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回头安抚老爷子道,“家里一切安好,您放心,”低下身子,细心地为老爷子整理了下衣领,温柔地劝道,“爸爸,您去休息室里歇息会好不好?末末现在这样,她需要您在边上支持、照顾,若您也累倒了,末末,大概,大概----”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好,我去休息,末末那边,抽空让惜文回去看看,若能的话,入土时,把丫头接来吧,不管怎样,谨儿是她的爸爸,依赖了十几年的亲人,临走时,让他们再见上一面,谨儿,谨儿,一辈子,最疼、最宠的就是这个丫头了…他也舍不得末末吧,”絮絮叨叨的,又是一阵伤感鼻酸,“我可怜的小末丫丫,以后该怎么是好哦,”

“好,我知道了,”叶宜兰跟一旁的小妹使了个眼色,下一刻,老爷子被叶映萱推走了。

“家里出事了?”看着老爷子的房门关上后,简宁才走过来问道。

“李嫂说末末不见了,”一脸焦急和担心。

“多久前的事?”眸底一暗,心下嘀咕,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动手了吧!

“李嫂也不知道,就说早上我们出发前去瞧过丫头,见她睡的熟,就忙别的事了,刚才老杨带程叔上去准备给末末例行检查时,发现床上没人,满屋子找了个遍,也没见人,沙发上为她准备的那套孝衣也不见了----”

“她一定知道今天是下葬的日子,你打电话给老杨,让他带着程叔快点过来,我现在就派人出去找找,”

“好好,你快去,多叫些人去找,把惜文也叫上,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叶家非乱了套了,不说老爷子那边,就惜文这边也过不去!

那‘割脉’的场景,她可到现在还印象深刻呢?

这个儿子,别看长的一副聪明相,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

若末儿真有个好歹,他怕也是要去了半条命的!

简宁点头,“我知道了,您别担心,”说完,朝赵惜文走去,眉头深锁、面色凝重,连步伐也比先前沉重了许多。

叶菡睿不知道简宁给赵惜文说了什么,只见他听完后,方才还悲戚的脸立马惊恐起来,急急地跟一旁的王子交代了两句,便冲冲地起身离去,孝衣都来不及脱,一同离去的,还有一旁帮忙招待客人的唐小逸、严斌他们。

当时,他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大事了!

而且这大事还跟叶末有关,因为除了她,没有人能让赵惜文这般慌神。

这么想着,他的精神也开始混乱、紧张起来!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叶修谨的突然离世,叶末的冰棺相拥,昏迷后苍白睡颜、呼吸衰弱,突然,醒来后的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这都是神经崩溃的象征!

还有,叶家的家庭医生的诊断报告:叶末很可能患了自闭症!

关于自闭症他查过资料:自闭症又称孤独症,被归类为一种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其病征包括不正常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兴趣和行为模式。自闭症是一种广泛性发展障碍,以严重的、广泛的社会相互影响和沟通技能的损害以及刻板的行为、兴趣和活动为特征的精神疾病。

通俗点说,就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完全处在一个封闭的世界,对外界的一切完全没反应,除非她自己愿意走出来,情况才会改善,否则…一辈子就都会是这样。

一辈子,一辈子,回想这几日的种种,他终于明白,那种揪心、那种恐惧,是怎般的熬人了。

那疼,是真真,发自内心的,越压越疼的撕心裂肺。

三天三夜的昏迷不醒,可,醒过来又怎样?只是让人更心疼了,对众人的呼唤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双空洞的眼睛,没有焦距,没有光彩,没有倒影,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脸色苍白、无色,本来还有些婴孩肥的脸,因为消瘦,倒越发显的精致了,却更凸显那双杏仁大眼,呆滞、无神。

整个人毫无生气,像个魂魄全无的娃娃,空留一副躯壳在人前!

不过,更加的勾着人心疼肉疼!

想的入神,没注意有人靠近,恍惚间听见来人说,“末儿不见了,姑姑说让你赶紧打电话给小李,让他带些人跟着去找,”

小李,二炮四连的连长,他爸手下一得力干将。

连他都找上了,看来事情真的大条了!

他爹起身,他脑子一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爸爸,我也去,”

“你去干嘛?给我老实呆着,”他爸吼他,脸绷的跟什么似的。

“我就去,”他一脸认真。

他爸愣了,记忆里,这个儿子很少忤逆他,倒不是说他怎么怎么乖,而是这个孩子从小就非常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论学习还是生活方面的事,他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安排,甚至连报考高中这等大事,他也只是告诉他的选择,却从未征求过他的意见。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一百个放心,他一向知礼懂礼,心思慎密,可,这段时间,他似乎有些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跪回去,你是长子嫡孙,必须要守住这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儿子跟着去,只是觉得,这个儿子,这段时间太反常了,也太情绪化了,他下意识地反对。

叶菡睿正准备再争取争取时,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然后,就看见大厅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孝衣的人‘静静’地走了进来,虽然肥大的孝衣将来人整个人从头蒙到脚,但从那纤细、娇小的身形中,可以看出,这是个女孩,女孩的手里捧着四捧大大的花束:红的火花兰,黄的郁金香,紫的紫苑,粉蓝白的三色堇。

将她遮的那叫一个严实。

“末末,”他下意识惊叫出声,他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规矩,末末是你能叫的?”然后,撇下来,迎上前去,一同迎上去的还有坐镇后方的叶宜兰和叶家其他人。

叶末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跟任何人说话,望着被白色菊花‘簇拥’着的冰棺里的人,默默地走了过去。

这样的叶末让叶家所有人都害怕,“末末,”叶宜兰将她环在怀中,“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她不能让她挨近棺材,不能让她再一次爬进棺木,也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她怕,她真的怕了,这孩子,她从小养到大,当亲闺女疼的宝儿----

“姑姑,你别拦我,我是他的女儿,我该给他披麻戴孝,”叶末抬眸望着她,一脸的执拗和恳求,“我要给他披麻戴孝,”

叶宜兰呆了,旁边的叶家其他人也呆了,包括叶菡睿。

她说话了,她竟然说话了----

“好,你去,你去,”叶宜兰让位,并且亦步亦趋地将她护送到冰棺前,身后的王子,连忙打电话给出去找人的赵惜文。

叶末走到棺木前,手伸进去,将叶修谨边上的菊花扔出棺外,“末末,”有人叫,她也不理,继续扔,直到一根都不剩,“爸爸,我来了,带了你最喜欢的火花兰和黄色郁金香,还有三色堇和紫苑,我刚听花店老板说,三色堇代表——思念紫苑则是回忆,代表我对你的思念,永永远远的思念,直到我也躺在这里的那一天,”然后将手中的花一一摆了进去,将整个冰棺铺满她带来的花,又不至于将叶修谨掩埋。

将一根火花兰和郁金香放在他胸前,“你记不记得我曾以前跟你说过,我非常非常----讨厌这两种花,那是因为每年他的忌日,你总为他买上一大捧火花兰,可自我十二岁过后,每年生日,你却只送上一朵黄色的郁金香,我很生气,非常生气,所以,我恨他,讨厌他,除了他将我抛弃之外,我还气愤他死了还霸着你不放,”

语速轻缓,声音柔软,温润,不疾不徐,像是午夜的有声小说里的主持人,带着轻柔的声音缓缓地讲述着平淡的生活故事,手伸进去,摸向那冰凉永远都不会再有温度的脸颊,不再柔软,没有手感,不过,依然让人眷恋,缠绵。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年他的忌日,我都会替你送上一份火花兰,而你的生辰和忌日,我会送上黄色的郁金香,”

“还记得那晚我给你唱的歌吗?我知道你让我唱歌是为了帮助救援人员确定我们的位置所在,你的苦心,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用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颊,咬着嘴唇努力不哭出声来,只是,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因为你的舍己为我,无私奉献,我得救了,可是我不想跟你说谢谢,一点都不想,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因为这是你最后的遗愿,生前,我从未忤逆过你,现在,也不会,你放心好了,我永远都是你的乖宝宝----”

“六岁时,我发高烧,我怕疼,不打针,你说,宝宝,打了针后病就好了。我说,好,打吧,我不疼!

七岁时,你说,宝宝,好厉害,这么长的唱词都能记住,真棒,于是,为了得到你的夸奖,我偷偷地跟着爷爷的唱片学昆曲,只为你说那句好棒的时候,亲亲我的额头。

八岁时,你说,宝宝,上学后,要乖乖听话,学好知识,报效祖国,我不懂,我只知道,比起报效祖国,我更想报效你。

九岁时,你出国了,把我一人丢在这儿,你说,宝宝,要听爷爷的话,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为了不让你失望,我听爷爷的话,乖乖的,不惹事,不淘气,可你也只是偶尔地回来看看我。

你说…你说了好多好多,我都记得,都记得,你让我唱我便唱,让我喝我便喝,让我好好活着,我便好好活着,你说…你说若无世间爱念者,则无忧苦尘劳患;一切忧苦消灭尽,犹如莲华不著水。众生随爱想,以爱想为住;以不知爱故,则为死方便…若知所爱者,不于彼生爱;彼此无所有,他人莫能说。你说的一切一切我都记得,可你答应我的,却很少履行过,你不是个称职的爸爸,从来都不是,可我不讨厌你,一点都不讨厌,”

那痛心到极点又强自忍住泪水的模样,倔强又楚楚可怜,让在座的观者都为之动容,哽咽的声音压抑的颤抖,让听者为之鼻酸。

赵惜文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听着这般哽咽却依旧絮絮不断的呢喃,看着那趴在棺木钱,静静低诉,痴痴守望的人儿,泪,肆虐滑落。

“如果你还没走,请听我唱完这最后一首歌,请用心地听,这是我为你唱的最后一首歌,那曲没唱完的歌,”叶末食指点着自己的唇,而后轻轻地按在他的上面,顺着唇形,一遍一遍再一遍地摩挲着,“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江南糯糯的声调,有时又犹如风铃般清脆,唱的也真的很好听很好听,如泣如诉、悠远凄婉,凄婉悱恻----

一个起初不经意,一个少年不经世,没有纷扰的乱世,却依然无法成就圆满的爱情。

没有别后的多年,只有梦里的百转千回,没有千山万水,期待来世相见,也许来世再次相见,但依然无法相守。可,还是期待,还是不悔。

正文 下药

人生是条孤独的单行道。再近的关系,再浓的亲情爱情友情,再多条紧实密集的平行线,孤独地走向坟墓依然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终极结局。

死的人得到了解脱,可活着的人,如叶末,如赵惜文,如叶菡睿,如简宁----等等等等,无法避免的在网中挣扎。

叶修谨下葬后一个月,英国籍律师拿着他的遗嘱当着叶家所有人的面宣读了。

名下产业,动产不动产都由叶末继承,在其未成年之前,可由老爷子挑选叶家人帮其打理名下产业,无论选谁,简宁都需在旁协助,两人均享有年总利润百分之十的酬劳。

叶柏成没意见,他这个岁数,对钱啊,权啊,利啊,名啊,都看淡了----叶修谨一去,他的身心都受到巨大的打击,想着也没几年好活了,更是没一点欲念了。

而且,他也真不缺钱,更何况,女儿继承老子的遗产,此乃天经地义。再说,他早就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所以这钱啊,人啊,都是他老叶家的,给谁都一样!

叶家其他人也没意见,都知道这老七的遗产绝对称得上巨额,但也没打争夺、占为己有的歪念,一来,都知道老爷子存的心思;二来,这钱啊,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数字;三来,他们知道小七对这女儿的感情,这算是最后一份祝福和寄托,他们哪舍得让他失望!

还是那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

为了就近照顾叶末,赵惜文已经放弃了四川的基层锻炼,在家里等待着新的人事安排!本来他军校必要,最好的前途该是进部队的,可,和平年代,进部队,升的很慢,即便他这样的背景,熬个十年八年,也不过是个旅长、团长级别----

叶家、赵家的军人太多,老头的意思是,平衡协调,让他往政治上发展,而且,他也觉得,下乡比起进部队,自由、自主多了。

现在看来,意外决定计划,这条道路,他没走下去,不过,即便这条不行,他还可以从商,眼下,顾好末儿才是真的!

他可不想再失去一次,什么都是空的,只有她才是想要抓在手心的宝贝。

夜幕降临,停业一个月的绯色又闪耀起低调奢华的光芒。

二楼会议室里,王子抱着赵惜文交给他的一摞账本,苦哈哈地说,“二哥,你想带末末去国外散心,我不拦你,并且举双手赞成,可干嘛让我打理绯色·水·墨,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你让我签单,我利索,让我看账本,这不要我小命吗?”一副头疼万分的苦恼样,“再说,单小舅的遗产,末儿已是咱们当中最有钱的人了,还在乎这点小盈利?”

“‘OZAKI’是‘OZAKI’,绯色是绯色,虽然两者无法比,但平日零花还是够的,再说,这儿是末末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自然要好好经营,”赵惜文白了他一眼,拉拉着一张脸‘训斥’道。

‘OZAKI’是英国一家上市公司,八八年注册,涉及的产业很多,房地产、酒店、珠宝、建材、卫浴----等等,旗下有很多子公司,多分布在欧洲地域。

赵惜文知道它的老板是叶修谨,也知道,这家公司很有名气,但并不清楚它的盈利情况,前些日子他和王子被负责‘OZAKI’代总裁的三哥拉着一起去核对历年来的盈利表报时,才知道他那小舅是个赚钱的好手。

于是,这遗产也便成了他的心病,用别人的钱养自己的媳妇儿,他觉得憋屈,为这事他暗自郁闷了好几天。

“零花?一个月小百万的零花,二哥你还真奢侈,”王子咂舌,不过,想到小舅留下来的‘财产’,又认同地点头,确实,是零花!

瞟见赵惜文黑沉的脸,急忙连声应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们安心去散心吧,回来铁定给你超三倍的营业额,”

不是他没有经商的能力,只是他不想年纪轻轻就被钱套牢自由,再说,他还是觉得钱这东西,真的,够花,就行!

看着赵惜文怀中,正聚精会神地看漫画的叶末,更觉得自己的论调是正确的!

丫头,倒是有钱了,还不是普通的有钱,可她快乐吗?不,她不快乐!

小舅走了快两个月了,她似乎还未从那悲伤的调调中走来,虽然没有自闭,但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伤感、孤寂和落寞,却让人心疼。

看着她埋头沉醉在书海里的样子,淡然、宁静、痴迷----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捏了捏她不管怎么补都依然消瘦的脸颊,笑着打趣道,“小富婆,以后掌管了‘OZAKI’别忘了提拔下哥哥,”一副恨不起,宠不行的样子。

叶末吃痛,抬头‘幽怨’‘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看漫画。

王子被她不经意间流露的鄙视伤到了,大声嚷嚷道,“小东西,你居然敢漠视我,”

说完,就像再捏两下过过手瘾,顺便逗逗丫头,她沉闷了太久,久的都让他快忘了她笑的样子。

“我明明从她眼中看到的是□裸的鄙视,”赵惜文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往伤口上撒盐道,下一秒便将丫头护在怀中,揉了揉她脸颊上那一道瑰丽的指印,心疼地吹着,“哦,不疼,哥哥,吹吹,”

王子见状,有火不能发,反而讪讪地地赔笑道,“还是二哥厉害,瞧这妞养的,皮肤真嫩,我都没使劲,就红了,”

换来的是赵惜文一记‘凶光’和不留情面的逐客令,“你可以滚了,”

王子撇嘴,一脸委屈!

叶末从一片混沌中模糊醒来,闭着眼想起来,耳边突然“嗡”的一声炸响,只觉一股血脉上涌直冲脑际,又重重地跌回软软的床垫上,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用一把生锈的锯子在脑壳上生涩地锯拉着,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手软如绵,全身无力,费力地探上额头,额上冷汗涔涔,摸去,果真是一片粘湿。

她无意识地呻吟着,眼前的朦胧让她恐慌,讨厌!黑暗,仿佛像睡了很久很久般,她渴望光明,渴望温暖----

“爸爸,这丫头长的还真水灵,”一个年轻带着轻佻的声音在她左边响起,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戳来戳去,她嫌恶地皱眉。

“若非顶着这张绝色的脸蛋,她能轻而易举从你大伯那套走两亿美金?”一个阴狠略带愤恨的声音在她右边响起。

“我们把她抓到这,叶家会交出两亿美金吗?”

“会,一定会,她现在的身价,可不只区区两亿美金,米芾的,叶修谨的,还有米烨伟的,她可是个金娃娃啊,不过,我不贪心,是我的,我要拿回来,不是我的,我不妄想,”

“裴爷,你确定叶家会用两亿美金换这丫头?我可是冒着得罪简少的危险跟你合作的,这事,你最好能十足的把握,否则,别怪兄弟我----”一低沉带着霸气的声音说道。

“黑爷,你放心,没有十全的把握,我也不会将我自个朝火坑里推啊,这不是自杀嘛,我还不想死,”

“那你打算怎么向叶家要这笔钱?”

“叶家人最注重的什么?名誉!叶七公子刚入土两月多,他的孤女就被人掳走,拍了这种片子,若被人知道,他叶家人还能出来见人么?别人会怎么说?说,人走茶凉,宠儿变弃儿。也许有些人会猜到,他们为了谋夺财产,而故意让她被劫,拍下这种污秽照片!到时候官场的人怎么挤兑他们,百姓们怎么看待他们,他们不会那么啥的,为了区区这点钱,而毁了三代人建立起来的威名,”说到这,不免得意地笑了起来,“拍了照,我们多录制几份,放在手中当安全筹码,拿了钱出了国,他们想找我们报仇都难,”

“裴爷果然是做大事之人,我觉得我算是黑心肠、下作的人了,跟裴爷比起,还是差了些,至少我就做不来出卖父兄、奸淫幼女之事,”叫黑爷的冷笑一声,语带讽刺道。

“黑爷你过奖了,我只是求生意识太强的同时懂得自保而已,再说,我父兄确实干了违法的事,即便我不举报,他们早晚也会有这一天的,我不过是做了合法公民应做的事,充其量也就是个大义灭亲,”

“听裴爷意思,很不齿你父兄的做法,那又为何对他们的赃款这般执迷不悟?”

“我乃裴家子孙,有传递香火,繁衍后代的责任,大哥,爸爸已经去了,这个重任自然落在我的肩上,我是履行我应尽义务的同时,要求同等的权利而已。所以,裴家财产,凭什么由她一个外姓的丫头继承?”

“听裴爷一番话,我黑子胜似读十年书,做坏事做的这般天经地义,还是头一回啊,”黑爷的讥嘲之意更甚了。

叶末只觉耳边阴风阵阵,而后听见那裴爷转移话题道,“她药效应该要发作了,灯光摄影准备好了吗?记得,拍清楚点,尤其是脸,给我多来点特写,米家,叶家把我们整成这样,怎么着,我们也要回送他们点礼物不是?”

然后,周边,淫笑、奸笑声四起。

叶末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无奈怎样都挑不出一丝缝隙,喉咙也跟塞了棉絮一样的说不出话来,指甲掐进横在她胸口的手臂上,她想借此缓解额上的胀痛。

“爸爸,她好像醒了,”

叶末慢慢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放大的人脸,“小美人儿,你醒了?听见我说话吗?”尖细的声音带着惊喜。

“你好丑,”待看清来人具体容貌时,叶末不禁脱口而出。

“呵呵,”旁边几声低笑声传来。

“你?”裴小公子受辱,脸憋成猪肝色,想要动手扇叶末时,被一个制止住。

“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裴小公子叫道。

其实他不丑,虽称不上花样美男,但也算是中等偏上,只是气质带着点猥琐,面色也透着点暗黄,不晓得是不是连日来的担心受怕、奔波劳累,再加上欲求不满,导致内分泌失调,脸上起了青春痘!

恩,至少证明,他还年轻!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打女人,尤其这女娃,还真不是你们能打的起的,”黑爷淡淡地说,不过,却没有让人放开裴小公子。

“黑爷,然儿冲动了,晚会,让他给你陪酒道歉,你先放了他,我们正事要紧,”

“录影?行啊,不过,录影前,我想先让您见个人,”

说完,门被打开,紧接着,她被人小心地抱起,“末末?”一个轻柔、低沉、沙哑又带着剧烈的颤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能感觉到一个东西覆在她的面颊上,有些粗糙,有些温暖,带着疼溺和惊喜,似曾相识,随着轻轻柔柔的摩挲,抚平她心中的恐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好不好?”

“疼,”她呻吟着朝来人怀里拱,“哪里疼?”赵惜文将她揽入怀中,拍拍她迷瞪瞪的脸颊,轻声慢语地问。

“疼,头疼,”眉头皱作一团,纤柔的手扶上额头,使劲地敲打着。

将她自虐的小手抓回放在手心里,大手代替地帮她揉捏了起来,声音颤抖,带着温柔和诱哄,“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然后,不管现场怎么乱,人两就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化身按摩师,轻而缓地揉着,一个当起了顾客,眯着小眼,享受着。

周围混乱着,喧哗声、惊叫声四起,四散奔逃的匪党,惊慌大叫、呻吟痛呼、惨叫连连,狠厉叫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不过,很快,就恢复先前的宁静!

本来裴玉的人手就不多,后来又被黑子私下和谐了一些,所以没费啥时间就给摆平了!

叶末的头疼好转,眉目也清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