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锦刚用过午膳,就见司马萍在边上笑得谄媚。

“夫人,今天想要出去吗?”司马萍狗腿的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今天一大早,他刚来这院子,容肃就对他下了指示。他倒挺意外,这么久以来就算大人对夫人再好,可也不曾允她离开容府半步,现在居然还允许到外面去了,实在是太过惊奇,不过总归是好事,那他只要照做就成了。

周锦不动声色,只是抿了一口茶,然后应道:“好。”

第92章 静候佳音无定数

京城街道,热闹而喧嚣,路上车马往来不断,两旁商铺更是鳞次栉比,然而此时的周锦,根本无暇观赏这满城的繁华之景,她的眼睛只是透过轻透的纱帘望着窗外,一处处的寻找着“清风楼”三个字。

李香年只给了三个字,她不能问,便只能找,不过这样最好。

这场出行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看上去马车里好像只有她跟司马萍还有两个丫鬟,可谁知道暗地里容肃安排了多少人马。不管他是出于何种考虑,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只怕是尽在监视中,所以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万一露出了马脚,那以后就再无出来的可能了,更何况,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在找周舟。

如今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把时间浪费,却也可以放松他们的戒备。

想着那张纸条,周锦不得不佩服李香年。

她问李香年“他在哪”,他告诉她他会每天下午在清风楼等,一来,回答了周舟在他手上,二来,也这是笃定她一定能想法子走出容府。没有明说清风楼到底在哪,不是疏忽,是故意要她花费一点时间寻找。

周锦觉得李香年太看得起自己了,笃定着自己一定能猜出他的用意,只是她不知道,在那么多人的监视下,他怎么才能让他们母子团聚——容肃安排了多少人,他一定比自己更清楚。

至于李香年是否会欺骗她,周锦对此根本不做考虑。

她相信李香年,就像李香年相信他一样,这是一种无形的默契。

京城太大,一个时辰,周锦只来得及逛完了两条街,虽然没有找到目标,但她依然进了一家茶楼吃了些点心,回来的路上,甚至还停在路边让丫鬟下车买了几个香梨。

等她回到容府后,容肃早已在等着了,听手下把周锦今天的动向汇报了遍后,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见到周锦比原来多了些精神,便下决心等到自己有空了,可以多陪她出去走走。

第二日下午,周锦依然出了门。这次也是走马观花的看,然后在泥人摊上停留了会,中途在另一家茶楼里用了点心,出来时看到有卖身救父的哑女,又让司马萍给了些银子,回来时带了根十文钱买的木钗。

第三天…

第四天…

一开始,容肃都是第一时间听着下属的汇报,等到发现每日并无异常时,渐渐便不再那么紧张了。而那些暗中盯着的护卫,也逐渐松下了防备。

时间一晃,便是七天过去。

这一天,周锦又逛了一圈后,对司马萍道:“在这里歇一下吧。”

司马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边上是一个叫做“清风楼”的茶楼,便道:“成。”说着,又让车夫停车。

下车后,司马萍一边小心搀扶着就要下来的周锦,一边道:“夫人您小心。”

周锦面上无甚异样,心里早已颤动不停。

清风楼,终于找到了!可是周舟就在这里么?

她抬头看着匾额,因为紧张,手心里冒出了汗。

伙计见到有客来,忙上前迎接,只是见到周锦时,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又变成了热情的笑容,“几位客官楼上请!”说着,又拿着眼神觑周锦。

周锦一看就明白了,也不说话,只跟上上了楼。

伙计将人带到了一个雅间,让周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又道:“这位置极好,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若是平常人,听到这话不会多做在意,可是周锦一听,却听出了不同,她下意识的向街上看去,可是街上除了熙熙攘攘,并无其他。回头想目光示意,却发现伙计一手擦着桌子,一手中指敲击着桌面。那手势有些突兀,周锦想了半晌,猛地回过神来!

那只手中指敲击着桌面,食指一直指着对面!

伙计见周锦的眼神变了,便收回了手,将巾帕往肩上一搭后,边退边道:“客官稍等,小的立马把您要的端上来。”

伙计退下,两名丫鬟守在门口,司马萍出去解手未归,察觉所有的人都不会察觉她的动态后,她转头就看向窗外。

而当看到对面窗口里的景象时,一下子,她便像是定住了。

对面,是一家酒楼,二楼的包间里,窗户开着,一个孩子露着小半个身,他的眼里是欣喜是悲伤,而在顷刻间,又蓄满了泪水。他张着嘴似要喊些什么,可是背后的一人却伸出手捂住了他。

声音没有来得及喊出来,可是通过他的口型,周锦却依然能知道他想喊些什么。

他想喊一声——娘!

泪水再抑制不住的往下淌,而对面那个被捂着嘴的孩子,眼泪也是滚滚不停。

曾经相依为命至亲至爱的两个人,如今却以这种方式见面。

隔着一条街道,却像是隔着天涯海角。

当夜,又一道消息传出了容府。

——如果你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消息很快回来。

——静候佳音。

周锦得到回音,死死的攥住了手心。

第93章 尽在掌握帝王谋

周舟失踪后,容肃第一时间禀报了裴元修。裴元修震惊之下却未怪罪,只是再次将寻找的大任交给了他。容肃自知失职,也知此事刻不容缓,便暂且放下手中事务,只一心寻找周舟的下落。可是这一天,就再他听手下汇报时,宫里突然来了人,说皇上要见他。

容肃不知何事,以为是有了周舟的下落,便忙跟着进了宫。

裴元修正在书房批阅奏折,见他进来,不待他行礼便道:“绿氏可有下落?”

容肃一听,就知道自己先前所想有误,忙低头道:“不曾。”

裴元修放下笔,道:“阿肃,你先放下这件事。”

容肃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只静待下文。

裴元修道:“朕刚才接到密报,探子在燕城发现陈之鸿等人的踪迹。”

听到这话,容肃心中一凛。

陈之鸿,前朝人物,据说还有皇族血脉,这些年来打着匡扶前朝的旗号不停作乱,奈何此人狡猾无比,朝中出动了多少力量都未能将其抓获,相反还折了不少人手进去。若说让裴元修最头疼的人物,当属此人无疑,只是上次交手时被射伤胳膊,近一年来一直杳无音讯,没想到现在竟出现在了燕州。

燕城,可就与京城相邻啊!

他一直蛰居江南,怎么会来到了京城脚下?

裴元修继续道:“据探子传来的消息,陈之鸿的人马已有不少在燕城集聚,想必是要闹出些动静了。军营中一直谣传潜藏着前朝势力,如果此事当真,如果又正好在燕城,他们这次又联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

说到这,裴元修的眼神扫过容肃,有些无奈,有些埋怨——容肃前阵子大开杀戒,民心已经不稳。

裴元修没有说破,因为容肃已然明白,上次就又敲打了一阵,顿了顿,他又道:“所以,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先下手铲除他们,若不然等他们部署完毕就麻烦了。至于那个孩子暂且放下,如果已经到了他们手上便正好可以一并除之,如果不在…等除了陈之鸿一党,这个孩子也不用如此紧张了。所以阿肃,你现在暂停一切事宜,先带人前往燕城,将这一帮反贼斩草除根!”

听到最后一句,容肃豁然抬头,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裴元修正视着他,“你放心,军营那边朕已派人监视好,一有风吹草动,格杀勿论,你只要找出陈之鸿就行。你除了这帮反贼,到时候便是功劳一件,朕正好可以将你官复原职!”

所以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凝眸间,容肃心思暗动,他突然想起了周锦说过的那番话。

——狡兔死,走狗烹。

如果真是这样,这便是个极好的机会…

“阿肃,你在想什么?”裴元修见他迟迟未应,蹙眉道。

容肃忙定神,回道:“只是想着燕城的事。”

“哦。”裴元修拍拍他的肩,又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他的手里,“这是你的令牌,现在还给你,监察司所有人马全凭你调度。”

“还”这个字太有玄机,容肃听着,当即恭声道:“是!”

又交代了一番后,容肃便告辞了,裴元修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召来一人道:“收拾一下,朕要出宫。”

朱雀街上的宅子里,周舟一动不动的坐在门槛上。此时已是夜深,有风无月,廊下的一排灯笼里火光摇曳。

李香年倚着门柱,看着小孩的背影有些头疼,自从昨天从清风楼回来后,他就一直沉默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反常了,本来还以为他会哭闹一番。

见他坐着有些久,李香年上前道:“我的少爷,咱进屋吧,你不冷我还冷呢!”说话间,一阵冷风吹过,让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周舟没抬头,只道:“你可以自己先回屋睡。”

李香年直接回道:“那不行,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不不放心,我得陪着你。”

周舟便又不吭声了。

李香年站了会,又叹道:“你在这边坐着你娘也不会来,白白吹冷风,何必呢?”

周舟听到这话目光有了闪动,过了好半晌,突然开口道:“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娘了是么?”

李香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愣住。

周舟回头看着他,见他半天没回答,便想着这就是答案了,心中一暗,又转过了头。

李香年看着他又是暮气沉沉的样子,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还能见到周锦么?只怕很难了。他倒可以想法设法再安排一次,可是太过危险了,这么做,他不划算。可是什么又是划算的呢?

最后那一来一回的两条消息又在脑海里浮现,那时候千方百计接近周锦,是为了让她与自己结盟,现在她愿意结盟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到底该让她做什么了。他说“静候佳音”,可是候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写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根本没什么既定的计划,有的,也不过是一闪即逝的念头。

把这孩子送走,送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这也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佳音”。

只是他再胆大包天,也不过就是想想而已,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个孩子。送还给容肃,只怕这个孩子以后再不得见天日,如果继续留下,那就是个莫大的隐患,万一被裴元修知道了…

看着眼前紧紧抱着膝盖的孩子,李香年再次感觉到了寒凉。而在这时,一个灵敏,他听到了四周传来异动。

“谁!”瞬间,他站起,全神戒备。

黑暗里,只见十数道人影从屋檐飞落,却也不上前,只退成一排挡在面前,清一色如墨劲装,蒙面,手持利刃。

李香年将周舟护于身后,眼神凌厉扫过众人,“来者何人!”

黑衣人无一答话,只在突然间从中间侧开分成两排,而在同时,一人从后面走了出来,身前身后环拥数人,却不是黑衣蒙面,只是穿着大内侍卫的衣服。

李香年见到这阵势,心就沉下,而待那人走至跟前时,后背冒出了汗,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皇上!”他失声道。

来人,正是裴元修。

第94章 皇上果然好手段

想到身后的周舟,李香年浑身紧绷起来,他想,裴元修这次定是因他而来!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周舟在这里?想到什么,他的心又是一寒。

裴元修却是神色如常,他的眼神扫过李香年,落在他身后探出头的周舟身上,看了一会,又转了过来,笑道:“年弟,你为何要救走这位前朝皇室血脉?”

这话一说,李香年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虽是笑,却是笑里藏刀。

只这一句话,便实实在在给他定上了罪!

一位臣子,从皇帝手中救走囚禁的前朝余孽是何居心?!

然而现在证据确凿,根本无从辩驳!觑一眼四周,安安静静,这么久都不见自己的人过来,显示他们已经全被控制住了,那么现在,便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再者——李香年想到什么,眼神一变,他这句话,可是太过含糊啊!从哪里救走,意义大为不同,可是裴元修却避而不谈!那他是不是掉入了一个陷阱?!一切是不是早已在他的算计中?!

不然,他行事如此隐秘,又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周舟被藏在了此处?可是他又是怎么开始部署的?自己的人都是生死相随的断不会有半点差池,那就是一开始就出了问题?想到什么,李香年身子一震。

先前他询问过周舟如何逃出庄园的过程,他回答说,那两个护卫喝了点酒,在半夜睡着了,他便趁此机会逃了出去…当时他还觉得这个孩子真是老天爷相助,可是现在想来,却只觉一阵阵寒意——容肃治下严格,怎么可能有人喝酒喝到人事不省,又怎么可能不把房门锁住…

所以这是从他一开始派人盯着庄园时,他的一举一动就全在裴元修的掌握里了?而周舟逃出、被自己所救,皆是他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眼下这个局面?!

李香年想着,不寒而栗,他看着眼前这人,突然感到如此陌生。自己费尽心机小心翼翼,却没想到一切都在别人的谋划之下,这等冲击,委实让人心惊。

“皇上果然好手段!”他冷冷道。

裴元修却只是淡然一笑。

“你想怎样?”既是如此,便也不用怕了,李香年正视着裴元修问道。他给他挖了个坑,又亲自前来,必然不是只想亲手抓他的,他这次亲自前来,定是另有所图。

而在问的同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这段时间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掌握中,那他带着周舟与周锦见面他是否也已知情?

裴元修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那些人没有犹豫,一接到旨意,便齐刷刷的往后退去。

院子里顷刻间变得空荡,裴元修孤身一人站在数步远外,好像也不再有那么大的震慑力,然而李香年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明面上的那些人都退下了,可是暗地里又隐藏了多少高手呢。

李香年凝神,等着他开口。

裴元修待所有人退下,一笑后,幽幽道,“容肃即将前往燕城对付陈之鸿…”

裴元修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往下说,只是拿着一种意味深长目光盯着李香年。

李香年一听,瞳孔微微一缩。裴元修这话说得含糊,可是他已经够他听明白了。容肃要去燕城一定是秘密,可是却特意透露给自己,这是要对付他了,而且还是借自己这把刀;至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陈之鸿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到时候,大可以把容肃之死推给他…

早在李皇后把自己父亲的罪证交给自己时知道裴元修要让自己做一些事了,可是没想到,却是要杀容肃。倒也是,裴元修迟早都要对付容肃的,现在正是个大好的机会,而让自己来,如果嫁祸成功,便是万事无虞,如果不成功,也可以全然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总归,是不会让他的手上沾半点腥——裴元修可以做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但不会做一个鸟尽弓藏的君王,因为昏庸无能是可以改的,而后者,却是不可改的。

只是没想到,他把自己撇的那样清,就算是明确是这心思,也不说破,只让你自己猜。

李香年心里冷笑,可是很快,又被浓浓的颓败感打散,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难道他能假装猜错么?光是他手中已有对付自己父亲的砝码这一条就足够让他低头,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条被当场抓获藏匿前朝余孽的罪行!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啊!

第95章 一切小心临终言

这时,裴元修温润的声音又传来:完成此事,我便赦你无罪。不光是你,李氏一族我同意赦免。”

李香年眼神一凝,却是不信!只怕容肃一死左营一散,下一个开刀的就是李氏一族就是右营了,就算死罪免了,活罪定也难逃!

可是不信又该如何,他总是要照做的,他根本没的选择。

照做,李氏一族未必逃得了一劫,可是不照做,裴元修便会立即将他抓捕归案,然后定下满门抄斩的重罪!

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了!

突然间,李香年感到心灰意冷。

裴元修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已经彻底想透,嘴角便又浮上了笑容,他看了一眼一直被护在身后又一直在盯着他的周舟,又道:“年弟对这个孩子如此尽心,那便暂且让他留在你身边吧。”

李香年豁然抬头,而裴元修却是已经转身离去。

李香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一种彻骨冰寒涌上全身。

如此尽心?指的是什么?是现在保护这孩子?还是之前让他们母子相见?

不容怀疑,李香年便知道两者皆有知。裴元修既然都能算好自己看到周舟逃出后会出手相救,又怎么会猜不出救走后会让他们母子相见!

等等!

李香年想到什么,心猛地一抽。

裴元修让周舟逃走是故意为之,是为了对付自己,可是早不让孩子逃出晚不让孩子逃出,为什么要让容肃跟周锦去庄园前两天让孩子逃出?这是故意让他们发现么?原因何在?是为了让周锦找自己么?在自己手上看到孩子跟在容肃手上看到孩子有什么差别?

如果是平常,李香年肯定不会对此深思,可是现在见识到了裴元修的城府,便由不得他不多想。他有种预感,在这次对付容肃的计划里,必然也会有周锦的参与。

当初自己接近周锦是为了与她联盟以后好对付容肃,而裴元修知道后不予反对,反而替他制造了若干机会,这是一开始也打了她的主意。

可是裴元修会让周锦怎么做?

李香年从来被人称赞少年多才,可是现在却只觉脑子混沌有如痴蠢之人,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棋子一般任由裴元修摆布的,却根本无法揣测他的心思,这种感觉,让人痛苦而绝望!

李香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他不能束手待毙!然而,当他想及刚才遗漏掉的一点时,内心又开始变得波涛汹涌!

容肃跟周锦去庄园,一定是密中之密,裴元修如何会知道!这等事情根本不宜声张,除了他们俩人,在真正到达庄园之前,应该是无人得知的!就算知道,也应该是两人最为亲近最为信任之人!可是再亲近再信任,容肃定不会让此事给外人知道,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周锦这边不慎走漏了风声!

可是她能给谁走漏风声!谁又是他们最为亲近最为信任之人!

当一个人的样子浮现在自己脑海里时,李香年身子一颤,几乎站不住了。

在那个瞬间,很多他从前被忽略掉的事情一起闪现出来,一桩桩,一件件,狠狠的击中他的心房。

绯色等钉子被拔掉后,整个后院再难进入,可是当打探出那人钟爱听戏时,一个口子便被撕开。然后,那人频繁听戏,他便频繁进出。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可是这些合情合理经不起仔细推敲。

手下是从谁的口中打探出他钟爱听戏这个消息的?

频繁听戏以至于玩忽职守是不是只是给予他出入的机会?

他到后来在后院出入从来有惊无险,是他运气好还是不过是早有人暗中嘱咐?

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如铁桶一般的后院,是不是早已从内部开始出现了问题?

甚至再往前推,是谁费尽心机钻营着要留在容肃身边?是谁,又在第一时间寻到了消失已久的容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