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衣道:“既然你与尤姬郎情妾意,那就在这里生死相依好了。”

六王爷在卫南衣的眼中看到了认真二字,当即吼道:“卫南衣,你可知本王是谁?!怎敢如此行事?!”

卫南衣道:“第一任大祭司,都能被我们锁在黑水之下,你又算什么东西?!”

六王爷被噎,看向卫言亭,道:“卫相,你素来公允。你应知道,就算本王有天大的罪,也是要天家亲自论罪处理。”

总而言之,六王爷就是在争取出去的机会。

卫言亭佝偻着腰,走向胡颜等人,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本人已经向天家致仕,朝堂上的一切人与事,再也与我无关。”目光一扫,看见了枫灵,目露思忖之色。

枫灵察觉到卫言亭窥探的目光,直接回望过去。

卫言亭眼中的疑惑堆积而起。

没有人再搭理六王爷,六王爷看向席仟。

席仟道:“王爷留在此处,属下亦然。”

六王爷怒道:“放屁!本王怎能留在此处?!”

尤姬揉着腹部,喃喃地道:“好饿啊。”

六王爷心烦,一脚踹到尤姬的肚子上,喝道:“滚!”

尤姬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祭祀台上,鲜血顺着大腿流淌而下。

胡颜收回目光,不爱再看那对狗男女,转而对巧梅道:“你中了本宫魅术,对那赝品动了手。但本宫观你神色,知你早已清醒,为何仍旧愿意帮本宫?”

巧梅双膝跪下,垂头对胡颜道:“巧梅是她收养得一枚棋子,必要时可以弃如敝履。巧梅有衷心,却不想给她。”抬起头,看向胡颜,激动道,“巧梅原名胡泊,今年四十六岁,是胡家的旁支。自小被她带在身边,修炼驻颜之术。她已衰老,唯有修炼驻颜术的女子献祭,方能保证她青春容颜。如我一般的女子有很多。每次献祭一人,便死一人。巧梅也曾做过狠心之事,却是为了活下去。追随主子这些时日,巧梅不再心惊胆颤,是此生最大的安乐。”以头触地,哽咽道,“巧梅无脸再做胡家人,此生都愿以巧梅为名,侍奉主子左右,衷心不改。”

胡颜垂眸看着巧梅,这个原本姓胡名泊的女子。她也是胡家女子,却因那赝品的私心,成为一根可悲的钉子。

胡颜道:“起来吧。”

巧梅抬头,再次看向胡颜,含泪道:“主子信巧梅?”

胡颜道:“在你梦中,本宫早已看到了真相。”否则,她怎么可能带着这样一个随时会反水的人在身边?

巧梅站起身,笑道:“原本巧梅还纳闷儿,主子和公子们说说笑笑,从来不谈正事儿,却又默契十足,原来,封公子竟然有此大能。”这也正能解释,巧梅在船上时看见胡颜,且被她摄魂,便是通过梦境完成的。

胡颜的魅惑,加上封云起的梦魇,配合起来,何谓是天下无敌。

谁人不做梦?

人身在梦中,又怎知梦里真假?

胡颜想到封云起第二次在她梦中出现的情景,心肝都跟着颤了颤。第一次,封云起将她从卫南衣等人的身边带走,引她去了艳山,而后发生了很多事,不提也罢。第二次,在参选的路上。她与司韶和燕凡尘同车,却做了一场春梦。梦里,封云起是那般动情,用力拥吻着她。男人炙热的体温,点燃了她久旷的身体,勾引了她肆无忌惮的灵魂。所幸,她记得,她与司韶和燕凡尘同在一辆马车里。最重要的是,她刚修补了一层很珍贵的东西,不能捅破。她克制住了自己,踹飞了封云起。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胸口处有着斑斑吻痕。她在与封云起单独同行时,质问了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痛扁了他一顿后,装作若无其事的上路。至此,她开始借助封云起的这项特殊技能与其他美男子谋划对敌之策。所幸,很管用。

第九百八十一章:你是小姐姐?!

胡颜的唇角勾起,绝艳的笑容中带着自信,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看得美男子们心头发痒,恨不得将她抱进怀中,恣意缠绵。

卫言亭走到枫灵面前,道:“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枫灵回道:“大人唤我奇夫人便是。”

卫言亭道:“卫某瞧奇夫人有些面善,好似一位故人。”

枫灵询问道:“哦?不知大人所言何人?”

卫言亭道:“卫某曾唤她枫姨。”

枫灵微愣,随即认真打量起卫言亭。

卫言亭见此,变得激动起来,询问道:“冒昧为一句,不知夫人闺名……”

枫灵的眸光也变得激动起来。她回道:“枫灵。”

卫言亭直接伸手攥住枫灵的胳膊,激动道:“枫姨!我是小胖啊!”

枫灵的眼泪涌上眼眶,伸手拍着卫言亭的胸口,沙哑道:“小胖,小胖,你……你都这般年纪了。枫姨寻你多年,你……你过得可好啊?”

卫言亭红着眼圈道:“好,我很好。”如能能说不好?

枫灵看向卫南衣。

卫言亭随着枫灵看去,对卫南衣道:“南衣快来,給枫姨磕头。若没有枫姨,为父定饿死街头。”

卫南衣暗自吃惊不已,大步走向枫灵,做势要拜,口中称道:“婆婆……”

枫灵忙拦下卫南衣,道:“使不得使不得……”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卫南衣称枫灵婆婆,那叫她什么?

卫言亭知道,枫灵是胡颜的属下,而卫南衣又和胡颜拜了天地,她受不得卫南衣这一拜。

尴尬。

卫言亭不知要如何面对胡颜,尤其是在知道真相后。他只是对枫灵道:“让他磕头,这大礼,您受得。当初,若不是您收养我,我定会饿死路边。”看向卫南衣,“枫姨将为父藏在飞鸿殿内,被奸人告密,某人下令毒打枫姨,将为父赶出了飞鸿殿。枫姨良善,将为父送了个好人家,才有了昨日的我和今日的你。”

卫言亭口中的某人,自然就是胡颜。

卫南衣听得明白,却也糊涂。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因缘。

枫灵听闻卫言亭的话,知道他对胡颜怨念颇多,于是忙道:“小胖,你可记得当初那位陪你玩的姐姐?”

对于小胖这个名字,卫言亭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卫南衣和胡颜面前,这个名字实在拿不上台面,不过,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令卫言亭十分幸福的。

他道:“自然记得。那位姐姐,在枫姨出去执行任务时,便会来陪我玩。小胖这个名字,还是她给我起的。往事虽然多年,但我仍旧记得,那位姐姐对我说……”

“你得胖起来才好。以后,你就叫小胖吧。”胡颜道。

卫言亭的身体微僵,一点点转过头,看向胡颜。

胡颜露出一幅“我也不想这样”的表情。

卫言亭哆嗦着,抬手指向胡颜。

枫灵道:“宫主就是那位陪你玩的姐姐。”

卫言亭两眼一番,昏死过去。这刺激,太大了。

卫南衣接住卫言亭的身体,喊道:“爹!爹你醒醒!”

白子戚伸手,搭上卫言亭的脉搏,道:“无需惊慌,只是太过激动而已。”收回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包裹展开,取出一根银针,问,“可要让他清醒?”

卫南衣看向胡颜。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抬头向上看。

卫南衣恨得牙痒痒,吼道:“瞧你給我父亲起得什么名字?!”转而扑哧一声笑道,“小胖。哈哈……哈哈哈哈……”

白子戚见卫南衣看着胡颜笑得欢实,直接将银针扎入卫言亭的人中穴。

卫言亭幽幽转醒,一抬头,就看见卫南衣那张夸张的笑脸,听着他嘴里叫着:“小胖小胖……”

卫言亭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仰手给了卫南衣一下子,直接拍在脑袋上,口中骂道:“混账!”

卫南衣被打被骂,却也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他揉着头横了白子戚一眼后,看向胡颜,道:“你说你,怎不给我父亲起个响当当的好名字?例如……二娃、多生……哎呦……”

卫言亭又給了卫南衣一下子,喝道:“闭嘴!”

卫南衣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咧嘴偷笑。

卫言亭看了看枫灵,然后十分不自然地看向胡颜,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胡颜倒是坦然,直接走到卫言亭面前,道:“飞鸿殿里了无生趣,枫灵将你抱养,本宫看着有趣,闲暇时便去逗你玩耍。本宫曾看出你定会高官厚禄,却没想到,你会成为相爷。”

卫言亭张开嘴,却只吐出一个字:“我……”

胡颜笑了笑,道:“曲歌说你最恨祭司之流,才会对你隐瞒身份多年。”

卫言亭:“我……”

胡颜自嘲道:“现在细想起来,本宫这黑锅背了可有些年头了。”神色一凛,“曲歌是本宫的暗祭,却为你担着烈焰焚心的风险,生下了卫南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如果不是本宫,你们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卫言亭呼吸一窒。

胡颜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继续道:“只因本宫也在等一个人,深知爱而不得的痛苦滋味,所以才默许了你们的关系。只不过,本宫身在其位,无法纵容。本宫曾承诺曲歌,三十年大选结束后,让你们一家团聚。然,终究成了一场情殇。”

胡颜伸手,拍了拍卫言亭的肩膀,道:“如今真正的大仇得报,即便你们不能一家团圆,曲歌在天有灵,也会欣慰。”收回手,负手而立,“如果唯有恨意,能让你好好儿活下去,本宫也不介意,让你恨得咬牙切齿……”

卫言亭一把将胡颜抱入怀中,瞬间老泪纵横。那么多的误会,那么多的残忍,所幸当初陪他玩耍的小姐姐还在,所幸他的晚年不会在仇恨中死去……

胡颜伸手回抱着卫言亭,拍了拍他的后腰。

卫言亭的唇颤了颤,终是唤出口:“小姐姐……”

司韶冷冷道:“幸好分开得早,不然又是一个卫南衣。”

花青染道:“有了卫言亭,怎还会有卫南衣?”

燕凡尘道:“好混乱的关系。”

第九百八十二章:心魔

卫南衣见卫言亭哭个不停,旁边人又议论得不着调儿,当即黑着脸,道:“父亲大人,差不多行了。”

卫言亭老脸一红。

胡颜道:“好了小胖,不哭了。”

卫言亭那张老脸瞬间爆红。他忙放开胡颜,挺直背脊岔开话题,道:“承蒙小姐姐照顾南衣。”

胡颜能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封云起长臂一伸,抱住卫南衣的肩膀,道:“快去給你父亲的小姐姐磕头。当初若没有小姐姐的帮衬,你父亲就饿死了,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卫南衣磨了磨牙,随即笑道:“我自会报答,鞍前马后,床上床下……”

卫言亭一张老脸红得发紫。

白子戚对卫南衣淡淡道:“你再多说四个字,就能给你父亲送终了。”

卫南衣也发现了卫言亭的窘态,乖乖地闭了嘴。

卫言亭垂下头,深感自己教子无方。

诡异的沉默中,胡颜轻咳一声,道:“大家休息休息,待到子时,我开虚门,送大家出去。”

众人纷纷点头,围在燕凡尘那件缀满夜明珠的衣袍休息。

燕凡尘问胡颜:“宝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胡颜回道:“这里是人间和阴间的罅隙。大家都说天的尽头,实则,天的尽头还是天,但人间的尽头却是这里。”

燕凡尘嘟囔道:“怪不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胡颜道:“飞鸿殿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地上灵气充沛,是修仙得道的好地方;地下藏风纳气,是修建陵寝的最佳之所。那赝品在这里造出巧夺天工的祭祀台,也确实是明智之举。只不过,其心不正,留她不得。”

封云起对胡颜道:“那赝品布下这祭祀台,野心着实不小。”

胡颜道:“痴人所想,终究成梦。不过,这飞鸿殿内隐藏这的虚门,也着实拥有一股不同于凡间,有别于阴间的森然之气。她的计谋若得逞,即便不能羽化飞仙,也能统领这虚空处的恶鬼和凶兽,吞噬人间正气,颠覆正道乾坤。人心这种东西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有能力想方设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卫南衣道:“人心的可贵之处,也是因为它会用尽一切办法努力达成自己的心愿。例如……”攥住胡颜的手,柔情款款地道,“执子之手,山水相依。”

胡颜一把抖开卫南衣的手,差点儿将他摔倒在地。胡颜忙伸手,又扯回卫南衣。

卫南衣看着胡颜,眸光带着审视之色。

胡颜避开卫南衣的眼,随意笑了笑,打趣道:“你这反应速度,还有待加强。”

卫南衣靠近胡颜,思忖道:“你……”

胡颜转头,看向卫南衣。

卫南衣直接在胡颜的唇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响。

胡颜的拳头攥紧,发出吱嘎之声,一张脸也沉得有些骇人。

卫南衣盯着胡颜的眼睛,问:“你想打我?”

胡颜的眸子颤了颤,伸手推开卫南衣的脸,道:“我生了心魔,你别招惹我。”

“心魔?!”众人惊讶道。

胡颜道:“无需惊慌,待我恢复几天,便会正常。”

花青染道:“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了,确实容易滋生心魔。姐姐与那赝品大战,伤了元气,心神定然不稳。青染这里有压惊祛晦的符,姐姐可以吞下。”言罢,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从中取出一沓子黄符,轻轻一甩,将其点燃。黄符烧成灰烬后,花青染用手捧着灰,来到胡颜面前单膝跪下,认真道,“把这些符吃了吧。吃了,你的心魔就好了。”

胡颜盯着那捧子灰,半晌后,终是道:“我觉得,我吃了它之后,可能会成魔。”

花青染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胡颜道:“生命只有一条,你还是放过我吧。”

花青染垂眸道:“旁人祛除邪祟心魔,我都只给烧一张符。这符最是难画,却也十分管用。”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看向了卫南衣。

卫南衣道:“只是亲你一口,便要揍我。若是想与你……咳……你还不得砍了我?我看,你还是吃了那些符吧。”

胡颜看向司韶,满怀希望。

司韶道:“瞧你是不太正常。花老道自从斩断七情六欲后,画符之能精进不少。这一叠黄符,想必十有八九是管用的。”

胡颜眉角跳了跳,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道:“你若不想吃,也无妨。”手在腰间一摸,捏出一根两指长的粗针,“我可帮你通通穴道,祛除湿气和邪气。”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道:“宝宝不怕,这灰不苦,你尝尝看。若饿得很了,花老道这一捧子灰,还能抵饿呢。”

胡颜抖了一下,看向封云起,以眼神威胁他说句好听的话。

封云起微微额首,胡颜心中一松。

封云起霸气道:“不吃就不吃。你若成魔,正好与我般配。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间,眼白处迅速爬满黑色。

胡颜向上一拍燕凡尘的手。

燕凡尘手中那捧子灰直接袭向封云起,落了他一头一脸不说,还得外加一口。

封云起扭头,呸呸吐了两口。再回头时,眼白中的黑色退去,又恢复如常。

除了花青染和胡颜,众人异口同声地赞道:“此符果然有用!”

封云起干笑着点头:“对,确实有用,兽兽也吞些才好。”他一说话,满牙的黑灰,看起来格外搞笑。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回暖了不少。

胡颜心中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所以才会合伙逼她坦白。可她能如何坦白?有些事,一旦说破,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再者,她自己尚未理好头绪,怎能信口开河?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带头嘲笑起封云起。

美男子们陪着胡颜哄堂大笑,却在她垂眸时,对彼此露出担忧的神色。仿佛只是眨眼间,美男子们将视线都集中在了燕凡尘的身上。

燕凡尘用手虚点众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胡颜抬头,看见燕凡尘的样子,问到:“你这是干什么?”

第九百八十三章:后宫大军现象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回道:“我觉得他们都产生了心魔。”

胡颜挑眉:“哦?”

燕凡尘正色道:“不信啊?不信你看,他们一个个儿笑得多傻。”

胡颜点头附和道:“经你提醒,看起来确实如此。来来,花老道,你給他们每个人喂一捧子黄符。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可千万别吝啬啊。”

司韶道:“喂!你不用这么小心眼,睚眦必报吧?!”

胡颜摊开双手,无辜道:“我如此关心你们,怎还成了睚眦必报?哎呦,你这么说,岂不是不相信青染的符好用?若你不信那符好用,却还劝我吃,那心肝一准儿是黑的。心肝是黑的,定然是有心魔。来,青染,喂他!”

司韶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胡颜。

美男子们一致腹诽道:就是睚眦必报!

花青染当真翻找起黄符,道:“只剩下雷怒符了。”

胡颜道:“一人劈一下得了,可别浪费太多。”

卫南衣对花青染道:“花老道,你那雷怒符也没两张了,是不是?”

花青染道:“是。”

卫南衣暗道:还行,不算傻得彻底。

花青染继续道:“诸多人中,我与你关心最好,这两张都給你吧,先为你祛除心魔。”

卫南衣直接骂道:“你个牛鼻子死道士,找揍是不是?!”

封云起诧异道:“笑面虎,你何时变得如此暴力?”

卫南衣道:“本官发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如小揍当理,动则以拳,来得明白。”

封云起抱拳道:“深刻!”

卫南衣摆了摆手,得意道:“我等读书人的见解,自然比你这混人强。”

封云起笑道:“来,我们练练。”

卫南衣道:“读书人不与武夫为伍,你若想练,找司韶吧。”

司韶对卫南衣道:“我看你心魔不少。花老道,劈他!”

花青染摸出一张黄符。

卫南衣正色道:“花老道,你谨慎啊,千万别伤及无辜。我绝无心魔。”

花青染把玩着黄符,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受到威胁,对胡颜询问道:“宝宝,你所谓的心魔是什么?”

一直闹哄哄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胡颜。燕凡尘的问题,才是众人最关心的事。

胡颜想了想,回道:“都说相由心生,实则不然。有些慈眉善目之人,却心生残忍。你说这是不是心魔?”不待众人回答,她继续道,“有些看似冷酷无情之人,却心怀慈悲,你说这又叫什么?善也好,恶也罢,终归到底,都是一线之间罢了。”

众人互看一眼,没有说话。白子戚却开口道:“我心是恶,装着你,便成了我的魔。”

如此特别的情话,令胡颜心生柔软和愉悦。她道:“我心中是狠,装着……咳……装着多情,是魔。”

司韶直接讽刺道:“胡说!你心中明明是多情,却装着贪心、贪念、贪欲,这才生了魔。”

胡颜道:“等你瞎了,可以去练摊儿算命了,司瞎子。”

司韶气结,反击道:“等你又变老了,倒可以在我的摊位旁放只破碗,当个臭讨饭婆子。”

胡颜咬牙道:“你过来!”

司韶一扭头,十分硬气地回了句:“不去!”转而嘟囔道,“去被你踹还是被你打?我脑子又没病。”

胡颜破怒而笑,骂道:“德行!”

司韶看向胡颜,唇角含笑。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是靠碰撞出火花,也是一绝了。

不过,很多人对此都不乐见。心中那份酸,就别提了。只不过,事到如今,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是,那些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主儿,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谁还有脸指责胡颜什么?再者,如果胡颜执意要大祭司之位,而不要他们,这事儿……难说。

美男子们心思各异,但此刻想得都差不多。

燕凡尘抱了抱胳膊,打了个喷嚏,道:“这里的感觉真是怪,明明不那么冷,却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花青染道:“这里是人间和阴间的罅区,能游荡在这里的魑魅魍魉,都不简单。总而言之,若道行高的人,在这里过夏,最是清爽不过。对于你这种普通人而言,呆得时间越长,越容易滋生诡异。”

燕凡尘道:“别吓我。”

司韶道:“这周围原本鬼祟横行,但此刻却都退得远远的,不敢过来。你怕个什么?!”

卫南衣拍马屁道:“那些脏东西,定是怕了阿颜。”轻轻瞥了白子戚一眼,“有些人身上戾气重,最是招鬼怪附体,白剥皮可要小心才好。”

白子戚冲着卫南衣露出一记浅笑,道:“你可曾听过,神鬼怕恶人?谁若招惹我,定要仔细那身皮。”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剥鬼皮的。”

白子戚道:“你做鬼了,不就知道了。”

卫南衣摇头道:“我怎么忍心让阿颜等我百年?”

众人暗道:瞧瞧,这又掐起来了。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道:“若我死,你不要再继续苦等。”

胡颜点了点头。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手,道:“其实,你可以略微犹豫一下,不会应得如此快。”

司韶冷冷道:“你和傅千帆比不了,也不是一个人。”

封云起回击道:“听你之言,好像十分了解傅千帆?”

司韶讽刺道:“我不了解他,却了解你。”

封云起目露桀骜之色,挑眉道:“哦?我怎么觉得,你了解得不够透彻?”

众人腹诽:瞧瞧,这是要动手了。

燕凡尘对封云起和司韶道:“要打架吗?一边打去。”封云起霸占着胡颜的左手边,卫南衣霸占了右手边,他看得眼热。若他武功高超、伸手不凡,也不耐烦和这些唧唧歪歪。一手扯一个,扔得远远地,谁也别妨碍他与宝宝亲近。可惜,他身子尚弱,不敢争拳头大小。

封云起道:“没空。”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

花青染问胡颜:“你不去取回傅千帆的神识珠?”

胡颜道:“不取了。”

花青染问:“那是假的吧?”

胡颜被揭穿,却仍旧十分镇定,道:“此话怎讲?”

花青染道:“若那颗神识珠里装着的是傅千帆的神识,你一定不会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