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范朝风见安解语真的恼了,不正眼看他,也不跟他说话,一个人吃饭,吃完又让人将自己的那份收了下去,便自去净房沐浴洗漱。

范朝风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分了,伤了安解语脆弱的自尊心,想哄哄她,又找不着机会。好不容易吃完饭,范朝风匆匆洗漱完,便也上了床。

安解语早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薄被子过来,给范朝风放到一边,自己裹了先前的烟霞色蚕丝被,睡在里面。

两人泾渭分明。

范朝风见连被子都分开了,知道这次的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便躺到安解语背后,一手伸出,将她转了过来。

安解语待不理他,可是抗不住他强劲的臂力,便身不由己被翻了过来,落入他散发着热气的怀抱里。

“真的生气了?——嗯?”范朝风在她耳边呢喃,最后一个字,故意拖得长长的。那有些发颤的尾音,让安解语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范朝风见安解语虽然闭着眼睛,可是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知道她是在装睡,一只手就轻轻地从她小衣的下摆钻了进去,顺着熟悉的曲线,攀上她柔润的**。

颤抖的手,带着些许的急切,将安解语熨烫得有些发热。她再也不能装睡,轻轻推拒了两下,便被范朝风翻身覆了上来,熟练地分开她的双腿,循着窄窄的幽径,找到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他深深地将自己埋在她的内里深处,感受着她的紧致,她的挤压。每一次拔出,都依依不舍,每一次深入,都迫不及待。研磨、撞击、揉弄、贴合,少了些柔情和怜惜,多了些蛮横和粗暴,像是没有明天一样的痴狂入骨。

安解语被范朝风不同寻常的热切所影响,也逐渐响应起来。身子越发绵软,又被摆成各种姿势,以摧枯拉朽之势,被他入得三魂荡去了六魄,还有一魄荡悠悠在人间,惶惶然不知今夕何夕。

这一番酣畅淋漓下来,安解语实是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范朝风下床去端了水盆过来,给安解语细细地擦洗,拭干,一面轻抚,一面竟然又发了兴,顺势便覆了上去,又是一番**。

安解语终于困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发现范朝风坐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担心一闭眼,她就会消失无踪。

安解语乍看见范朝风的样子,有些发怵,慵懒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了他怀里,问道:“你昨儿吃错药了?——怎么那么大力?”

范朝风单手搂住了她,在她头顶吻了一下,低声道:“最近日子过得实在太好了,好得都不像真的。”

安解语微笑,伸手抱住了他,道:“看来你最近真的是太闲了,闲的都快要作诗了。——我可不爱神神叨叨的。”

范朝风这才笑了,“起来吧。我下午早些回来陪你。你等我回来。”

安解语点头,起身服侍他梳洗,又吃了早饭,送了他出去。

到了下午未时中的时候,范朝风又回来了,赖在她身边,哪里都不去,将昨天的事儿,又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惹得安家的丫鬟婆子都在盘算,看老爷夫人这个样子,她们不久就要有小少爷了。

范朝风和安解语当然不知道仆妇下人的这些想法。

不知为什么,虽然知道解语对他没有二心,可是范朝风最近总有一层发自内心的恐惧,总怕有一天回到家里,看不到她的亭亭身影,听不到她的盈盈笑语。每当有这种感觉,范朝风就恨不能把她拴在自己的腰带上,自己走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如影随形。

安解语也发现范朝风近来有些反常。每日里不停打发人回来看她在做什么,他自己本人也经常动不动就从外面回来,有时候是给她带了外面酒楼里的小菜,有时候是给她买了块衣料,还有一次,只不过回来给她试戴一下他给她新买的斜月凤簪。

到了晚上,范朝风更是粘她粘得紧。晚间上了床,他就跟吃了药一样,抱着她各种花样都要试一遍。就算睡着了,也紧抓着她不放,紧皱的眉头,便是在睡梦中都没有松开过。

安解语被他折腾得有些筋疲力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儿,只好想法子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仁兴堂的赌坊如今上了正轨,安解语教出来的管事、荷官们都派上了用场,不用她每日去坐镇。可是待在家里也挺腻烦。

南宫雪衣和宋远怀刚得了儿子,现在天天有子万事足,也不大搭理外物。

安解语刚开始还喜欢日日过去宋府,看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奶娃一日一个样儿,慢慢长大。后来看多了,勾起了她对孩子的渴望,才克制住自己,再不去了。——安解语想得很清楚,她不能太贪心。得陇望蜀是要天打雷劈的。

又见范朝风如今做事不怎么上心,只回家后在自己身上花样百出,安解语认为他是压力太大了些,需要休整休整,才能从繁重的军务中解脱出来。

日子过得飞快,眼看已经是春末夏初。辉城里满城都种着开花的树。到了日子,开出淡粉色的小碎花,一嘟噜,一嘟噜,花朵虽小,数量却多,聚在一起,也是粉光潋滟,乃是辉城一景。每到开花的日子,辉城的人都一家一户坐了小车,到郊外踏青,顺便也去广济寺祈福,希望佛祖保佑辉城一年四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这一日一大早,安解语坐着四人抬的小轿,要去赌坊例行查账,不妨轿身突然颠簸起来。她坐在轿子里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那轿子突然往旁边倾斜了一下,她促不及防,脑袋便在轿子侧面的硬木柱子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安解语十分不高兴,一边揉着额头被撞的地方,一边出声问道。

今儿是六万跟着夫人出门。她本是走在轿子旁边,可是对面突然来了一大家子的人,又是轿子,又是四轮小澜车,还有仆役下人跟在左右,就把他们家这顶不起眼的黑顶蓝布轿身的小轿挤到了街边。

“夫人,是有人出行,撞到我们了。”

安解语心里不悦,不过她现在只身在外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忍了下来。

“走路都不看路,急急忙忙地赶着去投胎啊?”虽然没有发作起来,安解语还是忍不住毒舌了一句。

六万听了,忙笑道:“这些人是要出去踏青呢。走得快,可以先占一个好位置。”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踏青 中(补粉红270+)

※正文32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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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安解语到辉城也有一年多了,还没有出去玩过。今日听六万一说,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只是头上被轿栏撞的起了一个包,人皮面具有些紧绷了。

安解语不想再去赌坊查账,就对外面的六万吩咐了一声,几人又抬着轿子回去了。

回到家里,安解语想了一想,觉得同范朝风一起出游,应该能让他松散松散。——他们上一次把臂同游,还是在旧都附近范家的别院里。

想到那次出游发生的事情,安解语有些失神。那一次,她第一次杀了人,还射断了慕容宁的腿……

额头上越发疼起来。

安解语照了照镜子,发现左额上的大包还真是挺明显的。那人皮面具许是戴的时间长了,已是有些不服贴了。如今额头上又多了一个包,更是难受。

左思右想,安解语也不敢擅自取下面具,就躲在了睡房的里间,拿了本书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范朝风晚上回到家里,见到安解语额上的大包,吓了一跳,忙过去摸了摸,问道:“这是怎么啦?”

安解语没精打采地把他的手推开,强笑道:“无事,今日不小心撞的。”

范朝风有些想笑,拿了消肿的药酒出来,帮安解语把人皮面具取下来,才擦上药酒。

看见安解语莹白的脸上起了一些红色的小疙瘩,额上的包也是又红又肿。

范朝风又看看那人皮面具,里面似乎有些发黑的样子。——实是不能戴了。

范朝风左思右想,终于下了决心,道:“从今以后,这人皮面具,你就再不要戴了。”

安解语讶然。她自戴上人皮面具之后,觉得自在许多,已经习惯了别人不把目光聚在她身上。

若是取下面具,以后……

安解语咬了咬唇,道:“要不,你给我换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吧。”

范朝风握了她的手,微笑道:“不要害怕。这人皮面具,说起来,只能偶尔戴戴应应急的。像你这样长期戴着,本来就不妥当。如今你的额头又受了伤,再要用人皮面具捂着,会好得更慢些。——再说,换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反而更骇人。”

安解语笑了一下:是啊,隔一阵子换一张脸,人家还以为见鬼了。

可是让她用了本来面目见人,安解语又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的人还好说,外面的人怎么办啊?特别是南宫雪衣、宋远怀他们。这不明摆着自己骗了他们?——安解语很是忐忑不安。

范朝风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兴致勃勃地道:“来,明天你就给他们看看你不戴人皮面具的样子。——以后出门,戴上帏帽就可以了。”

“你真的觉得,我现在就可以不用戴人皮面具了?”

范朝风重重地点头:“当然,你夫君我,如今在江南这个地儿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安解语抿了嘴笑:“你这样说,将宋城主置于何地?”

范朝风就改口道:“好吧,你夫君我,如今在江南这个地儿称第三,还没人敢称第二。——便宜宋远怀了,让他做第一吧。”

安解语笑得前仰后合。——也许,是时候褪下人皮面具了。只希望南宫雪衣不要因此跟她生隙就好。

晚上吃完饭,范朝风见安解语又有些闷闷不乐地,便问道:“敢是今天晚上的菜式不合胃口?”

安解语摇摇头,道:“还行。”江南的菜,清香鲜美,同北地的重油赤酱吃起来是不同的味道,安解语都很喜欢。

范朝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等安解语去净房洗漱沐浴的时候,范朝风出去找了五万和六万过来,问她们夫人今天都做了什么。

五万想了想,道:“今日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仁兴堂的赌坊查账,不过出去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又看了一眼六万,道:“今儿是六万的班,她跟着夫人出门的。”

范朝风征询地看向了六万。

六万忙道:“今儿奴婢跟着夫人出去,都是同往常一样。就是在大街上,被一家子出去踏青的人挤了轿子。——夫人的头就是那时撞伤的。后来夫人就吩咐我们直接回来了,并没有去查账。”

范朝风愕然:刚才解语轻描淡写得说是“撞了”,范朝风还以为是在家里撞的。原来是在外面的轿子里撞的……

问完话,范朝风进了内室,见安解语已是洗漱完了,坐到了床上,靠在大迎枕上看书。

“头上还疼吗?”范朝风轻轻按了按安解语头上的包。

安解语刚刚沐浴过,心情好多了,便笑吟吟地道:“早就不疼了。——就是觉得难看。”

范朝风见她心情好些了,就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道:“你别生气。等我明日出去找到那撞你的人,让他们给你赔罪。”

安解语根本不是为了这件事心不在焉的,只抿嘴笑道:“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若是你真的把那家人找出来,人反说我轻狂。”

范朝风笑道:“你也在乎别人怎么想?”

安解语白了他一眼,道:“我当然在乎。——我以前只是装作不在乎而已。”

范朝风忍了笑,将她揽入怀里,道:“那你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

“我哪有心情不好?——不过是在想问题。”

“说来听听?”范朝风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安解语就迟疑地问道:“你想不想去踏青?”一幅很不确定的样子。范朝风一直将她关在家里,并不喜欢她出去抛头露面。如今他又让她取下人皮面具,想来要出去玩,就更难了些。

范朝风正一心想让安解语开心起来。听见她只是想去踏青,忙应了,道:“明日我有事走不开。后日可不可以?——后日我陪你一起去。”

安解语展颜笑道:“也不急在一时。你只要应了就行。——我来准备出去玩需要的东西。”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问问南宫雪衣和宋城主他们想不想一起去?”

范朝风颔首道:“问问也好。——人多热闹些。”有了宋远怀,也更安全些,范朝风心下暗忖。

第二日,范朝风先起了床,又让五万和六万打水进来洗漱。

等要吃早饭的时候,范朝风让五万把家里的仆妇下人都叫到正屋外的院子里,对大家说道:“今日要给大家说件事儿。——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戴着面具出现在大家面前。今日夫人要把面具取下来。大家要记好了,今日里才是夫人的真容。以后不要弄错了。”

说着,范朝风就朝屋里招了招手。

安解语穿着一件烟青色掐腰短襦,下系海棠红长裙,外罩一件杏色半臂。莹玉一样的脖子上,戴着一串莲子大小的南珠颈链。珠光莹莹,映在安解语脸上,似乎整个人都发出一层莹光,艳色照人,令人不可逼视。

看见夫人突然变了一个样子,院子里的仆妇下人一个个都惊讶得张大了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大家真的认不出我了?”安解语笑了一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确实是夫人的声音。

五万最伶俐,赶忙上来行礼道:“夫人生得这样,难怪要戴上面具了。——这般容貌,整个江南通没人比得上。”

安解语指着自己的脸笑道:“你真会说话。我这样子,还能在江南排得上号?”

五万和六万凝神看去,见夫人脸上有些小红点,额头还有个包,是有些影响容貌。可是就算如此,大家第一眼看过去,都只觉得目眩神迷,看不到别的。

六万也上前笑道:“夫人脸上的小红点,极容易去掉的。夫人若是不嫌弃,奴婢帮夫人调些蛋清过来敷一敷。”

安解语今日正好想做个面膜,便道:“快去调一些过来。”又吩咐五万去摘些玫瑰花瓣过来。

范朝风见安解语的心思都到别的上去了,不再郁郁寡欢,心里也高兴,对院子里的人道:“大家散了吧。以后记得看紧门户,好好办差。”

院子里的下人们便都应了,送范朝风出门。

安解语等六万调了蛋清过来,又加上五万摘来的玫瑰花瓣,捣碎了,加在蛋清里,俱敷在脸上。

到了中午的时候,洗去脸上的蛋清,果然红点消退了许多。

安解语想起要问问南宫雪衣要不要一起出去踏青,就让五万拿了帏帽过来,道:“跟我去宋家一趟吧。”

安解语如今跟宋家熟了,上门都不先递帖子。

宋家的下人轻车熟路地领着安解语去了南宫雪衣的内室。

南宫雪衣生了孩子后,一直亲自喂养,身形变了一些。

看见安解语戴着帏帽进来,南宫雪衣抱着孩子过来,抿嘴笑道:“看看我们辉哥儿,今儿早上长力气了,把那洗澡的澡盆都掀翻了。”南宫雪衣和宋远怀的孩子取名叫宋有辉,人都叫他辉哥儿。

安解语也笑着拿下了帏帽,道:“给我抱抱。”

南宫雪衣眼角瞥见了安解语的样子,一个闪神,差点把辉哥儿掉到地上:“你的……你的……脸……”南宫雪衣有些结巴了。

安解语放下帏帽,装作没有看见南宫雪衣惊讶的样子,伸手接过了辉哥儿,一边拍着他,一边哄着他。

辉哥儿刚才被他娘差点掉到地上去了,很不高兴,举着小拳头,对他娘咿咿哦哦不知在说些什么。

南宫雪衣失神地看着安解语许久,才喃喃地道:“我算是知道,安兄弟为什么知道你是寡妇,也急急忙忙地要娶你了。——他定是早就知道你生得什么样子。”

安解语正要接话,南宫雪衣又大叫一声:“宋远怀,你给我赶快过来”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踏青 下

※正文3057字。(这是指分割线之后正文故事情节的字数,不是整篇文的总字数。所以不用担心您会为下面分割线之前的文字付费。俺自问在字数上从来都是很大方的,3500以上正文字数的章节比比皆是。让书友美美童鞋误会了,俺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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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怀如今在家的时候多,就把内院正屋旁边的偏厅收拾了一间大书房出来。

今日安解语过来看南宫雪衣,宋远怀连忙避到一旁的书房里去了。

听见南宫雪衣突然大叫他的名字,宋远怀还以为辉哥儿出事了,全身一阵激灵,从书房里踢里当啷的飞身冲了过来。就在正屋的大门口,他一眼看见正屋里面,一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女子,正笑吟吟地抱着他的儿子。

宋远怀看得发呆,漫无意识地往前挪动了一步,忘了正屋那里高高的门槛,便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南宫雪衣在安解语旁边看见宋远怀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忙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揉肚子。

安解语抱在怀里的辉哥儿还以为地上摔倒的这人同往常一样,在逗他玩,便爆发出一阵咯咯的大笑声。

辉哥儿快六个月了,还从来没有这样放声大笑过。

一听儿子的笑声,宋远怀顾不得看美女,赶紧爬起身,冲到安解语身边,一伸手就把辉哥儿抱了过去,狂喜地对着辉哥儿道:“儿子,再笑一声再给你爹大笑一声”

辉哥儿很给面子,笑得脸上两颊的小肥肉都一抖一抖的。

南宫雪衣也很惊喜,赶紧起身围了过来,一起逗着辉哥儿。

安解语掩袖跟着笑了一回,心里异常满意:真好,这两人没有怪她骗了他们!

安解语却是高兴得太早。

等辉哥儿笑够了,觉得面前围着他的这两人太烦人,不想对着他们傻乐了,便扭了身子左右转。看见站在一旁的安解语,辉哥儿张开了双手,冲着安解语那边挣了过去,嘴里唔唔有声,一幅要她抱的样子。

安解语忙伸手要接过来。

宋远怀却一手抱着辉哥儿,一手拉着南宫雪衣,倏地一下,退后了一段距离,才警觉地喝道:“你是何方妖孽?”

此言一出,安解语目瞪口呆,南宫雪衣笑得再次弯下了腰,连辉哥儿似乎都在嘲笑他爹没见过世面,两只小手噼里啪啦地往宋远怀脸上拍去。

宋远怀被儿子的小手打得晕晕乎乎地,又见南宫雪衣一幅嘲笑他的样子,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好讪讪地又“正常地”问了一声。

安解语这才抿嘴笑道:“宋城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语娘不过几日未到贵府,就被宋城主划为‘妖孽’了?”

待宋远怀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明艳无双的女子,竟然就是安护法那个貌不惊人的妻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手抱着辉哥儿,一手给南宫雪衣拍着后背,免得她笑得背过了气,一边上下打量着安解语。

“你真的是语娘?”宋远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知道语娘是戴了人皮面具,可是他没有料到,面具下的这张脸,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之外。——难怪安兄弟看不上江南第一名ji。就莺莺那样子,给人提鞋都不配。宋远怀在心里嘀咕。

辉哥儿咿呀叫了半天,想挣到对面那个漂亮姨姨那里去,可恨这个男人死死地抱着自己。辉哥儿屡次挣扎无效之后,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宋远怀忙回头哄着怀里的辉哥儿。只是他越哄,辉哥儿哭得越厉害。差十几天才满六个月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却又有了要同大人交流的欲望。可惜语言不通,鸡同鸭讲,让辉哥儿也觉得很是挫败。

宋远怀哄了半天,辉哥儿倒是哭得越来越大声。

安解语忙过去伸出手道:“让我来吧。”

宋远怀看了看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辉哥儿,又看了看对面衣饰整洁的丽人,犹豫道:“辉哥儿哭得厉害……”

安解语不再跟宋远怀废话,伸手硬是把辉哥儿从宋远怀的胳膊里抱了过来。

说来也怪,辉哥儿一到安解语的怀抱里,立刻止了哭。乖乖地依偎在她怀里,只是间或抽一两下。

安解语把辉哥儿护在怀里,又让一旁的丫鬟拿来了帕子,轻轻地给辉哥儿擦了满脸的鼻涕眼泪。

宋远怀和南宫雪衣看着在安解语怀里格外乖巧的儿子,不由对视一眼。

宋远怀满眼笑意:真不愧是我的种

南宫雪衣满脸怒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对色狼

安解语不管对面那对夫妻的眉眼官司,只回身坐到一旁的酸枝木靠背椅上,轻轻地将右手垫在辉哥儿的臀下,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的右胳膊上,左手便护着他的脖子。

虽然辉哥儿的脖子已经能够稳稳地立起来,安解语还是习惯性地护着那里。

辉哥儿仰头看着这位抱着自己的姨姨,又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安解语耐心地听着,不时地回应他几句,好象听得懂他说话一样。让旁边的宋远怀和南宫雪衣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正屋里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辉哥儿那里,便没有人看见范朝风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正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安解语。

他背光站着,整个脸部都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还是宋远怀警觉,猛然发现门口处不对劲,回头一看,原来是安护法过来了。

“安兄弟,你真不够哥们儿”宋远怀窜到范朝风身边,拍着他的肩,笑得挤眉弄眼的。

范朝风这才展颜一笑,道:“宋大哥说什么话。我们这不是给你们赔罪来了吗?”说着,范朝风走进屋里来,坐到了安解语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