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护卫却看向叶迷夏。沉静的声音低低地说:“事情解决了。”

叶迷夏瞅他一眼,嘴角带一抹讥讽地笑。

英护卫看着他:“叶先生好手段。也好担当,只不过现在小宝姑娘已经作出决定,叶先生是否也该手下留情。”

“哼。”叶迷夏看他久久,最后一翻白眼,转过身去。

英护卫咬了咬牙:“这帮人若是死了,你以为你可以逃脱…”

那边靳公公缓步走到门口,此刻却微微地停了步子。人不回头,嘴角却露出一丝神秘笑容。

叶迷夏却不为所动,仅仅嗤地冷笑一声,才说:“你以为我喜欢杀人么?你要谢谢小宝。若非她方才那句话,这帮人早就死了,还用得等英护卫你来对叶某大费唇舌么?”

英护卫愕然,本来冷然白净的脸上泛出些些的红晕,在体内暗自运气,先前那股冰冷正悄悄撤离,他心底十分诧异,环顾周围下属,也无什么异样。

他重凝视了叶迷夏一会。才说:“叶先生的手段果然高明。叫人防不胜防,地狱天堂。只在一念,我英公然今日领教了。”

他转过身,那边小宝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叶迷夏,才跟着英护卫向外走去。

英公然边走边皱眉:方才在他听到叶迷夏劝微宝的时候,示意手下准备动手,便也是在同时,他仿佛觉得身上有一阵莫名地冷意泛过,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淋雨所致,后来这股冷逐渐地控制全身,连向外沉稳地手都有些发抖,他心底惊疑,观察室内的下属,除了靳公公依旧笑意盎然,其他地下属仿佛也在极力的控制什么,虽然个个训练有素,但已经隐隐显出惊慌神情。

有几个忍不住在发抖,很显然有什么不对了。

英公然心知已经中招,最大嫌疑人自然就是叶迷夏,对方是毒手神医的手下,救人跟杀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他看叶迷夏,却望见后者一派淡然,只是手指在微宝的身上仿佛不经意般游走过,看似寻常动作,却给他一种大有玄机的感觉。

这神医的传人果然非同凡响,无论是杀人还是解毒都叫人无所察觉,手段简直可怕到叫人毛骨悚然,最后想想,幸亏是小宝说了那句话,不然地话,恐怕…心底一阵后怕,所带来的这些人都走不出这房间了。

他真的是个叫人琢磨不透的狠辣敌人,而看起来是这么地无害,静静地站着,如一个纯真的翩然少年。

而他说的那些话,也并非戏言,如果微宝说不想进宫,他的确是有相当的能力,轻松地带她离开,当然,若是大家论武功的话还不需要太过担心,双方可以公平对招一较高下,然而对方擅长的却是毒物,而且手段如此的匪夷所思高深莫测,恐怕自己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倒地,死都不知怎样死地。

英公然在走出房间地之后,深深地呼吸,眼前密集的雨滴纷纷落地,空气新鲜而湿润地感觉,略带一丝冷叫人心头舒畅,他叹了口气想:以后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到这昭王府来了。

仿佛能察觉身后那人望过来的冷然目光,却不敢回头看。他停了脚步,转头看向身旁同样望着雨滴发呆的微宝,她半仰着头,玲珑的小小脸庞,天真之中略带抑郁,这神色叫他的心头微微一动,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说:“雨太大了,我抱你出去吧。”

微宝眼睛眨了眨,才转过头来看向他,英公然看到她有些懵懂惶恐地望着他,晶莹的大眼睛里水汽蒙蒙,不知道是因为雨水,还是什么其他,只是,面孔娇嫩唇红齿白这样秀美好看,他在后宫见过佳丽万千,却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如清新的露珠,柔弱而纯真,清澈而透明,让人想掬在掌心,好好地怜惜疼爱,不叫她受一点点伤害。

春山爱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很紧张

“不要了,我自己走。”微宝看了一眼英公然。

旁边的小太监递过一把伞来,微宝伸手去接,却被英公然抢了先,拿在手中轻轻一抖,便替她撑开,擎在了头顶。

微宝看他一眼,转身又望了望身后的叶迷夏,望见他站在屋内,静静地一动不动,精致沉默的像是个幻影。

她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忽地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圈微微地红了起来,而他依然沉寂若斯,定定地只是看着她,那种眼神,她无法解读。

这种气氛很是伤情,微宝再迟钝也感觉得到,心底有些受不了,急急忙忙地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流水遍地,叹了口气,迈步踏进水中。

英公然跟在身后,替她擎着伞遮住从天而降的雨水,微宝微微地抬头,看着雨伞被雨水打得丝丝颤抖,发出了啪啪的声音,伞下的世界有些阴暗,弄得她的心也有点忧郁起来了,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迈步入水中,鞋子很快被水流浸湿,有些凉,微宝皱了皱眉,踏过流水向前继续走。

身后的英公然双眉微扬,目光低垂看着她被雨水浸湿了的鞋子,她的裙摆上还有很快被溅湿了的痕迹,她察觉到,伸出手来拎起裙裾,小心翼翼的动作,慢慢地向前走,英公然在心底叹了口气,手一歪,将伞柄向着旁边一递,下属眼明手快伸手接过去,英公然低头望了望那仍旧在小心向前的小人儿,一手搭上她肩头,一手向着她腰间探去。

微宝正全神贯注望着前方的路,尽量避开水流最急的地方。脚上的沁凉感觉缓缓地向上蔓延,感觉难受地很,身体也正慢慢地发凉,如果可以真想飞奔回屋中,仍旧靠在叶迷夏身边。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觉得有人伸手搭上自己的肩头。而后一股大力从腰间探过来,微微地用力一搂,她整个人已经腾空飞起,落在了他的怀中。

“啊!”微宝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转头去看,却对上他微微带着一丝笑意的双眸,正垂眸看着她。

“你…放开我。”她低低地抗议,皱着眉心。

“这样你会生病的,看你的样子。很叫人担心。”

“我才不会。”微宝有些生气地看着他,双腿横空晃了两晃。

英公然一笑:“还是乖乖地好了,忍一会,出了王府就放开你。不用怕,我不会吃人。”

微宝呆了呆,过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笑话,鼓起腮帮子不再理他。

旁边靳公公看了英公然一眼:“原来我们英护卫还有怜香惜玉的特质。真是不错,看的咱家眼热的很啊。”英公然却不答腔,一行人匆匆地向着王府外而去。

同样都是为皇帝办事,靳公公乘坐着精致的轿子,英公然却只能同他的下属一样策马狂奔。

天际的雷声还隐隐响着,微宝起初还抗拒英公然的怀抱,到最后就发展为无法放开他地手,紧紧地抓着,仿佛在尽力压抑恐惧。英公然低头看她的神色,心底了然,抱紧了她翻身上马,一袭避水蓑衣紧紧地裹着她的身子。将雨水跟雷声遮挡在外。

奇怪的是,就算英公然的马匹跑的再急,靳公公的轿子却始终没有拉下,抬轿子地宫人脚步飘忽,轿身一路行来却平稳的很,显然是内功十分精湛。

策马奔到皇城之外,英公然属下将御令向前亮出,镶满圆滑大铜钉的门扇缓缓开启,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展露眼前。

皇城内跑马。也只有极少人才享有的殊荣。然而微宝却无心欣赏。英公然一手拉缰,一手抱紧了她。感觉胸口像是抱了个受惊的小猫,正在微微地蹭动,弄得他觉得痒痒的,想笑却又忍着。

冷风吹起他鬓角的长发,雨点扑打脸上,无法抵抗的沁凉,然而自始至终胸口却是一片地暖,古怪的洋溢着。

身体有什么紧贴的感觉…非常奇异,无法形容。

被带到崇安殿的时候,将她身上地蓑衣解下,望着她有点惊慌又有点好奇地四处张望,英公然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气闷。

微宝站在檐下,轻轻地跺了跺脚,那边靳公公笑眯眯地上了台阶,进了大殿,想必是禀告去了。英公然站在她身边,想了想,还是问:“难受么?”

微宝一愣,过了片刻望着他的目光才醒悟他说的是自己湿了的鞋子,虽然真的有点难受,还是呐呐地说:“没、没什么啦。”

英公然瞅了一眼她:“不用怕。”

“嗯。”不知道他又说什么,只好闷闷地答应。

“只要你顺从些,皇上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忤逆了圣意,就不会有事。”他忽然低低声地说。

微宝呆了呆,才仰头看他:“我…我知道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其实心底同样七上八下。

英公然看她无所适从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向着她的头顶抚摸过去,手即将落下,望着那隐约沾着两滴水珠的长发,忽然又忍住,撤手回来,转头招呼了个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过来,低低叮嘱了两句,那小太监打量了一下微宝,又了然地扫了英公然一眼,才扭扭捏捏地离去。

微宝不知他在做什么,周围地人都沉默不出声,她也只好呆站着,又害怕地不时打量天色,一边不安地望英公然,准备若是电光一闪就立刻扑到他身边去。

英公然自然不知她心底打什么主意,目送那小太监远去,又转头看一眼大殿门口,眉间掠过一丝隐忧。住地趋势,好消息是大殿内仍旧一片沉寂,显示出景天帝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帝王。千辛万苦将猎物带来,却不急着享受一番到手地喜悦。

倒是英公然吩咐的那个小太监先笑嘻嘻地回来了,只不过碍于在皇殿之外,不敢太高声喧哗。双手拢在胸前,小步到了英公然跟前,才低声说:“好不容易跟宫女姐姐借到一双,一时半会的实在没那么小的,这个就凑合着吧。”

微宝好奇地转头来看,却看到那小太监双手一摊,露出双臂间藏着的一双很是精致的绣花鞋子,小小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双鞋子挺好看,做起来该很费时地。

英公然难得的笑笑,拍拍那小太监的肩膀,低低感激:“多谢小公公了。”

他为人向来冷清,很少能这么直白的亲近人,那小太监没想到他竟如此,有些受宠若惊。脸不由地稍微一红,微微躬身嘴里喃喃说:“谢什么谢,英护卫客气了,小事而已。”

英公然将鞋子取了过来,拎着走到微宝身边。

这边微宝看了一会那鞋子,望见英公然跟小太监嘀咕,又好奇看他们,见英公然拎着鞋子过来,心底才隐隐约约有点醒悟。

“你…”她张口。欲言又止。

“把那双湿了的换下来吧。”英公然低声说。

微宝眨了眨眼睛,只看着他。

英公然望了她一会,终于将鞋子塞到她手里去,微宝手足无措地接过来。看看鞋子,又看看人,才听到旁边小太监低低的笑声。

她抱着鞋子,不知该怎么办好,心知是英公然拖人找来的,没想到看似凶凶的一个人居然这么细心,对她还挺好的,心中感激又惶恐,一时呆了。

却正在这时侯。大殿内有人意气风发地长长喝了一声:“传微宝姑娘进见…”

语调拉地悠远绵长。微宝惊了惊,才听出正是先前靳公公的声音。

她还来不及反应。门边上两个太监探头出来,盯着她低低声地催促:“皇上宣了,还不赶紧的?”

有人走来,拉了她一把,微宝向前几步,身后英公然想叫住她,想了想终究没发声,眼睁睁地看着她还牢牢地抱着那双刚找来的干净的鞋子在怀中,一边慢吞吞地进了大殿。心头不由地越发担忧了起来。

景天帝留给微宝的第一印象十分不佳,虽然她天性善良通常都会将些不好的事情自动淡忘,然而景天帝留给她地印象实在过于深刻鲜明,导致她一听到皇帝的名字就觉得害怕,自动想起那些有关他的残暴片段。

在王府中呆过一段日子,也有过一次进见皇帝的经验,稍微明白了些相应的规矩,知道进门的时候不能东张西望,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耳边除了自己的轻微脚步声,没有其他的声音,静默的叫人奇怪。

忍不住稍微地向旁边扫一眼过去,依稀可见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顺着袍子向上看,也是低着头地,好像是个假人似的。

这样一排的看过去,都没一个动着的,犹豫着向着另一边又扫过去,一个个挨着向前看,末尾,整齐地一排“假人”中,忽然对上一张很生动鲜明的脸,脸上带着奸奸的猫笑,目光同微宝相对,很突兀地单眼一眨,无声地冲她打了个有些戏谑的招呼,正是靳公公。

微宝反应差一点,先是楞了楞,后来才急忙地收回目光,仍旧老老实实地低头向前走,一直到旁边有人忍着笑说:“好啦,可以停住了,再来就爬到桌子上了。”

微宝一惊,稍微抬头看过去,才望见自己已经快走到台阶边上了,急忙住脚,想了想,又稍微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忽地觉得有冷冷的目光从头顶上看来,虽然知道不可以,仍旧忍不住抬眼去偷瞟,却正对上龙案背后景天帝冷而威严的目光,英挺的双眉皱着,正不悦地看着她。

微宝吓了一跳,瘦弱的肩头轻轻地抖动。景天帝打量着她,从她的头发,肩头,一寸一寸向下,一直到脚底,最后整体地扫了一眼,落在了她怀中抱着地那双鞋子上。

微宝抱得紧,鞋子只露出小半边来,景天帝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是什么东西,沉吟了片刻才问:“那…是什么鬼东西?”

声音平稳低沉,波澜不惊,却自有一种撼动人心地力量。家鼓掌接驾啦

景天帝:朕赐你xx那个啥…明明是皇帝哥哥!

嘿嘿,大家来投粉红哦,还有9张就可以更万字章了呢,代表皇帝哥哥摸摸。。

春山爱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东宫

滴水檐下的雨声淅淅沥沥不大成韵,有一阵没一阵乱了调子,皇宫大殿被雨冲刷的分外干净,纤尘不染,雨水渗入瓦片红墙,被洗刷过的颜色凝重,透出一种越发震撼雄浑的鲜明气概。

檐下侍从悄然无声,殿内有人不知所措。

靳公公仰头向着微宝怀中望了一眼,练就了的目光如炬,微微含笑着躬身回答:“回皇上,那好像是一双鞋子。”他的乐呵呵如此泰然自若,就算是帝王的强势之下也不见造作,反而觉得有一种古怪的衬和。

“鞋子?”景天帝不明,双眉一展,看向微宝,及她怀中。

微宝望他一眼,莫名地低下头,紧了紧双臂。心中遗憾没有在进来之前换上,脚上凉凉的,不大好受。

靳公公笑吟吟地:“皇上,小宝姑娘来之前还没有带,想必是方才在外面等候,有人看她鞋子被雨水湿透了,于心不忍所以才替她找来的吧。”

“是吗?”景天帝略微沉吟,随即露出冷笑,“是谁如此细心呢?”

微宝听他的语气怪怪的,踌躇着不做声。

靳公公只是暧昧地笑。

景天帝见她神色,又睨了旁边靳公公一眼,心底已经有数,冷冷一笑,又说:“怎么,鞋子湿了?雨很大吧。”

微宝迟疑了一下,才说:“是的,皇上。”

“你的人缘倒是很好。”他仿佛很不悦很嫉妒。

微宝小心地看他一眼,不答话。

景天帝冷冷地瞅了她一会,大发慈悲说:“既然已经取来了,就穿上吧。万一受了凉病了,朕也不好交代。”声音仍旧是冷的很。

微宝眨了眨眼。

“是啊。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旁边的靳公公见她不动,跟着笑说:“皇上怜惜你。你就自己换上吧。”

当着皇帝的面换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旁人心底惊讶莫名,微宝却正巴不得,急忙答应一声,将鞋子放地上,自己躬身把湿了地脱下来。里面的袜子都被浸湿了。只好也跟着褪下,放在一起。刚弄好,旁边的宫女上前,将她换下地鞋袜迅速取走,保持殿上本来的威严气氛,微宝换了干净的新鞋子。不再是原先湿漉漉的感觉,不由地轻轻地在地上跺了跺脚,低头打量,有点高兴。

景天帝自始至终坐在龙案背后,冷眼看着这一幕,望着那小小的人儿躬身下去,乌黑的头发擦过肩头滑落地上,逶迤一地,她脱下鞋子。小小的脚。是白色地袜子,也湿了。她伸手将湿袜子褪下,露出雪白地小小的脚,看来如藕一样娇嫩,他地目光一动,定定地落在上面,望着她手快脚快地又穿上新鞋子,好似高兴地模样,轻盈跺了跺双脚,十分生动活泼,心底有什么东西耸动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将目光强行转向桌面的折子上去。

旁边的靳公公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一幕,皇帝变幻的神色一一捕入眼底,只是微笑,不动声色。

微宝跺了两下脚,鞋子稍微有点大,不过也挺合脚,穿着很舒服,而且漂亮,不由地提起裙角欣赏了一会儿,等想起皇帝的时候,惊得心头一窒,急忙抬头去看。

却见那西越第一地人正苦大仇深满怀心事地望着面前的桌子,不知正在想什么,反正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慢慢地低头下去。

“你倒是长胖了些。”耳畔又响起了突兀的冷冷的声音。

微宝怔住,情知是皇帝又说话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于是习惯性的保持沉默。

“看样子昭王府的生活不错。昭王对你很好吧。”皇帝气闷,又说。

这句她知道怎么回,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神情,一闪而过。因为想到了春山,及他的好。回答说:“是的,王爷对我…”忽然一顿,害怕地扫了一眼景天帝,又改口,“对奴婢很好,很好。”最后呐呐地低音了。

“哼。”景天帝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微宝感觉他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回答,心头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错,这一想便又想到他昔日地凶暴样子,于是默默地再低头下去。

大殿内一片沉默,沉默之中,微宝觉得有一丝丝地阴冷在身旁围绕,忽然非常后悔跟着进宫来了,恨不得转身狂奔回昭王府,找个地方躲起来。

“将她带下去吧。”很久很久之后,皇帝开口说。

微宝听了这句话,这才松了口气,眼睛一扫望见个小太监躬身走来,便立刻跟着他向着大殿外退去。

景天帝望着她听到自己那句话时候忽然放松下来的感觉,十分有神地目光一闪,旋即沉了下去。的声音响起。

微宝正怔怔地望着栏杆外被雨点打湿了的花枝,翠绿的叶趁着娇嫩的花瓣,带着星星点点的雨滴,显得十分精致晶莹,有种叫人不忍惊醒的美。

如果不在乎其他人的奇怪目光,不在乎皇帝的奇怪举止的话,皇宫内的景色,很美啊。

然而还是昭王府好些吧,心底这么认定。

听到这声音她惊愕回头。这是皇宫,除了那见过一面的英护卫跟靳公公,她没有再多认识的人,这般亲昵的叫她的,更是屈指也数不到一个,然而这声音…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听得有低低的声音接连响起:“见过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有人跪倒。

视线里出现个不高的人影,兴冲冲地向着这边奔过来,小脸上带着欢悦笑意,旁边的内侍们慌慌张张地伸手护着他。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着急,一边低低地劝说:“殿下,殿下您慢点

正是久违不见地靖太子。

微宝愣了一下。望着靖太子转眼就到了身边,才微微地躬身下去,正要行礼,胳膊却已经被抓住,先前那个声音脆脆地叫:“小宝,真是很久没有见过你啦!”

他的声音很是熟络,微宝吃惊地抬头。看着他纯真面色。不由地心头有一丝感动,低声叫:“太子殿下…”

靖太子带来的侍从都站在旁边看着。靖太子径直伸手捉住她地手,拉着不放,小手滚烫,小脸上神采飞扬:“孤知道王叔去巡边了,心里闷得不得了。正不知怎么是好,可好你就来了。孤见到你,就好像见到王叔了!”他的声音极大,传出很远去。

微宝一怔,望着周围内侍跟宫女们的目光,有些窘,却低低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说呢?”靖太子笑嘻嘻说:“孤知道王叔是很疼你的,上次在王府的时候,王叔可是很维护你啦。王叔疼的人。孤也会疼的,来来。”说着拉她地手。转头向着大殿外走,微宝想站住脚,靖太子却不由分说向外跑,只好为难地叫:“太子殿下,皇上命我在这里伺候呢。”

“回头孤叫人跟父皇说一声就行了。”靖太子不以为意地说,“跟孤去东宫吧。”他停了步子,又诱惑说,“孤那里有很多好玩地,你的那只土狗呢,没有带来吗?”

微宝见他还记得小毛,心底高兴,说:“没有,想必是不能带到这里来地,再说…我过几天或者就回去了。”

靖太子的脸上掠过惊奇的神色,旋即说:“哦,这样,那也好,反正我可以去王府,走吧,我带你去东宫玩,我有很多好玩的小东西呢。”

微宝见他如此兴奋,不忍心辜负他的好意,更何况她也是个半大孩子,当下也跟着答应,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向着东宫而去。

景天帝回到寝宫地时候,想着心底好像有一件事,或轻或重的压着,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不停地环顾周围,然而都没有看到或者想到究竟是什么。

正有些不解地皱着眉,叹一口气,准备宽衣休息一番,眼前忽地掠过个小小的瘦弱影子,那墨也似的长发,乌溜溜的眼睛,还有她在大殿上…

----她哪去了?

景天帝蓦地从床边站起,动作太过突兀,将上来替皇帝更衣的宫女们吓的后退几步,不知哪里犯了错,纷纷跪倒地上口称死罪。

景天帝闻得耳畔一片恕罪之声,略怔了怔,才定神问道:“今日进宫的那…昭王府的丫鬟呢?”

旁边地靳公公了得圣意,上前回禀说道;“回皇上,那小宝丫头,白日里被太子叫到东宫去了。”

“被靖儿叫去了?”景天帝愣住。

“是地皇上。”靳公公回答,看了皇帝的神色一眼,又试探着说,“皇上可是想要那丫头侍夜?”

问这样地话是有潜台词的。

这样问当然有些禽兽,然而宫内当差,需要禽兽的时候必须禽兽。如果自己不禽兽,难道要皇帝亲自禽…?

咳咳。靳公公内心暗咳。

景天帝听他这么问,手一挥,皱眉说道:“不用。”却没想更多的样子。

靳公公松了一口气,领命。

景天帝倒退一步,重新坐回了床上,靳公公做了个手势,地上的宫女们才缓缓起身,正要靠前替皇帝解衣,景天帝却忽然又说:“你们先退下吧,朕现在还不想歇息宫女们领命,姗姗离去。

“那皇上是想…”靳公公察言观色问。

“摆驾。”景天帝吐了口气,说道:“朕想去东宫看看。”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可是传的范围却是极广的,大有道理。

然而对景天帝来讲,大概并不是无情。而是那种情,不是轻易能表达出来的。他本是个睿智聪明的帝王,年少精干。也曾匹马上过战场,经过生死浴火,然而这样强干地男人,却也正是因为生在了帝王家,自小的环境影响,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熏陶之下,七情六欲逐渐地退化。

他不是个擅长表达情感地帝王。所以在对待胞弟之时。一言不合往往就是拳打脚踢,苦口婆心只是在痛定思痛后悔之后。每次在动手过后都想着应该如何如何,应该拿出温和兄长的面目来对待那个是他亲生弟弟的人,然而…

一方面是君王的面子,二方面也正是他身为兄长的面子。

他懒得开口,而通常诉诸于武力。

对后妃。自然更是薄性。通常只是**发作的时候才有一时间难得的深情款款。

对于唯一地儿子轩辕靖,他自然是十分疼爱,然而…这种疼爱,注定是无疾而终地。

每每想到,景天帝都觉得有一种痛心彻骨的感觉,付出再多又如何,到最后难免…一场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