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阿九猛然转过来怒视林思捷:“林思捷,我一直只当你功利极重,但用是真,可你越发让我瞧不起了,永宁纵然可恨,但她堂堂一个公主,为何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不都是你害的?当初你既不她,就莫要娶她,娶了又不好好待她,以至于她因成恨,迁怒他人,你为了你的前途,为了林家的利益,不惜牺牲和利用所有能利用之人,为了你所谓的,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莫要说三哥的死不是你一手促成的?林思捷,你太卑鄙了。”

“小九,我知道,三弟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现在把一腔怨气都怪责到我的上,我不怪你,真的,大哥不怪你,只希望你能慢慢平息心中的伤痛,好好的,幸福地生活下去。”林思捷脸一白道。

“不要再对我说这些意缠绵的鬼话了,林思捷,你的是毒药,是剧毒,不过是上你的,还是被你上的,都会被你伤害,因为你太过自私,太以自我为中心,为了达到目的,你不择手段,在名利上是如此,在感上照样如此,只要是拦在你的感前面的,不管是谁,你都下得手去。”阿九愤然地直指大少爷的鼻尖道。

“小九,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了么?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对三弟就是那般温柔,对我就如此挑剔呢?”大少爷变色道。

“三哥的死,可以说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将很多人和事一起算计于当中,一步一步,最终达成了你的目的,当然,你一开始,也许并不想杀三哥,只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我回到你边,可当得知我心意决然,再也不肯回头时,你就开始着手赶走所有对我有意的男子,你为什么会一直滞留在长沙不回京城?你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当官么?为的不就是青云直上,为林家光宗耀祖母?你堂堂翰林大人,当官初始,就请长假,滞留长沙,所为何来?

其实,你心中虽然放不下我,但你只要好生与永宁过子,带着她一道离开长沙,远离我,永宁也不至于会对我恨至如此之深了,可你故意不回去,又故意当着永宁的面对我深难抑,故意为吐血自残已,还当着我的面斥责永宁,她是公主,又对你一往深,长久之下,怨恨自是越积越深,永宁也深知,一旦我发生任何事故,你都会怀疑她,会怨怪她,所以,她不会向我下手,却向我最亲最的人下手,让我痛苦,让我生不如死,林思捷,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想嫁的人,已经没有了,你今天是来收网了吗?把我这条大鱼收回去是吗?”

大少爷子晃了一晃,痛呼道:“小九…”

“不许叫我,亏我以为,你对我放手了,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祝福我和三哥了,我就还如从前一样,拿你当最亲近的大哥看待,可你却…”阿九退后一步道。

“三弟中六箭,只有一箭是永宁所派之人的,还有五箭,是从不同的方向过去的,小九,永宁在军中,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你明白吗?杀死三弟的,并不真的是永宁,永宁只是个棋子,他是被人利用了,你明白吗?”大少爷大声喝道。

还有五箭,是从不同的方向出来的?阿九听得心中大震,还有谁?谁想杀林思敏?是太子吗?不可能吧,林思敏是忠于太子了,又是一名勇将,太子杀他,不是自折羽翼么?难道真是许明鸾?

不可能,不可能,阿九一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就算不嫁那人,也不应该如此怀疑他的人品,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更是个骄傲的人,他要,就明要,从不强,更不屑于耍这种见不得光的手腕。

“就算只有一箭又如何?一箭你也一样脱不得干系,所以,林思捷,我会为三哥报仇,但是,看在太太还有大姐,四姐的面上,我放过你,只是,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说罢,阿九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

大少爷那天黯然离开了杨家,与太子一道赴京城而去,阿九强忍心中的悲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没过两天,就与红绡一同去了岳阳府,她要尽快把自己的商业制造王国建立起来,她深知,自己现在还是太过弱小了,没有能力反抗这个时代的权力阶级,只有实力增强,才能让别人忌惮,生畏,从而再也不能纵她的命运,我命由我主,阿九默默发誓道。

红绡见她这么快就从三少爷的死中摆脱出来,心中自是高兴,也一心一意与阿九办起织布厂来。

几个月后,从京城传来消息,永宁被削去了公主之位,扁为庶民,而大皇子在福建的势力也一举被平国公给消灭了,太子远逃海外,这一切,都是在皇上重病之中发生的事,没有了大皇子这个劲敌,太子前面再无绊脚石,朝政也逐渐又回取了太子手中,回到朝中的太子,除了收拢权力以外,更着手在朝中大换血,公永犯事,驸马林思捷却没有受到连累,反而官升一级,成为上书房行走,太子常在上书房中与他议论朝中大事,他如今倒成了太子边近臣。

许明鸾终于在边关将辽人大败,赶出山海关,除了夺回已失国土外,竟然还占领了大辽最重要的一个边关要塞,大屿关,扼住了大辽通往大周的喉咙,大辽与南方的通商都被截断,土地贫瘠的大辽,很多生活必需品都依靠南方进口,这下,断了物资通道,经济顿时陷入困境,再加上战争消耗甚大,大辽朝庭有意结束战争,与大周讲和,因为是战败国,割地赔款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许明鸾成了民族英雄,国家顶梁柱,太子越发的倚重他了。

听到这些消息时,阿九终于明白一些事来,大皇子在上一回的湘西私兵事件后,本应该被打落马下来的,但皇上病好转后,为了玩平衡之术,故意又把大皇子放在了一个敏感地位置上,让太子难以安心,太子一心想要除去大皇子,却又苦于没有借口,这一次的遇刺事件不是正好给太子制造了机会了么?这个局,布得既深又狠,连永宁的嫉妒和心狠手辣都算计进去了,一击之下,大皇子再也无法翻,就连太后娘娘这一次也不肯站在大少爷这一边了。

只是,牺牲了一个不太重要的人物,而这个后续,肯定还远远没完。

阿九没有管过这些国家大事,她的织布作坊开得很顺利,虽然产能还不是很大,但岳阳周边地区的细棉布市场几乎已经被她垄断了,要知道,由织布机织出来的布,纱线均匀,纹路细密,更重要的是,费时少,价格比人织的便宜三分之二,所以,很多绣坊,布铺都只用阿九的织布厂的布匹。

岳阳周围一带的妇女们,连自家穿的布衣都不愿意织了,宁愿做些别的活,赚了钱来再买织布厂的布穿,阿九还在改造纺纱机,一旦连纺织也解决了的话,以后,制约织布机的源头就都解决了。

阿九在岳阳府买了个大宅子,这一天,她正与红绢商议着要见一位湖北客户地事,红绡道:“让沈默去吧,我瞧这两个月来,他倒是学了些经商的门道儿,也不像先前那般刻板木呐了,说起话来也一一的。”

“行,我瞧他也不错,你再调教些子,保不齐,他就是把经商的好手了。”阿九道。

红绡脸一红道:“姑娘说什么话来,什么调教…不调教的,好像我好泼辣似的。”

阿九笑道:“好,我说错了,是我调教他好吧,不过,我瞧着,怎么沈将军倒是更听红绡姐姐你的话一些呢?”

红绡听了就跺脚道;“那还不是姑娘你成天泡在屋里头涂涂画画的,很少出门,外头的事都是我去联系的么?我自然跟他就熟捻了。”

“熟捻了啊,很好啊。”阿九就笑得狡黠,两个正闲聊时,外头新习来的小丫头红杏来报:“姑娘,有位年轻将军来了,说是要见您呢。”

阿九就推了一把红绡道:“看吧,说曹曹就到,沈将军来了呢,你快去见他吧。”

红绡脸一红,正要抬脚出去,红杏扑哧一笑道:“今儿来的可不是沈将军,是杨将军呢?”

阿九听得心头一震,愕然问:“哪个杨将军?”

“姐,当然是我,是我这个杨将军。”门外一人应声说道。

阿九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英姿俊朗,高大俊猛的年轻将官,看官服,竟然不在沈默之下,阿九的眼睛立即潮湿,颤声道:“小十…”

“姐。”阿十稳稳重重地走过来,给阿九行了一个军礼。

阿九细细巡视着阿十的眉眼,她与阿九原就长得像,只是此时的阿九硬朗俊俏,白面含威,很有点俏罗成的模样,让阿九眼前一亮,这还是当年在杨家屯时,天天都只会牵着自己的衣袖流鼻涕地那个小十么?

“长高了,长俊了,长得姐都快认不出来了。”阿握住阿十的手,高兴地说道。

两人述了些别后的事后,阿九问:“北面的战事结速了?你怎么没有去京城,倒是到姐这里来了?”

阿十黯然道:“早前三哥的事…阿十心里也很难过,很想回来劝慰姐姐的,只是苦于战事繁忙,脱不得,姐,你心里好些了没?”

阿九就垂了眉眼,林思敏是她心底的痛,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将他收藏在心底,夜深人静地时候再翻出来,自己一个人思念,一个人痛。

人前时,她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的思念和愧色与益增,从为停息。

红绡几个也尽量不在她面前提林思敏,就是怕她触景伤,如今阿十这样一说,红绡的心就有些提着放不下来。

“告诉我,小十,他究竟是谁杀的?当时,你可去寻过他的尸首?”阿九默了半晌,才坚强地抬起头来问道。

“三哥离营地还远着呢,至少得有十几里路,太子被人伏击的那天,许将军正带着我们与大辽人激战。”阿十摇了摇头道。

中六箭,只有一箭是永宁的人发出来的,那还有五箭呢?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折磨着阿九,让她去探个究竟,她发过誓,一定要为三哥报仇的,只是,她除了林思敏,还有阿十,还有老七和桂花嫂牵绊着,不是只惩一时之快就可以了的。

“姐,我这一次来,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阿十见阿九面上又有了悲痛之色,心下有些愕然,当初阿十虽然年纪小,却也知些事,姐姐虽与三哥关系甚好,但她喜欢的,却并不是三哥,如今三哥去了这么久,姐应该收拾心,好生过以后的子了,而如今,姐的难关又到眼前来了…

“什么事?”阿九有些诧异地问道,看阿十言又止的样子,便对红绡道:“阿十难得回来,红绡,你让厨房里的妈妈做几个他喜欢吃的菜,晚上咱们一起吃。”

红绡何等乖觉,也知她们姐弟二人久时未见,有话要说,便笑着出去了。

“姐,皇上已经十天滴水粒米未进了,很可能不久就会驾崩,有人建议太子,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命格大的女子,选为太子良娣,同太子妃一天,与太子大婚,以为皇上冲喜。”阿十紧盯着阿九的眼睛道。

阿九脸色一沉道:“与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这一招,许明鸾已经用过一回了,太子不过是用个幌子,想你入宫罢了。”阿九激动地说道。

阿九听得大震道:“怎么可能?他明知我是不于人作妾的。”

“太子良娣可是将来的贵妃,怎能与妾同而语,姐,您若是个贪恋权贵的,以你现在的份,那可是天大的富贵由天而降啊,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觉得你会喜不自胜,可是,许明鸾知道,你是定然不肯的。”阿九冷静地说道。

阿九就想起大少爷临去京城时说的话:“…永宁在军中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她不过是个公主罢了…”

是啊,当时阿九就生了疑心,只是觉得不太可能,自己也并非国色天香,哪里就能让堂堂太子费下那许多心思,宁愿折损一员大将来得到自己?

可一想也未偿不是,那自己在太子行宫与他侃侃而谈,说起织布厂建立后的种种好处,为上位者,自然是想把这个国家最好的资源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而自己的纺纱织布厂又与别的如土地,物产资源不同,是带有很强的技术的,没有自己,那织布厂就是个空架子,因此,他想要夺得织布厂,就要控制自己,控制一个女人,在他看来,最好的怕是莫过于收于后宫,成为他的女人,然后再来控属于自己的一切。

所以,太子也是杀死三哥的原凶之一吗?那出的五箭里,有几枝是他的谋?

“那现下怎么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要逃吗?”阿九喃喃道,悲愤充溢前,真是好笑,若你真是谋的策划者,那么太子,你也算是我的杀夫仇人,我杨玖虽说现在不能手刃你,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先嫁了吧,只有嫁了,太子才没有借口你入宫,姐,我是提前一得了消息就急急南下来告诉你的,再晚一阵子,保不齐宫里的旨意就要下来了。”阿十果然地说道。

“嫁了?嫁给谁?难道只要是只阿猫阿狗姐也嫁?再说了,嫁的那个人若是太弱,太平凡,没得又害了那人的命,就像三哥一样。”阿九苦涩一笑道。

“姐,那你可愿意进宫?以姐的才华本事,现在进宫可能只是个良娣,将来太子登基之后,保不齐,后位都是姐的囊中之物,若是如此,小十也支持你,毕竟小十将来也能混个国舅爷当当呢。”阿十倒是笑了,在他看来,只要姐姐幸福,一切都好说。

“你姐我是那种人么?后宫就是个黄金铸成的大坟墓,勾心斗角,森恐布,姐才不想进那种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呢,我在外头自己做生意,自己创业,多么逍遥快活,疯了才会进宫。”阿九断然说道。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找本事的,能与太子抗衡的人嫁了?”阿十满意地点头说道。

“你不会说让我嫁给许明鸾吧,可他已经成亲很几年了,你姐我要嫁他,当初就嫁了,没得现在又巴巴里去给他做妾的道理。”阿九不屑地说道。

“对,就是嫁给他作平妻。”阿十却认真地说道:“许家如今是太子最倚重的大臣,太子还没有继位,没有许家的支持,他的皇位仍然存在很大变数,而且,许明鸾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一次算是为大周朝开僵扩土了,太子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得倚仗许明鸾去做,他决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与许家,与许明鸾闹翻,最重要的是,太子知道许明鸾对你的感,许明鸾娶你的话,太子也不好明着阻拦。”

阿十的话确实很有道理,阿九不由抬眸审视阿十,几年不见,小十成熟了,深沉了,也有了心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老实得挨了樱桃的打,也不敢吱声的男孩子了。

“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是,有两件事,第一,我嫁过去,四姐怎么办?我就算要当小三,抢人家的丈夫,也不该抢最疼我的四姐姐的吧。”

这也算是老生常谈了,再一次拒绝许明鸾之时,阿九明明是深深被他打动了的,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就是这个问题,四姑娘怎么办?阿九做不来夺人夫君的缺德事。

“你怎么知道你嫁过去,就是对四姐姐不好?姐,你明知道四姐是不喜欢表哥的,也明知道四姐在那样复杂的家庭里,会很难生存的,你当时不救她,时隔几年,你还不肯救她吗?”阿十听得却是激动了起来,他赫然站起来,眼睛发红地看着阿九。

阿九愕然看着阿十,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失态,一把扯下他,让他坐下道:“你怎么对四姐姐的近况很了解啊?”

阿十脸一红,颓然地依着阿九坐了,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伤感:“我天天和表哥在一起,他的事,我自然是了解一些的,表哥家有三个好厉害的嫂嫂,还有两个厉害的婶娘,太夫人又掌着家里的大权,许夫人看着精明,实则却又不太管事,四姐姐又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子,如今的她,就像当年的大太太,你明白她的苦楚么?我…我前些时候见过她一面,只是瞟了一眼,人瘦得,走路都在发飘啊,姐,你若是过去给表哥当平妻,你就能护着四姐姐了。”

哪有以这样的份去保护姐姐的,阿九有点晕,无奈地敲了下阿十的头道:“四姐过得不好,是表哥无能,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了,你姐我若是肯给人作平妻,当初就嫁给大少爷了,何苦还闹出这许多事来?阿十,这个世界上,只有三哥是适合你姐姐的,没有了三哥,你姐我…真的都不想嫁。”

虽然很同四姑娘,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以四姑娘的份,终究还是要嫁进深宅大户里,不管是嫁谁,现在的困难她一样也要面对,这是属于这个时代所有大家闺秀的命。

“三哥死了,还有,你难道就不想为三哥报仇了么?你不嫁表哥,就要嫁给太子,你现在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了。”阿十毫不留地指出道。

“最重要的是,你要去救四姐,她…她因为一直没有…没有和表哥圆房,所以…所以,在许家真的举步维艰,就算表面上表哥敬她疼她,可表哥一年之内又有多少时间是在府里头的,那些深宅里的人啊,眼睛利得很,又势利,看出她其实不受宠的世子夫人,又没有靠山,真的就比一般的丫环婆子的地位高一点了,姐,你忍得下心看她继续受苦么?”阿十俊眸里泛起一丝泪意来,让阿九听着也辛酸。

她也知道,阿十与四姑娘的感比跟自己这个姐姐还要好,四姑娘很疼阿十,在林府的三年里,陪伴阿十最多的就是四姑娘,阿十会如此担心四姑娘,她很能理解。

“可是还有第二条,就算四姐姐这里不是问题,那许明鸾还肯娶我吗?我已经拒绝过他两次了,许家又肯吗?你都知道了太子的心意,平国公会不知道吗?平国公会为我这样一个女子去得忤逆太子?不可能的。”

阿九还是很为难地说道。

“不过是个平妻,平国公为何不肯?最重要的是,是许夫人很想你嫁进许家。”阿十笃定地说道。

“那是为何?”阿九记得,当初许明鸾不惜自伤,以求让许夫人同意自己嫁给他,大少爷那点子伎俩,许明鸾看得懂,在深宅大院里斗了十几年的许夫人自然也是看得懂的,许夫人明知他的心意,却还是将错就错的定下了四姑娘。

如今娶自己回去,于许家是半点好处也没有,于家族还有很多隐患,许夫人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了吗?

“表哥成亲都两年多了,可是,平国公府一直就没有嫡孙,再这样下去,许夫人的地位都要受到影响,许夫人这不也是拿表哥没法子了么?牛不吃草,强按头也没用,这种事是最霸不得蛮的。”阿十听了就笑了起来,戏笑地看着阿九。

阿九被他盯得眼红,心中却是大震,没想到,四姑娘嫁进许家后,竟然到现在都还是个…完壁之,她突然就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话:“许明鸾,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

那时,他就已经与四姑娘成亲快两年了,他可是国公府的与世子啊,竟然肯为自己守如玉?像他这样的贵族公子,哪家不是在十三四岁时,就有好几个通房了,就算不喜欢正妻,屋里也应该被长辈塞了好些个侍妾通房了吧。

“你的意思是…”阿九羞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问下去,可是,就这样嫁给许明鸾,三哥怎么办?三哥尸骨未寒,自己这么快就嫁了,对得起他么?

“你自己跟表哥谈吧,有些事,由我转达,不如你直接问他好了。”阿十却笑了笑,不由分说地过去打开了门。

许明鸾斜靠在门边,一双火的眼睛正看着阿九。

阿九愕然地看着阿十,臭小子,怪不得刚才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小,原来故意要说给外头的人听么?

“见过县主。”许明鸾手一抬,竟然似笑非笑地给阿九行了个礼。

阿九顿时被弄得好不自在,太子回去后不久,就许给她的封赏赏下来了,她如今已经是四品县主了,可比起他这个三品白虎大将军,和平国公世子份来,也差得太远了些吧,他行这个礼,不是在故意讽刺她么?

“许大将军的礼,小女可不敢当。”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一见到许明鸾,阿九浑的刺就会立即竖起来,随时戒备着。

“敢当得紧呀,再过两个月,选妃的旨意就要下来,虽说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参选,可那旨意指的主是杨姑娘你啊,怎么?非要等以后当了贵妃娘娘才受我的礼么?原来杨玖,皇家的富贵也能迷了你的眼么?”许明鸾冷冷地踏步进来,大喇喇地往阿九对面一坐,端起阿九喝过的剩茶,一饮而尽。

都二十的人了,还是这般霸道嚣张,上的玩世不恭的味儿是半点也没去。

“追名逐利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要不然,许大将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保家卫国么?还不一样也是要名利的?”阿九故意微抬起下巴说道,输人不输气势,在这个人面前,她就是要故意反着说。

“那三表哥可就真是死得其所了,为你成为富贵的踏脚石,他应该死得很甘愿吧!”许明鸾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脸附近阿九,讥诮地说道。

阿九听得心中大恸,许明鸾的话像把刀在她腹里搅一样,把她强压下去的悲,痛,愧一起翻搅出来,让她痛得难以呼吸,泪,还是不睁气地流了下来,阿九哽道:“三哥他愿意,你又能耐我何?你不是素来就说,我杨玖就是个没良心的么?”

许明鸾一把扯过阿九,将她紧紧抱着怀里,像是要将阿九嵌入体里去一般,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慌乱和心疼:“杨玖,别哭,别哭杨玖,你受苦了。”

阿九的泪便如决了堤的河一样倾泄而出,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这般怜惜地对待阿九,不知为何,一听到他的关系,阿九整个人就像是脱去尖壳的虫俑,脆弱得像个初生的孩子,她伏在他的怀里尽地抽噎着,拿手去拧他的腰间软弱,呜噎道: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是个坏蛋,你们全是坏蛋,你们杀死了我的三哥,夺走了我的三哥。”

“好,是我的错,杨玖,我承认,是我的错,若当初我更坚决一点,我更霸道一点把你抢回去,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了,三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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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拉肚子,两点才睡,今天一天没有精神,下午才好一点,所以更晚了,对不起

第八十二章

“表哥,三哥他…他还没有死对吧,我总感觉他还活着。”阿九从许明鸾怀里钻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许明鸾眼里露出一丝沉痛,扶住她的肩道:“杨玖,接受现实吧,三哥他…”

“沈默说,没有找到三哥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找到他的尸,就还有一线希望,表哥,你带我去,带我到他出事的地方去,我要亲自去找他,一没找到三哥,我杨玖一不嫁。”阿九揪着许明鸾的衣角执拗地哭道。

许明鸾深深地注视着她,声间黯哑道:“好,杨玖,我带你去找,天涯海角,找到你不愿意再找了为止,找到你死心了为止。”

阿九知道自己对三哥的执着对许明鸾是种伤害,可是,不亲自找一回,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对得起林思敏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听了阿十的话,她对林思敏的死,除了痛,更多的就是愧,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种愧疚像磨咒一样纠缠着她的收,这辈子,都会缠绕她,永难释怀。

“太子…”阿九又有些担忧道。

“旨意可能一个月不到就到下给你,你现在随我走也好,杨玖,咱们现在这样算不算私奔?”许明鸾苦笑着说道。

消息从许明鸾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十有**了。

阿九嗔了许明鸾一眼道:“要私奔,也是我私奔到三哥边去,不是跟你。”

许明鸾的漂亮的凤眼里火星一冒,危险地看过来,一把扣住阿九的手道:“杨玖,若你刚才说的不是三哥,而是别的任何人,我…我真想把你就地正法了就好。”

阿九被他就地正法几个字弄得俏脸通红,退后一步小声骂道:“流氓。”

许明鸾听得一怔,随即恶狠狠道:“你骂错了,我若是流氓,两年前就该强了你才是。”到底出名门,这种粗鄙之言很少说过,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许明鸾非要到阿九的织布厂看,参观一圈后,他的脸色变得越发的深沉严肃起来,灼灼地看着阿九道:“杨玖,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

阿九被他的样子弄得莫明,心里老大不痛快,按说自己这般有才,他倾心于自己心中应该为自己骄傲才是,怎么一副自己犯了大错的样子啊?

“杨玖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若是男子,或许还好说一些,可以商而优则士,一样能为皇权所用,可你是女子啊,你不能老实点,本分一点么?你十个杨玖我许明鸾也养得起啊,折腾什么啊。”许明鸾无奈而心疼地看着阿九道。

阿九这才明白,自己太过出格,所以才会引来别人的觊觎,没错,若自己再普通不过,或许,林思捷早就遗弃了自己,而太子,也不会起那要不得的心了,三哥他也就不会…

一想起林思敏,阿九的泪又无声滴落,许明鸾叹了一口气,拥住她道:“傻子,不是你的错,我知道,那时候你是真心想嫁三哥的,三哥在天之灵不会怪你,只怪他自己…”顿了顿又道:“杨玖,普天之下,你只能嫁我许明鸾,太弱的男人要不起你啊。”

阿九就拿白眼翻她,怎么会有如此自恋的人!

“走吧,我带你去找三哥。”许明鸾被她嗔的样子弄得心大好,虽然,她还是一心只想找到林思敏,再嫁林思敏,但是,他心里的那份自信从来就没有失去过,杨玖的心,是他的。

许明鸾带着阿九,还有阿十一起去了东北,在林思敏出事的那个悬涯前,阿九跪哭在地,良久,阿十才扶她起来道:“姐,人死不能复生。”

那确实是一个万丈深渊,人站在边上,感觉渺小得就像一颗石粒,随时都会滚落下去,粉碎骨,这样高的地方坠落,再幸运,也难以活命。

“我要下去,阿十,沈默说有路可以下去的。”阿九一把攥住阿十的手道。

“不行,下面有障气。”许明鸾斩钉截铁道。

“让我下去吧,表哥,我知道你有避毒丹,你是用毒高手,一定能让我下去的,求你了,表哥。”阿九乞求着。

许明鸾的眸子一黯道:“杨玖,你从来都没求过我的,就为这个求我吗?”

“是,我从来没求过你,就求你这一次,带我下去,就算…就算找不到人,能找得到他的东西…我也能死心。”

许明鸾咬了咬牙,脸色铁青道:“好,我带你下去。”

“将军——”阿十想要阻止,“那条路很不好走啊,太危险了。”

“你也看到了,不带她去看一次,她是决不会死心的。”许明鸾坚定地说道。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阿十担忧地说道。

“不行,你就在上面,如果我们…三个时辰还没有回来,那你就回京城去,到我许家报丧。”许明鸾拿出两粒药丸,塞了一粒在阿九的嘴里,自己也吃了一粒。

“将军…”阿十声音发颤,又看向阿九。

“再给我两粒药,许明鸾,你别下去了,我自己去。”阿九道。

许明鸾瞪她一眼,长臂一揽,倦住了阿九的腰,一个提气,就顺着那个陡坡往下滑。

阿九这才看清,这个崖壁有多陡峻,壁沿上,斜生上许多灌木,许明鸾和阿九的腰上都系着绳子,一头绑在崖上的大石上,每下一段,子都要开半米远才行,耳边传来呼啸的山风,凛冽如刀般刮得脸皮生痛,许明鸾紧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臂撑着绳子和壁间,松一截,滑下一段,如此这般,阿九早感觉头晕目眩,间翻涌呕了。

如此这般,也不知下了多深,阿九抬眼看天时,崖上的阿十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她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时就有些后悔,自己若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能与三哥同眠于一处,也算是全了与他的夫妻义,可连累许明鸾也出了事,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胡思乱想着,抱着许明鸾的手臂就加了几分力道,许明鸾正用心滑绳子,子微僵了僵,垂眸看了阿九一眼道:“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子悬于百丈壁外,上无挂靠,下无着力点,他的命也全系于一桶绳索上,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阿九,叫他别怕,可知,是她让他陷入如此危险境地?

阿九的鼻间酸涩难忍,愧疚地看着许明鸾。

“不许哭。”许明鸾急切地喝道。

深渊下不断有带着恶臭的空气涌上来,风也是冰寒刺骨,若是哭,眼泪一出来就会被冻住。

阿九强吞下泪水,把头埋进他宽厚的怀里,不再看周心恐怖的景象。

又滑了下了一段路后,阿九感觉许明鸾没有动了,不由诧异地抬起头,一抬眸,就被眼前的景吓呆了,倒抽了一口凉气,离她不到一尺的壁洞里,一条硕大的黑蛇头正吐着腥红的信子把头伸出洞外,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直愣愣盯着阿九,那样子,就像看到一份可口的甜点一样。

阿九的心揪成了一团,这么大的蟒蛇,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它那大口一张,就能咬下自己的半颗头去…

怪不得许明鸾没有动,这么大的蛇,他也应该没见过吧。

“怎么办?”阿九颤声问,手就向自己腰上的绳索摸去,若是逃不开,一会就把他开,让蛇咬自己好了。

“别动。”许明鸾厉声喝道。

阿九一动,那蛇信子一吐,又离得阿九近了几分,神越发的戒备起来,那蛇的攻击被阿九带出来了。

阿九吓得不敢再动,紧盯着那蛇眼,心里实在怕得紧,蛇嘴里吐出的腥臭,比下面传来的还要恶重,她几呕吐,却还是生压着,感觉膛都要胀开了似的。

不能动,又逃不了,难道就此与蛇在崖壁上僵持不成?

阿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就明白了许明鸾的意思,这条蛇应该是在冬眠的,他们两个下滑的动静惊扰了它,所以,它迷迷糊糊地钻出洞口来看,冬眠的蛇,攻击是很弱的,崖壁上很冷,再坚持一会子,蛇受不得冻,又会缩回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