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柔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她看着不断磕头的紫衣,嘴角扬着不屑,一个奉仪而已,还是这么低贱的身份,凭什么和她争太子表哥,这样的人,都该死。巨讽广圾。

“带走。”皇后一声令下,好似根本不给沈香茉做主的机会,两个嬷嬷上前直接把十五娘架了起来抬出侧殿,沈香茉心中一紧,快走了几步到皇后面前,【母后,这件事还有待拷问,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到时太子殿下问起来可也没说法。】

蒋怀柔在一旁听了宫女翻译,声音尖酸,“太子妃姐姐,您这话说的,以下犯上还不够水落石出的,难不成您要护着她不成,她可是胆敢动手打我,打了我也不要紧,万一失手打了姐姐或是殿下,那可就麻烦了。”

【刚刚问了一下茗申院伺候的宫人,半个时辰前良娣去了茗申院,后而十五娘被宫人从屋子里拉扯了出来,良娣不知是出于何原因打了十五奉仪几巴掌,宫人所见,再之后两人起了争执,动了手。】

沈香茉快速的手势了一遍,继而看向蒋怀柔,神情里一抹质疑,【蒋良娣,前去茗申院所为何事。】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27章 侍奉难题(三)

蒋怀柔仰着脖子看着沈香茉,语气里充斥着对那十几个奉仪的不屑,“以臣妾的身份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奉仪。”

蒋家是比不过秦家,她的身份是没有秦良娣来的高。可区区一个奉仪,还是勾栏花楼里出身的,说句不好听,被表哥带回来之前都不知道伺候过多少个男人,这样低贱的身份,根本不配入宫,做宫女都不配,再多挥几巴掌都不未过。

【以良娣的身份自然可以教导奉仪,不过都该有个理由。】沈香茉神情沉淀在那儿,并不畏惧皇后扫过来的视线,要是让她们把十五娘带走,今后这东宫就真不知道是谁做主,就算是十五娘做错了,那也得讲求个在理,死也得死的明白。

蒋怀柔一怔。继而哼道,“臣妾教她宫规,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

紫衣在两个嬷嬷的桎梏之下已经足够狼狈,听到她这么说,猛地抬起头看她,蒋怀柔声音不由的抬高,“只是她冥顽不灵,居然还敢动手。”

沈香茉眉宇微动,最后才问出一句,【教宫规每个院子里都有嬷嬷,想必妹妹是不会无缘无故去茗申院,自然是十五娘犯了错,本宫一早前去母后那儿请安尚且不知,是以妹妹该和姐姐好好说说。十五奉仪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妹妹你前去茗申院额外的教导。】

蒋怀柔脸上的神情变了变,犯了什么错,这个贱人几回让表哥到她屋子里去。那就是犯错,她前去茗申院时敢对她说出太子喜欢她,那就是犯错,把她拉出屋子要教训她怎么了,打她几巴掌怎么了。她是太子良娣,想出手教训一个奉仪,还用得着理由?

皇后看蒋怀柔不支声,脸色微变,心中也清楚几分是外甥女先去茗申院起的冲突,可在她眼里,有一样是和蒋怀柔想的相同,这十几个奉仪,身世低贱,以下犯上就是不对,后宫之中,品级高的出手教训品级低的,没见过谁敢反过来打的。

“带走!”皇后冷声吩咐。看着沈香茉,“不论什么理由,以下犯上就是大错,关押后庭还只算是轻饶了她,这样的人在后宫之中就是个威胁,必除不可。”

紫衣身形晃悠,似是要晕过去,她以下犯上,她可从来没有招惹过蒋良娣。

沈香茉示意莫离,继而看着皇后,没有要让的意思,【母后,殿下昨日还吩咐过,对十五奉仪的服侍身为满意,若是此时把人带去后庭,怕是殿下会迁怒。】

“他还要迁怒与谁,他要是想要说法,就来找本宫。”皇后神情一凌,妆容之下,那眼神凌厉的很。巨讽团血。

沈香茉恭顺低头,【自然不会迁怒于母后了,就怕殿下会迁怒蒋妹妹和这东宫里的人,毕竟,这是昨天殿下才宠幸过的奉仪,虽说她以下犯上,但蒋妹妹之前做的种种也瞒不住,到时太子问责,儿臣怕也是担当不起。】

皇后顿住了脚步,看了还没收拾的外甥女,狼狈的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她的初衷是让太子待怀柔好一些,但这些天看下来,太子对怀柔并无意,当时说要让怀柔入宫时熠辰就是反对,若是还让他添了厌,往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怎么都培养不起来了。

“表哥怎么会为了一个奉仪迁怒与我。”蒋怀柔不信,就因为一个贱人。

皇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来人,带良娣好好下去梳洗一番。”

蒋怀柔不甘心的瞪了沈香茉一眼,姨母都这么说了,她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往下拧,跟着宫女回了菏泽院,而这边侧殿外,皇后看着沈香茉,神情里敛藏了一抹不喜,“你当如何处置。”

【殿下今日公事繁忙,如今不应叨唠,入夜等殿下回来,儿臣便告知殿下。】沈香茉顿了顿,【十五奉仪以下犯上是错无疑,届时大惩还是小罚,儿臣以为,也应当是要让殿下知晓才是。】

要是真犯了错,不用知会太子就有这个权利做处罚,可蒋良娣此举,明明是自己理亏在先,别说十五奉仪以下犯上是大错,作为良娣,这样去欺负一个身份比自己低的,能好听到哪里去?

沈香茉也不是非拦着不让皇后把人带去后庭,只不过这后果,太子会有什么想法,她概不能保证。

皇后看着这个儿媳妇,神情微闪。

最初不满意她,失语失聪,后来看她乖巧,芥蒂就少了些,再后来她和太子从宜都逃出去,还救了太子一命,皇后心里还是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只是到了现在,这些后宫的事芸芸,加上二皇子妃有身孕,太子妃一直没有动静,皇后心底里对儿媳妇的不满再度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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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两个嬷嬷没有再拉着十五娘,紫衣瘫倒在地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她真的被送去后庭,那么今后别说是见太子,活路都没了。

闵柔赶紧让宫女把她扶起来,紫衣站不稳,侧殿门口是茗申院她们这些侍妾,来了四五个,神情里都带着些莫名,是对皇后的恐慌。

【回去收拾。】沈香茉看了她们一眼后要离开,十五娘却挣脱宫女,在沈香茉面前跪了下来,哭道,“娘娘,妾身冤枉,妾身从来没有招惹过蒋良娣,入宫以来这么久,也从未想过要惹事,今早蒋良娣带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呵斥妾身不该服侍太子殿下,没资格服侍,还把妾身拉出了屋子要妾身下跪磕头。”

她说为了什么事呢,原来还是侍寝。

沈香茉站在那儿听十五娘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蒋良娣动手打人,她受不住还嘴,蒋良娣让宫人上前教训她,继而,她还手了。

她要是不还手,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打成什么样。

“娘娘,紫衣自知身份低微,可蒋良娣如此,也太过分了,今日待妾身如此,改日不知道谁又会遭了难。”紫衣哭着,还是由闵柔硬拉起来,沈香茉也不是没看到蒋良娣脸上的伤,比起来,她们之间哪个都不是柔弱的兔子。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28章 侍奉难题(四) 感谢夷打赏的巧克力

这天夜里处置就下来了,太子谁的院子都没去,没去菏泽院探望蒋怀柔,也没去茗申院看十五娘。而是直接命人去宣禀了处置结果。

十五奉仪以下犯上,动手还击蒋良娣,念其本来无过,杖责十五大板,禁足三个月。

蒋良娣无故迁怒十五奉仪,仗其身份欺凌,实为不妥之举,后宫之中最忌如此伤人,罚银三月,禁足三月。

这处置结果还是太子亲命那王嬷嬷前去菏泽院和茗申院宣布的,你不是母后派来的人么,不是派来监视这东宫一举一动,既然如此,这些事儿也不必打听,直接由她去办。

太子的心情很不好。

东宫上下都知道。从太子回来后太子妃和他提起这闹剧之后,太子的脸一直是阴沉的,和太子妃说话的时候阴沉,用膳的时候阴沉,吩咐王嬷嬷去通禀处置结果时更是阴沉,吓的宫人们都静悄悄的不敢大声说话。

菏泽院那儿蒋怀柔得知此事后闹着要见皇后,太子都直接下令,当着王嬷嬷的面说道,“派人看紧蒋良娣,除了孤的命令,谁都不许让蒋良娣离开菏泽院,谁若有违,必不轻饶!”

王嬷嬷身子一抖,把刚刚生出来的想法硬生生灭了下去。她偷看了太子妃一眼,后者一副‘我什么都听太子’的神情,这会儿,王嬷嬷也不敢替今晚太子该去谁那儿留宿的事。

“行了。你出去吧。”季熠辰一挥手,王嬷嬷退了出去,门口守着的莫离和秋裳把门阖上,沈香茉的屋子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沈香茉起身走到屏风后换衣服。这才刚刚脱下外衣挂到架子上,烛灯下,屏风外出现了一道黑影,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灯光,沈香茉所在的屏风后黑压了下来。

季熠辰看着她宫领下的微微敞开的扣子,从明到暗其实看不清什么,可他那眼眸还是炙切的像是能够看到什么似的,盯着她,如看着猎物。

沈香茉从架子上收回来的手轻轻一抖,正欲开口。

眼前一股劲风,紧接着就是他的气息笼罩而来,下一刻她被他压在了屏风后的墙上,不待她回神。他的吻如海天席卷,倾巢而来。

“唔。”沈香茉轻哼了声,他趁机撬开了她的牙关,誓要尝足了每一寸的地方,大手桎梏在她的腰上,伴随着他越发渗入的侵略,从她后背的衣襟往内,往上。

......

沈香茉猛地哆嗦了一下,清醒了,身子的一面贴在墙上,泛着冷意,而另一面他紧紧的贴着她,严丝合缝到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变化,冰火两重,沈香茉抬手想要推他,四肢却比她的思绪还要早一步弃械投降,没力气了。

她每锤他一下,季熠辰的攻势就猛烈一分,只见他猛的一抬她的腰,把她高举了起来,沈香茉脚尖离地,下一刻被他撑着坐在了他的身上,和他平视,更方便他的攫取。

沈香茉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眯着双眼看到了他眼底的热烈,恍若是做梦了一般,他的眼神什么时候这么狂热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身上的总量减轻时,沈香茉眼眸一张,悬空抱着转了一圈,她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人已经被带出了屏风后,直接带往床榻。

后背靠上柔软的丝织,沈香茉没来得及看清楚他背后的烛火亮色,他抬手拨了一下床帏上的钩子,哗一声帷帐落下,轻晃动之下,他的视线撞入她的眼眸中,沈香茉抬起手,脑海里也没想别的,就捧住了他的脸。

季熠辰却是受了莫大的?舞,之后的,沈香茉再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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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沈香茉往怀里的温暖靠了靠,季熠辰反手搂住她,她也不知自己仅是肚兜缠身,贴在他身上的全是柔软。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沈香茉的手还在他身上游走了两回。

季熠辰清醒了。

低头看着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沈香茉,快到清晨的天微亮,他看着她微嘟翘的嘴,心念一动,低头靠在她的耳畔。巨讽台圾。

睡梦中沈香茉觉得痒,抬手拍了他一下,身子还想往里面钻,身上的锦被自然滑落,露出了她白皙如凝脂的肌肤。

清晨之下娇妻此等勾人,季熠辰嘴角扬着一抹笑,在她的轻呼声中,床帏外,还能看到挂在顶角落里的流苏轻轻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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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度醒过来,季熠辰已经去早朝了,她睁着眼睛有些迷糊,早上他说了什么来着?

迷迷糊糊的加上一早他又...沈香茉哪里还记得清他说了什么,屋子内瑞珠已经端了盆子进来,掀开帷帐,看到沈香茉身上满是泛红的痕迹,瑞珠红着脸,端来漱口的碗,“小姐,殿下一早吩咐说,去了景仁宫请安,若是皇后娘娘问及蒋良娣一事,您...您可以说也被太子责罚了,不能不听从殿下的话。”

沈香茉漱口的水险些喷出去,她涨红着脸把漱口水吐在了盆子里,呛的直咳嗽。

她想起来了,今早他问她,这样的责罚她喜欢不喜欢。

沈香茉不止脸红,跟着身子都快全红了,她当时说什么来着,她当时没有开口,就是勾住了他的脖子迎合了他。

这要她怎么坦然和皇后娘娘说被责罚了一晚上?

沈香茉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俏红的双颊,丰盈的嘴唇,还有莹莹透着水润的眼眸,这哪里像受责罚。

“小姐,不如添些白吧,看起来气色会差一些。”身后的雪盏也是下了一番决心,提议道。

沈香茉轻叹了声,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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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五六天,太子殿下的情绪都不好,太子殿下情绪不好,太子妃屋子里的宫女都不敢吱声,王嬷嬷看在眼底,想提出来,太子妃这儿比她更无奈。

心情不好怎么去别的院子留宿,心情不好哪有兴致宠幸别人,所以一连几日,季熠辰都是留在沈香茉的屋子里。

第八天的时候,皇后那儿有了动作,派人直接把太子请了过去。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29章 侍奉难题(四)

季熠辰下了早朝就被等在大殿外的宫人给请到了景仁宫,皇后坐在那儿,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略显苍白。像是又生了病身子不适,季熠辰进去的时候,皇后还咳嗽了两声。

“母后。”季熠辰请安后坐下,近看脸色却是不太好,“母后应该请何太医过来瞧瞧。”

“老毛病了。”皇后摆手,“本来身子骨就没见的多少,生了你后又亏虚,这些伤了底子的,难好。”

“难好也能好,宫中如今有太医署在,您的身子也会越来越好。”季熠辰说罢,皇后叹了声,命人上茶,看他那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忍不住道:

“怀柔那儿该罚的差不多。她也知道错了,要是让你姨母知道,不得怎么心疼。”

直接过去逮人,总不至于只说一些嘘寒问暖的话,季熠辰眉宇微皱了皱,并不赞同,“母后,既然已经要处罚,怎么可以中途而非,这让宫中别人怎么看,她在前去故意寻麻烦的时候就该清楚,这是皇宫,不是蒋家,儿臣看那些宫嬷嬷的教导对她根本无用。到现在连尊卑都分不清。”

季熠辰的话说的重了,但就是这么一个理,要罚就得罚完,象征性弄几天算什么。他这是太子的身份,还有威望在,怎么能出尔反尔。

“辰儿,这也不是无故寻麻烦,一个奉仪的身份。对良娣动手就是以下犯上,这个十五娘留不得。”皇后对那两个院子的侍妾如今都厌恶的很,非要找了机会把她们都解决掉。

“按着母后的意思,若是往后良娣再去谁那儿,让她们以下犯上,这些人都是留不得,东宫之前都是太太平平,儿臣看来,留不得的是良娣,不是她们。”季熠辰顿了顿,“趁着如今还早,不如让她离宫,挑个人家嫁了。”

皇后一怔。随即大怒,“胡闹!她已经入宫成了你的妃子,怎么还能离宫嫁人,成何体统。”

季熠辰放下杯子,语气平幽,“这件事,母后问起来的时候儿臣已经表态过,儿臣只把怀柔当妹妹,便是入了宫,菏泽院那边儿臣也不会去留宿。”

皇后气的身子发抖,“你!那可是你表妹,你一直不去菏泽院,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她入宫是为了什么。”

季熠辰的脸上也泛了一抹冷,“母后,你不顾父皇和儿臣的反对,硬是要让她入宫,就该想好儿臣不去她那儿的后果,她早就该嫁人了,也不适合宫中的生活,母后您一向是深明大义,怎么在这件事上您就糊涂了!”

他去谁的院子都不会去表妹那里,要是再做出留宿的事,他才觉得自己像一个禽兽。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皇后怒拍桌子,“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以前睿王府里,你要找那些侍妾回来,我都没说你半句不是,你说如今这里是宫中,我看你才是没认清楚,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大病一场,怎么看不见,你忘了你父王带你去寻医时遇到的那个黑苗,至今是谁要害你都查不出来,你以为这宫里往后就会太平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一样预料不到。”

屋子里尽是皇后的呵斥声,她看着太子,“沈家能助你,就够了?秦家把秦家小姐送入宫是为了什么,是在表明立场,这蒋家,那任家,还有东宫里的那些人,我看你这些年真是风流糊涂了,你二弟的孩子明年就能出生,你成亲两年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去。”

“你如今首要的就是生下孩子,不论是不是太子妃所出,到时候生出来了自然可以抱养到香茉这儿记名养着,辰儿,母后不是在和你争是不是该解了怀柔的禁,母后是在担心你,如今这儿不是睿王府,以前你牢坐这世子的位置,可这太子的宝座,不是没人眼红啊。”

皇后说的急了,连着咳嗽了几声,季熠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母后,儿臣不是这意思。”巨岁协血。

“母后知道,你这是心里有芥蒂,母后做了主,让怀柔入宫。可如今一寸土一寸金,哪里都不是你能放手的,你即便是不去怀柔那里,你也该待她好一些,听母后的话,那几个院子是不能去了,当务之急,你该去秦良娣她们那里,如今已是七月,你自己算算,从她们入住东宫开始,过去多久了。”皇后拉住他的手,神情转而规劝,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儿子,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见得再有什么威胁到他,不论是他的身子还是他的太子之位。

撇开表妹,季熠辰素来都是很尊重自己的母亲,生她时损了身子,再没有和父皇有第二个孩子,为了季家的延绵,先后让李淑妃和海德妃进府,后来又抬了几个妾室。

小的时候因为没能好好护住他,母后几度自责,身子也跟着担心他垮了两回,很多事情上,季熠辰是想要顺着母后的意思,也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可就是在侍寝这件事上,他不想被牵着?子走,更不想是为了要孩子,二皇子府有没有子嗣,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辰儿!”皇后紧紧的拉住他的手,声音偏尖锐了起来,“你真的是要让这些朝中大臣对你留有话柄不成!”

以前只是睿王府,睿王世子再纨绔,那他也是嫡出的,名正言顺的,就算是败家,这兰城中有人说他,也不会有人前来讨伐他,除了睿王爷之外谁能决定他当不当这个世子。

可如今不同了,太子纨绔沉恋美色的话,朝中多的是大臣参本子,置于风口浪尖可不是什么好事。

季熠辰凝沉着脸色,“这些事,儿臣心里都清楚。”

“你既然清楚,那就别再去那些侍妾那里,这东宫之中,你若有情就都留宿几晚,如何都得雨露均沾,你可记住!”皇后抓着他的手臂,像是要让他把这些话牢牢记进去,太子妃能有身孕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在这之前,太子不能没有孩子,这孩子的存在,迫在眉睫。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30章 侍奉难题(六)

沈香茉知道太子被皇后叫去说了很久的话,他回来时都已经入夜,还差人过来说不必等他一起用膳。

见他进来,沈香茉让秋裳把煲着的汤取来。为他盛了一碗,【这是补气益气的汤,你这些天累着,多喝一些。】

季熠辰没有喝汤,而是差屋子里的人退出去,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很轻,“茉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沈香茉没有看到,只是身子止不住微颤了下,他的手已经挪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把她转过来,这回是认真的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她要是有了孩子。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东宫本不该有这么多的人,她也不该受这些委屈,可他肩膀上还肩负着太多的责任,母后的话他能反驳一半,另外一半他却反驳不了。

沈香茉抬了抬手,他们未曾避孕,又何来要不要之说,只是这孩子,一直还没来。

沉默了半响,沈香茉深吸了一口气,【臣妾小的时候,服了很多的药。】

她八岁那年大病一场,又失忆。又失语失聪,那半年的时间里,当她还不会反抗,还无力去反抗的时候。她服用了很多的药。

当时的她忙着适应那样的自己,忙着假装,要蒙骗过三叔和母亲,她那时又哪里懂得这么多,几种药加在一块儿。喝了半年。

【病不见好,我像一个药罐子,三天两头喝药,一直持续到了我十岁那年,我开始抗拒这些,倒了那些药假装我喝了,祖父和爹爹并不知道。】提起过去,沈香茉总是需要费劲的去想一想,【十二岁那年,我来了初潮,疼晕过去。】

季熠辰一愣,沈香茉轻笑着,【那时候碰巧祖父请到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生平看过很多的病人,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的疑难杂症比宫里这些太医多,他替我看了诊。】

沈香茉忽然顿住了,低头看去,他握住了她的手,【他说,那次出事,我伤着了身子,又加上药物调理不当,别说有身孕了,今后恐怕每回来月事,我都会像是受煎熬。】

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如今的她并看不出这些症状。

【也亏了那个老大夫,我才没有继续受煎熬,针灸半年后,我又连着服用了一年的药,这些症状终于减轻,老大夫的话也改了口,身子需要调息,调息好了,还是能有自己的孩子,但切勿乱服用药物,体内沉寂的这些药毒需排解干净。】

所以那何太医和丛太医也只是把脉出她体内或许留有药毒,其余的,都觉得她身子骨没有问题。

【十四岁那年,老大夫过世了,留下了几张药方,我一直服用到现在,都是排药毒的。】沈香茉坦然的看着他,心中确实是挣扎了很久,可有些事,她必须要告诉他,【在这些药毒排解干净之前,恐怕以我的身子,难有身孕。】

季熠辰眼底的她,就这么望着自己,眼神微闪,有些躲避,更多的是信任。巨岁坑血。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难有身孕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季熠辰即便不能切身感受也能体会七八。

那时她该有多恐慌。

季熠辰靠近她,把她搂在了自己怀里,沈香茉身子微僵,她在等他说话。

“那年你从阁楼上摔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季熠辰轻问了一下句。

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季熠辰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沈香茉紧握的拳头松了松,又顷刻握紧,她仰头看他,这个男人眼底里全是她的样子。

她都忘了去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事,一些改变,甚至两个人之间隐隐的默契,如水流长,润物无声。

她是相信他的,只是怕他担心,怕他替自己去操心那些事,更怕过去身边就充满危机的他,还要因为自己更添危险。

沈香茉微动了动嘴,最终,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用手势给他看,【你还记得三妹成亲那天,在我爹爹阁楼后面窗户下发生的事。】

他当然记得,那是第一次他靠她这么近,得知她心中恐惧所在,能够让她不再害怕拒绝自己,更是第一次得知沈家还隐藏着这么一件不为人知的事。

【十年前,我去爹的书房阁楼里找他时,在二楼听见观景的屋子里声音不对劲,我听见了三叔的声音,于是推开门想给三叔惊喜。】沈香茉手势的动作极慢,像是她的情绪,到如今还是恐慌。

她看到母亲趴在桌子上,看到三叔急急的躲开拉起裤子,看到乱了一地的衣服,当时她不懂男女之事,只单纯的被吓坏了,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她急着想跑开。

【三叔追上来了,我回头看,觉得他的脸好可怕,陌生的像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跑到楼梯附近的时候跌了一跤,半个身子滚出了台阶,我慌张的拉住了台阶上的扶手这才没有掉下去,这时三叔走过来了。】

季熠辰发现她在颤抖,用力搂住她,“好了,不说了。”

【我以为三叔要救我,我还伸手想让他拉我一把,谁想,在我紧拉住三叔的手,另外一只手松开台阶扶手时,三叔猛的把我甩开了,后面再无东西让我拉,我从二楼滚了下来。】沈香茉往他怀里缩着,眼眶泛红,【掉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三叔是想让我死。】

她记得太清楚了,所以才会在噩梦中无法自拔,也是因为记的清楚,往后的日子里她才会时刻提醒自己,险些自己都以为她真的是个失聪失声的人。

【醒来后我听不见,又不能张口说话时,我看到母亲松了一口气,我在想,我昏迷的时候他们是多想让我死去,所以我装了失忆。】沈香茉抬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这些年来三叔不断的在试探她,祖父年纪大了,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沈家添这么重的创伤,但是不说出实情又难重创三叔。

季熠辰心疼的搂着她,这些年,她经历的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这个沈家温和沉静的二小姐,这些年来她自己承受了多少东西。

而这些事,她到今天才告诉他。

“什么事都会过去,你三叔再不会伤害到你,你的身子会好起来,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放心,有我呢。”季熠辰在她耳畔不断的轻嗫着这些话,沈香茉翻过身来抱住他,颤抖着手捧住了他的脸,四目相对,片刻,她微张着嘴唇,缓缓靠近,落在了他炙热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