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家大小姐莫迎婷病弱, 不耐棍棒沙袋的声音。随风也不招嫌,便抽空出府去后山里练习。

一来二去,便认识了一位在后山里挖山芋的老者。

这老者便是洪萍的拳脚师傅——鲁疾风。

他曾经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一位侠士,不过生平爱好酿酒,若要跟他较量拳脚, 要先拼一拼酒力, 是以有人说他能在江湖中保有地位, 不见得是拳脚厉害, 而是因为大半挑战者都先被喝躺下了的缘故, 是以人称“鲁酒坛”。

彼时酒坛大侠迷恋上了淮山特产的一种山芋酿制的酒,便来淮山挖山芋。

随风见那老者脚步轻盈, 竟然能攀岩走壁, 自然对心生好奇, 索性一路跟着他, 要拜他为师, 学习轻功。

鲁酒坛收徒弟的要求一向严苛, 所收弟子必须是酒中的豪杰, 长个会品酒的舌头。譬如洪萍, 七岁时便能痛饮五碗不倒, 让鲁大侠如获至宝,准备栽培接替了自己的衣钵。

是以他见着少年痴缠上来,便是拿了一壶烈酒想叫他知难而退。

谁知这位长在北国的少年,从小便是在军营的烧刀子酒里滚大的,咕嘟咕嘟喝起来,竟然如饮泉般豪迈。

鲁酒坛没想到竟然遇到此等可造之才,一时大为欣喜,随后第二天便跟随风邀约比拼酒力。

最后酒国小英豪彻底俘虏了鲁大侠的心,欣然同意收他为徒。

人生贤徒难觅,鲁疾风没想到自己却是收了两位酒国小英豪,以后捏着花生米饮酒,再也不必皓月当空,对影成三人,岂不快哉?

欣喜之余,少不得叫来洪萍,叫他们师姐师弟互相认亲,再比试下本领的高下。

谁想到,这对师姐弟相见后才发觉彼此的父亲乃是旧识,还真是亲上加亲了。

随风原本只是单纯想要学武,以为这位老者故意刁难,是以一直甘之如饴。可是见了洪萍后,才从她嘴里得知,这位鲁酒坛原来一直这么不靠谱。

可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随风便一不小心拜了这位酒蒙子师傅,本领没怎么学到,却帮师傅挖了整整一个月的山芋。等到手上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鲁酒坛这才不急不慌地教授了他一套分割钢筋铁骨的擒拿招式。

至此以后,随风便步了师姐后尘,走上了帮师父磨山芋酿酒,偶尔学些一招半式的人生道路。

如此这般已经是快两年的功夫了。而洪萍跟随风也是常有联系,借着父亲经常去漠北的关系,给随风带一些他想知道的漠北近况。

是以二人的联系频繁,甚至洪萍被他的父亲送到京城褚家来,也是随风向洪爷进言的缘故。

当他听闻洪爷有意要让洪萍学规矩时,只说自己的姐姐笑娘端庄淑雅,必定能跟洪萍和得来。

闹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笑娘梳理出了这么几条要命的:

第一、随风不学好,小小年纪开始酗酒。

第二、随风交友不慎,先不说拜了酒蒙子为师的事儿。他又是从何处认识那么一个采花盗贼推荐给洪萍的?可见这两年来,已经结交坏朋友无数,走上了人生歪路。

第三、那么歪邪的点子,他是如何想得的?以前夫子教授的圣贤知识,都被他一股脑地拉出肚子了?

笑娘是越想越生气,只恨不得随风就在眼前,她不捏下他的耳朵才怪!

结果洪萍听了她的懊恼之言,便咧嘴一笑,白光闪闪道:“想教训他?他就在京城里啊!”

随风的确是在京城,不过这次他并非偷跑出来,而是名正言顺向莫老太爷告假,以为姐姐笑娘送嫁为借口,再来的京城。

其实莫老太爷也发现,有些管不动这孩子了。

小小年纪,太有主意了!有时候抽冷子做的事情,吓得人心惊肉跳。

是以在道义情理中,莫老太爷自然竭力照顾这位漠北王的遗孤。可是孩子大了的话,便还回去吧。随风说要回来,他这次也并未有太多阻拦,免得他偷跑出了意外。

可是随风并不是返回褚家,而是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与洪爷汇合,暗自办了些事情,然后才回的京城。

其实随风老早便知道了笑娘婚事延后的事情,只是将那信暂扣下来,没让莫老太爷知道罢了。

可当他返京的时候,却正赶上了洪萍暗巷杀人,让父亲的手下代为收尾的事情。

当他偷偷跟洪萍见面,知晓了其中的缘由后,一双眼睛顿时冒起了说不出的寒意,只跟师姐商量了一番后,便定下了章程,调拨了人手将这事情偷偷办了下来。

而他不回褚家,是因为他还要再去一趟漠北,不想被家人惦记,想回来时再返家。

没想到师姐洪萍嘴大,到底是将他说了出来。

当笑娘在洪萍的带领下一路赶到客栈时,正将随风堵在了屋子里。

小半年未见,他又抽高了不少,竟是隐隐比笑娘还高了半头。

在笑娘看来,虽然未来的男主威风凛凛,但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自然要有孩子的样子,不过是没在身边几年的功夫,怎么就歪成了这个样子?

是以一进屋子,那金牌经纪人的职业病上身,只从人生三观,到未来前景的走向,再到他在亲友心中一向的人设,苦口婆心地劝慰,势必要让随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能放纵心性,酿成人设不能挽回的大错。

随风这几年的忍耐功夫也渐长,比乔伊受教得多,笑娘在那说,他便乖巧地在她身边坐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银簪子,插在了她的头上。

笑娘顺着将那钗拿下来,发现是一只镶嵌了和田玉的银簪。

那玉料磨得透亮,脉络细腻宛若芙蓉花瓣,做工别致,品味不俗。

笑娘抬头时,随风正盯着她看,问:“喜欢吗?我替洪爷办事,赚了银子给你买的。”

孩子这么乖巧,笑娘有些骂不下去了,只绷脸道:“因为何事赚的银子?敢不敢说出给我听听?既然赚了钱,便应该孝敬父母,给我买这个作甚?”

随风伸手将那钗拿过来,复又插在她的头上道:“家里人的都买了,连晟哥的都不少,这不是先见了你,便拿出来让你先戴着,你若不喜欢,我再换就是了。”

笑娘皮肤白,头发确是堆鸦般的乌黑,是以那和田玉花的银簪插上去正合适。衬得脸儿又娇艳了几分。

随风一个劲儿地盯看,那眼神似乎像以前看着他养的那只狗在啃骨头一般,欣慰而成就感十足……

插完了簪子,他又替笑娘倒了水。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随风喊进来,一个明显带着漠北深鼻扩胸特征的壮汉走了进来,恭谨地抱拳道:“少主,漠北的消息过来了。”

随风点了点头,示意着他下去。

笑娘的水喝到一半,便卡到了喉咙里。

那人唤随风为少主,可见是漠北王的旧部。可是按照原书,随风原本是在莫家衣食无忧成长,顺便谈谈恋爱的。

可是现在,复兴漠北,恢复父姓的剧情似乎提前了好多年开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会产生怎么样的连锁反应?

笑娘有点不敢往下想。这孩子也不敢乱管了。

她觉得自己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随风大了,不由姐,若是执意学坏,走反派枭雄的路线,旁人也无可奈何。

是以,她决定到道回府,起身要走。

随风一路给她送出了客栈,临将她送上马车时,日渐露出轮廓棱角的脸上露出几分严肃,道:“我是男的,在外面怎么摔打都无所谓。可你是个女子,爹娘都疼你,你也要心疼自己,离得那祸害根子远些!下次萧月河再撩拨你,劈头盖脸地将话说透,别给他留脸,倒让人误会你要捡破烂,跟别人争抢杂碎吃……”

笑娘不过是来尽一尽长姐的职责,没想到最后被个熊孩子损了一顿,顿觉不够脸儿,只瞪了他道:“你懂什么!瞎胡说!”

随风却哼了一声,斜着眼道:“就说那盛学兄是靠不住的。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在哪里?还白白的将义父拖去,他们盛家就没个能主事的人吗?”

笑娘听随风小崽子越说越下道,干脆扭头入了马车。

带着男主光环的人,注定是要成大事的。她不过是来准备过一过种田文的恬淡安逸日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各自安好,谁也别打扰了谁吧!

而随着出丑的韶华公主被皇帝禁足在皇寺中。申阳郡主终于是扬眉吐气。

惹不得的瘟神公主带发修行,便没有人迫得她的儿子娶一个病秧子回来。

可是那公主什么能骗得皇帝心软,再将她放出来,谁也不好说。

申阳郡主不打算再耽搁了儿子的婚事,一早将亲事定下来,生米煮成熟饭才好。

可是萧月河却钻了死心眼,只跟她讲,如今他看褚家的那个姑娘顺眼,若是不能娶了她进门,便谁都不想娶了。

☆、第50章 第 50 章

申阳郡主听得来气道:“先不说她爹只是个小小的四品武官。单说那褚家的大小姐是许了人家的, 你如何横刀夺爱?再说,快要成礼时, 她的公公赴京来主持成礼, 却就这么横死了。可见这位小姐的命是有多硬!你也敢开这个口!”

萧月河不以为然, 命小厮替他换了件滚金边的广袖袍服, 理了理自己额角的帽带道:“母亲竟也信这等鬼神之说?至于褚家的门楣高低,不是父亲说句话的事情?咱家需得再娶个贵女绵延富贵荣华?你给儿子娶个顺心的, 儿子自然变得上进, 自己争得个锦绣前程,不比依仗岳父家要来得好?”

申阳郡主懒得听萧月河的油嘴滑舌。如今韶华公主倒了, 她的心思也活络了,未来的儿媳哪家不成, 非得寻个小武官的继女?

在她这个当母亲的看来:萧月河不过是自小骄纵惯了,尽没有他得不到的, 如此一来, 褚家当初的拒绝倒是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越发的上心罢了。待得说得个好姑娘,模样只要够美,想来儿子也是愿意娶的。

不过萧月河却是比沈阳公主想得更上心些,今日他打扮的鲜光,便是知道笑娘应了卓小姐的约,要去为连山先生捧场。

这位连山先生是经常出入王侯相府的乐师, 凭借一曲《平沙落雁》而一举成名。

近日他得了古琴一把, 于是便邀约了相交的名流, 去他的乐馆欣赏。

萧月河知道笑娘也要参加,是以不甚爱听琴乐的他也特意去捧场,借机会与她见一见。

先前因为母亲要应下韶华公主的缘故,他自然是不好刻意去讨好褚大小姐,逼着人家做自己的妾。

可如今母亲再无逼迫自己的理由,他自然可以表露心迹,让那小姐知道。

虽则她已有婚约,可一个乡野小子哪里配?三年的时光,任凭什么人家的女儿能等得起?

萧月河觉得若是此事还有商酌的机会。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要顾及未来的公公刚刚入土的缘故,那笑娘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曾出来见人。

萧月河自小便有艳婢环侍,加之相貌英挺,更不必与女子相交上费心。

奈何生平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却是他人互换了婚帖的未婚妻。那种心内的酸酸涩涩,便是辗转反侧,梦寐求之。

如今数月未得相见,甚至几次他在褚府门外处故意停留,也不过是看到姑娘从车马上下来,匆匆入府时的一抹侧影。

此时的萧月河,当真是相思入骨。

幸好前些日子,褚副指挥使回京了,才又看到褚家的二位姑娘出来交际。

今日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相见,萧月河只觉得心内一阵雀跃。

而褚家的二姑娘也是一阵的雀跃。

前些日子,那笑娘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死都不肯出去交际。只跟胡婶子说,毕竟盛轩的父亲过世,她虽未成礼不必服孝,可也不宜到处饮茶吃酒。

结果胡婶子觉得有理,也一并禁了她的外出,整个褚家跟死了爹娘一般,胡氏整日里看着笑娘便叹气,还偷偷抹了眼泪。

她不明白胡氏为何这般,后来听了下人们的闲言才知,外面隐隐都在疯传笑娘的命硬克死公公一类的话题。

胡氏听了似然是觉得难心落泪。

家里如丧考妣,累得她也不好抱怨,只能在府宅里憋闷着。而姐姐笑娘又跟那个外来的洪萍小姐打得火热。

之前乡野里的女学算是白上了啦!笑娘竟然脱下了罗裙,并布包紧头发,整日跟洪萍在爹爹练武的场院里练习摔打棍棒一类的。

她闲得无聊时,曾在一旁看过片刻。那位洪萍教授姐姐的都是些什么啊?

什么捏住命门要害,扯了他个断子绝孙……还有两根手指要狠插,坏了贼子一对招子一类的。

这就是自家场院里的事儿,若是别家的,再听几句她就要报官拿人了!

乔伊如今也有些官家小姐的自觉,不免绷着脸提醒笑娘几句,再这么学下去,就算她的八字不硬,这将来也是会失手打死夫君的。

可是笑娘却一本正经道:“差点忘了,你也要跟着萍姐姐学些,女孩子家学得防身之术才有备无患……”

说着竟然也逼着她换了衣衫,下场子打沙包,挖眼睛、扯子孙袋的……

幸而父亲褚慎回来了,这才让乔伊犹如大赦一般。

她甚至来不及跟爹爹述说思念之苦,便迫不及待地跟爹爹告状,说笑娘学坏了的事情。

褚慎听了先是皱眉,不轻不重地申斥了笑娘几句。

后来笑娘跟着爹地入了书房,也不知灌了什么**汤,等再出来时,爹地的脸绷得跟上了浆子一般,只让乔伊好好跟两位姐姐磨练筋骨。赶明儿,他还会从军营里调拨些练家子,让她们练手摔打,或者是被摔打……

乔伊听了直翻白眼珠子,却也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样,爹爹回来了,府宅里活络了过来。而随着父亲一同回来,竟然还有离家甚久的随风。

只是那好不容易在淮山养白的少年不知为何脸儿又黝黑了些,个头也抽高不少,叫人乍一看,又是不敢认了。

随着褚慎和随风的一同归来,那洪萍却要离开了。

叨扰了这么久,笑娘与洪萍的感情日渐深厚,分开的那日,竟是有些难舍难分。

而一直陷入孕后忧郁的胡氏,在丈夫后,有了主心骨,终于不再钻牛角尖了。

而笑娘也终于吐口,愿意接了卓小姐的帖子,听一听广山先生的雅乐。

待得载着两位姑娘的车马终于到了京城最大的乐坊时,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诸位衣着华丽的官人与女眷纷纷从车马上下来。

虽则大秦风尚开明。可是像乐坊一类的娱乐场所,若是女眷前来,多还是要家中男子作陪的。

是以这次陪着褚家两朵花出来的,是刚刚返家的随风。

不还为何,父亲这次并没有阻止随风出现在京城的交际场合,反而是主动提出,让他陪同两位姐姐出来。

当笑娘从马车里探头时,便看见正骑在骏马之上随车而行的少年。

她管理府里的庶务,而随风回来时,竟然只一身风尘仆仆的衣服,连个换洗的都没有,也不知这一路是怎么挨过来的。

幸而笑娘有着每隔几个月跟他做身衣裳的习惯,衣箱子倒是攒了不少合适的。而内衫一类,也是从库房里扯了细软的布料,找来几个会做针线的婆子丫鬟,加紧着跟他做了几套。

如今出来见人,只见他内穿淡色绣花常服,外罩了骑马是防尘的素白凉袍。头上没有裹金,而是随了王侯子弟的习惯,将碎发抹了头油编拢在一处,向上束在了白玉发冠里,再用白玉簪子固定,俨然是个翩然的少年。

虽则皮肤晒得黝黑了些,可是依然遮掩不住朗目如星,挺鼻剑眉。

看着他利落下马时,长袖翩然的潇洒,笑娘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现在的她,就算不当经纪人,也能无障碍跨界成为金牌裁缝,承揽些汉服定制的业务了。

随风下马后,便来到马车前,扶着两位姐姐下车。

然后便在迎客的女伎踏板歌声中款款步入乐坊。

乐坊中已经摆满了桌子,上面放着写有宾客名字的名牌。

笑娘扫了两眼,找到写有褚府的桌子坐了下来,这时已经有几张桌子坐着人了。

又有清一色身着牡丹绣花长袍的侍女们踏着碎步来到坐定的宾客桌子前,递上汤牌子,上面都是些时兴的汤品,诸如有木瓜汤,无尘汤,柏叶汤,天香汤一等。笑娘为自己和乔伊点了木瓜汤,身为少女,一定要注意好发育期的营养。

而给随风点了无尘汤,清一清少年旺盛的肝火,又随手点了一些大气搭配的果碟和食点。

一会的功夫,侍女们端着食盘将汤,果碟,食点摆了满满的一桌。更有专人负责将熨烫好的巾帕用小竹托盘呈送到诸位的面前。

就在这时,她身旁空着的那张桌子,也有人坐定了。

笑娘撇头一看,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萧月河。

萧月河坐定点了汤品后,便转头冲着笑娘微微一笑道:“久不相见,不知二位小姐最近安好?”

笑娘微微点了下头,算是还礼,然后便巍然正坐,不再看他。

而世子爷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定在挨坐在笑娘身旁的那位少年身上:“敢问这位公子是……”

乔伊在一旁笑着答:“这便是我外出求学的弟弟随风,他可是当年陪考及第的贡生,厉害着呢。”

萧月河一听,乃是未来的小舅子,自然看少年更加顺眼些,只微笑礼贤下士一番,与随风少爷攀谈几句。

他难得平易近人,可惜这小子竟是个冷脸的,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什么玩意?小小贡生,端得却是皇帝的架子!

随风当然不会跟他好脸!不过是个王侯门里的丧门星,命硬得差点克死笑娘,居然还敢来招摇!

原著中,两位生死宿敌这第一次相见,似乎也没有生出什么好感来。

☆、第51章 第 51 章

不过接下来, 相邻的两桌并没有作太多的交流,随着连山先生的到来, 大厅骤然安静下来, 身穿月白大袖宽衫, 头裹帛巾的连山先生一副隐逸名士的做派, 长指抚琴,琴声悠扬传来。

所有人都屏气静心, 沉入到先生演绎的情景中去。

只有萧月河心不在焉, 几次转头去看褚家的大小姐,可是那个随风不知何时跟笑娘换了位置, 正好隔开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