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没生顺利生下来的,这事儿也都是说不准的,哪个稳婆手里没犯着这一件两家的事,唐嬷嬷之所以有名,第一是请她的人身份贵,还有则是她的费用高。别人接生一回二两银子,她开价就是五两以上,要不然她怎么住的起这么好的宅子呢。

可如今,这唐嬷嬷就被被封了,人还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一家子都不在。

......

第二天这唐嬷嬷要被五门问斩的时候大家伙儿都知道她犯事什么事儿了,九月的时候她还被皇后娘娘请进宫去给太子妃接生呢,当时羡煞了多少人啊,都快眼红的生了妒忌了,可这转眼,唐嬷嬷竟然是栽在这事儿上。她胆大包天啊,竟然对太子妃下黑手。

不过她被翻出来的事儿不止这一件,做接生婆十几年了,最初的时候是本着仁慈心的,可后来渐渐的,人要救,银子也得拿。

十几年来唐嬷嬷还真是干了不少缺德事儿,怎么让人家足月的孩子在生的时候胎死腹中,又是怎么折腾别人家的主母,折大保小,或者大小都不要了,难产。

不用多少桩,几条人命背上去,死多少回都不够了,当监斩的官员把她的罪名一条一条细数出来,唐嬷嬷跪在那儿,苍白着脸色有又要晕过去。

这可是砍头啊,不是毒酒不是白绫,而是砍头。

老百姓们从来不缺乏对事物的想象力,这唐嬷嬷做什么要害太子妃啊,她吃饱了撑着啊,皇后娘娘请她过去是不是没安好心呢,要不是皇后娘娘的话,这事儿又是谁被背后有这么大的本事指使唐嬷嬷去害太子妃。

不消几日,事情的进展又满足了老百姓们的好奇心:已经落魄的蒋国公府,忽然被收回了爵位,蒋家二老爷本来是有望在即的升迁搁置,最最重要的事,那个蒋家从宫中带回来的太子良娣蒋家小姐,皇上那儿直接赐婚,要把她远嫁。

嫁的有多远呢,要把她嫁去上北,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而是一户做生意的,还给蒋怀柔改了名字,变成了蒋家三小姐。

那上北,离这儿十分的远,因为一年中冬日漫长,所以环境并不如宜都这儿。

圣旨下到蒋家的时候蒋怀柔就又在那儿寻死觅活,可这回宫中皇后娘娘半句话都没有再说,也是铁了心要她出嫁,前国公府的嫡小姐,竟然要嫁入商户之门,这简直就是耻辱。

可蒋家半点都不敢觉得委屈,也不敢闹,因为当时来宣旨的太监这么说了一句,“若是想像那唐嬷嬷一样,太子殿下不介意让蒋家也变成如此。”

这话一传达到,蒋怀柔后来连真寻死觅活的机会都没了,为了让她活下来,安安分分出嫁,蒋家大房那儿都费尽心思,定是要制住这个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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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蒋家的事只不过是个小插曲,唐嬷嬷五门斩首,蒋家小姐要远嫁的事哪里敌得过还在闹的沈卫两家事。

卫家坚持要休妻,沈家不同意休妻,最多和离,但卫驰临这一次的态度坚决万分,犯错犯成这样,和离什么,这七出中她不知道犯了多少条,凭什么要和离,就该休。

于是两家人僵持着,一直到了十一月初,这事儿还没平息下来,沈香卉还摇摇摆摆住在卫家。

卫驰临对她是真的厌恶透了,“你想怎么样,这样你还有脸留在卫家,你早该自己收拾东西回去,连休书都死了,那我多谢十份二十份让你撕个够。”

沈香卉森冷着神情瞪着他,“休书,你哪儿有资格和我提休书,我告诉你,我还真得住在这儿,你以为你这些事怎么来的,要不是没有我,你早还在兰城混了,能混出什么花头来。”

“是,我是玩不出什么花头,可就算是那样,我也够本事保护我孩子和女人,不用被你这么狠毒的女人下狠手。”卫驰临也是忍够了,娶了她才是他灾难的开始,他根本没想要什么官职,要什么卫家,还不是她在屁股后面不断的念叨,要有出息,这还不够有出息么,什么都听她的了还不够有出息了,她还不肯停歇,一个一个的作弄,让他根本无法喘息。

“你的女人,你能有什么女人。”沈香卉哗啦一声把桌子上的茶盏都甩到了地上,红着双眸瞪着他,满是怒意,“究竟是谁对不起谁,是谁瞒着我瞒着沈家,进门第一天才知道,你竟然有个已经身怀六甲的通房,你们卫家厉害啊,还纵容着让她生下孩子,要越过嫡子你都不在意,我问你,到底是谁先错!”

她沈香卉还有满肚子委屈和不满没处说,“你没把我放在眼里,任由妾室姨娘踩着来惹事,怎么,我不能发落她们了是不是,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没点权利了是不是,你以为你养外室就没人知道么,我早就知道了,沈家那儿祖父也早就知道,你以为你瞒的很好?”

是非对错,哪里能一样一样论清楚,难道还要摆个对头的秤,在两边的秤盘子里放他们谁错的更多,最后看谁沉下去,沉下去的就是错的比较多的那个,就该被抨击?

说白了,谁也不是好的,也不必撇清了在那儿装委屈。

“你既然知道,却一直装作不清楚,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早就等着今天要害人!”卫驰临被她说的面红耳赤,脾气也渐涨,指着沈香卉,恨不得她是这全天下最恶毒的。

“你放屁!”沈香卉这辈子以来第一次爆粗口,气的浑身发抖,“你想写休书,好啊,你一百封一百封的给我去写,你以为你休的掉我,你去问问你爹娘,是不是真要休了我。”

卫家二夫人眼见着自己儿子官职越来越大,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那大房的还没自己儿子有出息呢,而这些都是仰仗了沈家。

卫驰临一想到母亲这些日子以来的劝说,脸色沉凝,黑沉的很难堪。

沈香卉得意的笑了,“还有,这后院的妾室,我做主母的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你那几房外院,朝中官员养外室,还回家来为了外室和明媒正娶的妻子大吵大闹,你想,多少人等着要参你这一本!”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94章 人死灯灭(一)

到了十二月初时,沈家和卫家的事儿才渐渐平息下去,沈香茉最后听闻只能用孰是孰非来评断,好笑的时候。吵了这么久,卫家竟然只字不提休妻的事情了,沈家这儿自然是好生说了一顿大姐姐。

最后,两家人继续做姻亲,大姐姐和大姐夫继续做夫妻。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东宫之中蓉姐儿来找沈香茉了,几个月的时间对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来说。变化很大,晋王爷带着她入宫拜见李淑妃,转眼蓉姐儿就闹着要来沈香茉这儿,如今她就坐在坐榻上,低着头玩沈香茉给她的三连环。

外头崔妈妈进来,把刚刚蒸好的一碟糕点放在桌子上,到了内屋见正在拿书的沈香茉,“娘娘,这也不是办法,那小郡主常来,怕是李淑妃那儿不日就要挂记上了。”

“人就是从她那儿送来了,她能记上什么。”沈香茉也不怕她惦记上这事儿,“要是她心里疙瘩,干脆就别把人送过来。难道一宫的人还治不住一个孩子,哭着就得让她来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崔妈妈替她拿过书,沈香茉淡淡摇头,“蓉姐儿来的时候,让金嬷嬷别把辉哥儿抱出来。”

沈香茉也不想以恶意去度人。只不过有些是,闪失不得,蓉姐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不代表大人们不懂,一个孩子是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

......

沈香茉到了外屋,蓉姐儿还在解三连环。抬头看到她来了,乖巧的喊了一声伯娘,沈香茉过去摸摸她的头,见她没有动桌子上的糕点,笑着问她,“不是说饿了,怎么不吃。”

蓉姐儿小声嘀咕,“吃完了就要回去。”她想慢慢吃,就可以多留一会儿了。

“晋王府内还有你父王陪着你呢。”沈香茉陪着她坐下,蓉姐儿终于解出一个环了,高兴的拿给沈香茉看,献宝似的笑的很高兴,沈香茉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段日子,怕是她被忽略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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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傍晚时蓉姐儿才被李淑妃带来的人接走,入夜季熠辰回来,白天睡够了的辉哥儿精神变得很高,快三个月了,这孩子的顽皮就显露出来,入夜盖着小被子,他能抬腿都给蹬下去,每隔半个时辰金嬷嬷她们都得看一回,如今呢,趴在季熠辰的胸口上,努力抬着头,小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沈香茉拿来一个小布偶哄着他,转头看季熠辰,“杨良媛如今可是有六个月了。”今早见她来请安,已经是隆起的明显。

“她要是保得住这个孩子,就让她抱住,看她还能如何继续往下编。”季熠辰轻轻的摸了摸辉哥儿的胎发,“如今既然已经显怀,过几日就封她做良娣。”

沈香茉一怔,“是不是太快了?”

把孩子抱下放到床上,辉哥儿自古着翻了个身,季熠辰又将他拨了回来,语气略显得沉重,“父皇的旧疾犯了,太医看诊之后,是说劳累过度,以前在兰城时公务繁忙就已经犯病过一回,这一回还要严重。”

“父皇的身子看起来并没有不好。”沈香茉说罢回想起之前在兰城时父皇病的那一次,有些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当皇帝的,荒淫无道的会累,这儿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更是累,说白了,是人撑不住。

“是不是长此以往下去,这旧疾难养好。”沈香茉见他眉宇微锁,若不是大事,他不会这样的。

抬手轻轻的抚平,“别太担心了。”

“父皇有意早日传位。”季熠辰翻身,命金嬷嬷进来把儿子带走,屋子内瑞珠退了出去,季熠辰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低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早日传位,他不必受累了,身子慢慢养着自然可以调好些。”

说起来如今皇上年纪也不算长,历来都是过世之后登基为皇,如今若是传位,那就还得有个太上皇了。

“父皇对这皇位并没有那几位皇叔这么热衷,他早就有此打算,只是我们迟迟没有孩子,如今有了太孙,父皇就有意退了,和朝中几位大臣也已经商议过,当那太上皇,朝中的事不会插手。”季熠辰也清楚自己父亲是什么志向,大都是为了孩子,最后争这皇位,也是为了他和后代子孙。

“这些事我也不甚懂,父皇的身子若是吃不消,那你就多担待些。”沈香茉话说了一半,季熠辰低下头来堵住了她的嘴,似乎是嫌尝不够,把她压在了身下,微哑的声音,“又是七天。”

生下孩子后两个月就能行房,但当时来了月事,因为是产后第一次来,太医吩咐调养了身子,这就又延了一个月,七天前终于好了,季熠辰怕她不适应,只是浅尝即止,如今可忍不得了。

沈香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季熠辰进来的有些急,沈香茉眉头微皱,他不动了,等着她适应,低头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待到她喘不过气时,这才从试探开始,到汹涌。

......

沈香茉努力迎合着,她有身孕的时候他陪着她,有不曾碰过别人,饶是这一份坚持,她都应该好好补偿他。

季熠辰感受到她的契合,分外惊喜,有什么比身下的小女人主动迎合来的更让他高兴的。布土叼才。

是夜漫长,帷帐内春光一片,旖旎了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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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时候,季熠辰是尽兴的早朝去了,都没睡几个时辰,对于沈香茉来说还是有了些后遗症,许久不曾,腰酸背痛。

清早就醒了的辉哥儿在她怀里双手还没的停,这儿摸摸那儿拱拱,最后养娘过来抱着他去喂奶,他还似乎不乐意了,就要赖在沈香茉的怀里。

吃过了早膳后在偏厅,秦良娣她们过来请安,沈香茉也把昨日和太子商量好的事宣布了出来,她笑看着杨良媛,“殿下高兴,你又是她们之中第一个怀有身孕的,前几日殿下就和本宫提及,要封你做良娣。”

杨良媛一口茶噎在了喉咙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满脸的错愕。

沈香茉已经把视线调转开来,笑看着众人,“东宫内子嗣单薄,杨良媛如今也是功臣,殿下说了,不论男女,如今就封了做良娣,这孩子啊,还得平平安安生下来才好。”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95章 人死灯灭(二)

沈香茉的话刚说完,众人的视线都投注在了杨良媛身上,妒忌的,羡慕。怎么避都躲不过这些视线。

杨良媛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她低下头去掩饰神情,忽然下腹一阵抽疼,坐在对面的秦卿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杨良媛。你怎么了?”

她再抬头时已经是煞白的脸色,一手捂着小腹。沈香茉命人进来把她送回菏泽院去,请了丛太医过来看诊,偏厅内的气氛微显得沉凝,半响,丛太医进来禀报说杨良媛并没有大碍,沈香茉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放心,看着还在的众人嘱咐道,“杨良媛腹中的孩子殿下也很看重,寻日里,你们可得多关照些。”布土丰血。

大家都笑着逢迎沈香茉说过的话,等沈香茉离开,偏厅内顿时炸开了锅,宋承徽的声音里透着尖锐和妒忌,“殿下居然要升她做良娣。这怎么可能!”

入宫的时候是一样的份位,凭什么如今她可以做良娣,而自己还是承徽,就只是服侍了一次而已,宋承徽脸上的神情略显狰狞。

“这可真的是要飞上枝头了。”任良媛凉凉的说了一句。瞥了宋承徽一眼,“我说,你这昔日里杨良媛的好姐妹,怎么她都不帮衬你一下,自己走康庄大道儿去了,就留下你一人。啧啧,不地道啊。”

宋承徽瞪了她一眼,哼声,“你别忙着挤兑我,比起来,你入宫的时候还坐着这位子,如今被人家赶到头上去,心里不好受吧。”

何止是不好受呢,简直就是难受死了,只不过任良媛惯了要装,装的七分相像,还有三分露在外头,也不不显得这么妒忌了。

“说起来,那千佛寺可真灵验。”闵柔淡淡的搭了一句,任良媛平日里是不爱搭理这些花楼里出来入宫的女子,不过今天,听到闵柔这么说一句,她也是赞同的很。

“可不是,这可真是佛祖赐了她一个孩子,可得小心的揣着了,别一不小心没了,这到手的东西可都要飞了。”任良媛慵懒着靠在那儿,又瞥了宋承徽一眼,“我说,你们一块儿去了听禅,怎么她顺利了,你都没动静呢。”

宋承徽脸色很难看,她又没认真听,打发时间而已,可若真的这么灵验,她早就安安分分坐下来,听一天都无所谓了。

“我知道了,你们啊,不是一个禅师听的,改天我得问问杨良媛,她这是受了哪一位大师的指点呢,如此的有出息。”

任良媛一句话,只是无心,大抵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宋承徽却听进去了,心想着找机会去问问杨良媛才行。

从偏厅离开后,宋承徽还真去了菏泽院问,只是被告知杨良媛身子不适,宋承徽的脾气哪里肯放弃,她就命人守在菏泽院附近,盯着杨良媛,看她还能做什么。

第二天入夜,已经是宵禁的时辰,宋承徽都已经歇下了,宫女匆匆来禀,说是菏泽院那儿有动静,她急忙披了件衣服跟出去,在宫女的带路之下,她看到不远处,杨良媛拎着一个篮子,手捧着腹部朝着东宫外的花园走去。

......

宋承徽一路尾随,这花园在东宫西侧,又不朝阳,平日里来的人不多,如今这时辰,花园更是人影都没有,宋承徽一面疑惑着,一面跟随。

因为来的人少,花园的路不好走,她披着衣服时不时还勾到路旁长出来的树杈,后面的宫女小心的替她拉着,隔着这点距离,宋承徽看到她走向池塘那儿,掖身躲在池塘边上的石块后。

走到池塘边上的杨良媛左顾右盼了一阵,寂静的夜里,她的每一个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她蹲下身子放下了篮子,几步远就是池塘,夜色之下月光轻微,水面上泛着银光。

宋承徽的角度能看到她的侧身,后背那儿刚好被假山遮掩住,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视野,宋承徽清晰的看到杨良媛从篮子里拿出蜡烛,纸钱摆在地上,继而是点燃了蜡烛摆在那儿,又烧了纸钱。

她这是在做什么?

宋承徽眼底的杨良媛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朝着池塘上空的月亮拜着,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宋承徽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大。

只好更加凑近过去才能听清楚她说什么,宋承徽的耳畔断断续续的传来她的说话声,佛祖保佑,不被发现。

发现什么?

只见杨良媛伸手摸着隆起的小腹,这像是在进行一场小的祭奠,看的宋承徽一头雾水,恨不得冲上前去直接当面问。

难道她经常来这儿这么拜,是什么歪门邪道,还是这就是让她顺利有身孕的祈祷办法?

过去了好一会儿,宋承徽身子都快冻僵了,杨良媛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宋承徽看到了一双手出现在杨良媛的背后,趁其不备,用力的推了杨良媛一把,一声惊叫下,只听见噗通一声,杨良媛掉进了池塘里。

溅起的水声哗啦,宋承徽险些失声叫了出来,她死死的捂着嘴巴,瞪大着眼睛看着那方向,她只看到那一双手,还有露出来的一些裙摆,并未看到人脸。

那是一双女子的手,纤纤细玉,袖口底下似乎还带着手镯,等到杨良媛落水之后,这一双手很快就收回去了,水里的扑腾声盖过了轻微的窸窣声,宋承徽吓得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杨良媛在水里扑腾。

她也不敢出去,她就一直这么看着水面那边,看着杨良媛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看着她身子越来越往下沉,没有再呼救,没有再动作,宋承徽手扶着石块,不知道为何,心里头竟还涌起一股畅快感。

一旁的宫女早就吓呆了,看着自家主子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她本来还想提醒主子,再不喊人,再不去求杨良媛可真的要死了,可看着主子的神情,小宫女吓的更不敢开口说话。

她们谁都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个黑影停留了一会儿,很快离开。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96章 人死灯灭(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冷风袭来,宋承徽颤抖了一下身子,那边的池塘水面上是彻彻底底的安静了。她从石块后走了出来。

宋承徽朝着那池塘走去,水面上隐隐约约漂浮这衣服,似是浮起来的裙摆,在水层的下面轻轻荡漾,月光底下还清晰可见衣物内手臂。宋承徽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胆子,她的脚下是刚刚杨良媛祭拜过的蜡烛和纸钱。她的面前,是杨良媛不再挣扎的尸身。

她死了。

宋承徽看着平静的池塘,那儿好似还有隆起的小腹,因为池塘不深的缘故,杨良媛的身体根本没有沉下去,而是半浮在了水中。

宋承徽看的却一点儿都不悲伤,她们一起入宫,一起封的承徽,若是正儿八经是被太子殿下宠爱了,那她心里头也不至于置气到这份上。她是用了心机,故意在太子酒醉的时候进了主殿,不仅如此,她还有了身孕。

太子殿下明明是生气的,禁足之后她却因为身孕还变成了良媛。独居一个院子,今天,太子妃竟然还说要她做良娣。

她的身份够资格做良娣么,太子良娣往后等太子登基,直接就能封二品的妃子。杨家的家世还没有宋家来得好呢,凭什么,生出来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早就说过了,你无福享受这一切,有些人享的起福,你却享不起。你看,如今就有人不想让你好过,你这命,就断送在了天大的福气上面。”宋承徽看着那水面轻轻嗫着,脸上的笑意越发诡异。

享受不起这些福气的,最终总是要死。

妒忌像是一条越缠越紧的蛇,她自己都快要喘息不过来,那毒液渗入了她的身子里,在四肢百骸传递开来,扰的她日日夜夜的不舒服。

如今,她全好了,看着池塘的水面,宋承徽这妒忌的病,全好了。

“承徽。”宫女在她身后叫唤了一声,“咱们是不是该喊人过来。”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杨良媛就一直这么浸在水里头啊。

“喊?”宋承徽这会儿也不觉得冷了,她转头看着宫女,“喊什么,她死于非命,自己不小心滑下水的而已,大半夜的谁会来这儿,弄这些诡异蹊跷的东西,她连个人都不带,自己独身过来,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出了事也是活该。”

正在这时,花园外忽然有吵杂声,宋承徽当即绕到了假山后头,从花园的另一边快速离开,就在她离开之际,一群人朝着这儿快速的奔过来,为首的事菏泽院的嬷嬷和宫女,她们走进花园之后是分开来搜的,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池塘上浮着的人。

入宫以来就服侍在杨良媛身旁的宫女看到池塘上浮着的人时,惊叫了声,“主子。”

场面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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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和季熠辰夜半被吵醒,莫离在外禀报,杨良媛出事了。

睡意朦胧中直接清醒了过来,穿好衣服出去,瑞珠又拿了披风过来给殿下和娘娘披上,带人前往花园那儿,本是安静的夜里,这边花园内却是十分的热闹,池塘边上围了许多人,听闻消息的,连着任良媛她们都过来了,胆子小的陈昭训险些吓晕过去,只听一声殿下和娘娘来了,人群分开,季熠辰和沈香茉走过来,那边的地上,是刚刚捞起来的杨良媛。

已经是深冬的时节,夜半的风尤其的冷,杨良媛挺着大肚子躺在那儿,紧眯着眼睛,早就没有呼吸了,地上还有之前她祭拜过的蜡烛和纸钱,篮子孤零零的歪在那儿,宣告着在这之前发生过的事。

沈香茉轻抽了一口气,季熠辰一手扶着她,沉着脸,周边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晚上的,难不成是杨良媛想不开要跳池塘,那这也不可能,跳个池塘还又点蜡烛又烧纸钱的,众人心中纷纷都是猜想,不论做什么,这蜡烛点的也算是及时了,都能自己给自己祭拜。

很快杨良媛身边伺候的人被带了上来,那宫女是哭成了泪人,两个嬷嬷也都是眼眶红红的,问起缘由,这杨良媛还不是平白无故来这儿的,的确是有原因。

“良媛这些日子心神不宁,想要祈福求个平安,良媛老家那儿是有拜月神的说法,夜半的时候要挑有水的地方,河边湖边,能映衬出月亮来的,祭拜月神祈福,良媛夜里出来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跟着,说半个时辰就够了,可半个时辰过去后都不见人,奴婢们就过来花园里找她,没想到良媛她...”

宫女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跪在那儿磕头,“殿下,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由着良媛,让她独自过来的,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没有别人跟着一块过来了是不是。”季熠辰森冷着看那宫女,宫女点点头,良媛的确是一个人出来的。

拜月还能掉到池塘里,季熠辰看了一下点蜡烛的位置,距离池塘还是有几步远的地方,在蜡烛后面跪拜,那更不可能滑到了池塘里去,除非是有人把她推下去。

......

命人在花园内搜开来,任良媛她们都站在一块儿,看前面杨良媛的尸首,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一下就阴阳两隔了,忍不住唏嘘。

陈昭训不敢看,躲在闵柔的身后,闵柔无奈,“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吧。”

陈昭训赶忙摇头,“回去我也怕,我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香茉抬头在这么多人之中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回到了杨良媛身上,今早刚刚才宣布要升她做良娣,夜里就出事了,说什么心神不宁要来拜月,恐怕是做贼心虚着,想要烧点纸钱跪拜着给自己赎罪。

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的,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后宫之中冠以淫乱的罪名,杨家乃至杨良媛都不知要怎么死,沈香茉也佩服她,得知自己有身孕后不想着办法做了这孩子,反而是顶着风险硬要生下她。

太子殿下成全她,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杨良媛都挺下来了,可到最后,还是丧了命。

很快观天他们带人搜索有了结果,在花园的一侧门口附近的小径旁,长的错乱的树丛中发现了几段被树枝勾下来的纱,很干净,像是勾上去没多久。

连同树枝一块儿被折下来送到了季熠辰的面前,观天还在池塘边上大石块后面发现了被踩踏过的痕迹,看样子不止是一个人踩过,时间也不短,那儿有小块地方都被踏平了。

还有被踩过的地方,就是点蜡烛地方稍后一些的位置,那儿原来长着一片草,如今的时节干枯了,本来是翘起来的枯叶,如今都被从中踩断了匍匐在地上,再之后的,就只有池塘附近的脚印,应该都是杨良媛自己留下的。

观天禀报完了之后人群中一阵骚动,这么说来是有人害死杨良媛的人,真不是自己跳了池塘啊,可谁啊这么狠心要杀人,她腹中还有个孩子。

......

众人面面相觑,季熠辰吩咐把人抬走,留观天他们守在花园内不许放人进来,任良媛她们都被请出了花园。布役广圾。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任良媛打了个哈欠往回走,快到自己院时候,回头看秦良娣她们,寻了一圈,说十分随意道,“平日里这样的事宋承徽可是第一个出来看的,怎么今天她就睡的这么熟呢。”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97章 人死灯灭(四)

此时的宋承徽自然是不在自己院子里睡的熟,她回到院子后才发现披着的外套下摆处都被勾破了,有几个洞特别大,因为是纺纱的外层。被勾去了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