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什么是哄人?

在叶影幽的概念中从未出现过这种词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变换一下就是喝便喝不喝便死,以前看中的人偶大多吓唬一次就老老实实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可这次的人偶,不仅吓唬威胁没用,他甚至还要去尝试从未干过的事情,很稀奇很神奇。

“怎么哄?”叶影幽想,大概试试也无妨。

听到叶影幽答应了,白夜是又惊又喜,慢慢把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只露出一张脸,其余还裹在被子里,这样看起来就像一尊弥勒佛,她舔舔干燥的嘴唇,眼珠转悠了几下说道:“药很苦,你就算强灌下去我也会呕出来的。”

“所以?”多煮几碗多灌几次总能喝进去一点,不过叶影幽还是打算听听白夜的说法。

“你去给我买冰糖或者糖堆儿,我吃一颗糖咽一口药,这样就不会吐出来了。”以前她的美人爹爹和如花娘亲就是这样哄骗她喝药的。

“糖堆儿是什么?”冰糖他知道,可这糖堆儿是什么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听。

白夜眯眼一笑,把脖子又伸出来了些,这叶影幽还有不知道的东西,发现这点让她有些兴奋,于是她得意地解释道:“糖堆儿就是蘸糖的山楂果。”

“买来了就真喝药了吗?”

白夜点点头。

“好,那我去买。”说罢叶影幽搁下药转身就出门,可走到门口前他还不忘回头撂下一句狠话,“如果我买回来了你不喝,我就杀了你。”

白夜依旧点点头,惨白的面上绽出灿烂的笑靥,她又不是傻子,买回来了自然会喝,又没说全喝,她就是想指示和差遣叶影幽。

哐当哐当,这叶影幽前脚出门,后脚四个和鬼一样的四杀就闯了进来像四大金刚一样守在门口。

白夜一见这架势,这四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一宿?而且吧,她说呢,叶影幽有那么仁慈会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原来早有安排啊。

“哼,反正本郡主也没力气逃跑。”白夜缩进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同时也巴不得叶影幽晚点回来。

可当白夜才翻了几个身,门就被哐当的踹开,有四杀把守还敢如此放肆的人除了四杀的主人还能有谁,只不过她不明白,这叶影幽为何回来的这样快。

“为什么这么快?”

叶影幽把一包油纸包砸到裹着被子盘坐着的白夜的脑袋上,很轻松的说道:“就在门口。”

白夜扭曲着五官拿下头顶上的油纸包,拆开来看,一看就不乐意了,“为什么只有冰糖?糖堆儿呢?”小嘴翘得老高,把纸包摊开给叶影幽看。

叶影幽看都没看就说,“你说冰糖或者糖堆儿。”故意强调了‘或者’二字,而且糖堆儿多麻烦,买了糖还要去买山楂果,这两样哪里有一样来的方便省事啊。

白夜鼓起腮帮,早知道就说的再明确一点了,哼,该死的变态叶影幽,居然也会钻空子,以后一定给你设一些又密又严谨的圈套,让你再钻空子。

“喝吧。”叶影幽把药端到白夜面前,这下看她还耍无赖。

白夜瞧都不瞧药碗,却把纸包递给了叶影幽,抬起下巴撒娇的对叶影幽说道:“我要你喂我喝,不然不喝。”

“你——”叶影幽气结。

“你什么你,先前说的时候我可没说要自己喝来着,反正你不喂我就不喝。”白夜就是故意和叶影幽杠上了。

白夜收声之后,叶影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话,甚至呼吸都弱到几不可闻,原本撇过头去的她忍不住地瞟瞟叶影幽,他看见叶影幽手中的药碗在颤抖,这一颤抖她就知道叶影幽在跟自己较劲,叶影幽在忍耐在不断说服自己,一旦忍耐不下去了,这药碗也就要分崩离析了。

就在白夜秘密观察叶影幽的时候,叶影幽突然脖子一抻,拼命的深呼吸了一次,呼吸间也是药碗颤动最厉害的时候,待叶影幽呼出气息之后,手中的碗也不抖了,白夜心里一笑,她知道叶影幽投降了。

叶影幽找来勺子,撩开衣袍做到床榻边,舀了一大勺药递到白夜嘴边,“喝。”这一个‘喝’字包含了多少无奈多少怨怒还有多少不甘啊。

“先吃糖再喝药。”白夜指指糖包,似要挑战叶影幽的忍耐力又似在调、教一个贴心下人。

哐当,勺子狠狠地砸回碗里溅起了些许药水,叶影幽咔嚓咔嚓撕开了纸包挑了一颗最大的冰糖塞到白夜嘴里,然后不等白夜再出声就又一大勺灌了进去。

“咳咳咳…”呛到的白夜捶着胸口,“哪有你这么粗鲁的,又不是喂狗。”

“狗可不会挑三拣四。”叶影幽阴沉着一张脸发出最后的警告,好像白夜再多顶一句嘴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把她宰了一样。

被下最后通牒的白夜乖乖闭上嘴,她知道她已经触及了叶影幽的忍耐极限,虽说不算尽兴但也耍得差不多够本了,于是很乖地吃一块冰糖吞几口药,如此反复,一大碗药水眼见就喝掉了一大半,可就在要圆满的时候,白夜突然把先前咽下去的药全部呕吐了出来。

哐当,叶影幽摔了碗,一把钳住白夜的下颌,“你找死是不是。”

“不、不、是…”白夜面色痛苦的吐出几个字,然后狰狞着一张脸,牙齿动动,断续着说着,“痛,痛——”还没说出哪里痛,她就痛苦的在床上打起了滚。

叶影幽见状一手把白夜捞进怀里,手指探上白夜的脉,俊秀的眉头蹙的极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血蛊。”

血蛊,妖红毒里渗透的另一种蛊毒,解了妖红之毒同时也会触发血蛊,而血蛊是音控的,能做此手脚的人,除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白夜痛得冷汗直冒,她觉得自己肚子里好像有个大东西在拱来拱去,似要拱得她穿肠肚烂,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这种痛她从未遭受过,她感觉自己会被痛死。

“呜呜,叶影幽,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啊。”白夜抓紧叶影幽的衣衫,“叶影幽,我还没有成亲嫁人,甚至都还来不及去喜欢一个人,男人是什么我都还没体会过,我不想死啊…”

白夜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次她强烈的感觉自己会被痛死。

“不许胡说。”叶影幽啪啪的封住白夜身上的几处大穴试图减轻她的痛苦,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封穴根本减轻不了痛苦,白夜捂着肚子艰难道:“叶影幽,这一切都要怪你,要不是遇见了你,我哪里会遭受这些罪,你这个混蛋坏蛋变态,都是你的错,你还我的美好人生来,你还我啊…”

“别说话,越是激动血蛊就会在体内冲的越凶。”

“我不,我要说。”她想趁自己还没痛死前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要说出来,“叶影幽,你这个没良心没人性的,我要是死了,我一定在十八层地狱天天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说到这些的时候,眼泪哗哗的落,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如此难过,难过的连哭都不痛快。

第一次在药池见到白夜哭,叶影幽觉得那张不好看的脸上浸满了羞愤的情绪;第二次在落叶林见到白夜哭,叶影幽在那张依旧不好看的脸上看到的则是绝望后充满希望的表情;而这一次,这张哭起来不好看的脸,他却看不到任何情绪。

当看不到的时候,叶影幽的心咯噔一下,他愣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者宁愿看到一些情绪,否则无法安心。

想完这些的时候,叶影幽也同时感到怀里的哭声渐弱,怀里的人不喊不闹了,哭着的时候也只剩下空抽噎了,连一滴眼泪都看不到了,他有些慌了。

“白夜,白夜——”

白夜那双半张半合的眼睛轻眨一下,唇齿轻启喃喃道:“叶影幽,给我一刀痛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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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回 血蛊 ...

太阳初升,照进一片静谧的落叶林,晶莹的露珠还挂在在树叶上闪着七色的光,一阵凛冽的劲风刮过,树叶上滚动的露珠即刻被一股寒气所冻住,白色的足尖一点,轻飘飘的立于树梢之上,“苏浅霜,出来吧。”口气冷过先前的寒霜之气。

在话音之后随即响起一阵笛声,笛声吹出了美妙的清音,音阶在手指点弹间逐渐嘹亮悠长。

“闻名不如见面,浅霜给雅公子请安了。”暴露的红衣、脖颈间的蝴蝶刺青、赤‖裸的脚踝甚至是鲜艳的蔻丹,这些让女人的身影在笛声中显得更加飘逸。

“堂堂冥域左护法居然给我请安,你也不怕回去被沈霄云灭了?”

苏浅霜含羞而笑,“雅公子这是在关心小女子吗?”语毕,苏浅霜微微朝叶影幽福福身,长颈微倾弯腰间暴露衣衫内的浑圆酥胸呼之欲出。

“呵。”叶影幽轻蔑一笑,“就你也配?”

苏浅霜直起腰轻咬唇瓣半抛媚眼道:“如果不配,那雅公子何以会赶早前来落叶林与我相见呢?”

“如果我说是来杀你的呢?”

苏浅霜对着笛子吹出了一个破音,破音一出刺耳又扰人心情,“雅公子不会现在杀掉我的。”

“哦?”

“因为雅公子还想从我口中问出破除血蛊的方法。”

叶影幽摘下一枚树叶,“说出来的话,我留你一个全尸。”言语间,新鲜嫩绿的树叶上已经布满了白霜。

面对叶影幽的威胁,苏浅霜倒是从容,“雅公子,恐怕这有点难呢。”

“是吗?”叶影幽食指中指夹起冻成冰刃的树叶,只要手腕抖抖那枚树叶就能变成杀人利器。

“因为雅公子手中的冰刃刺穿我咽喉之前,我只要奏几个音符就能要了你女人的命。”

叶影幽冷笑道:“谁说我要刺穿你的咽喉的?”指力一弹,冰刃急速飞旋出去。

苏浅霜没有硬接那枚冰刃,而是在冰刃刺来前旋身一转跃到了另一棵树上,啪,苏浅霜原先所依靠的那棵树从中间断裂开来,断根周围还冒着渺渺寒霜气。

“你当真不要你女人的命吗?”只要她吹起笛子,笛声催动中毒者体内的血蛊作乱,中蛊者要么自尽要么被活活痛死。

叶影幽不理会苏浅霜的问话,又连续摘下二片嫩叶,同样的嫩叶在指尖稍作停留就变成了冰刃,叶影幽凝着冰刃说道:“苏浅霜,我只问一次,血蛊如何解?”语速缓慢而悠扬,且两片冰刃已被夹于食指中指无名指间,随时都有射出的可能。

看着那些冰刃,苏浅霜肌肤一凉,她知道雅公子寒冰真气的厉害,刚才那一枚只是雅公子随心而射的,若要他认真起来,她绝不可能轻易躲过。此时,她才记起,从冥域出来时,域主就对她说过,雅公子是四阁中实力隐藏最深也是脾性最古怪的一位,她去打探消息玩玩耍可以,可万万不能真正惹怒他。

苏浅霜现在知道域主所言非虚了,而且她的春、心也是所托非人,按照这种情况,要雅公子对她另眼相看估计比登天还难,况且这雅公子似乎很在乎他女人。

“雅公子,要我告诉你可以。”尽管知道利弊,但是苏浅霜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也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她以商量的口吻对叶影幽说道:“如果雅公子能陪小女子一夜,小女子定把血蛊的引蛊奉上。”

“呵呵呵。”叶影幽无端端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颤抖,“你这饥渴的女人想找男人就去怜倌找,找一个两个一堆都可以。”叶影幽抬起夹住冰刃的手,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眉头一挑忽而戏谑的说道:“难道从冥域出来你已经花光了盘缠?如果你找男人没银子,我可以考虑借给你,就当我买下你的引蛊好了。”

腾地,一股热气窜上心头,苏浅霜觉得此刻自己被叶影幽彻头彻尾的羞辱了,她不顾姑娘家的颜面大胆直白的向叶影幽求爱,却遭到他言语羞辱,恼羞成怒的苏浅霜横过玉笛就吹了起来,她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早在苏浅霜横过玉笛的时候,叶影幽就射出了树叶,这两片树叶对苏浅霜来说避过不算难,可是当她只吹出一个音阶的时候,她就发现她的身体不能动了。

“是什么时候?”苏浅霜睁大眼睛惊恐的问道。

叶影幽依旧立于树梢之上,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握拳之后再张开,几枚细不可见的银针在阳光的照耀下才散着点点银光。

“你暗算我?”

“那又如何?”

“堂堂雅公子居然从背后暗算一个小女子,这要是传出去是要被江湖中人不耻的。”

叶影幽单臂一展,飞身下树,白色的靴子在地面轻点加下就飞到了苏浅霜所在的树梢,叶影幽半弯腰,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夹针钳住苏浅霜的下颌,“不耻就不耻,反正他们不耻和我也没有关系。

“你——”苏浅霜瞪圆的眼睛满是惊恐,因为她感到脖颈传来麻痹感。

没错,叶影幽把指尖的银针扎进了苏浅霜的风池穴,“交出血蛊引蛊,我留你全尸。”

面如娇花的苏浅霜媚眼一拧,她知道叶影幽不是开玩笑的。

“雅公子,血蛊引蛊我留在了冥域,现在无法给你。”

“不说真话是吧?”叶影幽一手抄起,又是几根银针下去。

“啊——”苏浅霜痛得差点闭过气起,那洁白的额头几针下去就沁满了汗珠,“雅公子,我说得是真的。”

“雅公子,试想谁会把那种东西贴身携带,我就算是冥域左护法,在遇见雅公子之后我也还有自知之明的。”苏浅霜艰难地解释着。

叶影幽钳住苏浅霜下颌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白皙的肌肤上一下子就被掐出了手指印,叶影幽清冷的眸子死死地盯住苏浅霜,他从苏浅霜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求饶的情绪,同时他也在考虑,如果苏浅霜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真的该考虑他法了。

“还有什么地方有血蛊的引蛊,说。”叶影幽把苏浅霜整个拎了起来。

苏浅霜咽着口水想了想道:“大概蜀州唐门有吧。”

蜀州唐门位于花都境内,此处为宿州乃花都月都边界,确实比起远在风都的冥域来,唐门是个更好的选择。

叶影幽把苏浅霜的脸拉扯到靠自己脸很近很近的地方,一双魅惑飘渺的凤眼微微眯紧,“如果你骗我,你知道下场的。”

苏浅霜看着那俊脸早就开始犯花痴了,犯花痴的都忘记了害怕,甚至忘记了点头或者出声应答。

叶影幽似乎觉察到苏浅霜不对劲的眼神,当下就把苏浅霜推倒到树干上,他觉得那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

叶影幽掸掸衣袍打算抽身离开,但是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朝苏浅霜走近了几步,直到一丈多的距离才停下,他先是出手毁了苏浅霜手中的玉笛,而后又问了一句话。

“还有一个问题,江湖上有那么多门派,何以沈霄云一直盯着我无色宫不放?”

苏浅霜朝树干后缩缩,完全暴露在外的赤足让她觉得有些冷,她拉下裙摆遮住赤足然后告诉叶影幽,“烟云山无色宫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能收复无色宫那冥域一统江湖的日子还早吗?”这是域主告诉她的理由,但是真正的理由她知道并非是这个,虽然隐隐察觉,但她决计不会贸贸然泄露,要是言语上说得有所不妥,就算叶影幽不杀她,域主也会把她剥皮拆骨的。

叶影幽垂目看着狼狈的苏浅霜,“原来沈霄云也如此庸俗啊。”说着的时候唇角半扬,略带嘲讽,嘲讽过后,叶影幽潇洒的飞身下树,他离开的时候就和来的时候一样,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待叶影幽走掉之后,苏浅霜一颗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树干上,被冷汗湿透的手颤抖地伸到颈脖上还有背部,一根一根拔掉扎进肉里的银针,每拔一根都不忘诅咒一次,“叶影幽,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叶影幽记得他出门前已经把白夜打昏了,他还记得出门前已经叮嘱好了四杀要好好照顾她的,可是等到他回客栈的时候,门一踹开,他就看见白夜满口鲜血的仰靠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你们这群废物!”愤怒的叶影幽起掌就要劈了四杀。

“住手,叶影幽…”白夜虚脱无力的呼喊适时的止住了叶影幽欲劈下的掌。

叶影幽蹙紧的眉头瞬间舒缓,他几个跨步踏上床榻,一见白夜就把她抱紧怀里,“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们?”

白夜抓住叶影幽的衣襟,仰起脸朝他一笑,酒窝深陷,唇瓣混合着鲜血漾出惊心动魄的美,她一字一句很是缓慢的开口道:“他们、是你好不容易、制成的人偶,杀了、杀了可惜。”

“可是他们没看好你,就是废物就是…”看见这样的白夜,叶影幽情急之中竟有些慌不择言。

两靥生飞花,白夜笑得更加天真无邪,“我、没事,真的。”说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那一只手被叶影幽的手掌稳稳的包裹起来,“那你?”叶影幽不解也有些生气,明明出门前还是好好的。

“因为很痛,所以想要找到更痛的方法来以痛止痛。”白夜傻傻的笑着,她一直觉得咬舌自尽是傻瓜才会去做的事情,但她现在也做了一回傻瓜,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很痛很痛,但却有些管用。

抱着满嘴是血的白夜,叶影幽觉得心里一抽,那种很少出现的情绪似乎在心底翻涌,他不喜欢那种情绪,但是此时唯有那种情绪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叶影幽把白夜紧紧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喃喃自语道:“不会痛了,不会痛了。”

“是吗,是吗?”痛麻痹的神经在渐渐恢复,白夜觉得异常的累,累得连眼睛都懒得眨一眨,就这样在叶影幽的怀里昏昏欲睡也好,或者直接一觉睡不醒也不错。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白夜听见叶影幽在耳畔的呢喃,“白夜,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已经找到解蛊之法了,我要带你去蜀州。”

蜀州吗?

蜀州在哪里?

她还有命去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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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回 夜露观戏 ...

荒山野地中,一堆篝火旁白夜半趴着在写着什么东西,叶影幽则盘腿而坐双手交握于腹下正宁心静气的打着坐,趴着的白夜在一本白纸上写了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后,用手指戳戳叶影幽的肩头,让他看纸上的东西。

叶影幽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不耐烦的开口道:“你还让不让我调息了?”

白夜吸吸鼻子把纸收回来翻过一页重新写了点什么,写好再递到叶影幽面前,一副叶影幽只要不睁开眼她就举到手断掉为止。

叶影幽俊眉一蹙一舒,轻叹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扫向纸上的字,上面写着,“我不是因为咬到舌头很痛不想说话才这样的么,我记得有些高手调息的时候还睁开眼看心法呢,你睁开眼看看我的话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不叫打扰,这叫锻炼你一心两用的能耐。”

叶影幽轻啧一声,要不是她咬伤了舌头,哪个人敢以纸笔和他对话啊,就算是哑巴他也要让他开口。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白夜摇摇头,赶紧把纸翻到上一页,上面写着的是,“为什么非我不可呢?我咬到舌头了而且身中血蛊,你应该找过一个更好的人偶素材,以你的能力找起来应该很快,大不了找到了再把我丢掉,怎么样?”这才是她要说的话,她想着,一来趁现在还在月都地界她势力范围内,二来以叶影幽对人偶素材质量的要求,她现在一身残疾,叶影幽对她很可能会弃之不用,就算不为别的她总要顾着自己小命,为了保住小命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都要为之努力。

叶影幽嘴角微挑,“想都不要想。”说完又闭上眼继续调息,他暗骂,这个该死的人偶,每当夜晚都是血蛊活跃的时期,为了压制血蛊他每次都要耗费不少真气,他花了那么多功夫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岂能是说弃就弃的。

白夜见叶影幽不理自己,于是又翻过一页麻利的挥笔写了起来,写到墨水没有的时候还不忘蘸蘸唾沫,可一蘸才反应过被咬伤的舌头还被叶影幽强行涂上了倒胃口的草药,忍痛奋笔疾书了几行又再次戳戳叶影幽的肩膀,叶影幽懒懒地把眼睛扯开一条缝睨了一眼,上面居然写着,“你若是无视我,我就在你脸上写字。”字的后面还画着一个乌龟。

叶影幽指着乌龟问:“这是什么?”

白夜扬唇一笑,迅速翻过一页写了起来,“那是乌龟,即将画在你脸上的大乌龟。”写完还指着乌龟朝叶影幽吐吐那黑乎乎的破舌头。

叶影幽扬扬眉沉沉气,最后一把抢过白夜手里的纸,把有墨迹的一面直接扑到她脸上,“你写着不累,我看着累,没事就去休息,要再胡闹,我就用银针在你脸上雕一个乌龟。” 被叶影幽推倒的白夜,四仰八叉的躺在披风上,等她扯下纸张的时候,一摸,那个她画的乌龟已经印在了自己脸上,虽然很生气,但她愣是忍着没出声,她怕一出声叶影幽会照着那个乌龟印子当真给她雕上一个,于是她只得鼓着脸擦干净乌龟乖乖躺下休息。

“救命啊,救命啊——”

自从中毒之后,白夜几乎每晚都睡得不安稳,睡着睡着的时候不是梦见自己七窍流血就是梦见血蛊变成恐怖恶心的东西来袭击她,而这次,她居然听到了凄惨的救命声,若不是自己舌头伤了,她定认为这是自己的声音。

白夜惊觉的仰身坐起,擦着惺忪的眼睛到处看,看来看去,只瞧见半夜雾蒙蒙的山林,除了他们,一个鬼影都没有,莫非是出现幻听了?

恍惚之际,她听到叶影幽的声音,“你没听错。”他依旧打坐调息,眼睛亦是闭着的。

“救命啊,救命啊——”这求救声越来越近,细尖细尖的嗓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白夜有些害怕地往叶影幽身边靠靠,挽住叶影幽的手,不停四处张望。

“你在害怕?”叶影幽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双久合的眼睛在睁开的那一刹带着水漾的波澜,又柔又和。

白夜望上那双好看的眼,点点头,仿佛看着这双眼,心里就会莫名的踏实。

踏实的时候,白夜看见叶影幽的耳朵突然动了起来,他知道武林高手都会听声辩位,应该是叶影幽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还未等白夜反应过来,叶影幽挥起袖口扇了几下,烧得正旺的火堆被卷带着寒霜之气的风给扑灭了,不等霜气散去叶影幽就抱起她飞身上树,上树之后稍微过了一阵子,远处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来人是一女二男,跑在前面的女子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也被撕得破破烂烂,暴露在衣衫之外的肩头上似乎还有伤痕,而跟在女子身后的是两个彪形大汉,大汉一手拎着酒瓶子一边口出碎语,“小娘子别跑,留下来让我们哥俩爽一爽吧,小娘子,来么…”脚步踉跄,满是胡茬的脸上红光闪现,一看就是醉汉在耍泼。

咕咚,前面小跑着的女子突然摔倒在地,摔下去之后,女子挣扎着朝前爬,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前行,似乎脚被树藤给绊住了,就在女子被树藤绊住无法逃跑的时候,两醉汉摔碎了手中的酒壶,扯开了身上的衣衫轮流朝女子扑了上去。

照这事态发展下去,女子肯定要被醉汉玷污的,在白夜看来,她这辈子无法原谅的几件事中就有一条是男人强‖暴女人,平时她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现在居然让她亲眼目睹,这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热血沸腾的白夜想着一口气冲下去把那两醉汉给打扁捏圆咯,可身子动动才发现自己被叶影幽禁锢着。

没了纸笔,白夜拉过叶影幽的手在他手里写了起来,可不管她写什么叶影幽就是不出声不行动,最后她只得忍痛动动舌头亲口说,可嘴巴才试着张了张就被叶影幽捂住了嘴,然后一句极小的声音穿进了她的耳帘,“深夜,一个女子在山里行走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白夜瞪大的眼睛眼珠直转,叶影幽所言确实有点道理,这山林是宿州往来蜀州的偏僻山道,叶影幽瞧着是近道才选择这条路的,一般女子若是往来两州间怎么都该选择较远较安全的官道吧,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情况下。

这么思索的白夜停止了挣扎,可是她又想着,或许这女子和他们一样有急事需要抄近道呢,于是不幸遇见了此等恶事,如此想着又欲挣扎。

“别动。”叶影幽死死地把白夜禁锢在怀里,一点动静都不让她发出来。

被捂住嘴巴禁锢住身子的白夜睁大着眼睛看树下面上演的戏码,一开始两个大汉把上衣脱得精光,然后二人一人拉住女子的一条腿,把女人的腿拉成了一个八字形,然后两个大汉开始扒女子的衣服,没几下功夫就把女人扒得精光,那浑圆的胸脯,那挺立的蓓蕾还有雪肤玉肌看的她都忘了眨眼,除了这香‖艳的身子,还有一点让她觉得奇怪,女子被追的时候还哭喊着,被扒光了之后居然不哭不闹,原以为是女子心生绝望才如此的,可哪知接下来的画面简直让她咋舌。

白夜使劲地吞咽,眼巴巴地盯着那活春宫上演,可到关键时刻,她却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这黑暗还是人为的,那是叶影幽的手。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叶影幽的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香‖艳的画面怎么能不看呢,她长到十六岁都没看过呢,她只知道每月初一十五去丐帮活动的时候,她的美人爹爹和如花娘亲就会趁机做这件事情,有时候她实在好奇,会在出门之后又拐回来,偷偷趴在爹娘窗外想一窥究竟,可每回都被美人爹爹给敲晕过去,醒来之后,爹娘会如胶似漆的手把手坐在床头围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