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又是一个响指,沈霄云随意指了身前一个侍女,“来呀,你去给他们示范示范。”

啥,居然还有示范的人?

不会吧,那可是虿盆,示范了就是死啊,白夜想着大概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蠢人吧,可哪里知道,被沈霄云点中的那个侍女居然含笑接受了,起身之后,那侍女先是脱了靴子和袜子,然后漫步至坑中央特意凿出来的一脚宽的走道前,赤足踏上去一步然后身上原本就没有多少点的衣衫居然全部脱光了…

白夜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站在汉白玉走道上,洁白光滑的背上从颈脖处到腰际还刺了一群展翅的蝴蝶,那些振翅的蝴蝶色彩鲜艳,在脊背肌肤收缩时候从远处看来就像真的蝴蝶一般。

侍女含羞而笑,毫不拘谨地开始在走道上漫步起来,每走一步侍女的身子都要晃上一晃,好不容易走到走道中央,随着沈霄云捏碎酒杯的声音传来,侍女在晃晃悠悠中向虿盆中倒去,就在赤身侍女跌落虿盆的一瞬间,那些毒蛇纷纷张开大口朝侍女包裹而来,才一会儿功夫侍女就被毒蛇吞食了,嘶嘶嘶声依旧,盘旋缠绕声依旧,仿佛刚刚跌下去的不是人而是已死的猎物。

“呕…”白夜的胃泛起一阵酸,那干燥起火的嗓子被肚子里翻出的酸水搞得欲呕,这画面太吓人太惊悚太恶心了,这变态的行为、变态的艺术、变态的侍女和主子,除了变态,她似乎找不到词来形容,若不是二鬼押着她,她估计早跑一边呕吐去了。

看见白夜煞白的脸还有那欲呕的动作,沈霄云很是得意,得意的不忘出言讥讽,“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特殊的货色呢,这表现和来到虿盆参加游戏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么。”

“你这个变、变态。”白夜欲呕又难呕出来,难受的还要被沈霄云讥讽,她实在忍不住才骂了出来的。

沈霄云邪恶一笑,指指白夜,“呐,现在该轮到你表演了。”

话音未落,白夜直接哆嗦的瘫软到地上去了,瘫软在地的她被二鬼拉扯着保持着似站非站似跪非跪的姿势,挣扎着骂道,“你这个变态要杀我就爽快一点啊。”一刀死好过万蛇穿心之死太多倍了。

“我最不喜欢让人死得爽快了。”沈霄云偏就不让白夜如意,欣赏着她被吓得惨白惨白的脸色,沈霄云笑得甚为得意。

“如果你不想死,你就跪过来求我啊。”坐着笑的沈霄云忽然换了个坐姿,搁起二郎腿,身子向前倾以手肘支撑下颌,不怀好意地建议着。

白夜窜起身子啐了一口唾沫,“我呸,我死也不求你。”说完即刻转脸可怜巴巴地去求花弄月,“花弄月,你那么无敌,你快去打死他啊。”

白夜哭丧着一张脸,原先红润的面色又变得煞白煞白,这模样在花弄月看来真是有些惨不忍睹,虽然他也想救她,可是沈霄云和四鬼在此,就算他再无敌他也不行啊,虽然不能无敌,但他也不能让一个女人先于他之前去犯险。

“沈霄云,要玩老子来陪你玩。”

“谁要和你玩啊。”沈霄云嘴角一吊,手指一动不动地指向白夜,“我就是要和她玩。”

“喂,你这样为难女人还算是男人吗?”

沈霄云不断打着响指根本不理会花弄月。

“沈霄云你这个变态,变态,变态啊。”白夜见花弄月的话没起到丝毫作用,她想还是由她亲自开口骂吧,至少骂出来心里会舒坦。

啪嗒,沈霄云保持着打响指的姿势,眯眼媚笑道:“我就是变态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变态不得好死。”

“就算不得好死,你也得死在我之前。”

“啊呜,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白夜丧气地垂下头,遇见变态如果没有比变态更加变态的实力,那就只有低头认命,而且诅咒这玩意对变态似乎行不太通。

“女人,不如你咬舌自尽吧。”花弄月无能为力地叹气道,他自己怎么死他自己能控制,但是这个女人他无法控制,咬舌自尽大概会比死在蛇坑好受几百几千倍。

“不行啊,我试过了。”白夜呜咽着,还不忘把她那条咬伤敷药的破舌头伸出来给花弄月看。

花弄月见之,气叹得更加深了。

“沈霄云,我问你,要是我不走,你会怎么对我?”身边的花弄月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沈霄云空打着响指,思量了一番答道,“叫人把你扒光,然后丢进虿盆。”

他妈的,果然是这样,这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样,既然这是最差结果,搞不好自己主动点还能争取到稍微好一点的死法,于是白夜抬起头,“沈霄云,我若是从这走道上走过去了,你又如何?”

拇指摩擦过中指后,沈霄云顿住了,他刚才没听错,这个女人同意和他玩游戏了,而且还问赢得游戏的结果,要知道和他玩这游戏的玩家还没有谁能安全走过去的呢,也就是说没有赢家。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了你和花弄月。”反正从未出现过赢家,这个女人自然不会例外。

“此话当真?”

“当真。”

“好,我跟你玩。”

沈霄云点点头,示意二鬼放开白夜。

“不过我不会脱衣服。”白夜松松筋骨,“要是你逼我脱衣服,我就跳下去。”她再也不想在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了,有个叶影幽和半个花弄月已经是极限了。

沈霄云怀着好奇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白夜,他让侍女脱衣服纯粹是为了让他的刺青艺术展现在众人面前,女人的身子才不是重点呢,这女人是不是想歪了,不过也难怪,一般女人都会这样想他。

“不脱你衣服,你可以开始走了。”

“催什么催。”白夜小步小步地踱到坑边,那下面的画面她看一次就觉得恶心一次,如今还要硬着头皮从这走道上走过去,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会掉下去的啊,可是没办法啊,不走是进虿盆,这走还有一线生机呢。

看看虿盆、看看沈霄云、看看四鬼,最后白夜把视线定在了同样是一脸苍白的花弄月身上,“花弄月,要是我掉下去了你没掉下去,你记得给我报仇啊,报仇的时候也把这些该死的人给丢进虿盆里去啊。”说到那些该死的人的时候她还故意指了一圈,分明指的是沈霄云和四鬼。

说完,白夜咽了咽口水开始迈脚,当半足滞于空中的时候,她听到花弄月对她说,“女人,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安全走过去的。”

白夜会心一笑,她并未回过头去看花弄月的表情,她知道此刻花弄月该是笑得极其好看的,她很喜欢看花弄月笑起来的桃花眼,默默给自己握拳鼓气,而后走上那唯一一条能获得救赎的独木桥,她相信着,自己一定能救自己。

27

27、第二十七回 游戏(二) ...

立在虿盆走道上,白夜目测着这虿盆深半丈多长宽一丈多,但是那走道真的只有一只脚那么窄,两只脚不能并行只得一前一后行走,这一丈多的距离平时很快能走完,但是这里恐怕用一条命的代价也走不完,尤其是下面那些吓死人的毒蛇还立起蛇身吐着信子,似要爬上来又似等你掉下去的样子,而且刚才掉下去的那名侍女的尸骨隐在蛇堆中若隐若现,这一画面无形中又加大了人的压力和恐惧感。

“吁吁…吁吁…”白夜长吁几口气,拍拍胸口告诉自己,“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自我鼓劲完,她展开双臂,双目平视前方一步一步朝前挪。

艰难挪步的时候,阵阵凉风吹来,这一丝丝风对白夜来说都是个很大的挑战,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里真的是宫殿的顶端,越是朝前走,越能感觉到风力的影响,风吹起,她的兰色发带同青丝一起飞扬,呼呼的风声在脑中茫茫回荡起来,她的身子似乎也朝着发带飘飞的方向倾斜而去。

而站在不同方向的花弄月和沈霄云,看着白夜翻飞的裙角和发带,就像欣赏一幅唯美又惊险的画卷,提心吊胆和心不在焉的表情挂在两个人的脸上,他们或紧张或惬意的笑脸像白夜裙裾上的兰花兰草一样在风中散开,淡漠的展露、清凉的消逝。

“你能试着想象吗?”沈霄云低沉的嗓音随风潜来,“如果你掉下去,那些蛇会卷裹着你的身体,甚至有些蛇还会钻进你的身体,然后啃食你的五脏六腑。”

很轻易地,白夜的思绪就被沈霄云的言语给带走了,她果真开始想象那副残忍惊悚的画面,然后她的身子开始颤抖哆嗦,自然而然地她平衡的身体也开始晃动,左一晃右一晃。

“我能想象到把你这个变态推下虿盆的畅快景象。”白夜降低身子,不能被这个变态影响,一定要心无杂念。

“之前,有好几个人跟我玩过这个游戏,他们其实有一些可以走到终点的,但最终还是被吓破了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夜不想理他,这个变态不过是想分她的心而已,越是理他他就越说得起劲。

“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分你的心吗?”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个游戏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

白夜实在受够了沈霄云的自言自语,于是晃荡两下立定怒指危言耸听的沈霄云吼了一句,“你他妈说够了就给我闭嘴,你他妈真的很烦。”

白夜爆粗口原本是沈霄云想要的,但是真当她那么利落爽快地骂完他之后,他又觉得很不是滋味,不是滋味到爆踢为他捶腿的侍女,“你,去。”

走到三分之一的白夜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你干什么?”

沈霄云居然又派了一个侍女来走这该死的窄道。

“如果你没后面的人走的快,如果你被后面的人追赶上了,后面的人就会把你推下去,所以…”

所以她不能在慢慢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所以她必须在后面的侍女超越她之前走到终点,所以这也是沈霄云用来刺激她的新方法。

“你这个变态,你究竟想如何?”若真那么想整死她,那她又何必陪他玩这一场毫无胜算的游戏呢。

沈霄云耸耸肩,“你要走快点咯,不然后面的会赶上你,然后把你推下去的。”

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那一脸欠揍的表情,白夜发誓,要是能活着出去,定要把这变态的沈霄云和一堆蛇给活埋在一起。

短短的停留,身后的侍女就赶了上来,那侍女伸伸手,似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够着她了,他妈的,这要是不快点,肯定被后面的人给推下去。

白夜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开始加快脚步,可才停下来一会就找不到平衡感了,稍微挪一步身子就晃得厉害,没晃一下就能瞥见后面侍女八方平稳的朝她走来,面对双重压迫感,白夜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燥,内心狂涌的躁动使得她想大骂甚至想找个人来揍揍。

可是现在不行啊,现在唯一能做要做的就是快一些走到终点啊,其他的不能想不能做啊。

咚咚咚,咚咚,咚——

白夜突然弯曲了身子,手捂住心口,刚才不同寻常地心跳导致她心口剧痛一下,心房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那东西顺着血液开始在血管中活跃起来。

糟了,那是血蛊,高压狂躁之下,体内被叶影幽内力压制住的血蛊被重新激活了。

这下,大概完了。

白夜痛苦地蹲在窄细的走道上,一手扶住走道一手紧揪胸口,所谓血蛊,就是寄生在血液中的蛊虫,这种虫子平常活跃的时间是夜晚,但是之前这些虫子被叶影幽的寒气给暂时冻住了,可没想到来到白水宫之后遭受了连番刺激,情绪忽起忽落,刺激得血蛊从冰封中提早醒来,这种血蛊一旦活跃起来,不仅会痛得死去活来,而且血蛊会吸收血液变成虫体在血管中横冲直撞,最明显的结果就是在皮肉血脉中能看到鼓起的东西在游动。

隔着衣衫,白夜似乎触到了那鼓起的会动的东西。

“该死的。”白夜咒骂一声,这血蛊早不活晚不活偏偏现在活,这不是要她命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血蛊彻底发作前,一鼓作气快步走完剩余的路,如此打算的她艰难起身,屏住呼吸,紧盯着前方的路,果真快步走了起来。

那速度那准确度,连在一旁观看的沈霄云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只差一点点,只差几步就能安全走完全程了,沈霄云的手居然捏出了汗,他想看到又不想看到这幕的出现,这个女人,居然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着她…先前不还害怕地蹲了下来么,这刻居然有如神助,难以相信,实在难以相信。

沈霄云看傻了,花弄月看傻了,四鬼也看傻了,甚至连在白夜身后的侍女都看傻到忘记前行了。

“啊,快到了啊…”白夜笑看前方仅剩的两步距离。

又是刚才那该死的心跳声,这次发生剧痛的不是心脏,而是腹部,剧痛起来的时候白夜正好踏出了一只脚,这只脚在落地的时候因为痛苦而稍偏了方向,脚尖踏在走道边缘上,她没踏稳,几乎是同一瞬间发生的事,一只脚没踏稳,她的身子在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栽进了虿盆。

掉下去的刹那,白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掉下去了,抬头看上头的时候,终点几乎触手可及啊,就是那触手可及的距离成了最遥远的距离,因为她就要葬身蛇腹了,被毒蛇裹缠而死,被毒蛇啃食而死。

——美人爹爹,你知道蛇的表皮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书上说,蛇是一种冷血动物,书上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蛇的确是冷血动物,它们的表皮的确很凉,如果是夏天,靠近它们搞不好可以解暑呢,可是现在是春天啊,这种凉好寒心呢,美人爹爹…

——美人爹爹,我死的这样惨这样难看,也许还会尸骨无存,待到回魂夜的时候,你和如花娘亲还能认得我吗?

咚咚,咚,这样剧烈的心跳声完全掩盖了毒蛇们的嘶嘶声,白夜不忍心睁开眼睛看自己被卷裹吞噬的样子。

而坑上的人在白夜掉下去之后,众人的心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跳慢了一拍,花弄月一直紧绷的脸彻底泄了气,那双桃花眼紧闭着不忍心去看那残忍的一幕,而沈霄云那因为兴奋而提到嗓子眼的心也一落千丈,看着那白色身影掉下去,他觉得无比失望无比烦躁,僵硬地跌坐回椅子,乐趣全失。

“喂——”沉默不语的花弄月突然爆吼一声,那原本尽失的能力因为白夜的死而全部爆发出来,震得二鬼呆立在原地,一股金色的叶片咻咻地穿出,在空中组成一把闪亮的金剑,花弄月送剑朝沈霄云突刺而去。

“沈霄云你下去给她陪葬吧!”

沈霄云看了花弄月刺来的金剑轻松的两指接住,眼色微微一变,“以你现在的功力不是我的对手。”语调悠然,失落过后的脸上又泛起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吗?”花弄月与沈霄云对视一眼,眼角皱皱忽而泛起好看的弧度,“你大概忘了老子是谁了吧!”花弄月温和的嗓音突然变得冷酷至极。

嗖咯嗖咯,那组成金剑的叶子被花弄月的内力震得齐飞,金叶子化作满天花雨从四面八方袭向沈霄云,沈霄云旋身后撤几步,掌势在空中晕起气罩很轻松地就把金叶子给震开了,就在金叶子被震开的刹那,花弄月以指化作剑气抵上沈霄云迫出的气罩,那一指剑气恰巧寻到了气罩的最弱处,强劲的气罩中央渐渐凹陷进去。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沈霄云嘴角的笑僵住了,那些金叶子不过是幌子,这招才是他豁出命去赌的一招。

“呵…”花弄月微弯的嘴角沁出滴滴血渍,鲜血溅到他洁白的衣领上开出嫣红的花,斑斓五色。

同归于尽吗?

花弄月想,他大概做不到,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只是看见那个女人跌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他一定要为那个女人做点什么,哪怕失去自己的性命。

“域主,您看——”

僵持间,那个立在走道的侍女突喊一声,处于紧张局面中的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一只手,一只血手,一只不停抽搐的血手慢慢从虿盆中伸了出来,那只血手每一次伸出来都会在滑溜干净地汉白玉石块上印下一点血迹,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两只手终于攀上了汉白玉,然后一个脑袋慢慢浮了出来,花豆一般大的汗珠从那张惨白的脸上滴落下来,额头、鼻尖全沁满了豆大的汗珠。

不过顷刻功夫,那个汗流满面的人居然从虿盆里爬了出来,爬上来的人就像个尸体一样倒在地上,那人左手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有被利器扎破的痕迹,也是那个伤口里面还有源源不断地血液往外喷。

“你他妈自己这么矮居然把这该死的虿盆建这么高,光是爬上来就累死我了,你他妈的…”穿越生死之后的嗓音居然别样动听。

血染的人在挣扎几番后居然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谁都没看,就光顾着等着沈霄云一阵痛骂,骂着还拖着沉重的步子朝沈霄云走来,每走一步,脚边都会开出一团血色的花,滴答滴答,血滴滴了一路。

“你、没死?”沈霄云看着朝他走来的女子,惊讶地说话竟然结巴了。

呼哈呼哈,那人喘着粗气,“我要是死了,你不就称心如意了,你他妈的那些蛇真的是超级恶心啊。”

沈霄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快气竭的花弄月也瞪直了眼睛,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女人,你没死?”

哗啦,白夜甩了甩不断流血的左手,一甩就甩出一条血痕,被血浸湿的手指抽抽,“你也希望我死吗?”花弄月激动惊讶的无以言表,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不顾一切地长出一口气,“女人,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刚刚真是真是…”他真的以为她是死了。

白夜踉跄地走近对峙的二人,那只没淌血的手在腰间掏着什么,掏了一会掏出一枚金叶子,金叶子被她夹于两指间,她做出发射的姿态对沈霄云说,“沈霄云,如果我把这枚金叶子打进你的命门穴,你说会出现什么结果?”第二腰椎和第三腰椎棘突之间的督脉穴位,一旦在运功的时候被刺中,不仅气破力泄,随之造成的后果轻则可能瘫痪重则甚至导致当场死亡。

“你以为你可以吗?”

“试试呗,反正不过是一场游戏。”

那个女人笑意连连的脸庞,透露出毫无城府的纯粹和真挚,是的,她当这是一场游戏,作为输家的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玩这场游戏,可是他沈霄云却不能如她般毫无顾忌。

无奈中,沈霄云只得先行收力,已经接近气竭的花弄月在沈霄云泄力之后便一口气连退数步,最后不得不倚靠在椅座边大喘特喘,连带撑住桌面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刚才一番内力之争已然让他精疲力竭。

罢手后的沈霄云紧眯着眼睛打量白夜,这个女人除了左手流了很多血,其余似乎没有受任何伤,甚至都没被蛇咬上一口,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女人…”沈霄云踱了几步,走到白夜跟前的时候,看得出她的身子其实打颤的厉害,连手指间夹着的金叶子都在颤抖,现在的她根本没有攻击力,而她也没打算对沈霄云发起攻击,于是沈霄云踱到她左手边,隔空给她把起了脉,指头微动间,沈霄云一下就探出了苗头。

“你中了血蛊?”

“是啊。”白夜答得异常轻松,一点负担压力都没有。

那副表情太不自然了,如此豁达通透根本不像是受血蛊折磨之后的人,“你…”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控制住体内汹涌的血蛊或者说是如何止痛的,如果没有内力压制的话,她是用的什么方法。

“呵呵。”白夜低头看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的鲜血,绽出一个灿笑,扬扬手中的金叶子,“我用金叶子破了血脉,哗啦,鲜血喷涌而出,血蛊之痛就消失了。”说着笑着的时候,双颊呈现的酒窝尤其迷人。

沈霄云大诧,诧异过后他的眉头自然舒展开来,依旧泛起那不怀好意的淡笑,小踱一步倾身到白夜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女人,我、要、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小叶下章就要登场了,坏消息就是欠哔的作者要让文入v了

下周一入v,当日三更

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知道v之后有部分亲不能继续陪伴,即使不能继续一起走下去,我也觉得之前的相遇是缘分,只期待下次有缘咱们再聚。

对于还能留下来一直陪伴我的亲,我会倍加珍惜,我会努力多更,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整个文。

再次感谢大家!

28、第二十八回 我的女人 ...

为什么会想要娶那个女人?

沈霄云脱口而出的话都叫自己大吃了一惊,他的本意只是想留下这个女人和她多玩玩,可出口怎么就能变成要娶她之类的话呢?

好吧好吧,既然说出了口,那就得履行,爷们说话就得算话。

“你——”沈霄云在脑子里思索着最后的开口方式,“你同意是不同意?”

叮,手指中夹着的金叶子应声落地,听着那不大的动静白夜觉得脑子里特别的乱,就拿先前掉进虿盆来说吧,掉下去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甚至连带怎么死法以及遗言都想好了,可是自己跌下去之后,原本袭来和压在身下的毒蛇居然疯狂地从她身上逃开,原本被蛇填满的坑子,这时候居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圆形隔离圈,圈子里是她,圈子外是吐着信子游走观望却不敢靠近进攻的毒蛇。

没死就罢了,她可没那闲工夫去研究毒蛇为什么不围攻她,因为那刻的她已经被身体内的血蛊折磨地快要扛不住了,她痛得在蛇坑里来回翻滚,她所滚过之处毒蛇们就纷纷让道,几次来回之后,白夜想着大概是血蛊之毒在身导致毒蛇不敢靠近吧,可这该死的血蛊之痛要如何来缓解呢?

翻滚间,她发现先前花弄月交给自己的金叶子从腰间滚落了出来,那几枚金灿灿的叶子在一堆蛇之间显得尤其晃眼,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从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发现血蛊正在手臂的血脉中涌动,那鼓起的小虫子时快时慢地来回游移,看看散落的金叶子再看看游移的蛊虫,她想到了叶影幽银针封穴的方法,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金叶子等待蛊虫行动缓慢时一叶子扎进自己的血脉来止住其涌动。

由于疼痛、由于剧痛沁出的汗水迷了视线,第一次第二次白夜都没有扎中,眼看就剩下两片金叶子了,而且手臂已经喷出许多血,如果再扎不中,不仅要受痛也很可能血尽而亡,幸好,第三枚金叶子顺利扎中了涌动的血蛊并止住了血蛊之痛,痛止住了她左臂的伤痛随之袭来,而且血蛊之气渐弱那些蛇也有发起进攻之势,于是一只手半废了,白夜还得想着怎么从这该死的蛇坑中上去。

轻功施展不出,又没楼梯架子,喊人也是不行的,止痛的时候她也听见了花弄月和沈霄云的激斗,花弄月自顾不暇,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她从这该死的坑里爬上去,好在这该死的坑只有一丈多高,她跳跳还是有希望的。

虿盆之事就是这样了,可从虿盆里出来还有这个该死的沈霄云要对付,她原本以为沈霄云会秒完花弄月再来秒她,可她哪里晓得,沈霄云居然开口向她求亲,第一反应绝对是怀疑自己幻听了,好吧,沈霄云似乎为了证明那不是幻听还特意又问过了一次,于是第二反应便是,沈霄云一定是受刺激发疯了。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吗?”白夜边问边后撤着步子,她始终认为沈霄云是疯的。

“我自然知道我说了什么,我说我要娶你。”既然开口是个错误那也得错到底。

好吧,沈霄云没疯也很清醒。

“我不愿意嫁给你。”白夜清楚地回绝道,她要嫁的人可不止她一个人说的算,别的不说,就光沈霄云这身高她的美人爹爹也不能答应。

“为什么?”沈霄云紧逼过来。

沈霄云逼近一步白夜就退一步,“因为我可不想嫁你这么个身高的男人。”说着还不忘伸手比划比划。

“你——”沈霄云何尝不知道身高是他的痛处呢,倘若不是为了练功,他现在也定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无奈功夫和身高两者不可兼得,为了做霸主实现抱负只能委屈自己了。

沈霄云又迫近了一点,同样比划了一比,“我比你高不就行了。”

就算沈霄云高大威猛白夜也是不会选他的,白夜本以为选了一个沈霄云甚为在意的弱点打击他,他便会知难而退或者恼羞成怒,要杀要剐也比现在这好死不活的状况好。

“难道你喜欢他那样的?”见白夜踌躇,沈霄云盯着她的眼睛,手却指向那端气竭休喘的花弄月,出言讽刺道:“他可是喜欢男人的,若不是他喜欢美少年,我的手下怎么能钻到空子引他上山来自投罗网呢?”

白夜眸子闪了一下,沈霄云望进眼里继续说道,“他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呢?如果你当真喜欢那副皮囊,我等下就去毁了他。”

听沈霄云如此一说,花弄月没了还手的能力只得心里诅咒着,是啊,要不是他太过迷恋怜倌里的一位美少年,也不会为了那位美少年追至白水宫,结果好了,那位该死的美少年居然是白水宫的走狗,给他下了套搞得他沦为阶下囚,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黑牢偏偏来了个带着叶影幽味道的女人,这七搞八搞就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容易么他,竟还要被这五短身材的沈霄云嘲笑。

白夜偷偷地瞅瞅没了声气的花弄月,花弄月咒骂沈霄云的小表情一丝不露地落进她眼里,她也明白其实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光是花弄月,其实和她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喂,我不嫁你和花弄月没关系,你少乱扣帽子了。”白夜想着,自己在变态面前软弱是没有前途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只光看皮囊的庸俗之人。”

“那你还看什么?”

白夜眼珠子转转,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佝偻着的背突然挺直,竖起手指头在沈霄云面前数了起来,“你会炒菜做饭吗?你会梳发髻伺候人穿衣吗?在我生病的时候你会给我买糖哄我吃药吗?在我和你只有一人能活命的抉择里你会毫不犹豫地把生的机会让给我吗?如果这些你全部能做到,我就考虑嫁你。”她可不信,这世界除了叶影幽,还有哪个有本事的男人既能出得厅堂又能下的厨房了。

“…”沈霄云无言以对,他想,前面那些不是用佣人么,关于生死,谁不是自私的,谁又会把生的机会平白无故送人呢,这些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怎么,做不到吗?”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男人。”沈霄云坚信,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男人,他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