嫣然也作势要起身,朱姨娘已经道:“三奶奶还请坐着,我不过说句话,送点东西就走。”说着朱姨娘身后的丫鬟已经把送来的东西送上,不过就是药材补品。

朱姨娘又道:“历来每位奶奶房里的月例,都是二十两,怀孕之人又多上五两。三奶奶若还要些别的,遣人说一声就是。”嫣然谢过,朱姨娘也就离去,裘氏周氏意思意思送她出去,不过走到门口,朱姨娘就请她们留步了。

裘氏周氏也就重新坐下,等坐下后周氏才道:“朱姨娘啊,人是个好人,样样也都妥帖,只有一样,性情太温和了,拿不住叔叔房里那些姬妾。我前儿听丫鬟们议论,说金姨娘和王姨娘,为了一根金簪,吵了个天翻地覆。”

一根金簪,别说周氏她们,就算她们身边得脸的丫鬟,也不会为一根金簪吵架。

“听说,王姨娘的娘,前儿没了,王姨娘去求了叔父,也不过得了二十两银子。这丧事就不能办的那么风光。王姨娘就去寻首饰想去当,谁知被金姨娘瞧见,就要去告诉叔父,两人这才吵起来。落后我听说,是朱姨娘又多添上十两银子,才算熄了这事。”

“那样庄户人家,办个丧事,二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了。还想再多些,也不怕折了福。”裘氏的话不过换来周氏鼻子里的冷哼。嫣然瞧周氏一眼,并没说话。

周氏也往嫣然面上瞧一眼,说起来,这等出身,也不过就是能做妾罢了,此刻竟能和自己分庭抗礼,她的运气还不错。只是,她这份好运气,只怕不长。

周氏往嫣然肚腹之间瞧一眼,唇边笑容已经带上一丝冷然。嫣然低垂下眼,继续听她们说话,嫁进这样人家,总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朱姨娘带着丫鬟回自己房里,走到一半遇到容玉致,见到朱姨娘,容玉致点一点头,叫一声姨娘好。朱姨娘笑着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往三奶奶房里去?”

“三嫂有喜,总是喜事,我自然要去!”容玉致的声音已经泄露了不耐烦。朱姨娘微微一笑就道:“大小姐,定会心想事成的。”这几个字让容玉致脸上有惊喜,是不是,他已经肯来自己家做赘婿了?

朱姨娘瞧着容玉致,唇上笑容已经带上几分亲热:“只是,要耐心等待啊。”耐心,自己怎会没有耐心,已经等了两年了,这两年,也不过见了三面而已,每一回,都不过是匆匆说上几句话,每一回,分开后都十分想念,只是不晓得,他会不会想念自己。

不,他一定会想自己的,不然的话,那信上不会那样缠绵深情。卿卿,这样被人称呼,实在是能让人心里甜起来。容玉致的脸不由微微红起来,那是沉浸在恋慕之中的少女所特有的。

这些落在朱姨娘眼里,她只低下眼帘微微一笑,这件事,总是不会脱出自己手心的。接着朱姨娘已经道:“大小姐既要去三奶奶房里,我也就不多和大小姐说话了。大奶奶二奶奶都在呢。”

容玉致又点一下头,也就带人离去。等容玉致走了,朱姨娘身边的丫鬟才道:“姨奶奶,大小姐会不会?”

瞧出破绽这种事?朱姨娘摇头,她不会,这样深居闺中,以为自己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是最好拿捏的,若不是碍着容老爷,再有十个容玉致都早被吞吃干净。朱姨娘勾唇一笑,自己要的,是容家的全部,绝非仅仅只分一杯羹。他们不是爱斗吗?斗的越狠越好,就怕他们不斗呢。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很多人都忘记了。

“多谢大小姐了,你回去代我致意。”听得嫣然有喜,曾之贤也很欢喜,让花儿送了些东西来。花儿听了这话就点头:“自然会的,嫣然姐姐,不,容三奶奶,郑三叔他们,要晓得这个消息,更是欢喜呢。”

提到自己爹娘,嫣然心中生起一份思念,对花儿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花儿四处瞧瞧,见她这样,嫣然就打她手一下:“都长成大姑娘了,也是掌事丫鬟了,若不是在扬州,手下也该有七八个人听你使唤了,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

、112

花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今年已经十七,只怕等到石安任满,回到京城,曾之贤就会把她嫁出去了。只是有些习惯总也改不了。不过此刻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花儿已经道:“我听大小姐说,她会写信给世子,说郑家在侯府已经那么些年,该开恩放出。”

嫣然正拿起一片梨子,听了这话,只觉得手一软,手上的叉都捏不稳,瞧着花儿道:“你真听到大小姐这样说?”花儿点头:“大小姐和姑爷说的,不过我想,这事只怕八|九不离十。容三爷和姑爷,本是至交好友。姑爷会想到这层,也是常事。”

若是嫣然嫁了别家,郑家依旧在侯府服侍,也妨碍不了多少。但石安和容畦,本是好友,好友的岳家继续在自己的岳家服侍,总是有些不像样。

这件事,由石安提议,曾之贤去说,也是情理之中。嫣然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才缓缓叹了口气:“总是姑爷想的周到。”

“姑爷他是个好人。”花儿顺着就道:“他和大小姐之间,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果真已经长大了,会说这样的话了。”嫣然从震惊中醒过来,笑着对花儿道。花儿又是一笑,初跟过去时,未必不是没有别的想头的,可日子越长,越明白有些想头不过是白搭。更何况自己姐姐小婵出嫁后,写信来说,虽然一般人家的日子过的,没有在侯府好,可吃穿之外,最要紧的是和人来往时候不用瞧别人的眼色。

现在又瞧了嫣然现在的样子,花儿早已经打消了当年初进侯府时候的念头,做人妾室,纵然得宠生下儿子,一辈子也永居于正室之下。

不过,花儿抿唇一笑:“我啊,可没有嫣然姐姐你这么好的福气。我只要嫁个做小生意的,吃穿不愁就是。”嫣然想取笑她,可又觉得她这话说的对,忍住笑道:“你若想嫁个吃穿不愁的小生意人,何不就在扬州嫁了?”

“不一样的!”花儿正正经经地道:“这扬州总不是家乡,远嫁的话,若是夫婿好还成,若是不好,那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花儿的话让嫣然又发出一阵笑声,两人又说一会儿话,花儿也就拿了赏银离开。

等花儿一走,容畦就进房来:“我早回来了,听的你和人在屋里说话,也就去园子里走了走,都说些什么呢,说这么半日。”

“你是怪我没早些让人离开,打扰你歇息了?”嫣然自从有孕之后也有些发懒,听到丈夫这么说就瞧他一眼。容畦笑着坐下:“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你平日也不爱和人说话,怎的今日和人说了老半日?”

“不一样的。”嫣然的话虽简单,容畦却觉出里面的意思,瞧着妻子神色有些抱歉:“倒是我不该说。”

“没什么该不该的。”嫣然瞧向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我还能反对不成?再说你在外头,想来也更累。”

“记得我初到叔叔身边时候,大哥二哥都不是这样的。”容畦用手摸一下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嫣然既知道丈夫重情,也就不想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把话题岔开:“大小姐已经写信给世子,说把我爹放出来。”

真的?容畦看着嫣然,嫣然点头:“大小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而且这件事,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我又没出力。”容畦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嫣然笑了,接着嫣然就道:“是姑爷说的,说既和你是至交好友,又怎愿你的岳父继续在他的岳父家服侍,故此才有这么一句。”

“石大哥,的确是个好人!”容畦忍不住叹了一句,接着不免想起另一位大哥来,见他神色微有黯然,嫣然已经明白,拍拍他的手道:“你既已经出力,那要我怎么谢你?”

不该再让过去的事萦绕,容畦笑了笑就道:“嗯,你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来谢我。”嫣然啐他一口:“去,生女儿,难道你就不要了?”

“要,当然要,不管是儿子女儿,只要你生的,我就要。”说着容畦又补了一句:“也只要你生的孩子。”

“你敢和别人生吗?”嫣然白他一眼,容畦把嫣然抱在怀里:“床头养了老虎,怎么敢呢?”嫣然一胳膊肘拐在容畦胸口处:“敢说我是老虎,你啊,是没见过老虎。”

“你就算是老虎,我也认了。”容畦一本正经地说,嫣然面上笑容更甜,两人再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偶尔相视一笑。

“奶奶,三奶奶和三爷,真是好的蜜里调油似的。”春日已尽,盛夏来到,常能瞧见容畦陪着肚子渐渐大起来的嫣然去花园里走走避暑。这日周氏也要往花园来,刚走到门口,就有守在那的丫鬟禀报说容畦和嫣然在里面,还请周氏稍等。

周氏停下脚步在那等着,丫鬟忍不住对周氏道。

“蜜里调油似的好,那才最好不过呢!”周氏的话让丫鬟愣住,周氏见她这样就笑了:“傻孩子,你啊,要再聪明些就更好了。”说着话,容畦已经走出来,对周氏拱手为礼:“二嫂好,你弟妹她…”

“谁不是打哪会儿过来的?”周氏一脸我懂的神色,容畦笑一笑也就道:“那小弟也就不打扰了。”周氏浅浅一笑,也就瞧着容畦离去,这才带了丫鬟往里面走:“我们啊,去陪你三奶奶游花园去。”

“二奶奶,这样的话,三奶奶要有个万一,会不会?”周氏瞥那丫鬟一眼就道:“我就说你啊,欠了点聪明,那样明显的事,谁会做?难道当这家里的人都是傻瓜不成?”

杀敌一千止损八百的事,只有傻子才做呢。周氏自觉自己可不是傻子,笑吟吟地带着人走进花园。

荷池之上,荷叶初生,嫣然正坐在荷池边的亭里,旁边秋兰在打扇,听到周氏的脚步声,嫣然起身相迎:“二嫂来了,我都和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别陪着我,可他偏生不听。”

“这也是常事,你们新婚小夫妻,你又有了孕,他不陪着你,这才怪呢。”周氏上前两步把嫣然按下,见嫣然把点心碟子举起。周氏急忙阻止:“我自己来,我们都是一家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嫣然也就把手放下,两人说几句闲话。周氏又笑着道:“上个月,我和大嫂去观音庵求了一道符,本想约三婶婶的,可又怕三婶婶懒得动,也就没约。听说那符…”

周氏话还没说完,就见嫣然抬头看了眼,周氏不自觉地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笑着道:“总是三婶婶生长京师,像我们,生长在这些地方,难免深信。那师太还说,心诚则灵,总要多做些善事,就自有后代。”

嫣然也就顺着她的话和她说几句,两人在亭中吹着小风,吃着点心,谈谈说说,瞧着倒十分惬意。

容畦离了花园,想着往外面书房,寻几本书来给嫣然解闷,刚走过拐角,就看见初兰提了个食盒往这边过来。容畦晓得她是容老爷的贴身丫鬟,急忙要往旁边回避。不过初兰已经上前来给容畦行礼:“三爷安。”

既然初兰这样礼数周全,容畦也还了一礼就匆匆往外边去。初兰不由咬一下唇,容二爷的嘱咐还在耳边,可是这都两个来月了,和容畦碰见的次数不少,但每回容畦都只是匆匆离去,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一句。这要怎么办才好?

初兰想了半响,也就提着食盒继续走,走进容老爷房里放下食盒,打开里面是壶酸梅汤,那壶周围还用冰块围着。初兰把壶取出,又从底层拿了碗勺,倒了碗酸梅汤放在托盘上端进去。

容老爷正靠在窗前,天气热,他没穿外衣,胸口也敞着。见初兰端了酸梅汤进来就皱眉:“不过一碗酸梅汤,怎么这么慢?”初兰走到他跟前把碗递给容老爷才道:“想着别人不仔细,这是奴亲自去厨房吩咐他们做的,又冰了许多时候,才送上来。”

容老爷接过碗喝了一口,低头见初兰腕白如玉,手上戴了枚镶鸽血红的戒指,越发显得那宝石如血一样红,那手如玉一样白,不由心念一动,摸着初兰的手腕道:“我记得,给过你一个羊脂玉镯,怎不见你戴?这玉镯,恰好配你呢。”

自从容老爷要纳初兰为妾被朱姨娘反对之后,容老爷也很有些日子没碰过初兰,特别是去年从京里回来之后,更是没有碰过她。此刻初兰心里升起的,并不是羞涩和喜悦,而是害怕。急忙道:“那玉镯太贵重了,我,我怕…”

话没说完,容老爷已经丢下碗把初兰一拉,初兰整个人就进了容老爷怀里,容老爷的唇已经在初兰耳边:“不过一个镯子,就算打碎了,老爷我还有。”说着容老爷的手就往初兰腰上来。

、113 定计

那乱蓬蓬的胡子,那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初兰很想推开容老爷,可又怕容老爷发怒,只得用手推着容老爷的下巴:“老爷,还大白日的。”

“这怕什么,谁敢进来?”见初兰竟不主动宽衣解带,偎到自己怀里,容老爷已经有些生气。听到这句漫不经心地说,手里一扯,初兰的衣带已经被扯掉,前襟立即松开,露出一片美景。

果然还是嫩些的好,容老爷不管初兰想什么,把初兰抱的更紧。初兰心里的恶心感觉更重,可又不敢推开,只得闭上眼,任由容老爷施为。

容老爷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一盏茶的时候就气喘吁吁,把初兰推开。初兰只觉得全身油腻,恨不得赶紧烧起一锅香汤去擦洗干净,把身上那些气味洗掉。但还是要忍住,拢好衣襟系好衣带,走出去让人打些热水来,端了水进来伺候容老爷擦拭干净。

容老爷半闭着眼,任由初兰在那服侍,等初兰服侍完了,给容老爷换上干净衣裤,容老爷这才道:“你也去换换衣衫,换下来的,若不想要了,扔了就是。”

初兰应是退出,等回到自己房里时候才捂住嘴哭出来,刚哭了两声,就有小丫鬟在门外喊:“初兰姐姐,老爷让我们送热水来。”初兰忙用帕子把泪擦掉,这才开门去接水。

小丫鬟已经羡慕地道:“初兰姐姐,老爷可真宠你。”宠?这个字又让初兰一阵恶心,宁愿他不宠自己才是,谁要个老人星的宠爱?想着方才的事,初兰真恨不得赶紧把这身上的,全都擦掉才是,面小丫鬟笑笑,初兰就关上门。

小丫鬟见初兰把门关上,鼻子不由一皱,果真这被宠过了,就是不一样了。小丫鬟摇头晃脑地走了,初兰已经在房里把衣衫换了,身上擦拭干净,又重新用了脂粉,这才长出一口气。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和二爷说,求二爷早日把自己要过去,不然的话,实在是…

方才的事又翻起来,初兰觉得喉中发呕,干呕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喝了口茶压了压,眼中闪出光,一定要和二爷说啊。

“我不是和你说了,把这件事办好,我一定把你接出来,到时也不说你是什么姨娘,就在外面给你置办个宅子,置办几个丫鬟婆子,我日日在那和你住,你说好不好?”容二爷听完初兰的哭诉,心里已经有厌恶,但面上还是在哄初兰。

“二爷,你要把我当外室吗?”初兰不料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话,声音已经带上哽咽。容二爷把初兰搂过来:“傻瓜,什么外室?你想,你在你二奶奶身边做个姨娘,总要受你二奶奶的管束,可你要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住,谁敢管你,到时我让人都叫你二奶奶,好不好?”

容二爷的话让初兰心里痒痒的,虽是外室,可若一辈子见不到正房的面,谁敢说自己一个不字。到时也没人和自己争夕,怎么不好?想着初兰就伸手搂住容二爷的脖子:“自然是好,可是…”

“你放心,就算勾不上,难道还不能…”容二爷的声音低下去,在初兰耳边轻声说。初兰想反对,可要紧处被容二爷摸的痒痒的,身子早已软成一滩水,只巴不得容二爷赶紧和自己行云布雨,自然是容二爷说一句,就点头一句。

“羞人答答的,怎么做呢?”等容二爷说完,初兰捉住他放在要紧处的那支手,声音极低地道。

都和自己偷了那么多次了,这会儿倒要说害羞了。容二爷心里鄙视一句,手指却已在要紧处按了几下,初兰登时嘤咛出声,望着容二爷的眼都滴的出水来:“好二爷,我,奴,今日刚侍奉过老爷。”

这会儿还假撇清?容二爷怎不明白自己怀里的女人想些什么?咬住初兰的耳垂就道:“就是刚侍奉过,我才想问问你,我和叔叔,谁更好些?”

“自然是爷!”初兰早已神色迷离,手已早已放开,容二爷的声音听在初兰耳里十分诱惑:“那么,爷这样强的,就该做家主,是不是?”

“是!”初兰的唇张开,容二爷把初兰的耳垂放开,已经来到初兰别的地方:“那,你就听爷的,别害羞。”

好,初兰不晓得自己说的那句好,到底是答应什么,容二爷面上笑的越发得意,这些事,自然是要手段百出,以为自己无愧于心就可以得到认可,做梦。

等初兰跌跌撞撞从屋里走出,容二爷还没收拾好自己,床后的一道门已经打开,从里面走出周氏,满面酸涩:“你啊,实在是…”

“我怎么了?”容二爷躺在那里,瞧着自己妻子:“别忘了,可是打着你的旗号,才让初兰过来的?我晓得,你是我的贤妻,我怎会对别人动心?不过是利用罢了。”

周氏当然晓得是利用,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让丫鬟守在院门边,自己又在这里守着,防备人闯进来撞破了大计,可那些话都明明白白传进周氏耳里,周氏怎不有些泛酸。

虽然容二爷再次保证,周氏还是道:“你现在可以骗她,焉知怎没骗我?”

“女人啊,就是小性!”容二爷半直起身就道:“她是什么?不过是拿银子钱买来的东西。既跟了叔父,现在又来和我偷,低贱如泥,若不是为了我们大计,真是多看一眼都嫌脏。而你,是我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是要主中馈的,又对我坚贞无比,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怎舍得骗你?”

这还像句话,周氏方回嗔做喜,走到门边吩咐丫鬟打水来,服侍容二爷洗澡换衣。容二爷瞧着周氏,不由勾唇一笑,女人就是傻,几句话就说动了,不过是做消遣罢了,等掌了家,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到时谁耐烦哄她们?

初兰自然不晓得容二爷和周氏的话,满心眼里只有容二爷交代的那几句,一旦事成,容畦定会被赶出容家,到时容老爷只会让容二爷做家主,那时自己被接出去,快活过了这一世,有了宠爱,谁还把周氏放在眼里?

既然容二爷吩咐,初兰也就收起羞涩,日日只在那守着,想给容畦下钩子。可是容畦每日除了出去铺子上做生意,回来就守在嫣然房里,甚至因为嫣然有孕,连应酬都少了。眼见都过去半个来月,端午节的粽子都吃过了。容畦还不上钩,除了多说几句话,再没别的。

初兰急得在那暴跳,到了现在,也只有铤而走险,按了容二爷的吩咐去做。

“叔叔找我?”容畦听的丫鬟来报,眉不由皱起。秋兰已经道:“是老爷身边的初兰姑娘过来传的话,还说,老爷说了,昨儿当里收了一块玉佩,瞧着十分不一样,想着会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东西,让三爷过去商量商量。”

这开当的,虽有靠山,收到贼赃是常有的。可贼赃也分好几种,如果是那种不尴尬地方来的,自然要快些还回去。那块玉佩,容畦也见过,还特地问了当上掌柜,晓得近日并无衙门里的人来说,有人家被偷了,这才放心。

既然容老爷不放心,容畦也只有再跑一趟,对嫣然说了两句,容畦也就起身离去。

等在外面的是初兰,见了容畦,初兰急忙上前:“老爷也说,不该让三爷跑这一趟的,可是…”

“我晓得的,你不必说了!”容畦说话时候瞧一眼初兰,不由有些讶异,初兰今日穿了水红色纱衣,腰上系了浅蓝汗巾,裙子也是纱的,似乎若隐若现,能瞧见裙下肌肤。

这样打扮,虽然是贪凉,可也未免有些,容畦只瞧了一眼就低头,初兰故意啊了一声:“是老爷吩咐这样打扮的,说好看!”她是容老爷通房,这样打扮,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不过容畦还是有些尴尬,急忙低头赶路。初兰引着他往前走,见有个婆子过来,故意哎呀一声,当做崴了脚,容畦离她近,也就扶了一把。

初兰站稳后脸红红地道:“旁边有个小石子没看到,倒让三爷见笑了!”此时那婆子已经走到面前,见到初兰容畦这样,不由有些好奇,正要行礼初兰就装作慌张地道:“三爷,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别让老爷久等。”

说着初兰理都不理婆子,就和容畦匆匆离去。这婆子皱眉,想了许久没想出来,也就往另一边去。

初兰见婆子往另一边去,晓得她已中计,眼里渐渐有了厉色,今日此举,一旦功成,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因此初兰抬头看向容畦,眼神温柔:“三爷,再走快些。”

容畦嗯了一声,脚步加快一些,初兰面上笑容更甜:“三爷,您…”

话没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容老爷的声音:“老三,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114 诬陷

容畦哎了一声就往前走,初兰站在那里看向容老爷,当容老爷往这边瞧来时候,初兰急忙低头,低头时候面上掠过一丝慌乱。这丝慌乱该进了容老爷的眼才是。初兰在心里想着,重又抬头时,容老爷已和容畦进了屋,初兰长出一口气,也许,等过了今日,自己就不一样了。

“初兰姐姐,方才朱姨奶奶那边遣人来说,你昨儿送去的绣活不错,让你得空过去一趟,姨奶奶要赏你呢。”见初兰独自站在那里,有丫鬟上前对她道。

初兰应了一声,但面上笑容却有几分勉强,这丫鬟瞧着不由皱眉:“初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委屈?还有,方才你怎不进去倒茶?”

“不,我并不觉得委屈,只是,三爷…”方说了这么两个字,那边就有人叫那丫鬟,那丫鬟匆匆走了。初兰面上神情已经变了一样,欲言又止,有时候最好了。

容畦见容老爷手上拿着的,果然是那块玉佩,笑着道:“昨儿我已经去问过了,掌柜的都说,并没接到衙门那边的信,说有谁家被盗的。叔叔若不放心,等我再悄地托人去几家相熟人家问问。”

容老爷嗯了一声,手在那玉佩上滑过:“这玉佩只怕来历是有些尴尬,你瞧这玉色,这么些年,都没瞧过这么好的玉色。还有这雕工,手艺也是精湛的。我觉着,这玉佩,只怕从大内来的。”

容畦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大内?叔叔,这事…”这扬州城里,里外里算起来,能得到从皇宫大内里赏赐的,不过那么几家,这几家,最近也没听说有贼进去偷了他们家。

“你怎么就忘了?去年陛下曾经巡幸江南?”容畦也不是笨人,当今天子好色已经是朝野皆知的秘密,前来江南巡幸,自然也会宠幸几个江南女子。可容畦记得,天子回宫时候,已经把那几个得沾雨露的都带回宫去了,不拘什么美人宝林,封了几个。

“若那被宠幸的女子,身份不能入宫呢?你别忘了曾听过的。”容畦了然:“既如此,侄儿会悄悄地去往河边那几家打听。”容老爷点头,这事办好了,说不定是好事,就如那回在京中,坏事变成了好事。若非如此,也不能和宫中大宦搭上关系,现在加上周家这边,以后自家,算是如虎添翼了。

可惜的是,这家主之位只有一个,而且若要家业两下分开,又白费了自己的心。容老爷心里思忖,和容畦又说几句闲话,也就让他离去。

等容畦走了,容老爷抬头一瞧,有个人似乎不见,问身边丫鬟:“怎不见初兰?”初兰重得宠爱,容老爷房里的丫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此刻听容老爷问,那被问丫鬟就撅起嘴:“老爷怎么只记得初兰姐姐,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全不是人了不是?”

丫鬟们之间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容老爷还是欢喜的,想着手就捏住那丫鬟的手在那细细摩挲:“瞧瞧,这嘴撅的,都不漂亮了。你晓得,我老了,那年轻些的,应付不来了。初兰年纪大些。”

“老爷,那年轻些的,地才好,地好了,下种才会发芽。”这丫鬟见状就急忙道,眼还在那一闪一闪。子嗣一直是容老爷的心病,此刻见这丫鬟提起,容老爷脸色就变的有些不好。

“老爷,您今年不过五十,常有六七十老人生头生的。要紧的是要找好地。老爷,您有了亲生子,这些事,不是迎刃而解了?”见容老爷面上变色,这丫鬟决定铤而走险,继续劝说。

若有自己的儿子,又何必瞧着几个侄儿在那争?容老爷眼神有些黯然,这丫鬟还待再劝,就有丫鬟走进来对容老爷道:“老爷,初兰姐姐是去送三爷了,三爷在那路上,只怕…”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初兰的哭声,这哭声透着几分凄厉,容老爷忙站起身,方才那个劝说的丫鬟不由气得直跺脚,这哭的太不是时候,若能劝说得容老爷晚间收了自己,这有个万一有了喜,生个儿子下来,这偌大的家业就是自己儿子承受,这一辈子穿金戴银何等快活,强似出去外头,嫁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

容老爷已经走出屋,初兰是一路跌跌撞撞哭着过来的,容畦跟在她身后,满脸不知所措。初兰瞧见容老爷就飞奔到他身边跪下:“求老爷做主,方才奴好好地送三爷出去,谁知才了一段,来到僻静处,三爷就抱住奴,说了些十分不能入耳的话,奴要挣扎,说这是禽兽不如的行径。三爷就说,奴不过是个丫鬟,又不是什么有名分的人。还说,等三爷做了家主,就封奴做姨娘,一生快活。奴要走,三爷就伸手把奴拉住,奴…”

初兰哭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但那指控之词,是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容畦见初兰这等颠倒黑白,急忙也跪下:“叔叔容禀,侄儿并没对初兰做什么,方才走到那里,初兰姑娘被青苔滑到,侄儿正要叫人来,谁知初兰姑娘就拉住侄儿,口口声声说侄儿调戏她,还不等侄儿说话,她就自己扯了袖子跑走。叔叔,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