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宝想了想:“王爷没听清楚么?我是说,王爷也该和苏小姐成亲了啊,先皇帝也是这么交代的,不是吗?”

她居然,学会了反问了。

她居然,学会了堵得他无法回嘴。

春山呆呆地望着她。

微宝说完之后。想了想,说:“快到中午了,王爷要用膳的,我去厨房看看。”

她转身要走。

“给我站住!”春山沉声喝道。

微宝脚步不停。身边人影一晃,却撞上他的身:啊,忘了他地武功很厉害的呢。

她撞痛了额头,不知为什么觉得很痛很痛,于是伸手捂住脑袋。

“究竟是谁让你说这些话的?”那边,春山疾言厉色地说。

一定要问出来。究竟是为什么,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怎么会!

微宝手捂住脑袋。头也不抬,眼泪哗啦啦地涌出来:疼,好疼啊。

“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这么说的,王爷说过,我们回来就会当皇帝的不是吗,王爷跟苏小姐有婚约的,是先皇帝亲口御赐地,王爷你不能出尔反尔不是吗?”她说着。咬着牙逼着自己一口气的说。

春山听着这么绝情的话,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雷打中了,整个脑中都是空空的。

“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厨房…”她继续说着,捅他一刀子又要若无其事的跑掉。

春山吼道:“你给我住嘴!”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说他出尔反尔,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说他不忠不孝,唯有她不可以!

“王爷还想做什么?”她仰起头,倔强地看着他,眼中泪珠滚滚。

他一眼看到她泪痕狼藉的小脸,忍不住惊呆了。原先高涨地气焰顿时荡然无存:“怎么了,你哭什么?啊,我又没骂你也没打你,你哭什么?”他伸出手,想替她擦掉眼泪。

微宝心头大痛,听着他这么关切的调子,看着他关怀的脸色,整个人浑身颤抖着,无数个声音在叫。想扑倒他怀中。委屈地大哭一场,可是偏偏不能。无数张的脸在眼前闪过,他们说:苏小姐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选啊,你要有自知之明的啊。

没有人用辛辣的语调讽刺她,也没有人敢,都知道他宠她,都不敢胡乱在她跟前说话,同她说话还要小心翼翼亲热的叫“宝姑娘”,多可笑,她只是小丫头而已。

而那些人,崔大人也好,宁大爷也好,连小叶神医跟大坏蛋他们…对她说起来会带一丝丝怜悯,她也知道,他们也不是完全坏的,他们是为了她好所以才那么说的,可是她,就是心疼的没办法。

她隐隐地害怕,知道有无数双眼睛在她背后,他们等着看她什么时候会不再被王爷宠爱,什么时候才会被冷落,而这一丝丝怜悯跟同情,正是她最痛恨地。

她纵然天真,却不幼稚。

紧紧地握着手,一直觉得手脚冰凉,哭又哭不出来,只好大口大口地吸气,吸入的气都变成了泪,滚滚地落下来。

春山看她木桩子一样杵在跟前,一动不动,明明浑身都在发抖,却忍着似的不靠过来,明明手握的那么紧了,为什么,这丫头究竟为什么在逼迫着自己?

他心痛的很,伸出手来,将她抱住。

“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对我说啊。”慌忙地安慰着,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因为她的隐忍,自己的眼中也湿润了。

“没什么,我没什么!”微宝感觉他温热的怀抱,顿时也慌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伸手抵抗他地拥抱,一边说,“我只是。只是刚刚,撞上了王爷,我的…额头疼了。”

“是撞到了额头么?”春山狐疑着,低头看她,不大肯相信这个借口。

“是啊,是啊。撞到了。”微宝抽泣着,眼泪一发不可控制。

春山伸手,轻轻拂开她的额发,摸上她的额头,温声说:“不要怕,我给你揉看看,一会儿就好了,还疼吗?”手指摸上她的额。

她却如碰到烙铁一样,甚至能感觉到那火辣辣地刺痛。

“疼。疼,疼…疼死了!”微宝忍不住低低叫了两声,用尽浑身力气将他推开:“我…我、我要去找小叶神医!”她仓皇地嚷着。是的,一定要去看小叶神医,为什么撞到的是额头,疼的却是心呢?不,不仅仅是心,浑身都疼,这怎么办?

春山不妨她地动作竟如此激烈,居然被她一推推开了,身子一晃。再抬头时候,已经是眼睁睁看她小小地身影冲出了书房,胡乱地冲着一个方向而去,他望着空落落地手心,孤单站在这空落落地书房内,不由地呆住了。

春山试图找到她,好好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无论是怎样的哄骗都无济于事,逼得她急了,便掉泪,而掉泪也不是嚎啕大哭那种,而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忍着,眼圈儿红红的,嘴唇咬的紧紧的,却硬是什么都不说。

他对她的脾气很无可奈何,心疼又恼怒。弄得很上火。却拿她没有办法,若是旁人如此。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杀要剐要打要骂…却偏偏是她,他爱恨交加的小家伙,最后竟是他首先投降:“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问了,不问了行吗?”他全盘退散。

她听了他这话,不觉高兴反而更觉得伤心,默默地转过头去咬住嘴唇。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抱住:“宝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你知道,我是真心对你地,你要记住。”在她耳畔,如发誓一样的说。

微宝伸手捂住胸口,低头望着他织锦缎面的衣袖,不肯将泪滴在上面,伸手轻轻地擦去:“谢谢王爷。”哑着声音说。

春山慢慢地松开了她,一步一退,出了门。

而她坐在床上,愣愣地仿佛一尊雕像,感觉他地气息离去,再也不在这里。忍不住卸下全部伪装,先是呆呆地坐着,任凭泪流满面,弄的脸上凉凉的,又有些麻木,后来便双手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着,手掌心都湿嗒嗒的,后来便实在忍不住了,扑倒在床上,把脸闷在被子里,自喉咙里吼出声音来,闷在被子里,又伸手胡乱地敲打着被面,仿佛在狠心的扼杀着什么宝贵的东西。

门口,那人静静地站着看着,眼红红的,手抬起,仿佛要隔空抚慰她颤抖的背,却始终没落下去,待她哭的没了声息,仿佛是闷得睡着了,他才仰头,让眼角地泪滑入鬓角,抖了抖衣袖,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去了。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昭王爷是翻然悔悟了大彻大悟了,钦天监早就选好了良辰吉日,昭王爷刚一首肯,那边立刻选定了三日后为登基的大日子。

满朝文武尽欢颜,恨不得雀跃表示心头的欢喜,办事的效率亦奇高无比,三日后,轰轰烈烈,忙忙碌碌的大典开始,昭王爷一身明黄滚龙袍,头戴金冠,端的光彩照人气势凌人,不怒自威的样子,着实让每个人都又敬又爱又臣服:这才是一国之君的仪容,仿佛天神下降。

典礼过后,让群臣为之放心的是昭王下地诏令:封太师府苏盛为静贵妃。

很是简单,却让群臣为之欣慰。

苏盛脸上的伤在叶迷夏的精心调理下已经淡的不见痕迹,一张玉面倾国倾城的美,贵妃的袍子穿上,端庄的叫人恨不得拜倒大叫一声:“参见皇后娘娘…”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不是么?

后宫现在空虚着,虽然过不多久就会充实起来,但是首先被封为贵妃了…虽然跟皇后只是一步之遥,那也不过是新帝不想太过招摇罢了,等日后后宫逐渐庞大起来,那么皇后之位自然也要花落苏家。

苏太师府一刹那人潮蜂拥而至。都是向着太师贺喜之人。

苏盛坐在闺房之中,捏着那格外精美的贵妃袍子,静静地,嘴角挂着一抹似喜非喜地笑:这名分,来之不易,却是众望所归…只不过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地这些,握在手上的这些,众人皆知地这些,究竟,是不是她心中最渴望地。

闭上眼睛,眼前闪出某个人的脸,然而…

天差地远,不是么?

她冷笑一声,紧紧地攥住了那辉煌美丽的袍子。她所剩下的,仅仅是这个了吧?

“想离开我吗?”春山试探着问。

如果回答“是”,他就立刻将她推倒了先吃了再说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扫了他一眼。

“想当我的妃子吗?”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

“不要。”微宝坚决地说。

“那…想离开我吗?”他凑近了问,眼珠骨碌碌。

“不要。”她低下头。

“不想的话就当妃子啊。”他说。

“还是不要。”她坚决摇头。

“你…”他吐一口气,有些挫败,这样地引诱也不上钩,丫头是长大了,微笑着叫,“丫头…”

“我就当王爷的丫头。”她说。忽地抬起头来,“只要,在王爷身边就好了。”

他望着她:“你是不是傻的?”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当妃子很好的哦。”他好似又要哄骗小女孩了,虽然明知她不会上钩,他只是,莫名地喜欢这个过程,真正恶劣啊。

果然微宝厌恶地瞪他一眼,再说:“我----不要!”带着斩钉截铁的气质。

他吃惊于她的坚决,不由地苦笑。问:“那为什么呢?”

“不要就是不要。”她低低地说。又避开他的目光。

以他的睿智聪明,这几日来的观察,心底已经有数,脸上多了一丝笃定地坏笑:“当丫头很辛苦的…”

“我不怕。”她鼓起腮帮子,有些恨恨的,恨他为什么居然还带着笑意…虽然,这都是她自己地选择呢。

“真是个倔强的坏丫头。”他伸手,习惯性去摸她的头,她却眼光一闪躲开。正儿八经说:“王爷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大大的吃惊。这长大的未免也太快了吧…于是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可哪里舍得?过了半晌却又笑:“好吧好吧。”

她扫他一眼。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他却自顾自嘀咕说:“要当丫头,就当丫头吧,不过…我的宝宝要当丫头,也要当个全天下最厉害的丫头呢。”一边扯了什么,提笔认真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撅着嘴,不想听他说地话,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靳公公拿着新帝的旨意,先是让她象征性地跪倒,然后说一声:“宝丫头接旨啦。”说着,还冲着她促狭地眨了眨眼。

她抬头偷看的时候正对上,却又急忙低下头来,那边说的什么文绉绉的,她一时听不真切,只最后一句话最清晰地传入耳中,他说:“是以,赐封微宝为御前宝尚宫,正五品,掌宫印,统领六局部!”

她呆呆地没有反应,靳公公催促说:“宝尚宫谢恩啦!”她迷迷噔噔站起来,靳公公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亲亲热热笑眯眯地说:“恭喜尚宫啦,高升高升,从今儿后,要互相多多关照哦。”

微宝看着他喜气洋洋的脸,只好也勉强笑了笑,说:“好的好地,多谢公公啦。”

大家来恭喜宝宝,同时为小春子默哀一记吧,不过不要小瞧他的绝地大反攻哦^^

另外,粉红有望爬升到300,还差6张啦,大家加油,估计就有的加更看啦

春山爱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后宫事

时光如流水,一日一日,平淡而过,习惯了宫中的生活,便也觉得跟王府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地方大些,人也多些,后来细细想想,或者不是因为习惯了才觉得安心,而是因为…是在他的身边的。

往日他不在之时,她陪着景天帝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适应,倒是常常想回王府去,然而现在,守着他近在咫尺,却又小心翼翼,远在天涯似的,他倒是不在意,白日照样做他的英明皇帝,人人道新帝强悍英明,先帝眼光高远,却无人知他眼底那一抹寂寥,将假面扮的极成功,仅仅在望见她的时候,才有片刻呆呆的失神。

老臣们习惯了新帝的风格,便有人高瞻远瞩地提出了后宫的问题,春山并不回避,态度大度的叫人吃惊,他一切顺其自然,后宫进多少人,自有静贵妃在掌控一切,而其他事务么…还有他的宝尚宫在,不是么?其他的,他统统不关心。

他就爱在御书房内批改褶子,为的是在劳累了之时,扫一眼身边她静静的身影,便会觉得心中安稳,继续再行批改。

他也爱在完成所有事物之后,静静地坐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呆呆地望着某个影子,追随着她所行的方向,看的满目痴迷。

这一切,她都不知,似都不知。

他也不说。他并不着急,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一切就成。

他有信心,有朝一日,会叫她心甘情愿的在他怀中。终有一日。

微宝学着管理后宫事宜,从起初的生涩胆怯,到慢慢地气定神闲,手到擒来,并非是一帆风顺的,好歹是过了几个月的。

那日手下的小宫人调错了某个新进贵人的餐牌。不合胃口的贵人脾气大发,总归是因为其父是朝中官员,有着不错后台,一进宫便封为贵人,虽然不曾得皇帝临幸,却已经是莫大荣耀。刁蛮小姐脾气惯出来,目空一切,先把自己当皇后看待了,命人将那小宫人好一顿打。

微宝匆匆赶到制止,将哭的满面狼藉地小宫女救出来,看着那小宫女被打的半死的样子很心疼,不免略略同贵人争辩了两句,却不料将祸水东引,那心高气傲一门心思想飞上枝头的贵人指着她的鼻子一顿臭骂。扬言说以她自己的资质,身居高位那是迟早地事,让微宝做好准备滚

微宝还没遇到过这般泼辣地货色。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处理。争吵将在花园散步地静贵妃引来。到底是大家闺秀。扫了那辣子一眼。冷笑几声便离开了。

后来。微宝听说是静贵妃向皇帝请旨。以“不知礼仪”地罪名。将那女子赶出了宫门。皇帝似乎很是恼怒。不解气地又将那贵人地老爹连降了两级。一时宫中众口相传。不说静贵妃手段厉害。倒说那女子是犯在了宝尚宫地手里。所以才被赶出宫门。惹地家门跟着不幸。沦为满城笑柄。

微宝叹了一声。她地脾气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可以忍”地。只不过那女子惹错了人而已。至于流言如何。并不重要。她也管不住众人地口。

可是。老虎不发威。未免被被人当成病猫。很快地。便将到了八月十五。皇帝家宴。微宝更加忙碌。后宫六局。司寝。司服。司膳。司言。司薄。司正。随着后宫美人地增多亦工作量加大。每件事地最后决定却必须交给御前宝尚宫决断。

而与此同时。后宫地美人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地…她们辛辛苦苦进宫。自然是想见天颜。而后摇身成凤。因此争奇斗妍。尽量让自己打扮地风头盖过别人。

虽然去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地贵人。却更有些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地秀女们。心高气傲地很。又看着别人不顺。认定了假想敌。便在暗地里用些手段彼此倾轧。

微宝对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便有些厌烦,有一日将一个差点被陷害犯错的秀女救下,却惹得其他设计地人不满,见了她,躲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些难听的风凉话。

微宝本想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就这样过去,也许是当天的太阳太过热辣,弄得她头昏昏心烦意乱,也许是因为八月十五将到,而这个日子,每每让她想起来就会觉得心底忐忑不安,那擎着团扇的秀女斜着眼睛看她,一边冷言冷语地同身边的其他人说着些难听的话,惹来一阵阵欢乐的笑声。总归这段日子她们都看的清楚,所谓的“宝尚宫”,虽然官名儿大,权势也大,传闻中又是怎样地可怕,但是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格,简直跟传闻丝毫不沾边…所以这帮新近的秀女个个都眼睛生在额头上,甚至肆无忌惮地诚心要挑战权威显示自己的手段,叫其他人折服。

微宝站住脚,回过头来,望向那边的人。

几个秀女站成堆,故作镇定,也都回望过来。

虽然她们刚刚进宫,还没封号,但是谁也说不定未来会怎样,到时候,便都成了微宝的主子,也难怪她们未得宠先骄傲起来。

“除了我,我不想任何人能欺负到你。”某个声音自脑中掠过。

微宝微微一笑,慢慢地走到那领先说话的秀女跟前。

那人略有些惊慌,后退一步又站住,问:“宝尚宫有什么事?“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微宝问。

那秀女说:“我…我没说什么啊。”

微宝淡淡地看着她:“真的没说么?”

“没有!”那秀女挺了挺胸,找回一丝底气,她身边地都是自己人,如果她抵赖到底地话,她区区一个女官又奈何她呢?

“可是本尚宫明明听到了。”微宝微微一笑,“是不是你被太阳晒昏头善忘了。”

“这里哪有太阳啊,宝尚宫你看错了吧。”秀女嫣然。

旁边的人也跟着快乐地笑起来。

微宝并不气恼,望着她说:“是吗,这里没有么?”微宝转头,“来人啊。请这几位秀女去院中晒晒太阳吧。”

几个宫女答应一声,即刻上来赶人。

秀女们有些惊慌,那领头地美人喝道:“大胆,你怎么敢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可是皇帝的女人,将来是你的…”

“我不管你将来如何。没人跟你说么,在这后宫内,就算我要你的命,也不算什么。”

那秀女这才有些害怕,说:“我不信,你怎可随意草菅人命?”

微宝不语,目光一动。旁边跟随着的司寝尚宫上前来,伸手“啪”地在那秀女脸上甩了一巴掌,说道:“宝尚宫好脾气。才同你讲了这么多话,你们刚进宫无知,可多跟其他人打听打听。皇上当日赐宝尚宫宫印地时候,说明了可掌握后宫生杀大权的,你们这几个没名分的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宝尚宫这么说话!”

那几个秀女见顿时面无人色,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叫道:“尚宫饶命,我们,我们错了…”

微宝望着这一地的人,摇了摇头,转头走了。身后那司寝尚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在日头底下晒几个时辰,让她们清醒清醒。”

哭喊声里,几个人被拉扯着向太阳底下而去,这般娇嫩的跟花一样的肌肤,这样暴晒一个下午,恐怕会变成黑炭吧,想见皇帝?惊到圣体怎么办哪。其他地宫人见了,又怕又是庆幸,惹到了宝尚宫的不是自己。

微宝回头望着那几个秀女哭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说道:“这次姑且饶了他们吧。”

司寝尚宫说:“宝尚宫何必心软,这样的处罚已经算轻了,这帮蹄子向来轻狂嚣张,宝尚宫你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的爬到您头上来了呢。”

微宝只觉得心头闷闷的,最终还是说:“就算给皇帝面子也好,马上就家宴了。这帮人若不好看。皇帝也没面子的,好好地教导教导就行了。”司寝尚宫这才点头:“既然宝尚宫如此仁心。那就暂时放过这帮人吧。”说着转头去说。

微宝不等她回来,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又吩咐:“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自己走走。”其他随行的宫女们答应一声,这才退下了。

她一个人缓缓地顺着宫墙走着,这里寂静的很,两边红红地宫墙高高的,偶尔有侍卫走过,见是她,都驻足招呼,她只是默默地点头便又忧心忡忡地离开。

对其他的人疾言厉色,不是她所欢喜地,然而总是不发作,她们又以为她好欺负。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团圆之日,然而她的团圆又在何方,方才那股无名的怒火燃烧,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吧,她会想到大坏人跟她说的话…

以前,都是跟他一起的,然而今年,连他也不在了。

“只准我欺负你,不许其他的人…”他的声音,半是懒洋洋半是调笑的。

她原是很讨厌的,此刻却忽地有些想念。

后来小叶神医也同她说过:那人之所以离开她,并非是因为不想理她,多半是为了她寻找良药,而这次地大雪山之行,也多亏了他。

原来大坏人,也不是那么太坏。

她叹了一声,格外的郁郁寡欢,胸口好像闷到了什么,想吐又吐不出来,只好忍着。正低头走着,眼前忽地多了一双绣金龙的明黄靴子,波浪的裙摆,那人稳稳站着,挡住了她的路。

微宝一怔,旋即慢慢地抬头,便对上了那双璀璨生光的眸子。

“真巧真巧!”他站定了在她跟前,先是作出一副惊喜的表情,然后就问:“一个人,想什么呢?”

真巧?

几个月来,她不知见了多少次他的“真巧”,久而久之也就知道,并非是真的巧,多半是皇帝打听到了她在做什么,在哪里,才“很巧”地赶了来。

她看着他地脸,有些贪恋地看着:他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她感觉自己恍惚又回到在王府时候的情形,那么百无禁忌的,那么接近,贴着他的温暖,然而现在…她的视线从朦胧到清醒,望清楚他头顶的金冠,胸前的金龙,张牙舞爪地,此时不同往日了,她终于反应过来,徐徐下拜,说道:“参见皇上。”

春山地眸子一暗,看着她低着的头,很快却又打起精神,笑道:“快些起身,宝尚宫可是最近劳累过度么,为何看起来意兴不高?”

他伸出手来,将她地双臂徐徐扶起来,手撤回的时候,滑落到她的手腕处,在那滑腻的肌肤上轻轻地一捏,暗暗地吃着豆腐。她一惊,要扯手回来,他却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在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于她的手心轻轻地一抓,脸上还带着笑,硬是握了一会儿,让她察觉他的力度,才不慌不忙地放开。

她飞速地缩回手来,忍不住脸红,都不敢抬头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内监,那靳公公目光如炬,想必他的小动作,是躲不开他的眼的了。

她内心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还是闷闷回答:“奴婢很好,多谢皇上挂

“现在没事么?怎地脸色有些不好呢。”他却问,伸手,想去抬她的下巴。这个家伙,这么吝啬给他看她的脸么…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不过就算倾国倾城他也是不稀罕的,偏就喜欢她,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她好似…是越来越好看了呢。害得他跟个变态一样,总要搞些暗暗偷窥的行为,又千方百计地接近她。

“是的皇上,没事的。”她全然不知他的心猿意马,一边回答,一边尽力叫自己平静。

方才被他挠过的手心,丝丝的痒着,心也仿佛是风中的杨柳,一点一点地摇摆开来。

整个人也有点…仿佛在风中,左摇右摆的…咦…

“那就跟朕走走,如何?”他笑微微地说,目光是罩定了她。

她忽然觉得眼前发昏,有些无法面对他的这种灼热眼神,会将人融化似的,大概…是太阳太盛的缘故,又或者,是方才生气的缘故,更…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么,虽然她仍旧想不起来,她的亲人在何方…怀着种种种种的念头,积郁成疾,她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闭上双眼之前,望见他忧虑的眼睛,近在咫尺,那双久违的大手,适时地抱住了她柔软的腰,并将她牢牢地搂在了胸口,仿佛得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便死死地再也不肯松手。

“传御医!”微宝听到靳公公高亢的叫声,可是为什么…这叫声仿佛不是很焦虑,却仿佛带着一丝喜气洋洋的呢?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咳

要我想想,再啥时候更上来最好,粉红票足了要加更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