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许明鸾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在发干,凤眸火而执着地看着阿九。

“回前线吧,好好打完这一仗,你是个将军,是个元帅,你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不要再牵挂我了。”阿九柔柔地,细细地,逐寸逐寸地巡视着许明鸾的俊脸,似乎想把他的模样烙刻进脑海里一般。

“你答应我,不要嫁给三哥好不好,你等我,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让我保护你好不好?”许明鸾抬了抬手,无耐被阿九封住道,只能动了动手指,抬不起来。

“不嫁给三哥,我也不会嫁你的,许明鸾,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走在两条平行线上,是不可能有交叉点的,你放手吧,好好跟四姐姐过子,我…不想进大宅门,更不想进豪贵之家,我喜欢平淡自在的生活,你给不了的。”阿九垂下头,随手扯下一根枯草在手中把玩,语气里有淡淡的无奈和伤感,更多的,却是坚决。

许明鸾的凤眼一缩,突然伸手将阿九扯进怀里,一个翻就将她制于下,高大健硕的躯覆在阿九上,俊脸就离开九不到一寸的距离,死死地,灼而狂怒地看着她。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几乎就在一息之间,阿九根本就不能作出任何的反应,就被他制住了,好半晌,她眨了眨眼,无力道:“你…不是被我封了道了么?”

“杨玖,我许明鸾从不在一件事上吃两次亏,你真当我的道就这么容易被你制住么?”许明鸾一手捏住阿九的下巴,不让她撇开脸,让她的眼睛与他对视着。

“许明鸾,你放开我。”阿九有点脑羞成怒。

“你说,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呢?”许明鸾眼里又露出那久违了的,吊儿郎当又玩世不恭的神来,他竟然真伸出手来轻抚阿九玉雪般的脖子。

“许明鸾!”阿九大惊,无奈被他制住,动弹不动,只好大喝道。

“杨玖,你也有怕的时候?”许明鸾带着薄茧的手掌轻柔地,暖昧地摩挲着阿九的脖子,再顺着脖子往下,手伸进衣领子里,他的动作并不娴熟,神虽然泰然自若,眼中那片火却越烧越红,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阿九能感觉到紧贴在自己体上的某个部位已经坚硬如铁了。

正大惊失色之际,许明鸾猛地附下头来,准确地捉住了阿九丰润翘的红唇,牙尖轻轻一咬,就叩开了阿九紧闭着的双唇,灵舌像跳跃着的火苗一般闯入阿九的领地,不如当初年少时的蛮横霸道,许世子的吻仍然带着快要爆棚的怒火,仍然霸道而火,只是那霸道里,带着浓浓的思念,耐心的,细致地侵占着阿九的每一寸土地,每到一处,必定要袭卷她的舌,弄疼她,似乎在用这种疼痛来宣示着他的主权,插上属于他的国旗。

阿九抗拒着,愤怒中,却在他火的挚下,渐渐迷失,心也跟着他的舌尖一起狂跳奔袭,那每一次的疼痛,似乎都浸入了她的血脉,深入骨髓,心是慌乱的,如小鼓在敲,是迷乱的,坚防死守的那道壁垒瞬间崩塌,体和血行的反应都不受大脑的控制,整个体叫嚣着要随上这个人一起沉沦,一起疯狂。她的手,原是抵在他的前,渐渐地,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脖子。

许明鸾似乎受到鼓励,大手开始没有章法的抚向阿九坚的,吻也变得越发的激烈狂起来,子在阿九的上摩擦着,阿九被某个部位的坚硬顶痛子,骤然清醒了些,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疯了吗?

她猛力咬住某人肆虐无忌的长舌,舌尖传来一股腥甜,微威的味道,许世子受痛,骤然放开了她。

阿九甩手就是一耳光,将他猛地一推,坐了起来。

许世子也似乎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俊脸通红,眼睛有点不自在地撇到一边去,不敢看阿九。

“许明鸾,你这个混蛋,我恨死你了。”阿九垂眸看到自己的衣襟被他扯开,大怒道。

许世子脸色一僵,转过头来凶霸而沉痛地瞪着阿九。突然长臂一伸,再次将阿九扯进怀里,捧住她的脖子就附了下去。

阿九一阵肩上刺痛,想要捶这厮时,他已经将她放开:

“我就是混蛋又如何,你要恨就恨吧,这是我的印记,杨玖,这是我在你上烙下的印记,走遍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捉住你。谁娶你都不行。”许明鸾冷厉地黑沉着脸对阿九吼道。

阿九垂眸,赫然地看着自己锁骨处那个森然流着血的牙印,这个男人可以再无赖,再无耻,再凶蛮,再幼稚一点么?他当她杨玖是这个时代三贞九烈的女子么?真是笑话。

阿九随手就甩了许明鸾一个耳光道:“放,你以为,有这个我就不得不嫁给你了么?我告诉你,许明鸾,这点伤痕于我杨玖来说,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许明鸾双目赤红,又要上前来,阿九随手就抽出他腰间的利剑,明晃晃,寒光闪闪的剑尖就直指许世子的面门:“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你杀得了我吗?杨玖!”许世子淡淡地,不屑地瞟了眼长剑道。

阿九就将剑锋往自己颈间一横:“杀不了你,我还可以杀了自己。”

许明鸾眼神一缩,眸光瞬间冷厉如霜刀,嗓暗沙哑而沉郁:“杨玖,你是宁死也不嫁我吗?好,我许明鸾平生还没做过死皮赖脸的事,你记住了,今生,不要后悔。”

许世子猛地转,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阿九手上的剑颓然地坠落在地,一股沉痛袭卷于,她虚弱地跪坐在草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许明鸾…如果还有来生,我杨玖会在你第一次开口时,就嫁给你…

阿九回到屋里时,赫然看到大老爷和大太太一起端坐在正堂里,阿九头皮一紧,怕是又为了林思敏的婚事来的吧。

果然,林思敏也坐在屋里,许久没见大太太,阿九一时门眼睛就红了。

大太太也是一见到阿九,就站了起来,颤着声伸出双臂来:“小九,我的儿…”

七年的母女亲,点点滴滴融入了血脉,阿九心头一颤,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大太太怀里,“娘…”

这一声娘,发肺腑,就是在一旁的大老爷也有些动容,偏过头来略看了阿九一眼。

“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就是不想跟着捷儿,也该回去看娘一眼啊,你个小没良心的。”大太太拥住阿九,不住地抚着她的肩头,哽声道。

阿九把头埋进大太太的怀里好一阵子了,才不好意思地钻出来,唤道:“娘,您怎么来了?”

大太太就叹口气道:“还不是你三哥的婚事,亲家都上了门了,就是要看你三哥一眼,那孩子又不肯回去,唉,小九,你帮娘劝劝他吧,也十九的人了,再不成亲,人家会说我这个做嫡母的凉薄亏待他的。”

阿九就皱了皱眉,林思敏并没在屋里,涂妈妈回去肯定把林思敏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只是大太太为何还要这么说?

“小九啊,皇榜可不同于儿戏,我是替太子下送三万两白银来的,你的作坊要尽快建起来才是,一个月之期,可不是太长啊。”大老爷接过红绡递来的茶,却转了话题,似乎他来,并不是为了林思敏的婚事。

“不知小九需要的三百名绣女可都备齐了?”阿九有些恼火地问道,缝纫机被砸一事大老爷肯定清楚,这只老狐狸,半点也不谈到那上头去,如今缝纫机没有了,自己拿什么完成两万件冬棉服?

“正在招募,三之后应该就能集齐。”大老爷皱眉看了眼阿九道。

“场地呢,没有场地,小九也难以开作坊。”“就在白石岭,在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太了下派了两百精兵把守,小九啊,这件事下很重视,明你就赶赴白石岭吧,尽快把棉服作坊开起来。”大老爷严肃地说道。

看来太子还着实有了些心,这才有点兵工厂的味道,厂子开起来,若没有人护卫把守,阿九很怕有人来掏乱,就算不是公主,也怕附近的乡绅地霸来抢生意,砸场子,自己没有林家做后盾,想在长沙建立基业是很难的。

公事谈完,大老爷就认真地看向阿九,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九啊,涂妈妈把思敏的意思跟我说了,说起来,你对我们林家还是有功的,思捷如今尚了驸马,你再夹在他和公主中间也确实不太好,老爷我思前想后,既然你与思敏从小青梅竹马,又年纪相仿,太太又舍不得你这个儿媳,那我就作主,把你许给思敏吧,反正当初你虽是给思捷冲喜,真与你拜堂的也是思敏,这也说明,你们本就是有缘的,你也别一直住在外头了,太不安全,回林府吧,等北方战事一了,我就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阿九愕然地看着大老爷,他怎么突然就通达理起来了呢?这不可能啊,不是他一惯自私算计的本啊?

大老爷看阿九半晌没作声,就沉了脸:“怎么?你还在生捷儿的气,不肯进林家吗?”

“思捷为了你,茶饭不思,子益羸弱,病也不肯治,思敏为了你,家都不回,父母也不肯要了,小九啊小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只差没说阿九是红颜祸水了。

“老爷!”大太太愕然地看着大老爷,竟似乎不知道大老爷有这个决定一般:“那徐家太太还在屋里呢?您怎么打发她?”

“公主不是肯为捷儿娶平妻么?太太去跟徐太太说说,就把徐家三女嫁给捷儿好了,也让捷儿早些忘了阿九,他回长沙也有不少时间了,早该回京去翰林院当差。”

大老爷就起了,边走边向外头走去。

特地来一趟,就是说这个的?不是应该反对又反对的么?

阿九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大太太就拉住她道:“这样也好,你还是能回到娘的边去,小九啊,娘真的很想你啊。”

阿九垂眸道:“可是娘…嫁给三哥,大少爷不会反对么?”

“没跟他说,徐家的亲事也是他找来的,说是要给你三哥寻门好亲,只是你三哥也是个倔的,一心也只想着你,所以老爷作下这种安排,我都是才知道的呢。”大太太就叹了口气,眼神幽幽地看向窗外,林思捷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林思捷能飞煌腾达,能为她争口气,如今愿望实现了,大太太的心却高兴不起来,儿子大了,不由娘啊。

桂花嫂在一旁喜不自胜,她巴不得阿九能嫁给林思敏,只是,她却不愿意阿九再回林家,就对大太太道:“听说三姨娘也不在了,三少爷又是个庶出的,若是成了亲,就把他们小两口分开吧,跟大少爷住在一起也尴尬。”

大太太听得一怔,眼圈儿就红了:“捷儿子一好转,就要去京城,他不会住在家里的,小九,你还是住回府吧,娘还是把你当女儿待着。”

阿九默然没有做声,嫁和不嫁,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虽然到目前为止,林思敏才是她最佳良人人选,可是…那颗心却一直在痛着,在叫嚣着,反对着,不听大脑指挥啊。

“娘也不你,反正也还早呢,得等北方的战事完了才成。”大太太就伤感地说道。

阿九也不好明说什么,送走大太太道,阿九就带着红绡一起去寻铁匠,一百台缝纫机,至少得找五十个铁匠铺子来造才行,越早造好,越早开始动工。

“姑娘,听说皇榜上写着,若是谁完成了这件皇差,男子封官,女子封诰,您以后就应该是四品县主了吧。”在路上,红绡突然开口说道。

阿九半挑了挑眉道:“是啊?你有什么话,不防直说。”

红绡就笑了笑道:“大老爷会同意姑娘和三少爷,还不就是冲着您这个县主,还有您这个将来的大皇商去的,大老爷果然好算计,等您办完了这趟皇差,您这份在整个湖南湖南,也是首屈一指的,而且,您又会经商,到时候,您的份虽然比不得公主清践,但比起大太太来,可是要高出很多了,就是二,也跟您差着一截呢。”

阿九恍然,也是大老爷那种人,没有追求的就是最大利益,如果自己仍只是个小村姑,他又怎么会同意这样一门会引来非议的亲事?

看来,自己嫁林思敏,还不算高攀嘛,怪不得大老爷这般赞成,连大儿子的意见也不顾了。

“你可是没瞧见,才老爷把那三万两银票拿出来时,他的眼睛都是绿的,三万两啊,太子爷也真是舍得,您那些铁疙瘩可值不了这么多?这是给您开作坊的最初费用呢,将来您真要成了皇商,可比大太太的几十间云绣坊收益还大,您又是个聪明会经营的,能力上比太太更强了不知多少,您不了三年,产业就会超过大太太去,大老爷怎么舍得你这只金丝雀落户到别人家里去?”红绡的不屑之意更甚了,边走边又嘀咕:

“公主虽然清贵,但皇家子弟是不许经商的,最多也就是封食邑和田地,而且,公主再富再贵,大老爷也不敢向公主伸手,您就不同了,嫁过去就是庶媳,大老爷要用钱时,下个令就行了。”

“算了,反正就算我嫁给三哥,也不可能住进林家的,你就别这份心了,管大老爷是怎么想的,眼前要紧的事,是咱们得赶紧把缝纫机造出来,完不成那两万件军服,一切就都是空谈。保不齐,大老爷又会给三少爷寻门好亲,一脚踹开我呢。”阿九被红绡的分析逗笑了,没想到这妮子竟然会如此反感大老爷,说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赞成自己嫁给三少爷,还是反对。

“那倒是,姑娘,前头就是刘铁匠的铺子了,前头好几次都是让他给打的机头呢。”红绡就满脸是笑地往前走,快二十的姑娘,长得又艳美貌,阿九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肯离开林家跟着自己,再看她的穿戴,竟然比在林家朴素多了,头上只戴了枝素净的银钗,要知道,红绡以前可是大太太跟前的红人,大太太又素来大方,赏给下面人的东西可不少,这丫头,如今跟着自己了,反而简朴了起来。

“红绡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刘铁匠家还有一段路,阿九就状若无意地问道。

“将来?奴婢就想跟着姑娘就成了,至于将来,就看姑娘怎么打发奴婢就是。”红绡回答得也很随意。

阿九就明白,现在问什么,红绡都不会说的,也就懒得再纠缠这事,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了再说,只要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边的人,只要红绡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将来不会亏了她。

“咦,刘铁匠今儿怎么没开门?”红绡边走边道。

刘家铁匠铺可是长沙的老字号了,从来没有不开张的时候,今儿怎么没开门?

“怕是有什么事去了吧,咱们去刘家看看。”阿九也有些奇怪。

两人又到了刘家的三进宅子门前,只见大门微开,门口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人,阿九就推门进去,就见刘铁匠的老婆正在扫院子,就上前行了一礼问道:“刘妈妈,怎么不见刘师父呢?”

“原来是九姑娘啊,你找我们家老刘又打那些个圆筒子么?”刘铁匠家的就笑着问道。

“是啊,这会的数目要得大,刘师傅得多请几个徒弟回来帮着赶制才好呢。”阿九扫了眼刘家院子,感觉有不少家用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刘大婶子正在收拾着。

“只怕不成了呢?我们当家的被官家征去武汉了,那里有个大生意,说是一年半载都回不来呢。我三个儿子还有几个徒弟都跟着去了,姑娘还是去别家吧。”刘大婶子说道。

铁匠也是手艺加生意人,能有大利润的事,会离开去接,也是正常的,阿九有些婉惜地离开了刘家,谁知,接着去张家,范家,一连走了十几家铁匠铺,几乎把长沙府的铁匠全找遍了,都说是去了武汉,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没有铁匠,自己这缝纫机还怎么制作得出来,没有缝纫机,又怎么完成两万件军服?揭了皇榜却完不成差事,耽误了前线战事,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啊。

谁有这么大本事,一天之间,将长沙所有的铁匠全都弄走?

阿九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大老爷吗?不可能,这趟差事也关乎到大老爷的前程,太子可是把这件事交给大老爷全盘主理了,若办不好,大老爷一样也要受罚。

难道是永宁公主?

“怎么办?姑娘,这下可不得了了。”向来沉稳的红绡也着急起来。

“走,去总督府。”阿九怒火万丈,这是有人承心来作梗,想害死自己呢。

“大老爷就真的不知道铁匠的事么,几十家铁匠铺子,铁匠就得有上百号人,都一窝蜂离开长沙城,守城的官兵也该有警觉呀。”红绡就冷冷道。

确实如此,大老爷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就去找太子啊。

阿九其实还可以去找许明鸾,那厮连公主也敢打,太子也敢讹,还有什么是他作不出来的?何况他手里还有军队。

可是,他那样绝决地离开,还会肯帮阿九么?再说了,阿九又凭什么一遇到困难就去找他,平里又拒他于千里之外?

“去驿站,太子肯定还没离开。你先回家陪着我娘,别把这事告诉她。”阿九脚尖一点,飞快地离开了红绡的视线。

太子行宫门口,守卫森严,四名羽林军来回巡查着,阿九整了整衣襟,大步向门口走去。

一把未出鞘的剑就拦在阿九面前:“太子行宫,岂由人乱闯。”

“我要见太子,耽误了前线军服制作,你们担当得起吗?”对于这种看门狗,阿九不想卑微地行礼求告。

“哪里来的村姑,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那名书林军眼睛一眯,竟然抬手想要勾阿九的下巴。

阿九一抬眼,就见公主边的贴宫女从门后闪过,阿九沉了沉眉眼道:“我是揭皇榜的杨玖,有要事请示太子下,请军爷放行。”

“你说是就是啦?小娘子,我瞧你不过十五岁,长得女弱弱的,揭什么皇榜啊,不若回去跟军爷做个小妾吧,军爷养着你。”另一名羽林军也过来调笑道。

阿九大眼一眯,骤然出手,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就被打落一颗牙齿,另外三名一见,提剑就攻了过来,阿九纵跃起,一个回旋连环踢,几名材高大的男人就全都趴在地上了。

阿九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拍拍手,昂首向行宫走去。

行宫里,立即又追出好几个羽林护卫来,阿九冷喝道:“我有皇榜在手,谁敢拦?皇差没办好,就是你们的罪过。”

羽林军果然被镇住,阿九就将皇榜顶上头上大声道:“我要见太子下,请带路。”

“杨姑娘,你揭了皇榜不赶紧办差,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太子正好从书房里出来,见了阿九不由怔了怔道。

“民女记得当初揭皇榜时可是说过,民女有计策能为皇家解忧,但太子下必须着人配合民女,民女所缺人力物力都要为我办齐。”阿九行了一礼道。

“本宫不是派人送去了三万两银子么?怎么?你还嫌少?”太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若手下办事的人,一遇到困难就找到他这里来,他这个太子还要不要活了?

“不是银子的事,民女记得太子说过,您带来了将作营的工匠,民女想借工匠一用。”阿九从容地说道。

“你可知道,将作营是为皇家和朝庭办事的?就连京城王孙贵族都不一定指使得了他们,你一个村姑,凭什么用本宫的皇家工匠?”太子不由好笑,这丫头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什么要求都敢提。

“民女办的是皇差,做的可是军服,关联么前线两万将士生命安危的事,为什么不能用将作营的人?”阿九不卑不亢地回道,神淡定得很,一点也没有面见高位者时的怯懦。

太子好笑地说道:“杨玖啊,你不要抓着鸡毛当令箭,本宫的将作营还要为前线几位将军煅造兵器呢,没空,你的事虽然也紧要,但你大可以找一般的工匠就成了,本宫看你也是一心为朝庭办事的份上,就不记较你犯上之罪,快回去办差吧。”

“全长沙城二十三家铁匠铺子一夜之间全都关了门,没有工匠,民女的缝纫机就无法制作出来,没有缝纫机,民女就无法完成皇差,太子若不肯为民女提供方使,民女也只得将这皇榜还给下,您另请高明就是。”阿九就将皇榜向太子手里一塞,转就走。

太子听得一滞,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大胆,揭了皇榜还敢退的,偏她说的又不无道理,如今前线严寒,战士们没有棉衣很难渡过这个冬天,虽然阿九的计策让太子在这两天之内征集到近万件棉衣,但是,确如阿九所说,莨莠不齐,很多棉衣太旧了,又有些人连小孩子的都拿出来充数,很多根本就不能穿,若阿九的作坊能快点开起来,尽快做好两万件新棉衣,也能了前线的燃眉之急。

现在不是阿九求他,是他要求着阿九办事啊。

那些铁疙瘩,好像也只要这个丫头难制得出来,看不出,她于奇巧技一项还真有些本事呢。

第七十六章:太子的异样

正要应下,就见永宁公主从屋里出来,她脸上的黑肿已经消了很多,只是还有一个小红包没有消,看着就像一块有暇疵的白瓷。

“太子哥哥,你可是一朝储君,怎么连个村姑也能支使你的人了?”永宁不紧不慢,不屑地看着阿九道。

阿九当她是空气,不上前行礼,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永宁,你的伤才好一点,就在屋里休息吧,不要乱跑了。”太子皱了皱眉道。

“我是看不过去嘛,您可不能答应了她,以为揭了个皇榜就无法无天了,连太子也敢随便指使,遇到个鸡毛蒜皮的事也能闹到太子行宫来,还连伤四名护卫,这还得了?依我看,就应该将她打将出去。”永宁冷厉地说道。

“太子下,长沙城那些老铁匠铺子一夜走空,民女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阻扰民女做这两万件棉衣,民女怀疑,城里可能有大辽的细,不然,一般人,没有大权势,怎么可能让在本地生活了几辈子的上百号人同时背井离乡出外谋生?”

公主不出来,阿九已经怀疑是她暗中生事了,如今听了这番话,更加笃定,你不是要害我么?姐也不是傻子,由得你害的。

太子听得一惊道:“怎么?一夜之间,长沙府所有的铁匠全部走空?怎么可能?”

“要不然民女也不敢来烦扰太子下了,明知前线寒冷,将士随时都有可能冻死冻伤,这幕后之人定是知晓民女急需工匠,便故意在一夜之间弄走他们,让民女无法为朝庭效力,民女办不成皇差,一人死是小,却害得边关将士不能及时穿上御寒棉衣,冻死冻伤,影响作战能力,导致前线战况紧张,甚至溃败,那岂不是误军误国了么?除了大辽细,还有谁会如此做?除非…大周内部有人巴不得这次战事溃败,边关领军的可许世子可是太子下你的人,若是他败了,最得利的又是谁呢?”

阿九边说就边看了永宁公主一眼,目光复杂深层。

此次战事,可以说是太子下奠定储君之位的最佳机会,若战败,朝局混乱自是不必说,大皇子也许会就此咸鱼翻,抓住这一次机会卷土重来,如今大皇子正在福建厉兵秣马,等待时机,阿九这番话可畏暗谕很多。

永过并非虽与太子是兄妹,却非一母所出,因太后宠她,所以她在宫中地位并不弱,皇后喜欢她,贵妃也善待她,因她只是公主,于政治上可谓是两不靠。

但那只能说是过去,太后偏宠大皇子,永宁又是太后的心头,永宁会偏向大皇子也并不稀奇。

太子果然就皱起眉眼,作沉思之状。

永宁就急了起来,一跺脚道:“一派胡言,不过就是走了几个工匠罢了,又哪里会扯上大辽细,如今边关紧急,只要是大周人,哪个不愿意早些赶走辽人?太子哥哥,你莫要听她危言耸听。”

太子边的一名文士模样的人却道:“下,杨玖姑娘的话,也并非无道理,虽说只是两万件棉服,关系却重大,还是一切小心为妙,臣以为,您应该着人调查,看究竟为何全城铁匠一夜之间全都走光,此时很重要啊。”

太子听了点头道:“文先生说得有理,那此事就着你帮本宫去查查吧。”

文先生躬行了一礼后,正要退下,阿九又道:“先生还是莫要去那些铁匠铺子里查的好,这些人即是一夜之间全都走光,民女相信,拖家带口的,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定然走得还并不太远,不若让林将军领一队人马,现在就追出城北,向武汉方向追,最多几十里路,就能追到,而且,此事需速速去才是,不然,那些人也许已遭不测,也未为可知。”

太子听得大震,目光凌厉地看阿九道:“杨姑娘,你是说…”

“民女只是猜测,若那人只是一心想害民女,上百号人全部转移,就要付出大量银子,才能让人心甘愿背井离乡,而若只是为了害民女,幕后之人又岂肯舍得花费那许多,定然是,骗人出城之后,再找个避静之所面,杀了又了事。”以永宁毒的子,这种事不见得就做不出来,阿九私心里也不想那些铁匠受自己连累。

太子眸光骤然一缩,脸色严峻了起来,对文先生点了点头道:“就照杨姑娘说的去办。”

永宁脸色苍白如纸,嘴张了张,似乎想要阻止文先时,阿九道:“公主还有何看法?是否觉得阿九分析得太过危言耸听了呢?”

永宁眼睛一亮道:“是啊,不过是些工匠外出打工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林将军即就要押送粮草上前线,你还让他去追什么工匠,真是大材小用。”

阿九笑了笑道:“太子下若也觉得如此,大可以不必去追的,只是,再过几个时辰,只怕城郊就会出现一桩血腥公案,此事若闹到朝庭上去…下可是亲守长沙城啊,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是根本就没把下放在眼里啊。”

太子的目光明明灭灭,好半晌才道:“永宁,思捷可曾好些了?”

永宁怔了怔,眼神闪烁道:“不肯吃药,又怎生好得起来,算了,我回府了,总得劝他喝下些药才是,为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作践自己,真是不值当。”

说着,就怨毒地看了阿九一眼,抬脚就走。

“思捷都还病着,你一大早就到本宫这里来作什么?脸上的伤还没好,永宁,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风格啊,可是心里发慌,怕出什么事?是不是在哥哥我这里才安心一些啊。”太子不咸不淡地在她后说了一句。

永宁子一震,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声音也有些不自在:“太子哥哥说什么嘛,臣妹是心里烦闷,就到哥哥这里来走走,太子哥哥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既然心里烦闷,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来人,送公主下回林府,这几长沙府不太平,记着好生守护公主,不得有误。”太子挥了挥手道。

公主自己就有护卫,太子又派了自己的几个护卫过去,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公主,将她监视看管起来了吗?皇家之人,果然疑心病极重啊。

永宁子僵了僵,回头又瞪了阿九一眼,黑着脸离开了。

“杨姑娘,本宫算不算是如了你的愿呢?”太子等永宁离开后,走近阿九一步,扬了眉,似笑非笑地对阿九道。

阿九愕然地道:“下您还并未答应让将作营的工匠为民女办事啊,怎么能说是如了民女的愿呢。”阿九面上淡定,暗里却是阵心虚,果然是从宫斗中生长起来的,自己那点子挑拨离间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让太子看穿了,只是没料到,他倒还真的就依了自己的意思,把永宁给看管起来了。

“工匠自然是要给你的,你知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方才的。”太子笑着又将头附下了些,声音里事着调侃的意味。

“民女并未求太子其他啊。”装宝阿九也会的。

“哦,是吗?杨姑娘,怪不得明鸾说你是个没良心的,果然啊。”太子就直起来,负手摇头道。

阿九就垂着头翻白眼,就算你没戳穿我的小心思又如何,我的分析又不是不对,不然,你也不会真的让那文先生劳师动众地率人追出城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