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也想起了自家娘亲的拳头,缩了缩脑袋,磨着大厨说了很多好话,怎么都不肯。安安没法子,又跑去前面楼里,半响,才找到一个老头子,拨开对方的算盘,直接爬到老头子的身上,摇着他的脖子:“曾祖爷爷曾祖爷爷,我要吃鸡。”

安老爷子被宝贝曾孙女摇得头昏脑胀:“鸡,哦,鸡厨房里有,你去吃,别吵曾祖父算帐啊。”

安安得了准话,理直气壮的去厨房要了一只鸡,直接记账在了安老爷子的头上,把鸡塞给了后院等着的张牙,再次许诺道:“以后你还帮我出头,就还会有鸡吃。”

张牙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点头,叼着鸡腿捧着鸡的跑了。

等到了晚上吃饭,安安因为心情高兴,吃了两大碗饭,安老爷子很是欣慰:“安安在张身子啦,下午的鸡好吃吗?”

安安心里一咯噔,暗叫坏了。果然,饭桌上,她的老娘就开问了:“你吃了鸡,还能吃下两碗饭?”

安安哭丧着脸,不敢再撒谎,只好把下午的事情都说了,安屛一听冷笑一声:“多大的老板啊,开口就许了人家一只鸡,你知道我们福禄楼一只醉鸡要卖多少银子吗?”

安安:“不,不知道。”

“十两银子。”

安安瞪大了眼:“那不是我一年的饭钱吗?”

安屛哼哼道:“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大老板啊,一口气就花掉了你一年的口粮,多阔气。”

安安张口结舌,半响,两行眼泪就直接飙了出来,哭得比下午还伤心:“我的饭钱,娘,我是不是要饿一年才会有饭吃啊?”

安屛故作深沉的想了想:“对。”

安安看了看自己的饭碗,再看了看桌上的三菜一汤,果断的拿起筷子:“那以后我不吃饭了,吃菜就好。”

众人:“………………………………”

已经不再是黄口小儿的茵茵低头闷笑,安安以为是笑她做了错事,塞了满口的肉,还在为自己申辩:“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骂我是野种,说娘亲是寡妇,我也不会丢了一年的饭了QAQ”

她话音一落,桌上的几位顿时没了声,安屛问她:“谁骂你野种了?”

安安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危险,不过,她很是听母亲的话,掰着手指数数:“卖鸡鸭鹅的王小子,卖包子的胡小子,还有渔工家里的刘幺儿。”数完了,又问,“娘,他们为什么骂我?我到底是不是野种啊?”

安屛一拍桌子:“你算什么野种,你是龙种!”

安老爷子和茵茵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安安,安安却问:“龙种是什么种?”

安屛:“就是龙的种。”

“龙是什么?”

安屛拍桌子:“吃饭。”

安安瘪嘴:“娘,你忘了,我有一年不能吃饭了,我只能吃菜。”说着,自己又去夹肉,塞得嘴巴里满满当当。

安安自以为自己解决了麻烦,过了半月,自己再去厨房里玩耍,就看见有陌生的人在跟大厨说话,一边的帮工在忙活着搬货,都是当天宴席要用的活禽鱼肉等物。

大厨见了她来,笑问:“小老板,你又要吃鸡吗?”

安安捂着肚子很苦恼的道:“不吃了,我连饭都没法吃了。鸡太贵,我吃不起。”

大厨身边的人听了,笑道:“这是小老板吧,长得真细白。您喜欢吃鸡吗,我专门卖活禽的,正巧今日还多数了一只鸡,给小老板补补身子吧。”说着,就从笼子里提出只小乌鸡来,看着炖汤最补。

安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跟她家做买卖,会送她鸡吃;而那王家也是跟自家做买卖,反而还会在大街上骂她。不过,小丫头觉得不懂也没关系,至少今晚有鸡汤喝了。

她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王家的活禽,别说王家,就连胡家的面点,刘家的活鱼也没吃过了。

再过了三个月,安安满了五岁,安屛终于开始琢磨着让她去读书,不再虚度光阴。

不少人笑说:“我们这些商人,生了儿子可以继承家业,女儿的话懂得拨算盘就好了,读书读多了反而不美,以后不好说亲。”

安屛一概不听,亲自去买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牵着自家丫头去孟城最大的学堂,她要让自家女儿做个女学究。

安屛不知道的是,在那学堂里,高挂的太阳下,正跪着一地的先生们,对着某人三呼“千岁,千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泪流满面,还有两更在晚上

养条龙(2)

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南厉中部的一座关键城池。

学堂是朝廷出资建设,占地百亩,除了供老师们生活所需的田地外,就是书社和武馆,还有老师们的住所,另外还提供贫困学子们的陋居,可以保证不管是战乱还是和平年代,学堂里面的人都可以自给自足,除了出的田地和屋舍,后续根本不需要花费朝廷一毫一厘。

孟城是孟州最大的学堂,里面的学子从五岁到十二岁不等,孟城附近的城镇也会送适龄的学子过来走读。

安屛牵着自己的女儿,在可以容三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门口静静的站立了一炷香,琢磨着这到底是学堂还是千年后的大学学府,这门牌实在是太过于……威猛,吓着了她这个千年后的孤魂。

“安老板。”才刚刚踏进大门,身后就有熟人打招呼。

安屛一看,笑意盈盈:“寇大老板,最近生意兴隆哇。”

寇彬拱了拱手:“拖大家的福!安老板也是带孩子见先生的?”

安屛扬了扬安安的小手;“我想让安安来念书。”

寇彬怀里也抱着个小女娃儿:“正巧,我今天也是送小侄女来见先生的,就是不知道先生肯不肯收。”

“原来是小侄女,我还以为寇老板成亲了呢。”

“怎么可能,”寇彬说,目光下意识的在安屛的发髻上看了眼,别有深意的道,“我早与父母说了,我的娘子一定要情投意合之人,媒人寻的那些都太过于浮夸,真的娶进门了,夫妻不和睦,家里的富贵也难长久。”

安屛点头:“家和万事兴嘛!”想了想,又称赞了一句,“寇老板蛮时髦的,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寇彬不知道‘时髦’是什么意思,不过有情有义这个赞誉很得他的心,谦虚了几句,也抱起怀里的小侄女与安屛一起进了学堂。

现在是早上,古人大多起得早,这读书也更加早,安屛他们来的时候,已经隐隐的听到了读书声,过了林荫道有块宽敞的空地,空地之后呈半圆形的几间学社,隔得远,都可以从窗口看到摇头晃脑的学子们在读书。

寇彬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引着安屛进了一道月牙门,里面别有洞天的一处小院,假山流水和阁楼,处处透着雅致。更有一处碑文矗立在其间,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古词,安屛好奇的凑过去看,偏旁部首七拼八凑的拼了半天,发现一个字都拼不出来TAT。

古书法什么的,太玄奥了,凡人看得懂才怪。

寇彬解释说这是太上皇通过朝廷出资修建学堂的提案时,写的一首词。安屛懵懂的点了点头,对安安道:“你一定要好好读书。”

安安问:“为什么?”

安屛:“否则就会跟你娘一样,成为文盲,连一块碑文都看不懂,太丢脸了QAQ”

寇彬咳嗽一声:“其实,南厉大部分的女子也都不识字。”

安屛抱紧了女儿:“我家安安跟她们不一样。”

待进了阁楼,只瞧见一位老先生与一名书生在下棋。老先生认识寇彬,听说了缘由,摇头道:“学堂里都是男子,女儿家读书的少,有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轻易不会寄在学堂读书。”

安屛道:“安安才五岁,在学堂里读到十岁就学得差不多了,应该不碍事。”

老先生摇头:“实在是没有破过例。”

寇彬也劝说:“想来往年也有人家送女儿过来想要读书的,难道都无功而返了吗?”

老先生道:“有的自然是归了家,由家里长辈教导;也有的联合请了先生,选在一户家里就近读书。”

寇彬道:“不知一个先生最少教多少个学生?”

“五个。”

寇彬笑道:“那不如这样,我们再去找三户人家,凑齐五个女学生,再由学堂里的先生教导,如何?”

老先生还是摇头:“不能破例。”

说来说去,主意也出了一些,老先生只是摇头,寇彬没了法子,就问安屛:“实在不行,我就单独给小侄女请个先生在家读书,避免寂寞,安安也来做个伴,你看怎样?”

安屛犹豫:“会不会不方便,寇老板你家在城东,府里的……”

寇彬打断道:“无妨,他们读书在前院,我母亲与府里的嫂嫂妹妹都在后院,没大事基本不出来,安安可以安心读书。”

安屛正犹豫着,冷不丁的听到棋子敲打棋盘的碎激声,那老先生的身子突然一震,打岔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一位人选,是老夫远房的一门亲戚,原本在家乡他也是教书的先生,因为家里出了事,远道而来,现在正想在学堂谋个缺。两位不弃,倒是可以请了他教书。”

安屛道:“您都说是远方亲戚了,家里又出了事,可知道是何事?”话音刚落,又听得‘呛’的,又有棋子落盘。

老先生斟酌着道:“具体的事老夫也没细问,不过可以确定与他无干系。”

寇彬也多了心思:“那他性情?”

老先生铿锵有力的道:“自然是君子中的君子!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夸赞,做过他学生的没有不敬重于他。”

安屛笑道:“老先生您这有王婆卖瓜之嫌啊。”

老先生老脸一红,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不远处那下棋之人也耳际泛着粉色,安屛眼尖的问:“该不会就是下棋的这位帅哥吧?”

老先生呛咳几下:“帅……帅哥?”

安屛很正直的解释:“也是先生的一种尊称。”说着,又对那人道,“帅哥,别躲了,好歹是要教我的女儿,总不能避着我这做母亲的吧。”

她这么一说,那人干脆抛下棋子,施施然的走了过来,眼神倒是不看两位家长,反而落在了小女童的身上。

他很平静的问安安:“可读过什么书?”

安安咬着嘴唇看向母亲,见安屛点头,这才开始答话,说:“我读过很多童话书,会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还会二十六个字母,会数数,我可以数到上千了,我还会打算盘,不过只能算到上百,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娘亲的名字,还会写福禄楼三个字,对了,我这两天在学‘龙’字。”

那人问:“为什么学龙字?”

安屛还没来得及阻止,安安已经快嘴的回答:“因为娘亲说我是龙种。”

这些,老先生咳得更加厉害了,那人若有似无的瞥了对方一眼,老先生身子剧烈一震,急忙去端茶水压惊,哆哆嗦嗦的缩到一旁,不再言语。

那人笑道:“你是龙年生人?”

安安看向安屛,拍手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只要我属龙,所以就是龙种啊!”

也许是错觉,安屛觉得一瞬间,对方的眼神似乎都变了变,显得格外的锐利深沉,可他又露出那人畜无害的神情:“先生我也属龙,而且,我会一百零八种龙字的写法,我教给你好不好?”

安安更加高兴,连连点头:“原来先生也是龙种!”说着就抱起安屛的脖子,唤娘亲。

寇彬眼见着好不容易哄骗的小鸭子就要飞走了,顿时有些惊慌,不过,他经商多年,心思那不是普通人可比,当即问安屛:“贵府还有空余的院落请先生安家吗?”

安屛这才想起古人请先生都是直接请到自己家里的,不过,相比之下她更加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陌生人家里读书,正准备说院子倒是没有,空房间倒是有一两间,那先生倒先说了话:“我虽然初来咋到,在城中倒是有租下屋舍,里面书房很是宽阔,用来教一两个学生绰绰有余。”

寇彬又道:“毕竟男女有别,安安虽然还小,总会有些避讳,去先生家里读书始终不妥。”

那人笑道:“无妨,教一个学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我既然以此谋生,学生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等到手头宽裕,以后学生只会多不会少。”

寇彬反驳:“学生太多,对她们各自的教导难免会疏漏,别是书每日去读,总是隔天就忘了才好。”

那人道:“这一点尽可放心,学堂里一个先生最多教二十个学生,我怎么多也不会越过这个数去。再说了,学生太多,我自己也会觉得疲累,大约只会教那么三到伍个,资质不足的,不教也罢。”说到后面,居然冒出了一股文人的傲气,驳得寇彬哑口无言。

寇彬又不愿意就此放过接近安屛的机会,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安屛要送安安来学堂读书,自己连哄带骗的也哄了小侄女来读,没想到事情一变再变,脱离了他原来的预想太远,最后,只好让自家小侄女也送去,与安安一道读书。

几人商定了上学的日期,问清除了那人的住址,问清楚先生姓氏,居然也姓安,又预付了一半的束修,签了协议,这才打道回府。

等到人都走尽了,那安先生才坐回棋盘边,老先生亲自重新给他冲泡了一杯茶。

安先生手执黑子,道:“继续。”

那老先生先磕了个头,道了一声罪,这才颤巍巍的在他对面坐了半边屁股,继续下起棋来。那如履薄冰的模样,压根不像是安先生的长辈,倒似对方脚下的一只蝼蚁般,甭得怪异。

作者有话要说:某只感冒了,终于哄了他吃药洗澡睡觉,我才爬上来码字,不容易啊

这篇文从开文起,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冒出来了,开V了都不放过我QAQ

养条龙(3)

有事情忙活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因为安安要读书,安屛到底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陌生人家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所以特意让茵茵这位小姨做了跟班,每天护送安安读书上学。又给两人再多做了两套衣裳,两件斗篷,怕她们路上寒凉。老爷子也老了,安屛也给老爷子做了两件。吩咐裁缝师傅量几人尺寸的时候,干脆大手一挥,给酒楼里的大厨帮工小二们一人多做了两套,说是端午节的节礼,一时间整个茶楼都喜气洋洋。

五日后,等到寇彬送了他的小侄女过来,两人才驾车去了安先生家。

很显然,安先生教书的束修很丰厚,居然租了城西一个三进的院子。前院是仆人们的住处和待客的客厅,中院才是书房,除了满柜子的书,就是各种兵器,院中是个十分宽阔的空屋,里面摆放了书桌椅子,一看就知道是教书的地方。从屋里往外看去,连成片的茶林,很是郁郁葱葱。再偏一点,是铺着实木的练武房。

安安拖了鞋子进去蹦蹦跳跳了一番,又去武器架上拿了跟木棍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对安先生道:“先生,我能学武吗?”

安先生问:“你为什么要学武?”

安安毫不犹豫的道:“因为学了武之后,我就可以自己去揍那些骂我的人,不用再给别人送鸡了。”她始终惦记着一只鸡十两银子的事,虽然娘亲每日里还是让她吃两碗饭,可她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安先生招手让她过来,摸着她的发顶道:“谁骂了你,告诉先生,先生替你教训他。”

小孩子都让大人替自己出面教训坏蛋,安安却摇头,道:“安先生又不可能帮我一辈子,我要自己学武,自己去打倒坏人。”

安先生眉头一动,仔细的端详安安的面容,轻声道:“你果然是随了她的性子。”

安安问:“她是谁?”

安先生道:“我的娘子。”

安安道:“先生你有娘子了啊?”

他道:“对,我还有个女儿,可惜,我的娘子与我斗气,带着女儿跑了。”

安安叹气道:“那你女儿正可怜,肯定也跟我一样在外面被人欺负。”

安先生问:“为什么会被人欺负?”

安安撅嘴:“因为我们都是没爹的孩子啊。”

安先生牵着安安的手紧了紧,转瞬又松了开来,带着他去找寇家的小姑娘。安屛正在给孔子的画像上香,嘴里碎碎念着“孔老夫子,你要保佑我家安安会读书啊!”的闲话。

寇彬在一旁哭笑不得,说:“安安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她又不用考状元。”

安屛瞥他一眼,深沉的摇头道:“你不懂!”

寇彬噎了噎,安先生道:“读书不只是为了卖于帝王家,更多的是为了知事、明理。日后如有闲暇,安夫人还可以带着安安一起出去游历一番,让她多涨涨见识。”他刻意叫安屛为‘安夫人’,寇彬觉得奇怪,可安屛的确是梳着妇人的发髻,有心解释,又怕安屛多心,只好站在一旁不吱声。安屛倒是无所谓,对于她来说,安夫人这个头衔就同几年前睿王妃那个头衔毫无不同,都是别人嘴里说的,她自己承不承认完全是两码事。

安屛将屋里屋外都看过,见到处亮敞,从外面就可以瞧见里面的动静,很是满意,仔细再交代女儿几句,这才离开。

寇彬又喊住了她,安屛一门心思在酒楼上,对这些应酬很是不耐烦,她总觉得最近见寇彬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难道你没收到帖子?”

安屛疑惑:“什么帖子?”

寇彬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烫金的青贴:“就一个月前,我们孟城来了位贵人,从知州手上买下了财神道所有商铺的三十年出租权。这张帖子,就是那贵人给商铺老板的请贴,邀请我们三日后去他府里议事。”

安屛道:“我没收到帖子。寇老板你也知道,我是个外来户,铺子的租金也是三年一交,铺子的归属权是谁的都跟我没关系。而且,据我所知,南厉所有的大城镇上主干道都是由朝廷出资修路,由当地的官府负责维护,铺面的租金其实就是路面维护金额的主要来源。所以,商铺说得好听是属于私人,其实还是朝廷的财产。”

“可现在,官府将这条路的商铺卖出去了。”

“卖给谁不是卖啊,我都是付租金。”

寇彬对安屛的理解能力大摇其头:“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如果商铺统一卖出去了,那么,我们的新东家就换了,租金说涨就涨,这……”

安屛也摇头:“寇老板,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租金真的涨得太厉害,我离开就是。”

寇彬一愣:“离开?”

“对啊,我本来就不是孟城的人,我既然可以来孟城做生意,我也可以去别的城做生意啊,都是赚钱,在哪里赚不是赚。”

寇彬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一说,对于他们而言,在哪个地方做生意,就代表有一半的可能是在当地安家落户。安屛这张口就是离开,这份性情,说好听的是洒脱,说难听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寇彬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要劝她留下,还是还怒吼让她离开。

安屛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绝:“其实吧,你都说那人是贵人了,而且能够逼得官府买卖商铺,想来身份很不简单。这样的人,要么收拢商铺全部归他自己所用,要么,就继续租给我们这些人,那样的话,租金必然不会提高太多,否则我们都走了,谁开铺子,哪怕有人来开,一时半会也撑不起一整条街的生意啊。再说了,孟城又不止这一条街可以做生意,城大着呢,大家既然可以把财神街做成孟城第一街,自然可以将别的街道的生意也做起来,到时候反客为主不是更美?”

寇彬苦笑:“你说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