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啦,总之每天能见到他就好。”

“我也是,我家那老头子都吃醋啦,哈哈哈,我管他。”

“是啊,难道他不喜欢看吗?可惜我家只有一个小子,没有女儿,夭寿喔。”

“我倒是有个女儿,只不过以春山少爷的眼光,恐怕看不上咱们小门小户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过,像春山少爷这样的人才,不知道有谁家的女儿能配的上啊。”

尘世的小聒噪,带着安稳的小幸福气息。春山虽然离开,仍然听在耳中,嘴角一挑,是一抹堪比钻石光芒的璀璨的笑。

**********

小伙计飞速回到馒头摊边上,望见那人灿烂明媚的脸色,急忙招呼一声:“原来是春山少爷,要几个馒头?”

“一个尝尝鲜。”春山笑着,伸手递了一枚铜钱过去。

“上次收您的钱还欠着呢,这次不要啦。”小伙计手脚麻利地包了一个馒头递过去。

“剩下的就留着给你攒着娶媳妇吧。”春山哈哈一笑,举起馒头向着小伙计示意。

小伙计脸上一抹羞赧一闪而过:“春山少爷就托您吉言啦。”

说着说着,目光不由地投向方才那女孩站着的地方。

春山见他有点神不守舍,心头惊奇,刚才来时候也好像见他在跟谁人说话。此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涌涌的人潮之中,所有形态各异晃动的人影之中,春山依稀看到一抹浅浅淡淡的影子,自眼前幽幽地一闪而过,便消失在人群之中,留给他的最大印象,便是那泼墨一样垂在了腰间的长发,发尾微微一摆,竟是无比言说的风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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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宝沿着长街走出去,人太多的地方,总会叫她觉得不安。

手中捧着馒头,摸着纸袋上透出的丝丝热气,叫她觉得有点心安,将纸袋贴在胸口上,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了。

走到长街的尽头,人已经越来越少,微宝望着不远处的高大牌坊,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牌坊边上,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她,这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取出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真好吃…又香又软,咬起来还带一点甜,微宝心满意足地咬着馒头,一口馒头下咽的时候,幸福的感觉让她有点想哭。

不多一会,已经吃掉了一个馒头,肚子还是有点饿,微宝却不舍的再吃,将剩下的馒头重新包了起来。以后还不知怎么样呢,吃一个已经足够了,可以支撑一段日子,在找到坏人之前…

她打定了注意,握着馒头袋从原地站起来,就在这时候,旁边颠颠地跑过来一只土黄色的狗,竟然向着她这边过来,微宝一愣,脱口叫:“小毛!”

那狗停下来,疑惑地歪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嗅到了她手中握着的馒头袋,竟然向着她走了过来。

这一回头,微宝已经认出来,这只狗虽然长的跟小毛相似,却不是小毛,小毛分明已经…给那个人杀死了。那个坏人!她心头恨恨地,又有点疼,忍不住流了泪,伸手将眼泪擦去,抽了抽鼻子,那狗却停在了她的跟前,昂头看着她,那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在期盼什么。

微宝愣了愣,心中忽然想起某个很久很久之前听过的故事,莫名地忽然想:该不会是小毛投胎转世回来看她了吧?望着那狗期盼的目光,她忽地破涕为笑,伸手擦了擦眼泪,说:“你是小毛吗?如果是,你就叫两声好不好?”

那狗望着她,仿佛有点等的不耐烦,上前一步,抬起鼻子拱了拱她手中的馒头袋子,而后竟“汪汪”叫了两声,微宝大惊:“你真是小毛吗?”伸手去摸那狗的头,那狗却一张嘴,一口咬住了她手中的馒头袋,微宝一愣,那狗咬住她的馒头袋,转头就跑。

微宝的袋子之中本装着两个馒头,那狗嘴虽大,却只咬住了一个,剩下的一个自袋子口滑落出来,滚在了地上,微宝叫:“小毛小毛!”那狗理也不理她,叼着馒头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微宝怔怔地望着它消失,又看了看地上的馒头,这才迈步上前,将在地上滚了几个个儿,沾了灰的馒头拿在了手中,轻轻地拍了拍,呆呆地捏住了。简简单单的动作间,鼻子却又是一酸。

小毛走了,杀死小毛的坏人也走了,现在这个像小毛的狗狗又抢走了她的一个馒头跑了,本来她想给它吃的,何必要来抢呢,又不会不给…微宝心酸,抱着馒头蹲了下来,眼泪顺着眼角啪啪地落下来。

“哈哈哈…”正在伤心,旁边却传来一阵大笑的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微宝抬头去看,却看到有个英俊青年,一身华贵的白色衣裳,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手握着一柄扇子,一手捏着吃剩了大半个的馒头,正望着她忘形的哈哈大笑。

他的样子长的倒是不难看,笑起来虽然张狂,唇红齿白的样子倒也不惹人讨厌,只是打扮的很奇怪,尤其是右耳边上闪闪发光的,是耳朵上有什么东西缀着。

第二章 他的笑

他的样子长的倒是不难看,笑起来虽然张狂,唇红齿白的样子倒也不惹人讨厌,只是打扮的很奇怪,尤其是右耳边上闪闪发光的,是耳朵上有什么东西缀着。

为什么他笑的这么开心?是在笑什么?微宝不解地看着他。

那青年笑了一会,对上她乌黑的大眼睛,那眼睛能说话一样,带着一点无辜的惊奇望着他,眼睫毛上隐约还带着星星晶莹泪水,不由地心头微震。不知过了多久,青年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一步三摇很有气派地向着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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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过去之前,春山本来有一肚子的讽刺的话要讲。

笨死了这个孩子,真是笨死了,和狗说话又哭又笑不说,居然还会呆呆地叫一只笨狗把馒头抢走,还要吃狗剩下的东西。他混迹菜市场这么多日子,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居然从狗嘴里抢剩下的东西吃,哈哈哈。

可是,当正视她双眼的时候…

他猛地打了个颤。就好像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冷风,吹的他通体发凉,这样洒脱随意的人,一时之间竟也笑不下去。

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啊…清澈高远的好像一片雨后的天空,隐隐透出一丝说不出的明湛晶莹。

她看着他,没恶意,没不满,只是单纯的看着,不通人性的好坏同善恶,如一个纯白的旁观者。

春山望着她,在馒头摊上惊鸿一瞥,那个背影唤起了他的无限好奇,一边咬着馒头一本向着这边慢慢地走来,本不是诚心来寻什么的,不料竟见到这样一幕。

说起来…这女孩子并不算漂亮。

他挑剔的打量。

以他堪称专业的眼光来看:

大概是年纪还小,身量也弱的很,瘦瘦的样子,窄窄的肩,没胸。那腰更是细的出奇,一握能折断的样儿,春山回味初次见她背影那一眼,那泼墨也似的长发,忽地想:倒是生了一把的好头发。

面孔儿却生的一般,大概是家境不大好的缘故,这般瘦弱,如一只流浪的小猫。眼睛太大下巴太尖,只是有点奇怪,不说话时候眼睛便似能说话,说的是无声的脉脉的语言,更奇怪的是他竟能感觉得到。

玲珑的口鼻,巴掌大的小脸,粉黛全无,大概是营养不够,多一点菜色,细看来到也算精致了,都是小的出奇…这一整个人站在他的跟前,给他的感觉,就是个…古怪的小东西。

“你啊你,倒是也笨,怎么竟被一只畜生把东西抢走了呢?”他说着,在微宝面前停住,调侃般看着她。

微宝茫然抬头,仰望着面前的青年男子,他在说什么?

她有点不懂,索性也不理会他,转过身默默地要走。

“喂,我跟你说话呢!”春山心头一愣,他还从来未曾试过主动跟人讲话,而对方却丝毫都不理会他的。

他伸出手,向着她瘦弱的肩头按下去。

“你想干什么?”微宝缩了缩肩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有些胆怯般看他。

“我…”他本该是滔滔不绝的,此刻却不知怎地了,看着她小兔子般的眼睛有些怔。

微宝眨了眨眼,手有些紧握。

春山一眼看到她手中握着的馒头,心头松了一口气,说:“这馒头脏了,不能吃。”他说。

微宝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馒头,慢慢地摇了摇头,仍旧握紧在怀中转身向前走。

“喂!”春山这下恼了,跺了跺脚追了上去,“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微宝吃惊般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加快了步子。

春山察觉到,望见她的大眼睛有意地避开他不看,想了想,又笑眯眯地问:“小姑娘,你好像饿的很了,你家大人呢?你莫不是迷路了吧?”

她的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苦恼地摇了摇头:“我在找人。”

“你在找什么?”他问。持续微笑放电着。

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

而他不笑如笑,何况也爱笑,曾经有人夸奖他一笑倾人心,他也揽镜自照过,连自己都深深喜爱这幅容颜——啊,近乎自恋。

但是说实话那眼睛弯弯的样子的确很叫人颠倒,无论遇到何等难题,只要他露出这幅笑嘻嘻的模样,再甜言蜜语哄上一哄,天大的事也鲜少有解决不了的。

春山如笑,春山带笑,春山也爱笑,笑的风轻云淡春风扑面一刹那如置身花丛香气馥然,无法形容的极好看。

她却望着他,忽然说:“你不要这样笑。”

“为什么?”春山心头一跳。

“很难看。”她回答。

简简单单三个字,似乎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她的脸上连一点厌弃的神情都没有,似乎在说“你的脸上沾了灰”那样的直白的事实。

春山整个人一抖,似乎有人当胸给了他一拳,这天下无敌的笑容居然有吃瘪的一天,命运对待他实在诡异。他还愣着,那边微宝已经抱着手上馒头,加快步子走远了。

春山本能赶过去的,此刻却愣愣地站在当场,眼睁睁看那娇小的女孩子快速的走着,那瘦瘦的样子好像弱不禁风似的,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或者跌倒地上,然而却一直不曾,直到在拐角处消失。

“真的…很难看吗?”他皱眉自问,伸手摸着下巴苦笑,手上半个馒头落地都不知道。

第三章 正相逢

“我真的很难看吗?子詹?”春山叹一口气,终究将那面磨得透亮的铜镜放在一边,第一百零一次的问。

“你这样幽怨又是怎样?在哪家姑娘那吃瘪了不曾?”宁子詹瞪了春山一眼,低头仍旧去擦拭手上的宝剑。

春山伸手托腮:“若说是在个绝色美人面前出糗,那也是罢了…偏偏是个毛丫头…”他自言自语地说,忽而又想到重点,于是大叫:“喂,你还没说我到底难看与否呢!”

宁子詹皱眉:“这话你别问我,去问你那八位已然望穿秋水春心骚动的姬妾,她们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又春又秋的,”春山眼睛一瞟,狭长的眼尾眨了眨,别有点妩媚流转,他笑说:“你这话里好像有点吃醋的意思。”

宁子詹手上宝剑一挥,寒光满室。春山慌忙摆手:“喂喂,开玩笑的好不好?”

宁子詹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将宝剑流利回鞘,转身向外走去。

春山叫了一声:“子詹!”

宁子詹站住脚,回头看,却见春山笑的眉眼弯弯,明眸皓齿望着他,说:“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嘛,大不了我陪个不是?”

宁子詹心头一动,说:“你好歹也该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别对谁都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那你说我这样子难看么?”春山跳起来,眼睛闪闪锲而不舍地问。

宁子詹叹了一口气:“不难看。”

“我想也是。”

“可是很虚假。”宁子詹望了他一眼。

虚假?春山身子一颤,站住不说话。

原来,症结在此。

宁子詹本是要走的,见状却停了步子,想到他先前的自言自语,不由问道:“怎么?是有人说你这样儿难看了?这人倒是…大胆。”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中却透出一点惊奇,到底是谁如此火眼金睛,能看穿春山这春花绽放底下的虚假不怀好意?寻常人见他这般百花盛开的绚烂笑容,早就软了骨头,哪看出什么真什么假。

春山无力般吐了一口气,宁子詹见他一反常态,心底越发吃惊,不由折身回来,问:“怎么?到底是谁?莫非是尚书家公子?他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你不是不知。”见他面无表情,心想自己猜错了,于是又问,“或者是太师家小姐?”

尚书家辰公子向来同春山看不对眼,两人相见,免不了会生口角,而春山对太师家苏小姐却异常倾心,偏偏苏小姐清高,且说他“不学无术”,时常不好生对他。若说春山吃了瘪,不是尚书家公子,便肯定是苏小姐。

除了这两个,西越国也难有第三个人敢惹上他春山。

宁子詹本以为自己猜的十拿九稳,却不料春山仍旧一脸漠然。

宁子詹一时愣着,见他大反常态的样子,只当他是又爱上了谁家的姑娘,却千年难得一次的被糗到了,到底是他知心好友,不忍见他如此,当下劝慰说:“春山,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同你相交不错,才敢这般说你,也能看出你这笑不过是哄人来的,若是其他人…想必是无心所为,你不用放在心上。”

春山看他一眼,脑中却回想到那小姑娘说“很难看”时候如常的表情,忍不住苦笑一声:“若说是无心所为,我倒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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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春山照样是早早的去逛集市,几年来这已经成了他的爱好,只不过有时候起早,有时候晚了就罢了。也难有一连几天都去的。这日却反常,精神抖擞的装扮整齐了,便直奔市场而去。

他在牌坊门边转悠了许久,除了来的小狗三两只,浑然不见那娇小身影。

一直从早晨太阳初升到中午艳阳高照,春山收获了满脸的汗滴,身上的汗也渗出来,差点成了尊雕像,来来往往的人都将他当成好看的一幅画来观赏,笑的太多潇洒的贵公子也有点难以忍受,终究忍不住悻悻离开。

第二日他依旧去,沿着市场细细地兜了一圈,甚至连菜农大叔用来挑菜的框子都忍不住翻了个个儿,却仍旧没见到那小小的瘦弱身影。

春山大恨,到了第三天他还是想去,府中却发生了一件事情,阻碍了他的脚步。而后一连三天都没有机会潇洒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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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再有机会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一连几日的忙碌他也几乎将那影子给淡忘了,当时那么急切,本也是心血来潮。原本就该这么继续淡忘下去,一直到几十年后或者偶然想起年少,会想到:喔,原来曾经有那么一段…但仿佛是上天注定,那日春山在同苏家小姐喝茶的时候,有人送来一幅画,画中人执扇温文而笑,苏小姐赞了一句“笑如春风”,春山心头一颤,似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他告辞了苏小姐,沿路回府,在经过城南市场之时,心血来潮,随意进去逛逛,却不料在经过馒头摊的时候,望见那一头长发的女孩垂着肩站在原地,面前是个肥头大耳的老板,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着什么。

春山急忙上前去,走近了,却听的那老板说:“收留你在这里,已经是小五极力求的了,你这般笨拙,几天下来已经打碎了多少家什,你自己算!”说着歇了一下,又骂:“我是找人来帮忙做事,不是要人来破财的,你若是这样,我这里是养不起的,趁着小五不在,你自己走人吧。”

春山在不远处看着,他的目力甚好,看的一清二楚,女孩子的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脸颊有些泛红,樱桃般的小嘴被牙齿咬的红红,显然是窘迫交加,不知如何是好的娇羞惭愧状。他心头砰然而动,心想这可不是天赐良机,让本公子出手英雄救美的么?

第四章 来救美

春山在不远处看着,他的目力甚好,看的一清二楚,女孩子的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脸颊有些泛红,樱桃般的小嘴被牙齿咬的红红,显然是窘迫交加,不知如何是好的娇羞惭愧状。他心头砰然而动,心想这可不是天赐良机,让本公子出手英雄救美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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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了挺胸正想潇洒上场,忽然听得旁边有个声音说:“老板!”春山心头一梗,顿时站住脚,歪头去看,却见是馒头铺的那小伙计,叫小五的,正返回来,直闯入店内,先是一把拉住了她,才又对被叫住的老板说:“你又趁着我不在训斥小宝了?我说过了,她打碎了的家什,从我的工钱里扣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骂她?”

原来她叫小宝?好通俗的名字,不过又有点别致,少见,只可惜居然那小子竟先知道了。春山心头闷闷的。他听这小子说的挺理直气壮,本来该是有几分佩服,不知为何却有些酸溜溜外加恼怒,心想本该属于他的大好的机会,被这小子抢走了,真是可恶。

想到这里,站住脚步在原地,心底倒有几分盼望着那老板发飙起来,好让小五这英雄做不成,起码…再给他这正牌英雄一个表现的机会。

店老板听小五这么说,倒是停了步子,转回头说:“小五,你说的原是不错,从你的工钱里扣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是开店做生意的,讲究个好意头,小宝她每天都打碎东西,你让我…这也晦气不是?你若是喜欢她,就养了她在家里也好,何必让她出来?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春山本来是盼着店老板发飙的,忽然听他说这种话,终于忍不住心底发怒,想:不过是打碎你两个碗,你倒是讹上人家了,至于卖身给你店伙计吗,这是什么人什么黑店啊。

小五也没想到老板会说出这种话,他本是个腼腆的小伙子,虽然对微宝心中怀着爱慕之情,却实在无法开口从来也没敢挑明,此时更是涨红了脸,又羞又急,竟看也不敢看微宝一眼,竟一时说不出话。

微宝望了望他,伸手将他捏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推掉,低声说:“你别为难。我、我走了…”

她转身向外走。她性子单纯,宛如一张白纸,原来不懂得人间之情,一直在这里同众多人相处了十多天,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看小五的样子,心底忍不住难受,知道事情因为自己而起,要结束也必须自己来做。

店老板说:“你走了也就罢了,只是记得别亏待了小五,这些打碎了的家伙,我还要扣他的钱呢。”

微宝原本是忘了,听了这话却站住了脚,她慢慢地转回身来,窘迫说:“我…我不用他赔,要什么,我赔就是了。”

店老板望着她,奇问:“你赔得起吗?你不是身无分文吗?还要靠小五接济了你好几天馒头吃。”

微宝更红了脸,站在那里,盈盈的身子像是一副极其单薄细腻的剪纸画儿。

小五拉着她的手:“小宝…别犟…算在我这里不算什么,你也别走,我…”

微宝还没开口说话。春山望着他的动作,死死盯着那只拉着她的手,心头一跳,想,这小子要说“我养着你了”,这可不行。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他一时无法忍住,自藏身处闪身走出来。

那边三个人正僵持原地,听的旁边“啪”地一声,是扇子潇洒打开的声音,接着那矫而不群的身影出现,似乎带了些耀眼的光过来,那边春山满面笑容,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自言自语说:“啊,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肚子有点饿啊。”

他装模作样地“随意”一瞥,“忽然”看到了这边的馒头摊,于是快步走过来,先是招呼:“小五啊,太好了,一个馒头!”

小五见他来了,只好松开微宝过来招呼。店老板见他过来,脸上却也露出笑容:“春山少爷啊,进来坐进来坐,光吃馒头有什么意思,让厨房弄两个小菜就着吃怎么样?”

这一句正中下怀。春山几乎要大夸店老板孺子可教,立刻点头:“好好好,我逛了好一会儿,也正累了…”

店老板没想到真说动了小财神,顿时喜上眉梢,慌忙让着春山进门。春山一边迈步,一边又“随意”打量,又“忽然”看到了微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表情,说:“哦,是你啊。”

微宝见他望过来,微微地转过头去,脸仍旧红红的,不搭理他。

店老板却惊讶问:“怎么,春山少爷认识小宝?”

小宝…叫的忒亲昵。春山心想,表面却浅笑着说:“见过见过,算不得熟稔,没想到她竟在这里做事,即然这样,就来几盘炒菜吧,就让她…”他的扇子一点,指向微宝,“来伺候吧。”

店老板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皱了眉,心头想着若是小宝打碎了家伙不要紧,但若是惹怒了这位大少爷…倒是难办了。春山早看到了他为难的样儿,却偏偏做没留意状,对着微宝说:“愣着干什么哪,还不快点去告诉厨房?炒几个拿手的来就行。”微宝一愣,春山又看向老板:“我看这丫头倒也生的干净,张老板你的眼光不错哦!”

店老板见他如此属意微宝,嘴又甜,忍不住也笑了笑:“这是当然,这丫头是生的不错,”又对微宝说,“小宝还不快去?”

旁边的小五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微宝看了春山一眼,还是转身去厨房了。

春山在店老板指引下落座,扇扇子的时候遮住半边脸,向着她那边看了看,见她仍旧穿那身洗的看不清颜色了的旧衣,腰间勒着黑色布带,几天不见,竟没有丰润分毫,只有那一把青丝,仍旧墨染般的黑,柔柔弱弱垂在她细细的腰侧,让人有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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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泼墨画

她仍旧穿那身洗的看不清颜色了的旧衣,腰间勒着黑色布带,几天不见,竟没有丰润分毫,只有那一把青丝,仍旧墨染般的黑,柔柔弱弱垂在她细细的腰侧,让人有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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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出了漏子。

这就叫怕什么来什么。自打微宝在春山身边伺候着了开始,店老板就站在柜台后面,双眼如刀犀利,一眼不眨地看着微宝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再出什么差错。

倒茶,端水,她慢慢地做着,倒也伶俐。没出什么错,“春山少爷”从头到尾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儿,似乎对她很是满意,店老板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就留下这丫头也不错,起码…这种口味刁钻的大少爷会喜欢。他摇了摇头,开始拨弄算盘。

春山望着站在身边的微宝,低低地问:“你叫小宝?”

微宝垂着手,眼睫毛动了动,半晌才答了一个“嗯”。

春山见她好像不爱搭理他的模样,故意逗她说话,于是又低声地问:“上次那个馒头你吃了?”

微宝抬眸看他一眼,春山对上她的眼睛,心头又是一凉。她望着他,淡淡地看一眼,看不出她任何的表情。就好像望见了深深的湖,没有波澜。

正在这时侯,厨房叫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