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白夜说着又更加用力地戳起来,一边戳着还一边把沈霄云朝后逼着,“你别以为你功高强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别以为控制了硕王我就要听你摆布,我可告诉你,我逸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郡主,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白夜骂得起劲的时候沈霄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白夜先愣了愣,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沈霄云逼至墙边了,沈霄云弓着背倚靠在墙上,也因为这一弓背降低了沈霄云的高度让原本不及沈霄云高的白夜得以倾身俯视他。

白夜前倾的身子和沈霄云微微弓起的前胸贴得很近,而且白夜一只手还按在沈霄云的肩头,两个人如此的姿态在旁人看来却是暧昧无比。

“郡主想怎么样呢?”就在白夜愣神的时候,沈霄云恰好直立起了身子,在白夜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把头贴了过来。

暖暖的呼吸气息,就算白夜屏住呼吸那种热气也一直在颈脖间环绕,交错的呼吸让白夜整个身子一惊,然后怯生生地抽回手指朝后退了去,“沈霄云,你究竟想怎么样?”

沈霄云继续保持倚靠在墙的姿势,双手抱臂卷起嘴角道:“郡主问得是什么呢?”

看着沈霄云装傻的无赖样白夜并未生气,“原来冥域域主是如此不诚实的人呢。”白夜同样卷起嘴角,“既然域主不诚实那么就由我来做诚实人吧。”

“喔?”沈霄云盯着白夜的表情眯紧了眼睛。

“我来呢,理由很简单,我想要你解了硕王体内的血蛊之毒,而你想要的不妨也告诉我,如果价值相等,我会为你办到的。”

“呵呵呵。”沈霄云弓着背暗笑,“价值相当?郡主觉得什么事能和圣天朝唯一继承人的价值相等呢?”

“呵。”白夜亦轻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硕王对于王朝来说确实是唯一的继承人,既然是唯一那么即是无价的,但是,对我来说他却不是唯一的,既然不是唯一那么在我心里自然会考量他的价值,所以沈霄云你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了,说吧,你要我办什么事?”

啪啪啪,墙那边传来断续地拍掌声,在掌声响起后沈霄云的嗓音即刻响了起来,“世人都说逸王狡猾如狐,而郡主脾性却纯真烂漫,如此看来,世人之言果然当不得真啊。”

“过奖了。”白夜自认她不及自己美人爹爹心计的一小撮。

“既然郡主给硕王殿下定价,那么我也为硕王殿下开个价吧。”沈霄云后背一拱身子离开墙面缓缓朝白夜走来,“我给郡主一个月时间,要么杀掉叶影幽要么让无色宫臣服我冥域,如果办到我定亲自为殿下解除血蛊之毒。”逸王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么他的女儿也定深受其染。

“咳咳咳。”白夜擦擦鼻子假装咳嗽了几声,“沈霄云,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郡主何必自谦呢,草民知道郡主定能办到的。”

两个人笑脸盈盈的对视着,两双狡黠的眉眼都弯成好看的月牙形,但好看归好看,可暗藏在各自眼波中的深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对视间,白夜首先抽回视线,双手抱肩之后便自顾自地低头看着自己右手的手指,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杀叶影幽,那么…”右手的拇指挨个摩挲着其余四指,待拇指停留在食指和中指间的时候,拇指突然用力一划,吧嗒的声响传了开来,“我也能杀你。”

白夜温和清朗的嗓音突然冷寂下来,当在耳畔回荡的吧嗒声消失之前,白夜簇拢在一起的拇指、食指、中指突然燃起了鲜红的火焰,那火焰看起来想要吞噬一切般的在燃烧着。

沈霄云笑弯的眉眼在白夜手指燃起火焰之时便猛瞪了一下,看着那道火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微感不妙,但他却很好地收敛起了内心的感受,嘴上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郡主,想杀我?”

“你现在不是该问这火是什么吗?”白夜弹弹手指,指尖的火焰像花骨朵一样被弹落。

“死于什么手段不还是一个死字么?”

“很好。”白夜赞赏地点点头,“这是阴磷劫火,你该听过吧。”

阴磷劫火,那种能化铁熔钢,一旦在人身体里种下,只要触发了火母便会立即将之烧为灰烬的毒药,如不引发,又无解药消去毒性,中毒者便会终生被制,永远都有被引燃的危险;若触发了,便会在烈焰的焚烧下被焚成灰烬。

“郡主认识毒公子?”

白夜微笑地点点头,这一招也是在天山养伤的时候她缠着沈谷凌教她的,尽管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

“那?”沈霄云刚想问些什么,在问出口前突然无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肩头,这肩头…,沈霄云兀自晃晃脑袋,小声自言道:“原来如此。”他居然小看了眼前的女人,这女人一进门就激动地对他百般数落,本以为她会因为恼怒乱了方寸,却原来是别有深意啊,呵呵,看来真的是疏忽了呢。

见沈霄云似乎反应过来了,于是白夜亦重新开口,“怎么样,现在价码是不是能重新开了?”

在白夜开口后,沈霄云一直一言不发,他时不时盯着自己的肩头看看,时不时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看白夜,然后又会用手掸掸自己肩头的衣衫,掸完之后眉头会微蹙起来,那些眼神和小动作给了白夜一种错觉,就是沈霄云似乎服软了,似乎在重新考量了。

等了很久很久之后,白夜听到沈霄云开口,他说:“那容我再想想价码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议,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白夜没想到等了许久居然等到一句这样的话,“不行。”抓住时机就要一击即中,不然时机瞬间流逝就不会再有机会,她可是把她美人爹爹的教诲谨记于心的,所以今晚的事一定要今晚解决。

“郡主的意思是非要现在解决咯?”

“是。”

“喔。”沈霄云长喔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地朝白夜走来,一步两步,几步之后沈霄云和白夜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眼见距离拉近,白夜第一念头就是要逃离,可就在她逃离前沈霄云一把抓住了她燃着火焰的手指,“不如现在就触发草民身上的阴磷劫火吧,硕王殿下的一条命换草民一条贱命,草民心满意足。”

沈霄云说这话的时候,白夜发现他那双盯着她的眼睛犹如寒夜的冷月,每看一眼就觉得浑身颤得慌。

“你不怕死?”

“怕死?”沈霄云阴冷一笑,“怕死我还会站在这里和郡主说话吗?”

“你——”白夜捶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攥得轻微颤抖。

感觉到白夜的迟疑,沈霄云更是把她的手朝自己那边拉了拉,“郡主,既然想杀我最好就趁现在,不然会没有机会的。”这一拉连带白夜的身子也靠了过去,尽管她努力滴不让身子靠近沈霄云,但是那样近的距离她根本无所遁逃,凝着沈霄云阴蛰冰冷的目光,眼眸中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直逼她而来,这些寒气让白夜全身一凛,这个男人果然…好可怕。

“就依你所言,明晚再谈。”这一句话几乎是被激出口的,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结束和这个男人的对话,然后离开,赶快离开,抽回手后,白夜连连后退,直到退到门边无路可退为止。

沈霄云一只手半曲着扬在半空中,那只手维持着刚才抓住白夜手时候的形状,“好,那明晚见。”,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那眸中四散的寒气居然不见了,他在笑,笑得云淡风轻。

咣当,在沈霄云独自笑开的时候,白夜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雨夜,即使有小刀撑着伞陪伴,白夜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在回房的路途中,她满脑子想起的都是那个一会阴森一会安然的可怕男人。思及此,她甚至有些不太期待明天的到来。

不过,令白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沈霄云根本没给她明日再相见的机会。

咳咳,看到留言都问小叶何时出场,小叶真的快出场了,只不过希望配合剧情自然而然登场(小声说,其实现在每写一章鸭梨都好大,每一次写掉一章小叶没出来,我就怕被大家嫌弃啊,嘤嘤嘤嘤,大家再等等吧,千万不要因此嫌弃离弃咱啊,眼含热泪咬手绢地看着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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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五回 变化 ...

回房之后,白夜才发现自己湿透的背脊并非是淋了雨而全是自己的冷汗,即使沐浴更衣之后,她依旧无法安然入睡,每每闭眼之后她总能想起沈霄云阴晴不定的脸,那张脸隐在黑暗中,那双锐利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她,阴森如恶鬼,仿佛要对她纠缠不休。

而就在白夜以为这一夜要被那双恶鬼般的眼睛纠缠不休的时候,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笼上了一层薄雾,在薄雾中又有另一双眼睛若隐若现,彷徨失措中,白夜清楚地看见,那是一双迷蒙的凤眼,好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当白夜欣喜的时候,那双凤眼突然暴睁,寒光迫出,薄雾中伸来一只冰冷手,这只手狠狠地掐住了白夜的脖颈,“你居然帮沈霄云来对付我,你居然帮沈霄云来对付我,白夜,我好恨你啊,好恨你啊…”

白夜张圆了嘴想说点什么,可那只手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脖颈间传来的喀拉一声,清晰地回荡在白夜的耳边。

那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脖颈被拧断的声音。

她,是死了吗?

不,她还不想死;不想白白被冤枉;更不想白白被他掐死。

“叶影幽,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主子,主子…”

“叶影幽——”

白夜再一次被噩梦惊醒了,只不过这一次她喊出了梦里那个人的名字。

一年了,她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喊出了埋葬在心底深处不敢触及也舍不得触及的那个名字。

“主子,方才您是在叫谁?”

暗卫诗担忧的声音传来,白夜喘着粗气望着诗发愣,额头沁出的汗水一滴接一滴地滑落下来,就算汗滴滑落进眼里白夜也不敢闭眼,她怕一闭眼就看见他。

“主子,您怎么了?”

暗卫诗不放心地靠了过来,试图用锦帕给白夜擦拭额头的汗水,锦帕递到跟前白夜就提前捉住了暗卫诗的手,“我没事,那臭小子怎么样了?”一夜的噩梦总她的心不安,而这不安似乎又和圣阡陌有关。

“主子。”

暗卫诗被白夜握住的手不经意地捏紧了些,这一细微的反应就被白夜发现了,“出什么事了,说。”

“属下该死。”暗卫诗说着就跪到了地上边磕头边请罪,“清晨时分,硕王殿下带着昨晚那些人离开府邸了,属下不敢阻拦,不过属下已经派人跟了过去。”

“什么?”白夜一惊,就在她做噩梦的时候圣阡陌居然带着沈霄云离开了,这不可能,昨晚圣阡陌体内的血蛊发作被敲晕,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是昏睡不醒的,怎么就能离开了呢。

“你快说,硕王殿下早上离开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很精神。”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暗卫诗稍稍抬起了头又补充道:“不过和殿下一道来的姓沈的公子让属下告诉主子,他们要去烟云山游玩。”

“呵,烟云山。”白夜的手重重地捶在床沿上,“该死的沈霄云。”什么缓兵之计全是借口全是阴谋,原来他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不,不是退路,而是原本就准备好要走的路。

“那个姓沈的还说了什么?”

“说主子如果愿意也可以一道去玩玩,还说他会让硕王殿下见识到烟云山最美的山景。”

闻言,白夜心底凉飕飕的,原本她是打算如果不能逼沈霄云就范就打算拖延时间的,以最快捷的办法通知在天山游玩的爹娘和沈谷凌,自己则和沈霄云耗着,可没想到沈霄云居然先看穿了她的计谋,怂恿圣阡陌离开,而且只要圣阡陌想离开就没人能够阻拦得住,呵呵,好你个沈霄云啊;而且临走时还放言给她的暗卫说要让圣阡陌见到烟云山最美的山景,真是好大胆好直白的威胁啊,沈霄云啊沈霄云,真有你的。

“诗,他们走了多久了?”

“大约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白夜重复着,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后吩咐道:“诗,你去准备下,另外让冷锋小刀落月在门外等着,我们也去烟云山。”

“是,主子。”

烟云山坐落在花都月都交界处,山的南面在月都境界的宿州城内,说起宿州城,白夜想起一年前在那里的聚星楼她还和竺遥风一起吃过饭一起迎战过冥域小妖精呢,只是如今再去却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个状况,又或是会遇见什么人。

五人五马,经过三天两夜总算是赶到了宿州城,可是在赶路期间却一次都未接到诗派出去的暗卫发回来的消息,按照白夜计算,他们提前两个时辰起程加之圣阡陌那个看到新鲜玩意就走不动路的个性难免会耽误行程,而他们只要稍微加快脚程就能赶上了,可这一路不仅没赶上,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沈霄云,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白夜心里暗骂道。

“主子,我们是否要去当地的驿馆落脚?”暗卫诗问道。

“不用,我们去聚星楼落脚。”那个地方,白夜还是想再去看看的,而且她也不太想让地方官员知道她来了宿州,更不想暴露硕王殿下离开藩地的消息。

“是,属下这就去打点。”诗领命后打马先一步离开。

“小刀,你再派一些人继续去打探,有消息立刻来报。”

在小刀和诗先后离开之后,白夜把目光投向了他身边两张生得一模一样的脸,那两个人也是她美人爹爹最得意的暗卫。

“冷锋,那晚和你们交手的那三个人很厉害?”

“回禀主子,很厉害。”

“那你可知道了他们三人是谁?”

“回禀主子,那三人乃沈霄云座下的冥域三使。”

“冥域三使?”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哦,她记起来了,当初在白水宫来的是冥域四鬼,那四鬼负责随行护卫,若白夜没记错,其中的傀鬼已经被叶影幽杀了,而未露面的三使传言是负责冥域的内部事务的,原来内部打杂的人功夫也如此高强啊。

烟云山无色宫有四阁十二杀,他冥域有三使四鬼外带两门面护法,拼杀起来结果还真难预料呢,不过这下可好了,两个江湖门派的争斗硬是把她给拉下水了。

“这都是圣阡陌这个臭小子惹出来的事啊。”想到此,白夜忍不住骂起了那个对沈霄云惟命是从的圣阡陌。

三人缓缓驶入宿州城,在聚星楼前,三人纷纷下马,这楼里眼尖的小二见白夜一身富贵连带骑得三匹马都是上等货色即刻冲了出来,“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啊?”

白夜把缰绳一甩同时也把一张银票拍到小二胸前,“住店,两间上房。另外,好好地喂本公子的马儿们。”

小二看那自己胸前那一千两的银票看得眼睛都直了,别说上房喂马,就算把他连人带酒楼全包下了都绰绰有余,冒着星星眼的小二心想,难得楼里一天内来了两拨贵人,要是再连续来几拨他就好另立门户了,哈哈哈。

走进聚星楼,白夜环视一周,这楼里的布局还是和一年前一样,见到有些熟悉的画面白夜心里有些高兴,因为她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为此她还特地挑了竺遥风当初选得那个位置,临窗且靠边,既能观窗外的景色又可看到整间客栈的环境。

落座之后,白夜敲了敲桌子,跑堂的伙计闻声立刻就赶来过来,笑脸迎人地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白夜转了转眸子压低了嗓音说道:“本公子要吃肉。”

“呃?”跑堂伙计愣了愣,之后很快又展露笑脸很有耐心地提示道:“客观,本店有牛肉羊肉猪肉鱼肉驴肉狗肉飞禽走兽之肉,不知道客观要哪种?”

“嘿嘿,竺遥风你这个坏家伙原来是在骗我啊。”看着跑堂小二笑得灿烂的脸,白夜就好像看到了竺遥风笑话她的那种臭脸,什么进了高档酒楼就点不来菜了,敢情那就是竺遥风诚心在欺负她不懂行道啊,哼,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扳回一城。

“那就来二斤牛肉吧。”

“好嘞。”跑堂伙计冲着堂子里吼了一句然后又继续问道:“客观可还需要别的吗?”

“别的吗?”白夜看向笔直坐着的冷锋和落月问道:“你们还要吃什么吗?”

话音未消,冷风落月就摇起了头,心想以前逸王坐着他们只能站着,现在郡主坐着他们居然也能坐着而且还会被问及需要吃什么,这些举动对他们而言莫如天大的赏赐,不过既然是天大的赏赐他们也是无福消受的。

“哎。”白夜心里暗叹,这些个暗卫都被她美人爹爹给驯得没有半点脾气了,就算她好心想改都改不过来,“那再来一坛女儿红和一碟梨花糕吧。”反正她叫了吃不吃就随他们了。

啪啦,这跑堂伙计才应声,不远处就传来碗砸到地上的声响,紧接着一声粗吼震得楼里的人纷纷一惊。

“妈的,爷的菜怎么上得这么慢?要是耽误爷上路,爷叫你们脑袋不保。”

循声望去,白夜发现在楼里的另一窗户角,一穿着斯文的青年正对着堂里吼着,原本进来的时候白夜就看见了他们,只是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斯文的人居然还有如此粗犷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成功吸引众人视线之后,斯文青年又吼了起来,“上菜的人都死了?还是厨子都在犯懒啊?”

这一吼成功吼来了掌柜,那掌柜就像受气小媳妇似地赶过去左道歉右道歉,见掌柜好欺负,斯文青年居然得寸进尺地揪住掌柜拳头就那么挥了出来。

这一拳出来,众人都提了一口气,大家似乎可以预见掌柜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模样,可就在拳头落到掌柜面门前,一直白皙瘦弱的手不偏不倚地截住了青年的拳头,掌面一张一合,包住青年的拳头一拐一带,青年就被拉坐了下来,“墨公子,你们都是生意人何必为难人家呢。”

那是一种病弱的声音,即使看不见正脸,白夜依旧能断定此人必是身体有疾。

“掌柜的,我们在天黑之前还要赶着去上山呢,所以菜能不能上得快一些?”病弱公子劝下被叫做墨公子的青年复对惊魂未定的掌柜说道。

吓得脸色惨白的掌柜连连点头。

在掌柜踉跄离去之后,病弱公子还不忘对掌柜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小唐公子,你干什么对他那么客气,不过就是一个臭掌柜而已。”没打到掌柜,青年似有不爽。

“呵呵。”病弱公子像女儿家般的娇羞一笑,解释着:“阁主说,喜欢我们温温柔柔的样子。”

一听病弱公子说到‘阁主’二字,青年即刻收起凶恶的表情改换上一脸崇拜和敬畏的神态。

那两位公子的对话清楚地传到白夜耳朵里,上山、阁主、喜欢温温柔柔的男人,想来想去除了烟云山无色宫的那一个人还有谁呢,看来那个病弱公子大概就是花弄月喜欢的类型吧。这样想着的白夜突然有一点想看看那病弱公子的模样呢,正伸出头想仔细瞧瞧,结果视线被一大片黑色给挡住了。

来人是暗卫诗和小刀,这二人急冲冲地进客栈,白夜一眼就瞅出了端倪。

暗卫小刀靠了过来在白夜耳畔小声地报告着,听着的时候白夜的眼光时不时还会在病弱公子身上瞟瞟,可当她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视线就彻底定住了。

“情报可属实?”

“确认无疑,主子。”

听完汇报,白夜定在病弱公子身上的视线不仅没收回还越看越起劲,看着还兴起地竖起两指扬了扬,四个暗卫即刻围拢到她身边听着她的吩咐。

下一章周二更新

45、第六回 上山 ...

天色渐暗,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驾车的男子就是先前在聚星楼里欲对掌柜出手的墨公子,而在马车中则坐了四五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些少年个个唇红齿白、模样水灵,不过这些少年眼里却看不到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和纯真,对于这一点白夜一直不解,但是混进来之后她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这车上的几位少年都是一家悺人馆的小悺,所谓小悺就是以美色讨生活的小公子,若说青楼的妓女以卖身给男人赚取银两,他们或许要更可怜一些,他们不仅要讨女人欢心甚至还要卖身给男人,就像一些达官贵人会养一些娈童供他们狎玩,这些少年则全部都是被送去无色宫月阁用来孝敬花弄月的。

在江湖中好男风出名的男人大概非无色宫月阁阁主花弄月莫属了,而自圣天朝开创以来最为著名的喜好娈童的男人自然要属当今皇上了吧,说巧不巧,这两个有名的男人白夜很不幸的全认识。

这一说到皇帝,白夜就想起了皇帝的儿子硕王圣阡陌,这好男风的皇帝好不容易有了根独苗居然还被歹人挟持,这真是造孽啊。

不过这造孽也不用摊到她头上来吧,自从听到小刀搜集回来的情报,她就差没背过气去,心想要不是为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她也不用乔装打扮成悺人小公子的模样被送去烟云山,这样假扮着小悺去烟云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咚,想到这茬白夜就觉得自己很憋屈,这一憋屈就难免失手,这一声响就是她因为愤怒而拳击窗户板发出来的声音,这一响成功吸引了车内其他小公子的注意。

“咳咳。”

率先开嗓子的自然是那个在聚星楼劝住墨公子动手的病弱公子,此公子犀利的视线扫过众人,道:“我再三告诫过你们,阁主喜欢温柔的小公子,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说,你们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除白夜之外的几个人纷纷点头应答,回答的嗓音比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细还尖。

见白夜杵在那不答,病弱公子又把目光定到了她身上,这时白夜才看清楚了病弱公子的模样,嘴巴鼻子脸型没啥特别突出之处,唯有一双眼睛生得销魂,这双销魂眼可和他那瘦弱的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着这样一双眼的人就是他们此行的负责人,外面驾车的墨公子称呼其为小唐公子,但是比起这个名字白夜更喜欢称呼此人为病弱公子。

病弱公子瞅着白夜哼哼道:“此生生为悺人就注定是要被人玩弄的,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脾气,等下辈子投胎记得投到一户好人家就不会受这种罪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夜仿佛从病弱公子的销魂眼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处宣泄或者积累甚久的怨恨,那句话是说给他们听得同时也是说给他自己听得,他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遭受到的命运,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会让白夜忍不住想要去同情他,虽然想要同情他,但是白夜却无法对这类人产生好感,虽说出生是上天注定的,可命运不可逆这种事情可不是上天注定的,什么这辈子改变不了就去期待下辈子的话也全是狗屁。

犹记得乞丐窝里的家伙们,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也没什么尊严,可他们从未放弃过快乐的权利,也许命运在某种程度上会起很大的牵引作用,但白夜始终相信一句话,事在人为。

“发什么呆,听懂了就应声。”见白夜持续着发呆,病弱公子又加重了语气。

“听明白了。”白夜嘴上应着,心里却狠狠地鄙视了下那位病弱公子。

“明白了就好。”见白夜学乖了,病弱公子也不在多追究,在颠簸的车内,病弱公子索性把双手撺进袖子闭目养起了神来。

几位少年见病弱公子都休息了,于是他们也有样学样一个个都闭目养起了神,白夜虽然还不困,但是光盯着他们也没用,于是也干脆闭起眼睛养养神好了。

这一闭眼时辰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白夜只记得自己被叫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来了,睁眼看去那位病弱公子已经下了车且掀起了帘子正瞪着她。

“到了吗?”不知情况的白夜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