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佳男与秋樱桃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陆地,秋樱桃一脚踏上扎实的土地,不由大口舒气。大雾好似一只天然屏障,将整个燕还山紧紧包裹其中,也为飘渺的燕还山覆盖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当抵达陆地时,便清晰可见巍峨耸立的山林怪石,随之便是三五成群的燕子时飞时落于周身,燕还山果然名副其实。

慕佳男可没她那般悠闲,他锐利的黑眸扫过四周,既然小和尚已提及燕还五重关,那必然还有四道关卡要闯,第一关虽不能称之为大阻碍,但也算投机取巧得来,可想而知前方必定荆棘密布暗藏杀机。

他们刚走入密林山脚下,果然第二波出现了。但并非高手上前阻碍,而是一道用石块堆砌的高大石墙。石墙石块叠落整齐,石墙顶端则由天然岩石封住,看似松松垮垮的石块搭落,却密不透风地拦截了去路。

其实推倒石墙并非难事,但他们处于低处,慕佳男从石墙上随意拔出一块砖石,耳边顿时发出石墙欲崩塌倾倒的巨大声响,他即刻将手中石块塞入缝隙才得以平息。道路两旁为穿云耸立的两道山崖,石壁上布满滑不留手的青苔,更无凸出的攀附点倘若想通过此处必须将石块搬开,而且要用某种可寻的规律拔出,否则石墙定会坍塌将闯入者压死。

秋樱桃仰视身前高三米宽两米的石头墙,看似摇摇欲坠又稳如磐石,石块如盖房用的红砖头般整齐划一,可搭盖这么高却没用一点水泥那类的粘合物。反正横看竖看就是一块一块落上去的,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感觉有名堂在其中,或者说码放者还挺有耐心的。

慕佳男蹲在石墙旁静心注视见到如此宽大的松散石墙面,人的第一反应会因急于进入而想到“推倒”,而且即便他们身处低势也并非全无躲开的可能性,但堆砌者的目的必然不只为了“推”,何况墙后状况不得而知,莫非真是一种那般“无聊”的设计?

思于此,他开始数最底层的石块数目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一块,由此加深了他的判断。

秋樱桃完全处于状况外,蹲在一旁只是看着慕佳男忙碌,他严肃认真地又算又计,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东摸摸西戳戳。话说,好似跟着他不必自己动脑筋也不用担心死活,他会一人处理,随后将所有疑难杂症迎刃而解。

天色已入黄昏:“好了,今日你来解决晚饭问题。” 慕佳男收起密密麻麻的字条,懒洋洋地站起身返回山脚方向。

秋樱桃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刚说有他在万事不操心,假象啊假象。

她不会捕猎,但水中有很多鱼秋樱桃曾在电视里见过将鱼在岩石上烤熟的吃法,而且都是活鱼应该很美味吧?嘿嘿。

想到这,秋樱桃露胳膊挽裤腿向另一条河边走去,慕佳男展现一幅看好戏的坏模样,懒散地倚在树旁,倒要看她赤手空拳如何捕鱼。

她扔出一个馒头当诱饵吸引鱼群,这方法果然很有效,大批鱼儿在她脚边嬉戏,秋樱桃弯身观察,看那架势仿佛是在鱼市里挑鱼,要哪条就来哪条似的。不大会的工夫,她看上一条又肥又大的草鱼,她知道水下的视觉角度与水面不同,但具体向那边折射她真不知道,只是猜测,胖点的鱼行动迟缓好抓点。

秋樱桃屏住呼吸,如狼外婆般弯曲双手呈爪状,忽然!以黑虎掏心之势两爪插入水面,只见鱼群惊恐且灵巧地在她手臂边仓皇四散,她也顾不上挑哪条了,在水中一通乱抓乱摸,甚至还有用两腿夹鱼尾巴的傻念头,可瞬间后,馒头没了,鱼也跑没影了。

“呵呵呵,笨丫头。”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声无情传来。

“”不帮忙还起哄?秋樱桃甩了甩湿漉漉的发梢,随之气哼哼地欲走上岸,算了,少吃一顿饿不死,反正不是她一人挨饿!

慕佳男朝她做了个“站在原地”的手势,而后拎着一个树杈缓缓走到河边,他漫不经心地向河面内瞄了一眼,秋樱桃还在眨眼的工夫,只见他手中的树杈快如尖矛般戳入水中,树杈顺势斜插屹立“拿上来吧。”

秋樱桃不屑地哼了声,趟着水花向树杈斜插位置艰难前行,瞧他那自信的死样子,那么远的距离真能百发百中么她提起树杈,而那树杈正不偏不倚的插在鱼肚上,答案来了,人家自信的很有道理。可这位置离河岸有五米,他究竟是怎么看见的?

经她举着问题字条再三追问,慕佳男才勉为其难告诉她真相:鱼晕。说白了就是看准鱼换气吐泡泡的位置,只要够快够准,手到擒来。当然烤鱼的工作要由秋樱桃完成,她从慕佳男拿来一把小匕首收拾鱼鳞,杀鸡宰羊她不行,做条鱼还是没问题的吧?虽然做法简单条件局限,但她还是自娱自乐找到野炊的感觉了。

当慕佳男将第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秋樱桃咬着烤馒头片,眼巴巴的等着受表扬,可慕佳男面无表情的吃下肚,然后又夹起一块继续咀嚼,看不出味道好坏,好似吃饱就行。

秋樱桃见半条鱼都被他吃完也没夸自己半句,气哼哼地将馒头片盖在鱼身上,慕佳男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你吃呀,别不好意思。”那口气就跟他请客似的。

“”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慕佳男见她依旧气鼓鼓地啃馒头,慵懒地靠在树下犯迷糊:“我在想事。”说着,他合起双眼好似要睡觉。

吃饱了就犯困,还找借口,猪人!秋樱桃看着半条鱼才发现自己一口没舍得吃呢,她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顿时反胃地吐了一地,好腥啊,貌似忘了放盐,呸呸呸,难吃死了,真是败笔唉她紧咬了几口馒头压下浓重的腥味,不由看向闭目养神的慕佳男,这么恶心他还能吃下半条,不是饿急眼就是真在想事情,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吗?在担心什么事吗?可单从表面看,自己确实没察觉出任何端倪。

她忽然觉悟自己缺心少肺的事实,随之老老实实的不再打扰慕佳男思路。她总是搞不清状况,不能什么事都依赖慕佳男,乱耍性子更不对,他又不是她的谁。

※ ※ ※

次日清晨,当秋樱桃睁眼时已不见慕佳男身影,她猛然坐起身,即刻从梦中清醒。此刻,一股浓郁的鲜香味儿从河边飘来,她也忘了少个人,嗅了嗅鼻子走向即将熄灭的火堆旁,只见树杈上夹着一条气息喷香的烤鱼,而烤鱼旁的石子下压着一张字条:呵呵呵,我就知晓你一睁眼便会先向食物靠近,吃饱了来石墙前。

“”幸好没人企图弄死她,否则她会因为一块肉屁颠屁颠自己送上门。

秋樱桃吃饱后,洗了把脸向石墙走去,话说她现在的生活真像野人,更与都市生活差距甚大,天当被地当床,累了找块石头就坐,饿了就抓个野味尝尝鲜,渴了吃野果或喝溪水,除了洗澡不方便,也没哪里不适应,要么她骨子里就是野人。

当她走到石墙前时,瞬间不由瞳孔放大只见慕佳男蹲在石墙前,正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块块石块,而石墙已被慕佳男从中拆开,露出正中央的一道缝隙,缝隙内透出微弱的光线。惊讶的不是那道缝隙,而是记得昨天的情形,昨天只轻轻动过一块就如泰山压顶般要坍塌,可今天拆掉十几块依旧没事,而且今天是从石墙最低端开始挪动。

秋樱桃见慕佳男动作兼有条不紊,神情不骄不躁,她想帮忙一起拆,却被慕佳男拦在身后:“你别管,老实坐着就好。”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管就不管,秋樱桃朝他背影吐舌头,随后坐到一旁看热闹。不过她观摩了一会儿貌似看出点拆石块的规律,大概是从下至上一块块拔出,依照一定规律,时而单抽,时而又是两手同时出力抽出两块,有点像她曾玩过的益智类积木“层层叠”——釜底抽薪,屹立不倒。若拔错一块或找判断错着力点必然前功尽弃。

秋樱桃怔了怔,慕佳男真是聪明孩子吖话说一般人,比如她吧,虽已预料此石墙有可能坍塌的情况下,也会为了省事或节约时间从最上层开始挪动,但此刻看来肯定是错误的判断,大家都是吃白米饭长大的,他怎就比自己聪明一点点呢?

其实,慕佳男经过反复琢磨才作出最终判断,只因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首先;石块落列为单、双,也就是说,最下层四十一块,第二层则是四十块,一层一层单双对调,证明受力点在最下端,即便了解此规律也不可投机取巧拆除半边,否则会因失去平衡而倒塌,所以只能耐着性子从最中央向两边延伸。其次;还有一点只是猜想,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想法,但据他分析,十有八九。

从黎明到黄昏,十几个小时在谨慎与紧张的气氛中度过,秋樱桃唯一的工作就是给慕佳男喂水喂饭。在她看去枯燥繁琐的抽砖过程,却发现慕佳男表情挺愉快,好似在玩一款靠打小怪兽升级的网游游戏,虽一成不变又无聊,哥们自己却乐在其中。

在慕佳男不懈努力下,终于将石墙从中打开一道可供一人穿行的空间,他将一只火把点燃,谨慎地探入墙壁内正如他所料,墙后是一道很短的隧道,而他昨天听到的震动声也是由此处发出。换言之,无论是洞顶的巨型石块还是阻挡去路的石墙亦是人为制造。石墙内部有机关,构造极为巧妙,洞顶凹槽内镶嵌一颗巨大的圆形石球,洞壁两边依旧排列着可移动的整齐石块,石球则由两侧架起的石块支撑而起,若强行推倒石墙,或从最上端开始拆,会失去平衡,导致支撑其上的巨大圆石顷刻滚落,那便不是躲不躲得开的问题,而是必死无疑。

“妞妞,过来吧,万不可莫触碰两边石块,你也知晓自己蛮力旺盛,呵呵呵” 慕佳男率先通过隧道实验,待确定安全后才唤她。

秋樱桃见头上圆石压顶,在看洞壁两遍晃晃悠悠的石块很吓人,她哪里敢乱摸乱碰,急忙缩手缩脚地侧身走过狭窄的隧道,原来石墙后面还藏了这么个大“暗器”,这谁设计的,真是太阴险了。

当她忐忑不安的通过隧道,这才发现隧道后别有洞天,晚霞映在气势雄伟的山峦间,红得通透且壮观,燕子成群结队落在枝头嬉戏、盈盈飞舞,扑鼻而来的花香与漫山遍野的翠绿彰显着盎然生机。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款巨大石碑,红艳艳的几只大字描绘其中——燕还山。

怪不得之前见不到半个活人,原来他们这才算正式上了燕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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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老人村

慕佳男伫立山石之上,瞭望燕还山走势,燕还山并非由起伏山峦相连的山脉组合而成,乃一座独立的巨大山峰,整片绿荫为燕还山包裹一层绿衣,地势确实极为陡峭,而山顶已没入云端高不可攀。不过,有一道明显的山道盘踞环上。慕佳男只是猜想,剩余未闯的那几关应在上山途中,既然已设下道路便有办法逼你非走不可,所以也不必煞费苦心再寻找其他捷径。

他从容浅笑,邪魅的黑眸染上一丝兴趣,这或许就是他的个性,知难而退绝无可能。

暮色降至,青山绿野的山脚下,炊烟渺渺,他们向密林间走去,却发现林荫后有一处村庄,看这规模居民还不少。

秋樱桃看到有住家,心中大喜,或者他们可以借宿一夜睡睡床。她扯了扯慕佳男衣角,示意去村庄里瞧瞧。慕佳男自从进入燕还山后便处于神色警惕的状态,他遥望简陋的座座木架房屋,而上山的路就此被村庄截断“莫去讨饶了妞”但名字还未喊完,秋樱桃已率先向村口走去,慕佳男只得跟着走。

秋樱桃见村中人来人往,但各个都是步履蹒跚的老者,面对陌生人的出现只看一眼,似乎眼神中还带着敌意,随后各自便该干嘛干嘛去了。她见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大娘缓缓而至,枯瘦的手指间提着满满一桶水,正以蜗牛速吃力前行因村路窄小,秋樱桃急忙靠边让开路,而慕佳男站在墙边就没动过。

老大娘提水桶慢悠悠地经过她身边忽然“噗通”一声,连人带水摔倒在地,秋樱桃见状急于上前搀扶,但慕佳男却将她拉住,秋樱桃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老大娘好似也不顾得手肘上的伤,唉声叹气地埋怨道“哎哟,我的水呀,五里地白走了,唉”

秋樱桃见老大娘白发苍苍、老泪纵横,即便手臂在流血却只关心那捅水,其实五里地没多远,换算过来不过1500米的距离,但对于腿脚不利落的老年人来说算是大工程。她甩开慕佳男走向老大娘,随之一手搀扶起老者一手提起躺地的水桶,她举高水桶朝老者一笑,而后在土地上写下:您告诉我去哪里打水,我帮您。

老大娘脸色并无喜色,眯着褶皱的眼角,狐疑道:“姑娘为何要帮我?”

秋樱桃怔了怔,老太太的反应真奇怪,当然是看她可怜呀。

此刻对面又缓缓走来一位须发鬓白的老头,手中提着一只空水桶,看样子正要去打水,慕佳男注视老头片刻,在老头路过他身前时,慕佳男忽然伸出脚“噗通!”老头被慕佳男罪恶的脚丫绊了个大跟头,手中水桶也跟着飞出八丈远老头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可怜巴巴且胆怯地看向慕佳男:“小兄弟,你,你这是作何啊?”

“”慕佳男尴尬地眨眨眼,他见村中亦是老者只是觉得古怪,本想突如其来试试老头会不会功夫,却未料到老头真会摔倒。慕佳男鞠躬致歉,故作惊讶道:“啊?我真未注意到有人经过,抱歉抱歉”他边说边扶起老头,还帮老头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为表示我道歉的诚意,帮您老打水吧,呵呵呵。”

“”秋樱桃简直傻了眼,慕佳男怎么欺负糟老头啊?!

“接住妞妞。”慕佳男唤声同时已将老头的水桶扔给秋樱桃,秋樱桃下意识地抱住水桶,接过来才明白,合着慕佳男是光动嘴皮子的假把式,打水的活还得她去。不过她懒得争辩,反正要帮老大娘打水,自当顺手吧。

秋樱桃得知路线后,一手提一水桶准备向五里外的溪水边走去,而慕佳男坐在某家门口的板凳上休息,老大娘与老头呈惊恐状彼此靠拢,又迷茫地互看一眼,老头不由向慕佳男抛去鄙夷的目光:“两桶水也不轻呢,小兄弟,你不帮帮那位姑娘吗?”

慕佳男悠哉地靠上墙面,不急不缓道:“您老放心,别说两水桶,就是两水缸对那妞来说也不费吹灰之力。”

听罢,两位老者惊讶的又互看一眼,老大娘随之上前一步好奇道:“莫非那姑娘力气很大?”

慕佳男故作神秘的勾勾手指对老大娘耳边窃窃私语,只见老大娘眼珠睁了又睁,似乎对他的解说难以置信。

此刻又一位老头叼着烟杆经过此地,但与其余老者不同,步伐稳健、身材魁梧,老大娘急忙拉住那位老头路边攀谈:“你看那小姑娘,看见没,就那个提水桶的,据这位小兄弟讲啊,可轻而易举抬起千金重的东西,天生怪力哟”

老头怔了怔,用鞋边磕了磕烟杆,眼溜溜的眼珠展现一丝惊奇,看向慕佳男再次确定:“小兄弟此话当真?”

慕佳男原本就是为了逃避劳动夸大其词,他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了声。

当得到满意答案后,只见烟袋老头深吸口气,双手叉腰扯开脖子,洪亮的嗓门穿透整个小村庄院落:“各家各户快把水桶拿出屋门哟,有好心人帮咱打水喽——”此话一出,原本紧闭的屋门顿时“噼里啪啦”打开,一户户的老者伸头探脑提着空水桶走出门槛——

“”秋樱桃满脸流汗,脚一滑差点摔倒,原以为不热闹的村庄忽然冒出无数老脑瓜,一瞬间已将狭窄的村路挤得水泄不通,而且各个手中都准备了“家伙”,如看救世主般地朝秋樱桃咧嘴大笑。秋樱桃愤恨地瞪了慕佳男一眼,慕佳男似乎也未想到一句玩笑话引来这般大场面,他眸中含带一丝同情之意,皮笑肉不笑地朝她缓慢摆手,很理解老头老太太们的心情,就像他初见牛小妞力大无穷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不用白不用的念头。

面对一幅幅苍老的面容确实令人无法狠心拒绝,秋樱桃一咬牙一跺脚,好人做到底吧,不就是几十桶水么?难不倒她!

她边走边接过一个个空水桶,听老者们发牢骚才知这水源地在山涧中,路途不远但山路崎岖不好走,他们老胳膊老腿老眼昏花经常滑到,这会儿还有几个摔骨折的跟屋里躺着呢。从中也了解村中都是孤寡老人的真正原因,正因当朝皇帝暴政无度四处兵荒马乱,不断的战争,将家中壮丁都强拉去当兵打仗,所以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村,而他们的子嗣不幸死于战场,幸好得燕归大师收留,有幸在与世无争的燕还山安度晚年。

秋樱桃一听这话更加心软,一群老年人彼此照顾也不容易,好吧!既然来了就帮人帮到底,她不顾后果、爱心泛滥的蹲下身写下几个字:我会帮各位把自家水缸盛满。

秋樱桃坚定不移的表情令不少老者极感震撼,而且她还是这般瘦小:“丫头,你的心意咱领了,可这村中有八十几户人家啊,你若将每户水缸盛满至少要用上几日。”

秋樱桃歪头灿烂一笑,她可是“大力”无用武之地的奇女子,难得发挥一次特长还能帮助这么多老年人,也算积德啦,嘿嘿。

慕佳男在大伙嫉妒鄙视的目光中楞是又坐了一会儿,似乎各个都在指责他“觉悟低”, 慕佳男只得在道道犀利的目光中缓慢站起身,他提着几只水桶拖沓跟上秋樱桃,口吻极为无奈“我说妞妞啊,你大包大揽的劲头真像只蛮牛。”

“”秋樱桃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太冲动了,也不知哪位“好心人”为了让她一次多抬点水还奉上两根扁担,此刻她肩头上一共挂着二十个水桶,驻足回头瞥了慕佳男一眼,是谁肆意宣扬她力大无穷的?罪魁祸首还敢说风凉话?这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话说这么说,但此乃大善之举,而村中老人也不再对这对外来的年轻人小心提防,各个怀揣感激之情,生火做饭、铺床掸褥,忙碌着为两个孩子打点吃住问题。

当然水的份量对秋樱桃而言不算什么,但山路确实不好走,她起初走了几回发现盛满的水桶只剩下小半桶,多走几次有了经验,过山石时要高举扁担保持水桶平衡,最可恶的就是慕佳男,不但不建设还搞破坏,每当她高举扁担时,还嘻嘻哈哈的笑话那姿势很傻。

秋樱桃懒得搭理他,只顾疾步走路,不小心脚底一滑向后仰去,慕佳男见状扔下水桶抱住她的腰,人是保住了,但几十个水桶腾空跳跃,只听“乒乒乓乓”几声摔响,溢满的水花四溅而起,导致慕佳男与她跟穿着衣服游泳似的尽湿透。

“”慕佳男耷拉着一双死鱼眼看向秋樱桃,只见发丝上挂满的水珠嘀嘀嗒嗒落地,原本英俊优雅的形象在此刻毁于一旦,秋樱桃也跟落汤鸡差不多,她初次见慕佳男这么狼狈不堪,忍不住捂嘴偷笑。

“还捂嘴作何?捂嘴都能看见嘴角。” 慕佳男甩了甩发鬓,故意将水花撒到秋樱桃脸蛋上。

秋樱桃本来满身满脸都是水也不在乎多来几滴,她掏出手绢替慕佳男擦脸,罪过罪过,帅哥出糗喽,但她嘴角依旧不觉歉意的欢快上扬,慕佳男故作没好气的俯视她,眸中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顺手将她眉毛上的水珠抹掉虽说这麻烦是他一手造成的,但再次证明她是个朴实憨厚的小丫头。

而彼此都未注意,他们之间的互动是那般自然。

秋樱桃为了节省时间,趁着天没全黑继续忙碌于水源与村落之间,而慕佳男也好过不到哪去。话说这群老人真是见着年轻力壮的进村往死了使唤,也不知谁看出他有武功底子了,集体起哄请他上山帮忙砍几棵树做劈柴。慕佳男很想拒绝,但老人们各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在被逼无奈下只得被迫充当壮劳力。不过慕佳男的待遇比秋樱桃好多了,老妇人们虽年过半百,但活力不减小姑娘,甚至对慕佳男极为热情,在一旁叫好喝彩端茶倒水,招呼得可周到了。

秋樱桃走过路过不由撇嘴,帅哥真是走到哪都吃得开啊,话说这群老太太真是老得走不动路了么?她怎么横看竖看都觉得是假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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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第二日晌午,秋樱桃已将村中八十五户的水缸全部盛满清水,村中一干老弱病躯不得不对秋樱桃的办事能力刮目相看,而这一切早在慕佳男的意料之中,或者说,他预料到此事正式另一个关键环节所在,他只是不愿挑明而已。

“姑娘,辛苦了。”那位曾经摔倒在他们面前的老大娘率先开口,而她已无昨日那般病病歪歪,随之拉着秋樱桃的手柔和一笑:“水源亦出路,去吧孩子们。”

金口一开,证明这两位年轻人已通过第三关“善心”的考验。他们的善良与爱心博得所有人的一直赞同,在紧急商讨中,慕佳男与秋樱桃同时拥有上山的资格。

秋樱桃疑惑地眨眨眼,难道她在无意之中闯关成功了?可是她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好事了?

“走吧妞妞。” 慕佳男斜唇一笑,自顾自走向水源方向,他早已发现那里才是真正的出口,也同时发现无数道监视他们行动的视线,话说八十几个高手一拥而上确实并非好玩的事。

秋樱桃提着一只竹篮,篮子里盛满老者们答谢送的食物,而她依旧处于云山雾罩的状态中,她鞠躬道别抬头时不由大惊,这这这居然惊见那些年迈的老者噼里啪啦跳上屋檐,有些更“顽皮”的老头已经跳上树干吓唬猴子,且各个伸手灵活步伐稳健,他们伫立高处与秋樱桃挥手道别,活灵活现的样子证明他们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秋樱桃目瞪口呆的仰视四周,虽真的都是老年人,但各个精神抖擞老当益壮,而且上蹿下跳的比她厉害多了,靠!被这些老家伙耍了。

慕佳男回眸一瞥正如他所料那般,若强行闯入村落必少不了一场殊死搏斗,以貌取人才是致命弱点,此刻,虽不确定这些武林人士用意何在,不过,燕还山确乃卧虎藏龙之地。

秋樱桃追上他,扯了扯袖口,这家伙表情从容不迫,貌似一早就知道老人们会武功。

慕佳男笑而不语,懒洋洋地瞄向秋樱桃,件她手中提篮里有十几个煮鸡蛋,慕佳男随手拿起一个慢条斯理地剥鸡蛋皮,随后送到秋樱桃唇边“这关是妞妞过的,奖励你。”

“”秋樱桃狠狠一口大咬住煮鸡蛋,要不是慕佳男缩手及时,手指头险些被她咬掉,他总是这样大言不惭,凭什么拿她的奖品奖励她?!

慕佳男呵呵呵一笑,接过竹篮翻手搭在肩头,又拿出一只煮鸡蛋递给秋樱桃,秋樱桃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主要是自己太明白他的意思了,旁人看来他是帮忙提东西挺绅士的,其实隐藏着“礼尚往来”的风俗习惯,她心里抵触,但依旧将剥好鸡蛋皮的嫩鸡蛋塞到慕佳男嘴边。

慕佳男受之无愧地慢慢咀嚼,自说自话道:“我要保持体力,我觉得吧,下一关绝非靠蛮力就能顺利通过,啊”他又张开嘴。

秋樱桃愤恨地继续剥鸡蛋皮,呸,吃就吃,哪那么多歪理!

他们通过一段狭长的山路,当走到一段石阶的尽头,展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平坦的石露台秋樱桃还没来及四处观望,只见眼前飞过一道人影,人影随之落在一只木桩顶端,脚尖轻盈点地,三人对望一瞬,顿时目光定格!——

“慕佳男你这臭小子还敢出现!?”谷梦雨收到山下消息,闯关者已进入燕还山第四层,她起初还挺好奇,究竟是何等高人可顺利进入这一层,可她千算万算也未想到来者竟是令她恨之入骨的慕佳男。想到自己在树上倒挂的脑门充血两眼发黑,就火大,而等她五个时辰后再追赶已找不到慕佳男的踪影哼,正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慕佳男眸中掠过一丝无奈,随后不知死活地朝谷梦雨摆手:“果子好吃吗?”

“你!拿命来——”谷梦雨双手一展,顿时掌心亮出十把飞刀,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谷梦雨不单眼珠子红了,小脸也快气绿了。

秋樱桃见形势岌岌可危,挥挥手引起谷梦雨的注意,而谷梦雨好似因怒火攻心根本没发现还有她这个活人存在。

或者说,谷梦雨只是故意忽略秋樱桃的存在,因为在道义与仇恨面前,她选择后者“本姑娘今日定要了你夫君的命,对不住了牛小妞!”话音未落,十把飞刀已同时向慕佳男飞出,慕佳男挥去玩乐之意,双手猛然向前一展,快如闪电的飞镖同时发出,只听空气间发出道道金属撞击的碰撞声,紧接着伴随七零八落的响动,摔落地面

谷梦雨俯视前方,惊见十把飞刀居然被慕佳男所发出的飞镖轻易阻拦,她似乎未料到慕佳男也会用暗器,甚至比自己更游刃有余。她不由怒火再次冲眸,刚欲开口,另一道人影已飞落眼前。男子稳健地落在木桩上,不苟言笑道:“师妹,莫被怒火冲昏头脑,你的责任是守住第四层,私人恩怨先放一放,不如由师兄啊呀呀”男子正儿八经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谷梦雨狠狠一脚将那男子踹下木桩

“与你无关,滚一边去!”谷梦雨盛气凌人地扬起下巴,又目无尊长地命令道:“我数到三,若还未在我眼前消失,我”她的警告未完结,男子居然言听计从的跃到高台上观战,而他方才一本正经的态度瞬间软化,从神色中不难看出,此人似乎对谷梦雨宠溺过度:“师兄在一旁看看总可以吧,莫生气莫生气”

谷梦雨一瞥眼:“那你老实待着,若插手”

“绝不插手,师妹小心!”大师兄不气不恼随声附和,他单手拖着腮帮子,如欣赏一件宝物般凝视谷梦雨,他们师兄弟几人中,只有谷梦雨是女子,而且轻功最为上乘的当属小师妹,自然备受宠爱。

“”秋樱桃半张着嘴看向山头上身材魁梧的英俊男子,不由向谷梦雨抛弃羡慕的眼神,这男人对小师妹的态度真温柔吖。

“被宠坏的小丫头。” 慕佳男这才明白谷梦雨为何那般蛮不讲理了。

谷梦雨理所当然地挑起眉:“女人本来就是用来宠的!有几个男人像你那样厚颜无耻?”她将惋惜的目光投向秋樱桃,断言道:“牛小妞,就说你身有残缺吧,但本姑娘相信你的人品绝对在这小子之上,嫁给他绝对是被逼的!本姑娘助你脱离苦海,不必感谢。”

“”秋樱桃百口莫辩地垂下肩膀,死丫头真能乱掰。

不过经大师兄提醒,谷梦雨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事而来,她干咳一声郑重其事道:“为了让你死能瞑目,本姑娘以第四层关主的身份带你见识下阵法,倘若过不去即刻下山为妙。”她走出两步忽然转身补充一句:“当然,那是对其他闯关者而言的待遇,你慕佳男倘若过不了阵法,就等着受死吧!”

慕佳男若无其事地用小指掏了陶耳孔:“悉听尊便。”

秋樱桃小碎步紧跟,身后还有大师兄尾随而至,他们俩就像围观看热闹的小脚侦缉队。

大师兄性格开朗,为人热情,难得有年轻女子上山,他笑容可掬地凑上前与秋樱桃闲聊:“那是夫君吗?好帅气哟。”

秋樱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要不将错就错吧,或许谷梦雨还能顾及点情面,虽然这种可能性比中五百万还难。

谷梦雨带慕佳男走道一处山涧旁,山涧中流淌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水,河面上屹立着高低不同的木桩,而浓白的迷雾萦绕在参差不齐的木桩周围,视线模糊不清谷梦雨自信满满地指向河面:“这些木桩与梅花桩大同小异,但有一半桩柱装有机关,可上下前后随意移动,当然哪个是机关,本关主自然不会告诉你,总之一个道理:一步错步步错,只有超越本关主,先行通过梅花桩抵达河对面才能进入下一层,听懂否?”

秋樱桃两手拢在额头看向远方这跳河好似一个超长的游泳池,两岸有平坦的观战路,但迷雾太大只能隐约看清河水有无数木桩,看上去挺困难的,不知慕佳男能不能顺利通过。

慕佳男漫不经心地蹲下身:“曾经有几人通过此关?”

谷梦雨嗤之以鼻地仰起头:“哼,自从本关主镇守此处,还未有人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