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i看妈妈买的,是你喜欢的苹果味哦…来闭上眼睛。”

mini倒是挺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易素轻轻在女儿头上揉着,她昨天将指甲都剪掉了,之前因为工作时长需要做指甲,所以没有剪,可是现在她怕会刮到孩子的肌肤,在女儿的头发上轻轻的揉。

“mini和妈妈说句话好不好?”易素软软的求着。

可是mini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易素也没办法,逼自己对她笑笑。

“好了,宝贝儿现在躺下,妈妈给你冲头发,眼睛要闭住,不然泡沫会流掉眼睛里,会很疼的哦…”

mini乖乖的躺下身,将头枕在小台阶上,易素用莲蓬仔细给女儿冲着头发上的泡沫。

最后为她冲干净身上,有浴巾将她抱起,抱紧了卧室,放在床上。

“我们mini真是漂亮…像谁呢?是不是像妈妈啊…”易素给mini穿着衣服。

小丫头和她不一样,她从小就留头发,发质也好,现在已经很长了…

穿好的衣服,拿过护肤乳倒在手心里一揉,让女儿闭上眼睛,在她的小脸上慢慢的涂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易素带着mini特意去了外面吃。

特意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有小朋友专门玩闹的气球去。

易素给她买好饭,放在她的面前。

“mini想不想去那里玩玩?…”

mini接过饭没有说话,只是秀气的吃着。

易素是一口也吃不进去,可是她不能不吃,女儿在看着,她咬着牙硬往嘴里送米饭,可是喉咙中像是塞了一团草一样的难受,她的眼眶有些热,她赶紧用手捂着脸,装在脸上擦着什么。

mini放下筷子就直愣愣的看着易素。

易素赶紧对她挤出笑容:“妈妈眼睛迷了,宝贝儿要多多吃饭才能长大知道嘛,快吃,妈妈都快要饿死了…”

易素拿起汤匙拼命的往嘴里送着,一口饭没有咽下,另一口饭又送了进来。

她的胃有些隐隐的做疼。

易素是无神论者,可是她只求让她的女儿好起来吧,就是马上让她去死都行,她活了这么多年,有了这么多爱,她够了,可是mini才六岁,她有什么错?

mini一边吃着饭,一边定定的望着易素,她的脸微微的仰起,眼神穿过易素的眼睛,穿过她的灵魂。

易素将一盒饭都吃光了,推给mini看着:“你看,妈妈乖不乖?都吃光了…”

mini还是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饭又大口吃了两口。

易素的手放在胃部,悄悄揉着,忍着,忍住想要去卫生间去吐的冲动,至少现在不行。

从饭馆出来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易素拿过放在外面筒架子里的透明色伞撑开,蹲下身:“mini妈妈抱你好不好?”

mini似乎很不愿意,易素解释着:“你看这里的伞很少,如果我们一人拿一个的话,那么有人就要淋雨了,可是我们两个用一个的话…”

mini张开肉肉的小胳膊,易素笑笑抱起她。

六岁的孩子其实已经有些重了,易素本来这几个月就忙工作,最近睡眠也不好,体重已经掉到了七十八斤,她抱着mini有些费力,将女儿的身体往上抱抱,另一只手打着伞。

一只胳膊根本抱不住,mini的身体一直往下滑。

母女俩头发都被吹的有些湿,易素将伞偏了一个方向,为女儿挡住所有的风雨,自己办个身子就在外面被风吹着。

因为出来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会下雨,她穿的也不多,也没有开车。

穿过人行道,mini突然伸出手去抢雨伞。

“mini乖…妈妈拿就好…”

mini只是看着她不松手,易素没有办法,一只手扶着她的手然后抱着她,这下就更费力。

明明很冷,可是易素却出了一身的汗。

雨伞的前段,水珠争先恐后的往下坠落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易素穿的是平底鞋,浅口的,鞋子都湿了,脚里面都是水。

她的脚有些发胀,有些热又有些刺。

mini的小脸贴在她的怀里,贴着她的胸,听着她胸膛里发出咚咚的声音。

有雨点落在了mini的脸上,她有些纳闷的看着易素。

易素对她笑笑:“是外面的雨被风吹进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唐以默在楼下面等着他们,接过mini,易素让他们先走,看着他们没影子了,抱着大树吐了出来。

刚才在饭馆吃的,全部贡献给土地了。

易素捂着脸,慢慢蹲下身子,抱着树哭了出来。

她不停擦着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

进门的时候眼睛有些红,她看见女儿已经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出来。

“mini如果不舒服要对妈妈说好不好?”

mini犹豫了一下,走回房间,只是这回被没有将房门关的很响。

易素从mini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唐以默。

“大姐快要生了吧,这个时候还要你在这里,对不起…”

唐以默对她笑笑:“说什么呢,我出来正好采风了,莹莹脾气太大了…”

易素苦笑着,就算是脾气大好了,谁不愿意待在老婆孩子身边。

mini睡觉的时候,易素又捡起了画笔,看着睡的很熟的女儿,一笔一笔在画纸上落笔。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晚上她给mini蒸了一碗鸡蛋羹,才端出来准备叫女儿出来吃饭,听见门铃声。

狐疑着,难道唐以默出去了?

打开门,一个耳光就飞了过来。

“mini呢?”老太太冷着脸。

进了门就要找孩子。

易素拉住老太太:“妈,不要这么大声,她会害怕的…”

老太太甩开易素的手:“你还装什么好人?孩子怎么会这样的?你做什么刺激她了?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去结吧,你们俩个都去结吧,这回我来孩子我要带走,她是我们茅家的孩子…”

mini打开房门,冷冷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扑过去要抱她,可是她一闪。

老太太仆了个空。

“mini啊,是奶奶,奶奶接你回家好不好…”

mini脑中只有父亲的那句话:“妈,不要让mini回来了…不要让mini回来了…”

mini抱着头:“我恨你,我恨你们…”

易素不管老太太去抱住女儿,哄着:“mini听妈妈的话,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易素实在没忍住抱着孩子就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mini的哭声交缠在一起。

唐以默听见mini的话,和老太太来之后的神态,有些狐疑。

mini捶打着易素,拉扯着她的头发,易素死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诱哄着,好不容易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唐以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mini看见老太太的时候情绪会特激动。

他将情况讲给老太太说,老太太脸色铁青。

“你的意思是我虐待她了?所以她害怕我?”

唐以默叹口气:“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试着将话说明白些:“你想想,mini回去之后你们是不是说什么被她听见了,或者让她看见了什么不好的场面…”

老太太仔细想着:“没有,我敢说没有…”

易素好不容易才哄着mini睡了,一夜都没敢离开,就坐在床边守着她,可是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时尚圈本就是个容易被遗忘的地方,易素现在根本不出现,很快她的位置不断被取代着,曾经的辉煌转眼就成了讽刺,很少再有秀场像她邀约,甚至有的杂志拿纳达尔来做文章,说易素是靠绯闻起家,现在被纳达尔给甩了,所以就这样陨落了。

mini生病的第二天,易素给纳达尔去了电话,说他们还是做朋友吧,纳达尔接受,紧接着他召开了一个发布会,说两个人友好的分手,可是娱乐要的可不是你们友好分手,巴不得你们之间的恩怨越多越好,就恨不得两个人掐起来才好。

那个发布会是易素要求的,纳达尔本来怕她会因为这个新闻影响公司,可是易素说了,她以后都不恋爱了,就守着mini,纳达尔也知道mini得了自闭症,他虽然很想过来看看,可是易素婉转的给谢绝掉了。

老太太是想带着孩子回中国,可是孩子看到她就是情绪激动,老太太这个委屈。

清晨易素起床,洗了一把脸,昨天迷迷糊糊快要天亮才睡,去卫生间简单抹了点东西在脸上,给mini做了点她喜欢吃的咖喱饭,牛肉在锅里,易素觉得特闷,将窗子推开,点了一根烟。

老太太醒过来闻见牛肉的味道,走进厨房,易素赶忙掐了烟。

老太太皱着眉,她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她叹口气:“素素啊,为了孩子你和侃侃谈谈吧,你们在这样下去,我都活不下去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你们怎么作我都不管,甚至就是你们两个复婚,一人在家里养一个我都不管,mini她还小,这么小的孩子她受得了吗?从出生你们就没停过折腾,就当我是求你行不行?不然你要是还是恨我们家害了你爸爸,我…”

易素抹了把脸:“妈,别说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恨了,也没有恨的,在大的恨也比不上mini。

从前她以为自己的承受力很弱,别人骂她一句,她就忍受不住了,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脸皮其实挺厚的,报纸杂志上无论怎么骂她,她都不会生气,以前是想做给别人看,现在做给谁看重要吗?

就算是成功了,给了她全世界,没有mini,要全世界干什么用?

抱着mini去了公园,易素给了女儿一个小袋子,让她喂鸽子用的,mini在广场上奔跑着。

易素看着她的小脸,迎着太阳,是啊,她这么的小…

茅侃侃跟了易素和母亲很久,见她们要回去了,在后面跟着,易素是觉得有人在跟着她们,回过头的时候,脚下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mini顺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瞳孔放大起来,指着茅侃侃开始尖叫,然后突然就抽了过去…

易素抱着mini摊在地上,一颗心,像是脱了轨道。

易素抱着mini她的双手死死握在一起,握的那么用力,因为太瘦了,她手背上的青筋全部跳了起来,直接凸出着,茅侃侃看着她的脸,无法言明的疼从胸腔里散出来。

唐以默接过孩子在外面叫着:“上车…”

易素的脚都是软的,茅侃侃将她抱起来快速上了车。

车里有老太太的哭喊声,有易素轻轻的哭泣声。

她看着唐以默怀中的孩子,唐以默掐着孩子的人中,易素闭上眼睛,嗷叫了一声,抱着头。

茅侃侃抱住她,易素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的唇角动了动,揪住茅侃侃的衣襟:“我们复婚,我们复婚…”

易素的声音太轻,茅侃侃一开始并没有听清楚,他低下头终于听清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一颗心被人狠狠攥在手里,被人撕扯着,疼的他觉得可能就要断气了,他抱着她的身子,她还在抖…

易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错过,可是现在却觉得自己错的离谱,在那段婚姻里,她从来没有努力过,她不断的去漠视,不管茅侃侃怎么对她,她就是漠视,甚至女儿出生了,她还是一样保持着自己的冷漠,于莫芯出现了,她就退让了,她想过为女儿努力,可是看见于莫芯,她就退让了,她不停的退退退,她以为自己这样做很伟大,可是伤的最深的却是她的女儿…

是mini…

医生说孩子是受刺激的,老太太指着茅侃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自己的女儿看见他受刺激…

老太太甚至觉得打茅侃侃她都跌份儿。

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她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回程的过程中,唐以默在前面开着车子,易素抱着mini,mini趴在易素的胳膊弯里,小脸白白的,睫毛时不时动两下。

回到家,易素抱着孩子进了屋子。

唐以默坐在沙发上,看着茅侃侃的脸,又看着老太太的脸,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mini在茅家的时候没有听见你们说什么?…”

茅侃侃只觉得喉咙烧得慌,想喝水,可是水到了嘴里又变成了高浓度的烈酒,喉咙里热辣辣的,他放下杯子。

“为什么这么问?”

唐以默思前想后:“易素就算工作忙,可是之前mini都是好好的,自从上次她回来,周阿姨就说她情绪不对,她们也没当真,以为是孩子闹脾气,可是现在看来,是她听见或者看见了什么…”

茅侃侃回想着,他…

老太太身子一抖,抖着手:“一定是那次,是那次…”

老太太病了,茅侃侃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可是老太太死活就一句话,滚,不想看见你。

mini醒了就抱着易素不撒手,眼里都是害怕,易素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拿刀挖着。

晚上的风很凉,易素开着窗子,站在厨房中,捂着唇,不让哭声发出去,女儿还在睡觉,她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拿着红酒杯。

啪!

厨房的灯被点开。

易素的眼睛有些晃,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冰箱前的男人。

茅侃侃取过一个杯子,到了满杯的红酒,一口咽下,无边无际的苦涩。

他坐在地上,对这易素,一杯一杯喝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地上都是酒瓶,喝到第六瓶的时候,茅侃侃好像喝多了,他唠唠叨叨的说着。

笑着流泪:“你说我这是当的哪门子爹?自己女儿看见我都会受刺激…我告诉你素素,我他妈的没了你我就活不成,可是你就是不待见我,我能怎么样啊?mini和你那么像,我只是说说,我说我要做试管,让她不要回来了,你说是不是报应?她就听见了…”

茅侃侃从外衣兜里取出烟盒空出来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我是没招了,你恨我,孩子恨我,我妈恨我,我爸我姐他们都恨我,我无奈你知道吗?我跟你说,我活着都觉得累,要不是为了mini和老爷子老太太我真他妈的想,我们俩一起死了算了,活着太累了…”

他是一边吸着烟,一边喝着酒,然后摊在地上,抱着酒瓶子。

还在絮絮叨叨的。

“要不然我们俩抱成一团,他妈的从楼上跳下去算了…”

易素用双手捂住脸,无力的摇头哽咽。

茅侃侃伸出手,去够易素的脚,她满脸是泪,他的眼睛红红的,嘶哑着嗓音。

“素素咱忘了张扬行不行?忘了你爸的事情行不行?为了女儿就这么过了不行吗?不行吗?他给你什么,我都给你…光宇够不够,整个茅家都给你…”

易素抖着唇才要说什么,可是没等她说话呢,茅侃侃又说了,脸上是被痛苦折磨过后的扭曲:“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

茅侃侃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可能喝高了,但是细想却清楚无比,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比谁都清醒。

他清醒着呢,他干了多少混账事儿啊,mini才出生的时候,他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他有女儿了,可是后来为什么都变了呢?

两个人坐在厨房相互检讨着。

究竟他们做了什么,让最爱的那个人痛了。

茅侃侃站起身,手托着头冲了出去。

他问自己都干了什么?

mini是易素给他的,就算他和素素不行了,可是他怎么会那样对孩子呢?他恨不得将她溶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的不分开,为什么就变质了呢?

茅侃侃坐下楼下面,仿佛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他迷茫的看着前方,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做错了?

清晨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醒,茅侃侃睡在客厅里,哼哼着。

易素揉着头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脸有些红。

易素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烧得很厉害,她转身想进厨房去找药,可是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开,将她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嚷嚷着:“难受…”

易素的小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只觉得头烧得降了一些温度,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易素觉得身子有些僵硬,她很不习惯,想抽回手,可是他握得紧,易素知道茅侃侃生病的时候,不喜欢吃药,易素看着他的脸,他瘦了很多,易素知道其实自己有点不知好歹,现在想想,自己如果能有对将对女儿一点的心使他身上,去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光景。

易素叹口气:“我去给你找药…”

茅侃侃就是不松手,易素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挂钟,还有些时间,mini暂时不会醒。

mimi想上卫生间,醒了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母亲,爬下床光着小脚丫打开门,然后就看见沙发上的那一对。

易素昨天根本也没怎么睡,加上真的喝多了,被他抓着手不放,有些困,就迷迷糊糊的睡在了他的胸膛上。

mini返身回到房间里,拿出易素给她买的画笔对这茅侃侃就扔了过去,易素睡在他胸上,被砸醒了,她睁开眼睛,就对上女儿愤恨的眼神。

茅侃侃真的烧得糊涂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易素去抱她,还好她没有挣扎。

“mini…”

mini恶狠狠的看着茅侃侃的方向:“讨厌…”

说着就将自己又关进了屋子里。

易素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扯成两瓣了,老太太醒了之后,提着行李看着沙发上的人:“我走了,你们乐意折腾就折腾吧,早晚把孩子折腾进去你们就甘心了,以后我不管了,孩子能活着算她命大…”

老太太离开的时候,是哭着离开的。

唐以默去送老太太离开,易素叹口气站在女儿的房门前,轻声敲着门。“mini是妈妈…”

没有声音,易素将饭碗放在门前:“mini啊,爸爸妈妈都在,你可不可以和妈妈说句话呢,你这样爸爸妈妈都伤心了,你出来和妈妈说话话好不好?就说一句话好不好?…”易素看着毫无反应的门板,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脸上又挂上了笑容:“mini那出来把饭拿进去好不好?”

mini将门拉开,小脸冷冰冰的,拿起饭碗看了易素一眼,又将门关上了。

易素不知道茅侃侃和老太太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女儿这样,她也不想知道,她是做母亲的,茅侃侃是做父亲的,谁也不会想去看孩子难受。

茅侃侃烧得到了下午一直在说梦话,mini出来上厕所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出来,易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茅侃侃,胡茬都冒出来了,眼圈下面两圈黑黑的印子,脸烧得红红的。

易素抬起他的头,让他的头在自己的胳膊弯处,一只手拿过杯子,将水杯送到他的嘴边,茅侃侃的脸通红,热度很高,可是他不配合,弄的易素手忙脚乱的。“吃药…”

“不吃…”啪! 

他烧死算了,就是吃药了,mini也不会好,他还活着干什么啊?mini现在这样了,素素肯定恨死他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如果有卖后悔药的,他一定第一个去买,他什么都不做了,就静静的待着,只要她们高兴,只要她们健康,他什么都不求了,茅侃侃心里发涩,怎么会将报应报到孩子的身上?这比拿刀剜他的心头肉都要痛啊。

mini趴在门边,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然后坐在地上继续拿着画笔在纸上乱画着,她在画纸上画了三个人,可是却在最后一个人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

易素重新又倒了一杯水,将药扔进水杯里,用水冲散,把杯子送到他唇边,柔声的说着:“听话把药吃了…”

茅侃侃其实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可是眼前这样的一幕让他舍不得睁开眼睛,就算是梦,那就做长一点吧 ,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如果可以拿就一辈子别醒过来了,这样女儿也不会有事。 

“三哥,我是不是做错了…因为我不知道好歹所以都报应到孩子身上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爱我,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张扬就算死了,可是毕竟我曾经爱过他,我只是想去送他最后一程,我没有想过离开的,那个孩子…”说道孩子的时候,易素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茅侃侃的手上:“我没怨过任何人,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开心点,多给他一些信心,也许他就不会离开,都是我的错…”

易素放下杯子,叹口气离开了客厅,屋子外的阳光一条一条照射进屋子里,照射在地板上,在地板上拉出一条一条的光彩。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两个人,两颗心,心贴着心,过着最平淡的事情,却拥有最浪漫的爱,一句关心,一句问候。

茅侃侃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没有长大,可是在知道女儿生病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十八岁的少年,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不合格的,他将自己所承受的痛全部转嫁到了女儿的身上,所以现在老天惩罚他,让他就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一切都是他找的,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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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奈何缘浅 92

茅侃侃横在脸上的胳膊动了一动,他只是动了一下身体就跟散了架子似的,拿起杯子,将水喝下,可是就是连喝水这么简单的事情到了他的身上都很难,嗓子处像是含了两口沙子,卡在他的喉咙处不上不下,难受的要死。

脑子嗡嗡响着,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病的,他的心底升起一丝哀凉,心口的位置疼的难以附加,自闭症。

强撑着身子站起,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他稳住自己的身体,易素出去送唐以默了,毕竟他在这里,唐以默就不需要在留下了,茅侃侃觉得可能是刚才喝的那杯水,因为里面放了药,药片化了,化成了粉末,黏在他的舌根处,所以喉咙处火烧火燎的苦,撑着头,可是脚步不稳踉跄一下,脚趾重重磕在门板上,只觉得眼前一黑,额头有汗流下来,他咬着牙扶着墙壁,双手的死死扣在墙上。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悔,他做事一向不后悔,无论是在公事还在私事上,从来没有。

他一直很强势,无论是在对待易素还是对待mini的问题上都是,那个时候送走孩子,疼不疼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别人摸不到看不到。

可是他现在后悔了。

茅侃侃晃着走进厨房,拉开冰箱,下面密密麻麻摆放着一排的矿泉水,茅侃侃拿起一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试图压下这股火气,不然他就要被烧死了。

快要喝完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看他,回过头,愣住。

他试着将自己的头发往下压压,即使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极了,慢慢蹲下身子:“mini…”

可是一动又扯到了脚趾,指甲一定是淤青了,从肉里泛着疼。

mini看着他蹲了下来,看了他一秒钟后,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小手将门重重关上门。

茅侃侃蹲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他想自己一定在什么时候得了贫血症了,不然头为什么那么晕呢?

他的脸通红,头发乱七八糟的横在头上,下巴上泛出青青的胡茬,衣服皱得像是梅菜干,要多惨就多惨。

她很久才站起身,他终于明白易素为什么会在半夜出来抽烟,空气中好像充满了过多的一氧化碳,他要被憋死了。

抖着手从流理台上拿过她放在一个角落的烟盒,其实看盒子就知道不是他喜欢的味道,非常女士的烟,有些薄凉,打开盒子从里面空出一根,细长细白的烟身。

火星在指尖燃起,他狠狠吸了一口,可能是吸得猛了,呛得他肺疼,猛烈的咳嗽,咳得弯下了腰,嘴巴里有涩涩的清凉和苦涩味道,混合着才喝进去的药水,就卡在嗓子眼上,吞不下。

心里某处也在冒着烟,被烧焦了,嗤嗤冒着一股子叫做疼的烟。

胸腔口出像是被人打断了肋骨的疼,疼的他心发慌。

漱了口,将手洗干净,撑着身体走到女儿的门前,犹豫了很久伸出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mini…和爸爸说句话好吗?”

茅侃侃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