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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臣眉头深锁,“各位,拙荆早已幡然悔悟,放下屠刀。瓦解玄阴派,也有她的功劳,这点公子亦可以作证。”

提到了公子,众人一阵迟疑,不过马上又有人大声道,“我不管什么玄阴派不玄阴派,我只知道我师父是死在她的赤焰刀下,欠命还命,天经地义。”

“是啊是啊,我兄弟也是被她杀的,让她偿命。”

“对,偿命。”

公子的威名亦镇不住今日局面,竟是要不死不休架势。

宋修臣一脸黯然,抓住姜如娇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然后松开,上前坚定道,“如此,宋某愿代拙荆偿命。”

没想到他痴心至此,众人皆是一愣,这时轮到姜如娇伸手拉住了他,仍不看别人,只痴痴望着他道,“如娇杀孽深重,六年前便该以命谢罪。然而,郎君情挚,妾不敢负,忍愧苟活至今,但求能与相公朝朝暮暮。”

因此,即使代价是要夜夜噩梦缠魂,日日在满身旧伤的疼痛中煎熬,她仍然顽固的活着,只为他曾如此坚定的告诉她,她若先去,上天入地,他必追随。

说到这儿,她凄然一笑,“情深若海,奈何缘浅。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不过,能偷得六年天光,还能为相公延续血脉,我已经无怨无悔。”

“如娇!”明白她已心存死志,他反倒镇定下来,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为了保住这段情,他又何尝不是在愧疚之中痛苦不已?也许,是时候了结一切了,不如归去…不如同归…

“相公,我已将志儿托付给了故人带走。我明白,我若一去,相公定不肯独活,我也不想劝相公了。只是,求相公先将我带到我们初遇的地方,可好?”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饮下了毒药,他感觉她呼吸渐弱,低头看时,骇然发现她面色惨白,鲜血已从嘴角流了出来,染得唇色艳红。

“如娇!”他已忘记了回答她,只能心痛的叫她的名字。

一向儒雅温和的他,竟也会叫得这般声嘶力竭,她有点想笑,却无力再笑,连眼皮也沉得撑不起来。

她于是顺从地闭上了眼,感到了无比的轻松,时时纠缠的伤痛,终于在这一刻,离她远去,脑中浮现的,尽是那绝谷深处,百花盛开,蝴蝶漫飞的美丽景象。她这只迷途的蝴蝶,终是等到了传说中的春天,只是,春天…还是不能永恒吧?

混元

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鸳,冰凝烛泪,霜天难晓。

徐思妍独坐在窗边小几旁,凝望窗外星汉灿烂,脑中浮现的却尽是宋修臣怀抱断气的姜如娇缓步离去的背影。

他的人虽还活着,可浑身已散发出浓浓的死气…身未死,心已死。

也因此,在场众人对他的离去,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谁都知道,他今日一去,世间从此再无宋修臣。

她不自觉地轻叹,原来情到深处,真的是可以生死相许…

伸手撩起几缕散发,想着“生死相许”这几个字,她又有些自嘲的笑了。

她和凌筠俩个冷心冷性的人,那时并未情到深处,也生死相许了呢…手轻抚上了胸口的红莲血契…

原来,丝丝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缠,竟皆由这同生之契开始。

然而,终究还是有了情吧…虽都不情愿,虽都视之如蛇蝎…终究还是有了情吧…

只是,血契也好,什么也好,他最爱的始终是那如画江山,她不能争亦不敢争,只得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心,不愿放纵,怕终有一日换来的是心碎神伤。

又是一声轻叹溢出,细细思量时,总是觉得好累…她和他果然还是只适合无心无情的过日子…

可逝者如斯,望之兴叹…那种无心无情日子,怕再也回不来了。

若有所感的视线下移,淡静出尘的身影出现在了眼中。今夜无月,他立于院墙之上,一地银白将漫天星辉映到了他的身上,光华如月,她突然想起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玄月公子”。

“师妹还没睡?”他飘然落入院中,与她的视线对上,一派悠然。

“师兄还没回来,妍怎么放得下心?”她笑得甜美,说得似真还假。

宋修臣一离了场,燕玄衣便也在混乱中消失无踪。想也知道他赶着去处理好友的事情。

之前她虽也知道宋燕二人是生死之交,但直到今日看到燕玄衣的种种反应,她才真的信了。没想到楚曦真的当了宋修臣是朋友,没想到同样在权势场中长大的他,竟真心交了朋友,让人又羡又妒呐。

只可惜,对他们这种人来讲,多了份情,便多了份弱点,所以她也毫不留情的利用了他的弱点。

是不是有点卑鄙呢?她没几分认真的忏悔了一下。

经过今日这事,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了楚曦行事的谨慎细致。

为了让这场死别的戏演得逼真,他将“醉梦”交给姜如娇时,怕是根本就没告诉她“醉梦”会让人进入假死状态的药效。

猜也猜得到,他必是吩咐青烨对姜如娇说了什么,让姜如娇相信,只要她自裁,她的丈夫儿子便能保全,也因此,姜如娇怕丈夫立刻追随她而去,才遗愿葬在远方。

果然,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连她这个知情人都生出了些不忍之心,更不用提在场的群雄了。而只要宋姜二人安全离了昆仑,以楚曦的能力,自有办法让他们从此销声匿迹。

“累师妹久等,实是过意不去。好在幸不辱命,师妹要的东西在这里了。”一物破空而来之声和他清澈的嗓音同时响起,她伸手接住,由衷一笑,“多谢师兄了。”

他办事,真是效率非凡呐。

混元丹是黄帝遗宝,一般人只知道它散发出强大的能量,却无人知晓如何提取。

它本不在此行计划内,是千寻被九尾重创后,她才想到,只有混元丹可以救千寻。而很巧的,它是昆仑剑派的镇派之宝。

她并不知道混元丹被藏在何处,虽然动用力量也能查到,但必然费时又费力,所以才有了今日两命换一丹的交易。其实提些更无理的要求,楚曦可能也会答应吧…但…算了…她笑得妖娆动人…反正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她和楚曦因是师兄妹,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目送他回到自己的厢房,她轻轻关上窗,顺手在屋内布了个金刚结界,才将混元金丹和九尾的千年内丹拿在了手里,走向了依然昏睡的千寻。

徐思妍对混元丹有所了解,是得益于她母亲留给她的一些记忆。

混元丹除了本身蕴涵强大的能量,还有净化灵力、扩大灵容、拓展经脉的作用。昆仑剑派空持宝物上百年,却无人能参透其中奥妙,主要是因为缺了够强的源力——就像九尾的千年内丹。

将千寻首尾相接后,她盘坐在他的身边,将混元丹置于他的百汇穴,运起灵力催动手中散发着淡淡邪气的千年内丹,内丹立刻光芒大盛,她趁势把它贴上了混元金丹。

两丹碰在一起,自然相吸,混元金丹亦亮起了耀眼的白光,若非徐思妍事先布了结界封闭了房间,两丹发出的光芒,怕已照亮了夜空。

此时她再催灵力,将两丹混合起的能量驱向了千寻…

这一次,千寻因祸得福,平白添了几百年修为。

本来,九尾内丹邪气太重,而且力量过于强大,千寻一定承受不了。不过有了混元丹做媒体,便完全不同了。

混元丹不但可以净化九尾内丹的邪气,还可以扩展千寻身体的贮灵容量,克服了九尾丹的所有缺点之余,本身亦有能量提供…两丹合用,简直是天作之合,缺了哪一个,都无法达到如此效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夜,又仿佛更长,九尾的内丹从鸡蛋大小渐渐变成珍珠大小,然后慢慢消失不见,混元丹的光华也随之暗淡,取而代之的,是千寻丹田处耀眼的白光——新的内丹终于形成了。

徐思妍深深吐出一口气,精神一放松,便昏了过去。

额头一阵清凉传来,她美目半睁,魔光潋滟的紫眸映入眼帘。欣喜欲言,一阵虚弱感又涌了上来。

“别乱动,你灵力透支,我在帮你恢复。”他中性声音中透着烦躁…多了千年修为,脾气却一点没变好。

她微微一笑,闭目不语,任他将自身灵力渡入她的灵台,一不小心,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色仍暗,她猜她已睡过了整个白天…不知道楚曦可有发现什么…

“喂…”熟悉的中性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侧头看向守在她床边的绝美少年,轻叹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记得要叫我姐姐或者妍姐姐。”

不意外的看到他嘴角抽动,她心中暗笑不已,只听到他大声道,“你休想。”

他目光触上她满是笑意的眸,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她耍了,深吸了一口气,抿唇不语,想了半晌才闷声道,“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背?”

“咦?”没料到他别扭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她忍不住一愣。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仿佛她得了什么绝症,又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我要死了?”

他粉面一沉,皱眉瞪着她,也不言语。她与他对视许久才不情愿的翻身除衫。不就是看个背嘛,给他看就是了。她死也不承认,她是被他不觉间散发出的灵压给镇住了。

刚趴好,他有些冰冷的手指就触上了她后心,她轻轻一颤。“果然…你果然是妄动了天邪之力,你可知道,你后背已现了一半黑龙?”他声音不大,语气却带了十分的沉重。“你可知道,天邪力在你体内再失控一次,一旦黑龙成形,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

她突然感到背上有些湿润,还未及细想,便听他接道,“你可知道,有了混元丹,你本可尽数化掉体内的天邪之力,再无入魔之忧?”说到后面他竟似带了些哭腔。

她猛地转头,他晶莹剔透的泪正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

拥被坐起,散乱流淌的长发遮住了雪背上若隐若现的狰狞黑龙,转身抬手欲拭去他颊上残泪,却被他侧头躲开。

她收回手,垂目不语半晌,再抬眼看他时,美眸中已尽是戏谑。“呆子!我是什么人?这些轮得到你来教?”

他一愣,转头看向她,便听她接道,“可是,我还急着找东西呐,你像猪一样睡个十年二十年,谁等得起你?”

“你…”他气得跳起,指着她,“你,你”的说不出话,半晌,突然一跺脚,“如你所愿,我去了。”说罢,人已消失不见,没有让她看到他眼中的苦涩。

的确,他受创严重,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这样睡上十年、二十年也不稀奇。不过,她不会不知道,她可以强行将他唤醒,只是…他百多年的修行必会付之东流。

他虽不通世事,却还分得清楚她是真心对他好。

这女人…说这种气得人吐血的话,不会是怕他喜欢上她吧?她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她那种个性奇差的短命鬼,谁会喜欢。

他狠狠地抹掉了脸上的湿润,迅速融身于莽莽苍山之间。

这一天,他生来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竟会流泪…而看起来那样美丽的泪竟是苦的…

千寻负气走后,徐思妍便对着枕旁光华暗淡的混元丹发起了呆…认真考虑混元丹中余下的能量还够不够帮她化去邪力…

千寻讲之前,她是不知道这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了,权衡之下,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她给了他名字时起,已视他如弟。她还没有狠心到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修为尽废。

天邪力?只要不再用,应该问题也不大吧?反正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起身穿好了衣服,才走去开门,不意外的看见楚曦云淡风清的站在院子里。

他看到她苍白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师妹已经两日未进食,要不要…?”

“好。”她未等他说完,便甜甜一笑,瞬间黯淡了满院银装。已经两日了吗?比她想象的时间还要久…以楚曦的智慧,定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楚曦回头低声吩咐了站在身后的青烨,便缓步上前,眼中的不解在移至她面前之时化为了然。

“没想到师妹竟会替他人作嫁衣裳。”

她向他要混元丹时,他便隐约猜到她是要以它为媒吸收九尾内丹。其后她在屋子周围布下结界,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谁知刚才见到她,她不但未能功力大增,身上反而有着灵力透支的迹象…

她对他的惊叹不置可否,敞着门便转身进了屋,邀请他进去的意味显而易见。他迟疑了一下,便跟着走了进去。

她开了窗,在窗边小几旁坐下,见他进来,便示意他坐在小几另一面。

“妍是短命之人,今生注定无缘天道,又何必暴殄天物。”她说这话时,侧头看向了窗外,淡淡的语气中透着难言的萧索。

他又是一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无半丝血色的美丽侧脸久久…禁忌之血脉,世所难容…原来繁华尽处是如许荒凉…

心中微微一动,楚曦收回视线,亦转而望向窗外。院中青松玉立,宽大的扇形松枝上覆满了厚厚的积雪,寒风吹过,松枝轻摇,积雪便簌簌而下,看在眼里,一片凄清淡冷。

此时此刻,立于红尘顶端、被万人仰望敬畏的她,不过是个苍白少女罢了。

“为什么不趁机除掉我?”半晌,她转过头看向他,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既然已经猜到她要行功,便应该清楚,这个时候随便一个人都能要了她的命。她还没有自负到以为她的结界挡得住他。

他琥珀般的眼中闪过不以为然,“师妹敢在这里行功,不就是算准了我不会动手。”

她这回笑的慧黠如狐,刚刚的落寞萧然似乎一下成了幻觉。

她不是没想过换个地方,但吸取内丹的过程中,她和千寻都会虚弱无比,没人护法,在哪里都危险。

留在原地的话,这院子本就偏僻,昆仑剑派本身亦鲜少有人过来,唯一可能发觉的楚曦…而无论是世族贵公子的他还是武林神话的他,都是个太过于骄傲的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九成九不屑于做,所以这里反倒安全过其他地方。

“师兄就不怕妍神功大成,会对师兄不利?”什么门规的,她可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胜负也只在五五之间罢了。”他答得淡漠,那种傲然早已渗入了他的骨血。

一如她所料,可心中却并不如何得意。因为她看似赢了,其实也输了…

* * * * * *

“萧姐姐,你的病可好些了?我跟公子说要帮忙照看的,可公子说会感染,连院子也不让我进。”一大清早,小麻雀纪悠儿便寻上了门,叽喳不停。

萧妍浅笑…原来楚曦是这么帮她挡客的。他还真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儿,要是朋友该有多好…

“其实没什么大碍,师兄只是怕连累你。”她答得温婉。

纪悠儿认真打量了她一阵,才迟疑道,“好像还是有些虚弱,要好好补补。”在她的眼里,萧妍早已经是瓷人儿一般,怕碰一下就碎了。这也难怪她。因为自从她认识萧妍,萧妍就没怎么健康过。

萧妍淡淡一笑,转开话题道,“那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昆仑剑派已经乱成一团了吧?”欺骗心思单纯的人,其实感觉并不是很好。

“嗯…没有特别乱的感觉。第二天,他们公开道了歉,宣布宋掌门被驱逐出派,改由项宗主的大弟子魏青接任掌门之位。”纪悠儿脸上现出了一丝迷惘。

“怎么?这安排有什么不对吗?”魏青当了掌门,就等若将昆仑剑派架在了干柴之上,什么时候想除去的时候,只需要点一把火。

“没有…我只是觉得宋掌门是个好人…”她满怀疑惑的问道,“萧姐姐,你说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姜如娇那么坏的女人呢?”

“我也不知道呢。”萧妍垂下眼,将嘲讽藏在了微微翘起的唇角。

好与坏,善与恶,从来都不能定义一个人。只要还是凡人,谁不是善恶同存呢?区别只在于克不克制罢了。

纪悠儿皱眉出了会儿神,突然想到了什么的靠了过来,一脸神秘道,“萧姐姐,昨天有个名人上山了哦。猜猜是谁?”

看纪悠儿思春少女的样子,其实不难猜出是谁,不过她现在是对江湖一无所知的萧妍,所以她不得不摇头。

“是无念庄的庄主,江湖第一美男子——晏重楼哦。”光是提到这个名字,都已经让纪悠儿兴奋莫名,足见那人的魅力非凡。

见她这般,萧妍促狭心一起,忍不住逗她,故意不屑道,“江湖第一美男子?听起来就像小白脸。”

纪悠儿果然认真辩驳道,“才不是呢,萧姐姐,他…他不白…哎呀,不是…他很强的,而且他也不好女色。”

“那他好男色?”萧妍忍笑接着逗她。

“哎呀,萧姐姐,你怎么这样?”纪悠儿小脸涨了通红,这回终于发现萧妍眼中尽是调笑。

“反正,晏庄主是很好的人。这次武林盟主甄选,他的呼声很高。”她总结的一脸崇拜,然后正色道,“萧姐姐的话,也许能让晏庄主倾心呢。”

倾心?他很快就会恨不得杀了她吧?萧妍转过头望向窗外,笑得妖娆。

重楼

晏重楼是不白。萧妍第一眼见到晏重楼,脑中首先反映的竟不是惊艳,而是纪攸儿说的那句,他不白。

他的肤色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完美深刻,身材修长挺拔,也许少了些文秀,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纯粹动人的阳刚,烈焰般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仿佛多看一会儿,就会为他燃烧起来。

江湖第一美男子,不是她想象中的类型,但…果然卖相不俗啊。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打量的视线,皱着眉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眼中的不耐烦在接触到她的眼后,滞了一滞,继而透出些玩味。

她隔着面纱对他灿烂一笑,他翘了下嘴角,有礼的微点头,看似友善,纯黑的眼眸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湛湛的冷意。她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不着痕迹的转开脸,看向会场中央,此时魏青正从长老手中接过掌门信物,就任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昆仑剑派因为宋修臣的事情,本来阵脚大乱,不过魏青也算是能人,使出雷霆手段迅速压制派内矛盾,软硬兼施的说服几大长老同意他出任掌门,三天时间就重整旗鼓,组织好了新的接任仪式。

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显示了昆仑剑派的效率非凡,然而实际上,怕是埋下了许多祸根,从派中长老们略显勉强的笑容中,就能看出一二。

徐思妍慵懒却不失优雅的向后靠进椅子,巧妙的避开了晏重楼的注视。

灾难的种子已经埋下,昆仑剑派不知还能不能撑过五年?

她侧头望了望身边的空位,心思百转。

散场的时候,她为避开人流,故意走在了最后,谁知一出场,墨朱色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一片皑皑雪色之中,那近乎黑色、沉稳端庄无比的深红,竟显得有些艳丽。

“晏庄主在等人?”她迎着他并不热切且充满研判的目光走上前,在离他二尺的地方停下脚步,抬头直视他英俊如魔神的面孔,明知故问。

“燕玄衣去了哪儿?”他问得轻淡,她却觉得其中弥漫着金戈铁马的霸气,一听便知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她低下头,掩住了听到这个名字后,冲上眉头的怨恼,没好气地答道,“我也想知道呢。”

那个人昨天晚上突然失去踪影,连他的侍卫也消失不见。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也不出现。她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摆脱她,所以不告而别了。

明显没有料到这个答案,晏重楼听后一愣,迟疑道,“你难道不是他的师妹?”

她整理好情绪后,才再度抬起头,故作姿态的幽幽一叹,“是啊。可师兄总是嫌我麻烦呢,搞不好已经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