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一声,眼波盈盈看向她,手指轻挑了她身侧一缕头发随意拨弄着,“本宫倒是替你可惜,如此花容月貌,以后,就要在留芳殿里虚度了。”

她轻哼一声,拂开我的手,“你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惺惺,当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殇国夫人心里应该很明白。”

我仰身一笑,不无讽刺的道:“是啊,本宫心里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才是。”

我深深望着她,她看一眼,猝然别过目光,重重喘口气,似有千万气息堵在胸口上下不得,只能憋着。

“天也渐渐凉了,你还是一身单衣,本宫给你送来一件紫貂披风,不管怎么样,还是身子重要。”我淡淡的道,不再说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香墨包好的披风放到她身边,“美仁娘娘保重。”

一句娘娘让她笑了,无比讽刺的笑出声来,“我早就不是什么美人娘娘了,你又何必再用这个称呼来中伤我。”

“没有,奴婢绝无此意,告辞。”香墨转身离去。

我刚刚踏过门槛,身后,就传来虞美人又哭又笑的声音,无比凄惨的浮荡在凰宫上空,不…是留芳殿上空。

如果说凰宫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那么留芳殿,就是瘗骨之所。

我转身看了一眼她单薄凄凉的身影,默默离去。

十二月的一天,我怀孕了。

太医把脉时,易子昭紧张的恨不得自己去诊,我看一眼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情划过,如钝器击伤,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

是对我自己绝望。

良久,太医终于诊好了脉,我抽回手,香墨替我放下衣袖。

“怎么样?”他紧张的问,袁太医未语先笑,拱手道:“恭喜皇上,夫人有喜了。”

他腾地站起来,双眼炯亮的看着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激动过。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太好了”。

我微微挣扎,垂眸道:“皇上,你弄疼我了。”

他如梦初醒般松了手,又是一笑,大声喊赏,袁太医谢恩离去。

接着,又是一翻赏赐,连宫中打扫庭院的宫人都有赏,最后,他终于有事离开,我稍稍松了口气。

香墨长时间望着我,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我问,漠然倚在榻上养神,双手,无意的避开肚子,孩子一个多月,只是胚胎,我想象不出它的样子,也不敢去想。

“夫人…奴婢觉得心痛。”她艰难的道,有些哽咽。

“夫人,奴才也是。”陈仲不知何时已进来了,我睁开眸看了看他,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把银子送到了,曹参令说感谢夫人提拔。”

我笑,不再说话。

“夫人…”香墨唤我一声,缓缓靠过来,“夫人,您的心里难道就不痛吗?”

浓浓苦涩蔓延心头,我不禁垂下眸,用微笑掩饰悲伤,“本宫累了,你们退下吧。”

说完,我便翻身向里睡去,不再理他们。

“夫人…”

他们默默站了一会,悄悄退下。

我的眼泪眼眶里打转,终于,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落下了,沉沉的,戳在心尖痛处。

怀孕后,易子昭对我的关爱,更是如火如荼,有那么一刻,竟让我觉得不能承受。

各宫更是竭尽本能的过来讨好我,只有皇后娘娘一直没来,一直。

太后娘娘表面笑着说好,也时常来看,笑意里,却隐隐让我觉得有丝锋芒,寒如冰,刺入骨。

每每看到这丝锋芒,我便不由得笑了。

香墨照着礼单点着贺礼,突然惊喜的拿起一个盒子道:“夫人,这里面竟然有诚王爷的贺礼…”

下部:第六十章破茧重生

一直以来,我们逃避的,束缚的,不过是自己的心,还有那日渐明显的深刻不容忽视的鸿沟——跨越不过的。

怀孕

按理说,怀孕是件喜事,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可是在我这里,却是件灾难,太后娘娘不想让我怀孕,我也不想,可决定权都不在我们手里,在易子昭手里。

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让这成为一件“坏事”。

留芳殿,一如从前冷清,再来时,看望的已不是王良人。

“虞氏,快快起来见礼,殇国夫人来看你了。”留芳殿宫人厉声喝道,引着我进了一座空院,那里杂草漫长,入眼枯黄一片。

虞美人长发凌乱的坐在院子里,阳光照耀下,她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她闻言,转身看了我一眼,冷笑着道:“殇国夫人大架光临,真是稀客。”

她话里讽刺意味十足,宫人连忙上前将她的嘴捂住,“乱说什么,这位是殇国夫人,你最好小心点。”

她交待完,转身对我笑了笑,接过香墨递上的银子,恭身退去。

“看来,你在这里很好,是本宫多虑了。”我笑着道,缓缓走过去。

她冷笑一声,并未起身,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双手抱膝看着我,“是呀,

这里很好,没有争斗,撕杀,没有用之不尽的心机与暗算。”

香墨在旁边石块上放了棉垫,我缓身坐下,“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她不解的望着我,或许,是她不想懂,亦或不想让我懂。

我轻叹一声,眼波盈盈看向她,手指轻挑了她身侧一缕发丝随意拨弄着,“本宫倒是替你可惜,如此花容月貌,以后,就要在留芳殿里虚度了。”

她冷哼一声,拂开我的手,“你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惺惺,当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殇国夫人心里应该很明白。”

我仰身一笑,不无讽刺的道:“是呀,本宫心里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才是。”

我深深望着她,她看一眼,猝然别过目光,重重喘着气,似有千万气绪睹在胸口上下不得,只能憋着。

“天也渐渐凉了,你还是一身单衣,本宫给你送来一件紫貂披风,不管怎么样,还是身子重要。”我淡淡的道,不再说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香墨包好的披风放到她身边,“美人娘娘保重。”

一句娘娘让她笑了,无比讽刺的笑出声来,“我早就不是什么美人娘娘,你又何必再用这个称呼来中伤我。”

“没有,奴婢绝无此意,告辞。”香墨转身离去。

我刚刚踏过门槛,身后,就传来虞美人又哭又笑的声音,无比凄惨的浮荡在凰宫上空,不…是留芳殿上空。

如果说凰宫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那么留芳殿,就是瘗骨之所。

我转身看了一眼她单薄凄凉身影,默默离去。

十二月的一天,我怀孕了。

太医把脉时,易子昭紧张得恨不得自己去诊,我看一眼他,心里有种漠明的感情划过,如钝器击伤,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

是对我自己绝望。

良久,太医终于诊好了脉,我抽回手,香墨替我放下衣袖。

“怎么样?“他紧张的问,袁太医未语先笑,拱手道:“恭喜皇上,夫人有喜了。”

他腾的站起来,双眼炯亮的看着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激动过。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太好了。”

我微微挣扎,垂眸道:“皇上,你弄疼我了。”

他如梦初醒般松了手,又是一笑,大声喊赏,袁太医谢恩离去。

接着,又是一翻赏赐,连宫中打扫亭院的宫人都有赏,最后,他终于有事离开,我稍稍松了口气。

香墨长时间望着我,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我问,漠然倚在榻上养神,双手,无意无意的避开肚子,孩子一个多月,只是胚胎,我想像不出它的样子,也不敢去想。

“夫人…奴婢觉心痛。”她艰难的道,有些哽咽。

“夫人,奴才也是。”陈仲不知何时已进来了,我睁开眸看了看他,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把银子送到了,曹参令说感谢夫人提拨。”

我笑,不再说话。

“夫人…”香墨唤我一声,缓缓靠过来,“夫人,您的心里难道就不痛吗?”

浓浓苦涩蔓延心头,我不禁垂下眸,用微笑掩饰悲伤,“本宫累了,你们退下罢。”

说完,我便翻身向里睡去,不再理他们。

“夫人…”

他们默默站了一会,悄悄退下。

我的眼泪眼眶里打转,终于,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落下了,沉沉的,戳在心尖痛处。

怀孕后,易子对我的关爱,更是如火如荼,有那么一刻,竟让我觉得不能承受。

各宫更是竭尽本能的过来讨好我,只有皇后娘娘一直没来,一直。

太后娘娘表面笑着说好,也时常来看,笑意里,却隐隐让我觉得有丝峰茫,寒如冰,刺入骨。

每每看到这丝峰茫,我便不由的笑了。

香墨照着礼单检点着贺礼,突然惊喜的拿起一个盒子道:“夫人,这里面竟然有诚王爷的贺礼…”

下部:第六十一章破茧重生

诚王爷,乍听这个名字,还是让我的心不由的抽了一下。

“是吗?”我笑着道,脸上神色淡淡的。

“是呀,夫人你看。”她欣喜的端着礼盒走过来,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件普普通通的拨浪鼓,铜镶边,上绘百天童子画像。

我将鼓拿起来,轻轻摇了两下,听着这鼓声,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我喜得龙孕,他送拨浪鼓,一切都正常不过。

我望着鼓面上画的小人出神,久久不语,香墨也不敢上去打扰,正要悄然退下,我却叫住了她,“香墨,你觉得诚王爷好吗?”

香墨迟疑的看着我,小声道:“奴婢觉得王爷很好,很善良。”

我轻笑,“善良有用吗?”

当年,如果他能稍作挣扎,郁诚越一家又怎么能瞒天过海将我送进宫来,顶着红泪的名字活了这些多年,我似乎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来,是叫清尘。

香墨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我将鼓放到一旁,侧身

躺下,“去罢,明天一早记得将那些银子送去给袁太医。”

怀孕后,最另我安慰的一件事就是…不用再侍寝了。

我借由太后之名将易子昭推向了别的妃子那里,他没说话,只是一直望着我,最后无声的离去,后来,我听说他去了燕昭华那里。

我淡淡笑了笑,独自躺在床上,手中握着小鼓冰凉光滑的长柄,轻轻摩挲

着。

隔日,燕昭华亲自送了份厚礼过来。

“夫人,这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夫人收下。”她笑着道,将身子压得低低的,伏身站在我面前。

我淡淡喝着茶,抬眸看她一眼,“平白无故,怎么送这么大的礼。”

我可不认为一对通碧无暇的瓷彩琅珐玉金瓶是一点薄礼。

她垂眸一笑,脸上浮现红晕,款身走向我,“夫人,臣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昨晚…若不是夫人有意推让,皇上又怎么去会臣妾那里呢?臣

妾…这次送礼,还要请夫人以后多多提携。”

她福身对我一拜。

我轻笑,搁了茶盏道:“你本就生得花容月貌,皇上怜爱也是正常的,现在本宫不能侍寝,皇上理应由你们多多“照顾”才是。”

她连声应是,脸上已然笑开了花。

我笑得高深漠测,庸怠的抬了抬手,“坐。”

她侧身坐了,笑着道:“夫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现在又怀了孩子,将来,在这后宫之中真是…”

她湮了半句话没说,笑望着我。

我淡淡一笑,道:“什么福不福的,不过是造化而已,本宫从来不信命。”

她附和着道:“是呀,夫人好造化,只是臣妾…就没那个命。”

她若有深意的看着我,我觑一眼,冷笑,“有没有,得要看你…”

她见有机会,立刻起身跪到我脚下,“臣妾一切都听夫人的。”

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抬了抬手指,“何必行如此大礼,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