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在新婚那几个月,这种事情算得上很频繁。只不过两个人都是一本真经只闷不骚的人,所以活动范围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在床上。

不想,离婚后的这场放纵,却是始于浴室。

他从后面抱着她,她撑在盥洗池台子上,在晃动中,看到镜子中自己陌生的模样,以及身后男人迷离的脸。

一对毫无干系的男女,两个纵情在*中的人。

一室混乱。

不知是不是运动过度的缘故。这一夜,宋韵在久违的床上,竟然睡得出奇的好。

她是被光线的刺激醒过来的。

睁开眼,盛予正的脸便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不得不说,就算是英俊的男人,在经过宿醉和纵欲之后,状态也实在不佳。脸部浮肿,眼含血丝。

他睁眼直直看着她,像是有点茫然,又像是若有所思。

宋韵避开他的眼睛,捋了把散乱的头发,坐起身,淡淡道:“别一脸奇怪的样子,成年男女睡了一觉,不是什么大事。”

盛予正道:“我是酒后乱性,你呢?”

宋韵转头看他,似笑非笑:“我?当然是ons,女人有*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不过你的酒后乱性倒是值得商榷。我听说酒后乱性从来就只是个伪命题,男人要真的醉得人事不知,根本硬不起来。酒精只是乱性堂而皇之的借口而已。”她顿了顿,“你何不跟我一样诚实点,就说想来一场一夜,情,不是挺正常?”

她不是话多的女人,但时常尖牙利嘴。

盛予正轻嗤一声,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这样说,我也只能承认。”

宋韵下床,将散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去穿。

她稍稍背着床上的男人,玲珑的身躯,在晨光中显得异常白皙。

盛予正目光瞥到这一幕,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身体有清晨熟悉的骚动。

他闭了闭眼,低声道:“你就准备这么算了?”

宋韵边穿衣服边道:“你放心,你睡的不是处女,不用像上次那样负责。”

盛予正被她这语气弄得有了丝怒意,讥诮道:“上次?你上次是故意割破的手指吧?”

宋韵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耸耸肩:“我是不是故意不重要,你是男人不至于吃亏。虽然你对我负了责,但并不是我非要缠着你,况且我跟你离了婚,没有要你的一分钱,对不对?”

盛予正冷哼了一声,眉头轻蹙:“你这么理直气壮地利用我去气你前男友,利用完毕就一脚踢开,真的就没有一点愧疚?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草率和随便,我便成了一个离异身份的男人!这对我来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宋韵转头看他,不知为何有点想笑,她当真觉得他在这件事上小题大做。她道:“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你还在乎这个?你们有钱男人离婚不是很常见的一件事?再说,我们结婚的事你连你父母都没有说过,你有什么好在意的。要是觉得身份上留着离异两个字,花点钱找人抹去不就可以。我觉得你要因为这个不高兴,那真是有点好笑。”

盛予正微微皱眉:“所以你还是在因为我没有告诉父母这件事耿耿于怀?”

宋韵摊手:“那倒算不上。你不愿告诉父母,肯定有你的考量,我不能强求。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对我们那段婚姻并不确定,而我也觉得没必要继续下去。至于你说的我利用你报复前男友,这确实是我当初爬上你床的动机,但跟我们的婚姻关系不大,更不是因为报复了前男友才决定跟你离婚。”她舒了口气,“好了,这些话我曾经就说过,以后不想再说。昨晚的事,短暂的男欢女爱而已,我们都没必要放在心上。”

盛予正沉默片刻,忽然似笑非笑道:“既然你这么不在意,大家也算轻车熟路,不如以后我们就维持这种关系,反正都不需要负责。”

宋韵微怔,旋即摇头笑了笑:“偶尔放纵我不排斥,但我不愿意将这当成生活常态,也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你要是真想找个不谈感情的床伴,我想还是很容易的。”

盛予正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第16章 画廊冲突

因为重新定做面料,李安玉的两套衣服,宋韵加班加点赶工,终于在画展开幕早上全部做好。她匆匆赶去画廊送衣服,李安玉见到新装,表示很满意。

宋韵也很满意。

李安玉做了豪门阔太后,深居简出,多年未开画展。但每次出来,从头到脚都会受关注,别说是穿的衣服,就连头发上别个什么发卡,媒体都会大肆报道一番。

她这次画展和拍卖会穿了宋韵的衣服,肯定比俞乔在他们杂志社帮她做十期软广告效果都好。

画展中午开展,因为并非开放式画展,受邀的观众自然都是有身份的人士。除此之外,便是几家分量颇重的媒体。

宋韵看到媒体采访李安玉,给她拍照,夸奖她的穿着打扮,问她衣服出处,不由得觉得有点欣慰。这几天赶工的劳累也抛之云霄。

宋韵学设计出生,也有几分绘画功底,对这种纯艺术品算不上感兴趣,但也还算有点鉴赏能力。

她送了衣服,自然是留下顺便欣赏画作。

李安玉的作品是油画,但多是中国风光,颇有点水墨画的风韵。

宋韵走了一圈,在一副小小的画作前停下,这幅画在一众浓墨重彩的画作中,显得不太起眼。但是宋韵一眼就被吸引,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风光是她的家乡。

画中小河上的拱形小桥,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童年时的乐园。

“喜欢这幅?”李安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宋韵微笑开口:“李老师到过我家乡?”

“哦?宋小姐是来自云镇?”

宋韵点头:“这座小拱桥十年前被洪水冲坏,已经重新翻修,早不是这个模样。画里的风景是我童年的记忆,所以看到有久违的亲切感。”

李安玉道:“这幅画是多年前的画作。当时我一个朋友总跟我说起她的家乡,小桥流水人家,说的我心动,就专门过去写生,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宋韵问:“这幅画待会儿会拍卖吗?”

李安玉道:“宋小姐想买下来?”

宋韵笑:“我很喜欢这幅画,正好也算有机会为慈善做贡献。”

李安玉嗯了一声:“这幅画在拍卖之列,价钱不贵。应该想拍下的人也不多,宋小姐待会留意一下就是。”

宋韵道:“谢谢!”

两人正说着,一个娇俏的女声传来:“李姨!”

李安玉循声看去,眉眼弯弯笑开:“小诗,阿正,你们来了!”

宋韵转头看到陈若诗笑成花骨朵的脸,两人短暂的对视间,已经刀光剑影一片。只不过陈若诗很快将目光移开,笑嘻嘻拉着李安玉的手寒暄:“我和盛大哥来看您的画展,盛大哥说了,待会要多拍几幅您的大作收藏。”

“阿正有这份心就够了!”

盛予正道:“李姨的大作难得,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赶着收藏几幅,都是无价之宝。”

他说话间,目光瞥到几步之遥处的宋韵,她像是没看到他一般,面无表情地欣赏面前的一副画作。

盛予正笑着的脸,微不可寻地僵了一僵。

李安玉道:“你父母最近怎么样?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正想着找个时间聚一聚呢!”

盛予正笑道:“还不错。我父亲已经把大部分工作交给职业经理人,多了很多时间享受生活,两老口近期一直在各处游玩。”

李安玉流露出艳羡的模样:“你父母真是我们数十年如一日恩爱,弄得我都好羡慕。”

盛予正点头笑:“是啊!他们感情确实很好。”

李安玉像是想起什么的道:“对了,我这有幅画还是去多年前去你父母家乡写生画的呢!”她说着转头,却没看到宋韵的身影,咦了一声,“刚刚还有位宋小姐说自己也是云镇来的,想拍下那幅画!”

“哦?”盛予正跟着她走过去,看着墙上那小小的画作,笑道,“确实画得很好。我母亲看到肯定喜欢。”

李安玉挥挥手:“信手画的,哪里称得上很好。”

陈若诗笑嘻嘻道:“李姨的水准,信手拈来的也肯定是佳作。”

“你这丫头,嘴巴就是甜。”

盛予正不动声色地去寻找刚刚走开的身影,但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此时的宋韵,正待在卫生间思考人生。

画廊的卫生间堪比星级酒店,除了芳香剂的味道,没有任何其他异味。这给宋韵提供了暂时独处小憩的地方。

她倒不是故意避开陈若诗和盛予正,只是见到这两个人在一起,总还是影响她欣赏艺术品的心情。

画展持续时间不长,重头戏还是拍卖。

宋韵从厕所出来转了一圈,跟着众人去了拍卖厅。

画廊的拍卖厅不算太大,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只稍稍抬头便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盛予正和陈若诗。

此时的盛予正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宋韵认识,正是曾经去她店里帮盛予正拿过衣服的助手,好像是叫周凯。

虽然不是在拍卖行,但拍卖行也算正式。专业的拍卖师在上面主持,宋韵就等着刚刚那幅小画亮相。

拍卖一直都持续地很火热,到了宋韵想要的那幅小画出来,大概确实不算太出众,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起价五万,只有一个男人加了五千,然后就没有人再叫价。

“五万五两次!”拍卖师在上面高声道。

宋韵见没有人再叫,等他一锤定音之前,赶紧举牌:“五万七。”

哪知她话音刚落,就有人追价:“六万!”

不是之前那位叫价的那人,而是宋韵在这间拍卖厅内唯一认识的男人——盛予正。

宋韵皱了皱眉,在拍卖师落音之前,再次举牌:“六万二。”

她叫完,盛予正立刻又加价,偏偏他一加都是五千。

宋韵见他这样,干脆也赌了气,一直往上叫。

一来二去,一幅小画,从五万叫到了十五万。

当宋韵叫到十五万五时,本来一直云淡风轻紧追不放的盛予正,忽然不再叫价。

这时宋韵才反应过来,不管盛予正是不是故意,但她自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他较劲,实在是很愚蠢的一件行为。

“可恶!”她暗自腹诽,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恨不得用目光将盛予正的后脑勺戳出几个大洞。

她倒不是付不起这十几万块钱,只是她并不是一定要买下这幅画,何况是花这么一大笔钱,实在是一桩冤大头的事。

等到拍卖结束,大家从拍卖厅鱼贯而出。宋韵忍不住走上前追上,拍了拍盛予正的肩膀。

盛予正转头,看到的便是她那张冷冷的脸。

“有事?”

“刚刚拍卖你是故意的吧?”

盛予正挑挑眉:“你是说那幅小桥流水的画么?我确实挺喜欢的,不过想想还是觉得不值那个价格,便割爱让给了你。”

一旁的陈若诗呵呵笑道:“宋韵,你要买不起,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叫价。”

宋韵没看她,冷哼一声朝盛予正道:“没关系,虽然贵了点,但就当做慈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时站在盛予正身边的周凯,本来一头雾水看着两人,终于忍不住道:“盛总,你和嫂子这是吵架了?”

别说是陈若诗如同被雷劈一样,就是宋韵自己也很讶异周凯知道自己和盛予正的关系,或者说他们曾经的关系。

她以为两个结过婚这件事,除了两人,就只有民政局那位工作人员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除了这几个人,确实只有周凯一个人知道,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因为当初他这位老板告诉他自己结婚的事,很随意的就说了出,并没表现出这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记得那次他们临时去出差。盛予正穿着一身枣红的中式正装,他随口问:“这衣服又是在你常去的那间店子定做的吧?”

盛予正点头:“嗯。”

他笑嘻嘻又道:“那女老板是个美女呢,我上次给您取了衣服,和她聊了几句,虽然有点冷,但感觉人还不错。”

他还没说完,盛予正已经皱眉打断:“她是我老婆。”

他眼珠子快掉下来:“盛总,您什么时候结婚的?”

“今天,刚刚去登记了。”

他恍然大悟:“难怪您一直在那间店定做衣服,敢情是自己人。”

一切自然而然,周凯不是八卦的男人,尤其是自家老板的私事,想都没想过去跟别人说起这事。

而此时的盛予正并没有解释,只笑着道:“你非要跟我抢着叫价,我也没办法。其实你要喜欢,我可以拍下送给你。”

陈若诗一副撞鬼的模样,终于稍稍反应过来,拉着盛予正道:“盛大哥,刚刚周凯是什么意思?”

盛予正没有回答,倒是周凯笑嘻嘻道:“陈小姐,你不知道吗?这位是盛太太啊!”

陈若诗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韵,像是整个世界被颠覆,又恨不得将这个人撕了一样。

宋韵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目光,见她这模样,心中那点恶劣的幼稚便涌了上来,干脆也不解释。

片刻之后,盛予正开口:“小周,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和宋小姐离婚,她现在不是你嫂子。”

虽然他这样说,但林若诗脸上的表情还是差得吓人,朝宋韵哼了一声,气呼呼转头就走。

宋韵似笑非笑看向盛予正:“陈小姐貌似生了气,你不去哄哄?”

盛予正眉心微蹙,看了她一眼,也转身离开。

周凯还是一头雾水,摸了摸脑袋,边往后退边朝宋韵歉意道:“不好意思,盛总没告诉我你们离婚的事。”

宋韵微笑摇头:“没事。”

☆、第17章 狗血爆料

等几人走远,宋韵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她,转身,果然看到一个记者模样的女人正盯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宋韵皱了皱眉,拿着手中的画走开。

当天晚上,李安玉画展和拍卖会的新闻就上了网,隔日早上出来的几份报纸,也大篇幅登了她的报道。

李安玉穿着中式裙装的照片非常显然。她身上的衣服品牌自然是被记者扒了了出来。

宋韵中午来到店内,就看到几个记者正等在那里,小助理应付不暇,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记者们看到老板出现,立刻围上她问各种问题。

宋韵其实不喜欢面对媒体,也不愿意出名,但她算是生意人,当然还是愿意自己的衣服能被更多人知道,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招待。

等到好不容易送走这一波记者,宋韵还没喘口气喝杯水,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

“欢迎光临!”小助理热情接待。

宋韵转身一看,只见陈若诗一脸傲慢讥诮地站在了自己店中。

“怎么?是不是以为李安玉穿了你的衣服,你就成大设计师了?”

宋韵轻笑:“我说过我只是个手艺人,李大画家穿了我的衣服,能让我多几个顾客,多卖几件衣服,我就已经很高兴。至于当大设计师这种目标,从来不在我考虑之列。”

陈若诗走了几步,在店里穿着样衣的塑料模特前停下,鄙薄道:“你这种土了吧唧的衣服,不知道李安玉是怎么看上的?”

宋韵道:“嗯,我做的衣服确实不跟潮流,看上的顾客,也算是志趣相同。”

陈若诗走到她面前,终于表露自己这趟来的目的:“你跟盛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宋韵不以为意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问你的盛大哥才对么?以我们俩的关系,我想我没必要跟你交代吧。”说着,似笑非笑道,“怎么?你的盛大哥不告诉你?”

她并不了解盛予正,但是也能想象得出他那种男人,是不喜欢跟别人谈论自己的私事的。

陈若诗被戳中,顿时脸色沉了几分:“宋韵,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连盛大哥都能勾引得上!”

宋韵道:“说实话,就算盛予正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也不用现在来跟我发火。我和他已经离婚,早没有一点关系。你把我当情敌实在没必要,有跟我找茬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拿下你的盛大哥,更加靠谱点。”

陈若诗冷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把你当情敌。你肯定是用了什么心机上位,盛大哥又不是傻子,看出你的真面目,所以就跟你离了婚。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笑话。你现在不过是个弃妇而已。”

宋韵本不打算和陈若诗继续幼稚的斗法,但被她这么说,还是没忍住反唇相讥:“就算我是弃妇,那也和盛予正睡过。而你认识他这么多年都还没上位,还不知道能不能多年媳妇熬成婆呢?”

陈若诗气得脸都绿了,扬手就要一耳光扇过来。

宋韵眼明手快,在她的耳光碰到自己之前,已经握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开,寒着脸道:“陈若诗,你要想在我这里撒泼,就多带几个人过来,不然你那天天不吃饭减肥减出来的细胳膊细腿,不小心让我给折了可就不好了!”

陈若诗哼了一声:“宋韵,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宋韵摊摊手,不以为意的模样。

陈若诗气冲冲走到门口,宋韵忽然叫住她:“陈若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盛予正结婚吗?这都得拜你跟季维演那一出恶心我的戏码,不然我也不会爬上盛予正的床,更不会有结婚什么事!其实这都是因果报应,我当时只知道盛予正是季维的上司,并不知他还是你的真命天子。”

陈若诗犹如五雷轰顶,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宋韵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悻悻地并没有任何快意。

她端起水杯,用力喝了一口。

此时,又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