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杰比了比拳头,吓唬着Nick:“你身后那个贱人才刚被一个韩国人上过。”

Kinki心底一凉,立刻抓紧阴月月,阴月月也反抓紧她,认为Kinki没必要这么害怕,因为Nick神色平和,看样子是听不懂这句话。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阴月月还没接起,伴随铃声而来的丰铭就出现在拐角处。

见到阴月月,丰铭明显松了口气,挂了电话,走过来拨了拨她的流海:“怎么搞得,弄得一头灰。”然后当没事人一样皱起眉,又说:“不是叫你在学校等我吗?”

阴月月鼻头一酸,立刻说:“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就是等你的时候看到你被人亲了!”

阴月月甩开丰铭的手,胡乱在包里翻着,翻不着面纸更加速了着急,只能从文件夹里拽出一张横格纸,伸长了手臂就往丰铭的嘴巴上擦。

丰铭拽住她的手:“不是这里。”

阴月月一愣,“啪”的一声把纸按在丰铭的左脸上,再侧身走出一步,指着目瞪口呆的齐萌说:“是不是她亲你的!”

齐萌彻底白了脸,张着嘴说不出话,显然想不到胆小怕事的阴月月也会胡搅蛮缠。

但是阴月月也没给她反抗的机会,转过身对着神色不见喜怒的丰铭说:“有个女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你的孩子,我不信,现在想想,那个声音真像是齐萌的!”

丰铭微讶,脸色一变:“胡闹!”

齐萌也被刺激到了,怒红了脸狂吼:“阴月月你这个疯子!那天晚上你和那个单町一起离开了酒吧,你们干嘛去了,你是不是也怀孕了!”

阴月月也傻了,没想到齐萌反击这么快,突然意识到她们是势均力敌的,稍有不慎就会两败俱伤,于是连忙提供有力证据:“我还是个姑娘,你敢承认是么!”

齐萌愣住,难以承认,早就献身给前男友的事实令她陷入了苦恼。

一直围观Kinki等人成了摆设,不能参与其中,只有暗中酝酿情绪,看什么时候能插上一嘴。

在这方面,池杰先得到了灵感,他再度恶狠狠地瞅着齐萌,质问她和怀孕的关系。

齐萌再次被气哭,这是她人生里败得最狠的一次,还是败给了阴月月。

看到齐萌大哭,阴月月也来了情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赢了,只是抓紧一切机会退场。

她二话不说拨开站在拐角口的刘琴,撒丫子就跑,一路跑到冰激凌店门口,被追出来的丰铭拽住。

脸被丰铭转过去的时候,阴月月的泪腺已经泛滥了,咬紧的嘴巴在这时开闸狂吼:“都是你!都是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我会被人欺负吗!丰铭,你真是混蛋!”

哭,阴月月使劲儿的哭,哭的惊天动地,引来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起初,她趴在丰铭怀里哭,后来被丰铭搂进冰激凌店,又趴在桌子上哭,哭累了以后依旧不肯抬头,埋着脸装死。

丰铭买了冰激凌放在她面前,说道:“抬起头吧,没有人。”

阴月月侧着头露出一只红肿的眼,只看到丰铭和一个若无其事的店员,这才低着头挺直背,拿过冰激凌边的勺子,使劲儿的缴获,双眼一眨不眨的瞪着白色和紫色的冰,直到将它们混成浆糊,浑浊的分不出颜色,才将勺子仍在桌上,继续生闷气。

丰铭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拿过她的包,掏出电话,翻了翻,拨通:“听说你怀孕了?”

对方一愣:“丰铭?你是丰铭?你终于肯找我了?”

丰铭默默按下扩音键:“嗯,我听说你怀孕了,怎么,想找我做鉴定?”

“我不这么说,你会打给我么?你那个小女朋友挺好欺负的,吓吓她就不知所错了。”

丰铭垂下眼,不看阴月月,对方又道:“你那个兄弟在我这里赖了一礼拜了,喝光了我所有的酒,昨天刚从超市买的面包全被他撕烂了,醉醺醺的洗澡还不关水,弄了我一屋子,他身上又没钱,水费、电费、暖气费,这都怎么算啊?我没钱,要不你就给我钱,要不你就把他带走!认识你们俩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还有,再过一阵子我就回国了,没钱买机票,你借我点。”

丰铭说:“晚上打给你。”然后挂断了电话,将号码设定为拒绝来电,又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

在整个过程里,阴月月都没能插上一句话,主要是外界讯息来得太快,快的让她来不及反应。她茫然的意识到自己刚才一连串的行为展现的戏剧性太强了,现实生活不足以承受她的激动和神经质。将心比心,如果有个男人突然站出来对丰铭说“阴月月怀孕了,是我的”,她想她一定会疯掉,然后不知如何辩解,唯有去医院作检查证明自己还是处女,但丰铭身为男人,连医学技术也不能证明他的清白,令他不得不亲自拨通电话向她证明。

其实,在阴月月埋首痛哭的时候,已经下了决定,若是丰铭选择要别的女人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她将会平静的接受他提出的“分手”,反正在几个月之前,他们仍是朋友,即使这么快分手,她也能活得很愉快,只不过少了一个数学补习老师,少了一个喜欢的对象,少了一个初恋的寄托者,并且多了一个憎恶的混蛋,一个宿敌。

但眼下,她的假设和决定都灰飞烟灭了,只留尴尬。

——争吵的时候,男人是步枪,女人是机关枪,但机关枪总会先用光子弹。

作者有话要说:推朋友们的新文:《绑匪》 《酸甜》 《战栗》 《占有》 《太子养成手册》

阴月月回国的日子不远了,单町颓废的日子也即将结束,丰铭。。。未知

Chapter 19

阴月月一语不发的坐着,时不时抬头看丰铭一眼,她在想如果自己先开口,该怎么组织开场白,又在想如果死撑着不开口,丰铭会不会先组织好对白?

看来这是一场拉锯战。

丰铭正抽着烟,脸色不太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指关节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香烟被他的指尖夹的变形,但很快就能抽完一根,按吸,再来第二根。

阴月月也没闲着,重新拿起了勺子搅合已经变稀的冰激淋,看向丰铭的但目光已经变得犀利,心里打着晃儿。她知道,丰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点上一根烟,男人管这个叫“郁闷烟”,直接反映了心情起伏,但每个男人抽烟的程度也有差异。就像阴爸,再郁闷也只会抽半根,留半根,看在阴月月眼里,那和丰铭眼下表现的郁闷程度是一样的,所以她认为不管男人抽几根烟,都应一样对待。

第三支烟点起,被丰铭夹在指尖,他开始说话。

“月月,你从来没信过我,你的信任大多给了单町。”

阴月月很震惊,脑子再度被他的话挤掉了所有思绪。这样的颓废的丰铭她只在几年前见过一次,那时候丰铭刚和一个女生分手,在她之后保持了半年的单身,直到单町说那女生找了新人,丰铭又消沉了一个月,没去学校,没找消遣,除了和单町诈金花就是喝啤酒。后来他又和她见了一次,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更变本加厉。

阴月月放下了勺,意识到在“信任”二字上,她是不平等的。在单町变态的那晚之前,她信任单町,喜欢丰铭,在那晚之后,她害怕单町,质疑丰铭,不知道是事情改变了人,还是人的变令事情扭转。

“我承认我总对你半信半疑,这种心情我很难控制,自己就往最坏的方向思考,我害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可仍会去猜。”

话音落地,丰铭也放下了烟,看了过来,眼神深不可测,却比平时更迷人,因为那里多了一抹专注:“有时候我很无力,我总在想是不是开始的太早了,我一直在等,希望等到你成年,可是那天……我没控制住,咱们还是开始了,比我预期的早很多。”

在阴月月和广大女性的眼里,丰铭是那么的帅,雅痞的气质,冷漠的眼神,偶尔闪过的专注和兴味勾魂摄魄,然而,此时的他正对一个女生说“我一直在等”,令面对面近距离看紧他眼里的阴月月如何抵抗这种冲击力。

她想她必须反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很想信任你,可我总找不到你我之间的信任基础。今天在台上,齐萌亲你,当着众人的面,你只好接受,可我看着到现在都觉得膈应。还有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说谎骗我……她的口气让我没法不误会,就像是你的前女友。”

丰铭叹了口气,笑着拨了拨头发:“她是单町在国内的第一个女朋友,她为了出国和单町分了手,来这儿以后才发现跟的老外一无所有,花光了所有积蓄,正准备回国。她和你不一样,从小没过过好日子,对有钱人有种不平衡的心态,和单町在一起的时候极尽可能的挥霍他的钱,但真心可能只有一成。”

阴月月又一次难以找到语言,外界的讯息来得太快,她的脑容量和人生经历已经不足以负荷,也难以理解。

最后,她只能组织出一句:“我以为……单町会找你。”

“在这种时候,男人需要的是逃避现实,而不是比较的对象。”丰铭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脸上晃过一丝落寞:“现实真让人无能为力。”

阴月月有点蒙,似懂非懂,意识到丰铭和单町,已经被命运划分在两个不同区域,就像站在起跑线上的两位选手,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一个成了离弦的箭,一个却被强力胶扯了后腿。

也许,单町确实需要一个了解他的女人,或者同样有仇富心理的诉说者。就像这个女人曾经抛弃了单町,又被另外一个男人抛弃一样,现在的单町也正陷入被全世界抛弃的颓废中,的确需要一个同病相怜的女人,同时方便他用现在的凄惨唤醒那个女人的愧疚,这就是为什么弱者往往能唤醒弱者的共鸣。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令狭小的冰激淋店员也陷入了惶恐,先后三次借口服务上前询问,都被丰铭委婉的拒绝。

直到阴月月的手机响起,接起来一听,是Kinki。

丰铭看了一眼就接过手机:“麻烦你将我的电话告诉寄宿家庭,明天我会送月月回去。”

挂了电话,他又看想呆愣的阴月月,笑了笑,站起身,拿起她的包,又拽起她的手,往外走。

走了几步,阴月月停下脚:“明天?那我今天住哪里”

“住我家。”

又是一颗原子弹,阴月月脑海里的思绪只剩下断壁残垣。

“你家?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咱们需要重铸信任,三言两语说不完,彻夜长谈吧。”

丰铭说的很轻巧,阴月月难以抵挡。

“可我没拿换洗衣服。”

“现在去超市买。”

“寄宿家庭不会同意的。”

“我会告诉他们地址和我的联络方式,如果他们觉得必要,我们会签一个书面协议,以表哥带表妹度假的名义。”

阴月月松开丰铭的手:“给我半分钟,我需要考虑。”

丰铭不语,微笑的站着,直到阴月月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兴奋,并拉回他的手,说道:“买完睡衣我想再买点薯片和可乐。”

她从没尝试过夜不归宿或是离家出走,齐萌、刘琴、褚未央都试过了,她羡慕,她嫉妒,她没机会尝试,也没有煽风点火的帮凶。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莫过于丰铭,不用问便能随时满足她的各种诉求。

睡衣、录影带、零食、洗面奶,东西买齐了,阴月月怀着忐忑并亢奋的心情和丰铭回了家,用三个小时的时间补习,一起吃光了意大利面和配菜,然后懒坐着看录影带。

寄宿家庭果然来了电话,也果然被丰铭解决。

阴月月一句也没听懂,昏昏欲睡的躺在沙发上,直到丰铭挂了电话,将她打横抱起,才彻底惊醒。

坐在床上,阴月月想到一句诗“床上明月光”,立刻脸色绯红。

但丰铭并没用将这句诗实现,转身从柜橱里掏出新床单塞进月月怀里:“换上。”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在水流哗啦啦传来声音的同时,阴月月彻底兴奋了,换了床单开始想象各种有可能发生的桥段,但当丰铭出来的时候,竟比她穿的还多,简直令人沮丧。

丰铭坐在床头,阴月月鬼使神差的拿起吹风筒胡乱扒拉他的乱发,问道:“你妈妈多大岁数了?”

“快五十了。”

阴月月再次感到沮丧:“那如果我告诉你我那玩意儿来了,你妈妈那儿能找到卫生巾么?”

丰铭僵住,缓缓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见阴月月干笑着:“我……我只是打个比方。”

“换床单不是为了那件事。”丰铭了然,说道:“原来的有烟味儿。”

阴月月被感动了,感动之余也差点冲动,但丰铭却很自然的躺上床,双手枕在脑后,笑着看她,不邀请也不拒绝。看着他这般欲迎还拒的嘴脸,阴月月压力很大。

丰铭说:“谈谈吧。”

阴月月点点头,僵着身子躺平了,一动不敢动的盯着天花板,又听他说:“你的那个同学齐萌,我一次都没碰过。”

阴月月也说:“她今天说我和单町的事也不是真的。”

“在国内的时候,我一早就知道你翻过我的卧室,床上也留下了几根头发。”

“还有,我还翻过这间屋子,和你在国内的东西都差不多。”

“未来两年我会很忙,可能要常去美国,要得到所有人的肯定,我不能只靠我父亲的关系。”

“还有一个月学校就放暑假了,我回去以后也想申请美国的大学。”

“想学什么专业?”

“不知道,也许是犯罪心理学。”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时,慢慢松懈了情绪,阴月月先睡了过去,梦里的天上在掉钱,越堆越高,令她从喜出望外到惊慌失措,即将灭顶时被人拉上了半空,抬头一看,是一只大鸟。

丰铭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拉开她横放在胸下的手,把人搂进怀里,闭上眼,翘着嘴角,一夜无梦。

——影响别人的同时也改变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最近没有好电视剧看了。。。

╮(╯▽╰)╭月月回国后,一切峰回路转。。。

Chapter 20

阴月月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大梦初醒会迎接这样“一盆冷水”,从头到尾浇灌的透彻,直直凉进了心里。

丰铭去晨运了,秦敏莉连梳洗的时间也没给阴月月,堂而皇之的坐在丰铭房间的小厅里,翻着一本珠宝杂志,见阴月月如梦初醒的走出卧室,抬头露出优雅的笑容。

阴月月愣在了门口,拽了拽睡衣的衣角,怔怔叫了一声“阿姨”,刚要转身回屋就被秦敏莉叫住了。

“你是上次那个女生?来,咱们聊聊。”

阴月月难以拒绝,走了过去一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眼睛瞟向那本杂志,封面的女模特佩戴了一串孔雀绿的黑珍珠,夺目璀璨,神秘高贵,迷花了她的眼。

秦敏莉推开杂志,侧头打量着阴月月,忽然说:“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阴月月一震,下意识回看,正瞧见秦敏莉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眼尾上条,描绘着精细的妆容,永远那么得体,一丝不苟。

“我一直以为丰铭喜欢的该是那种成熟且智慧的,婀娜多姿,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当然,这也是我和他父亲的期望,我们也需要这样的儿媳妇。”

秦敏莉一字一句地说,语气缓慢,抑扬顿挫,却杀人于无形。

阴月月不奇怪会在丰家遇到秦敏莉,但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狼狈的情景。秦敏莉和她是不同类型的人,若不是丰铭,她们不会有机会坐在一起互相打量,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秦敏莉总会再次突然出现,就像上次一样,永远杀的她措手不及。

“这两年,我常常回家,希望能弥补以前对丰铭的忽略。因为我发现他现在的发展已经走上了弯路,需要有人在一旁提醒他,他父亲太忙,这个任务又不放心交给别人……”

秦敏莉慢悠悠的将话带入正题,每一个字都在提醒阴月月,现在的丰铭是走上歪路的,阴月月就是那条路上的人。

“阿姨,我想您误会了。”阴月月撑开嗓音,将秦敏莉打断,在她和丰铭如出一辙微微挑眉的动作下,心里一紧。

“丰铭需要的不是提醒,是陪伴。小时候,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单町,现在单町出事了,他变得很孤独,难道您没看出来么?以前,我也是一直是一个人,身边没有知心的朋友,每次遇到新朋友都延续不了很久,所以我特别羡慕他们。”

秦敏莉轻笑出了声:“小姑娘,你还年轻,以后你会知道所谓朋友都是在互相利用基础上建立的,这种基础是说家庭背景、事业发展、交际互利,只有同一种人才能互相帮助,才有可能保持来往,可当基础破灭的时候,这个朋友就该淘汰了。”

阴月月有点蒙,突然觉得秦敏莉说的很有道理,又突然觉得她话里有话,因为她和丰铭的关系基础只有感情,连破灭都谈不上。

“我们家是做珠宝起家的,你知道什么叫珠宝么?”

秦敏莉笑笑,摇了摇她素白的手,说道:“那是衬托一个人的最华丽的装饰,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任何女人见了都不能免疫,当一件这样的艺术品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总会有倒吸一口气的冲动,颤抖,惊喜,恨不得占为己有,可是,这种装饰品是奢侈的,不是所有女人都买得起的。有的女人,她会自己买,有的女人,她会让男人买,但前提是,她们多少都懂一点。”

秦敏莉翻开了杂志的一页,敲了敲上面印的珠宝设计草图,那是一条类似油画色彩的黑色欧泊石,花纹诡异且热情的散开,就像岩浆最亢奋涌动。

秦敏莉说:“前几年,丰铭也带过一个女孩子回家,还送了一只和这个同款的戒指给她,她不知道这块儿石头的造价和稀有,以为是个玩具,转手就送了人,令丰铭在几个行家朋友面前很没面子。其实,那只是一块儿石头,如果不是追捧的人赋予它高贵,根本一文不值,不过是大自然的产物之一,可你看,社会毕竟是现实的,别人除了在背后说这个女孩儿不识货以外,还会说丰铭看女人没眼光。”

在这个明亮宽敞的小厅里,秦敏莉将最现实的人性和云泥之差剖析给阴月月看,这或许是在预言她将是第二个不识货的女人,也或许是在告诉她,要走进一个珠宝世家,不仅需要勇气和智慧,还需要眼光。

可这些,生于普通人家的阴月月又怎么会?即使通宵背书背资料,没有经常接触实物的基础,所谓鉴别能力也都只是纸上谈兵。

最后,秦敏莉说道:“我希望能把丰铭从歪路上带回来,也不希望历史重演。”

秦敏莉不疾不徐的说话,她说了很多,都是阴月月所不了解的历史。她从不知道丰铭和其他女人的过去,单町对她提及的都是表面,丰铭一向闭口不谈,原来在丰铭背后有一条绵绵的隧道,里面有阴暗的角落也有透气的通风口,而她只看到了隧道口的一缕阳光。

阴月月的脑袋里嗡嗡的,自信心和自尊心被秦敏莉一点一滴的瓦解,而不是一口气击垮,这种慢性折磨更能摧残意志力,她想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在这种时候,一些最叛逆的思想涌入了阴月月的脑海,她笑了,抖着声音维持着勇气:“秦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你儿子只是玩玩,你的担心真是太多余了,什么珠宝,什么鉴定,和我没关系,也不属于我。我看了《泰坦尼克号》,里面Jack爱上了富家女Rose,穿着一点也不适应的西装参加了Rose家的晚宴,侍者问他要用哪种鱼子酱,可Jack又怎么会懂鱼子酱呢?于是为了避免出糗,他说他从不吃。后来船沉了,Rose本来可以在未婚夫的安排下坐上救生艇逃走,可她选择跑回来和Jack站在一起,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剩下她一个人。在很多人看来,Rose是疯狂的,是走上歪路的,是一直在犯傻的,但是那真是一部好电影,整个电影院的人都跟着一起哭……阿姨,您也该看看,不管工作多忙都要看,如果您问我如何分辨珠宝或者鱼子酱,我想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我从没吃过鱼子酱,我也不懂珠宝,可我更不想和船一起沉海。”

说到最后,阴月月哽咽了,她做了最后的反击,但是仍不能排解委屈,做不到像秦敏莉一样面不改色,即使听到这番话也能保持礼貌。

然后,门口传来了细微的动静,秦敏莉和阴月月一同往那扇半开的门看去,只看到一双鞋的鞋头,那是丰铭的鞋。

——秦敏莉:“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你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普通女孩儿,如果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是没机会接触奢侈品的,她们对奢侈品的理解只会停留在几千、几万、几十万的数字上,但当我们走到了社会,我们打开了眼界,我们理解了什么叫奢侈品,那并不是一堆数字换来的奢侈,还有珍贵和稀有。

21

秦敏莉站起了身,走向门口,顿住脚步,轻声对着球鞋的主人说道:“当母亲的劝你一句,二十五岁以前找的女朋友,很难长久。”

阴月月握紧了拳头,说不出话,眼眶发红,坐在沙发上。

她清楚的看到那双球鞋的头扭了个方向,接着门被轻轻带上,留下她一个人独处的空间,把她止不住的眼泪催促了下来,肆无忌惮的痛快发泄。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浴室,打开水掩盖哭声,努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看不清。

阴月月想起了来到加拿大见到单町的第一次,他说了一句话:“试一个男人可以用女人,但在你有十足把握前,别把自己逼近死胡同。”

她也对Kinki说过:“要了解一个男人,必须从朋友做起,然后再成为恋人。”

可现在,她想她不仅在逼自己,也在逼单町,不管从哪里做起,她都想得太简单,她把问题孤立化了,她忽略了早就存在且一目了然的障碍,甚至选择性遗忘了所有不利于自己的因素,她盲目了,犯傻了,自取其辱了,直到现在才被人用一句话打醒了,彻彻底底。

这个世界实在太陌生,她驾驭不了,这样的爱情实在太刺激,她难以承受。

可是,她还是喜欢丰铭。

丰铭再进屋的时候,什么都没提起,阴月月也没提,着装梳洗完毕,拿着书包,站在沙发旁笑着对他说:“我今天迟到了,不想去学校了,你送我回家吧?”

丰铭递给她几片涂着果酱的面包、一杯牛奶、一个装着炒鸡蛋和培根的盘子,说道:“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她坐下默默的吃,他拿起那本刺眼的杂志走了出去,一会儿又走回来,手上多了几本旧书,书里写满了他上学时做的笔记和心得,外面包着素色书皮,保护得很好,除了第一页右下角的“丰”字,很难识别书的主人。

“这些书能帮你会考过关,回国以后多看看。 ”

“物理、化学、数学……嗯,除了这几门,我的文科都没什么问题。”

“去美国上学之前,国内的高中文凭还是要拿到的。”

“嗯,我明白,学生嘛,学业还是第一位的。”

丰铭不语。

回去的路上,阴月月依旧坐在副驾驶座,她想既然他们的开始是在这辆车上戳穿的,那么结束也该旧地重游,有始有终,等她狠心的甩了丰铭,丰铭会一怒之下把车开上安全岛,和她同归于尽,然后一起手牵手见阎王,再也不分开。

想到这里,阴月月默默地深呼吸,默默地闭眼,再睁开,默默地默念着分手台词,最终决定了三句最一针见血的。

“丰铭,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