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将军很为难,一本正经道:“大将军,这婢女冒犯了您,没有资格伺候您…”

刘岚彻的俊容因为酒色而染了粉红的色泽,“无需多言,我就要她伺候!”

雷将军只好作罢,想不通为什么大将军非要这个身有狐臭的绣娘伺候。

雷小柔不再跳舞,与兄长雷力坐在同一宴案,她时不时地看向心上人,而他依然搂着那个该死的婢女,时不时地跟那婢女窃窃私语…她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秀眸萦绕着阴寒的芒色,没想到那个绣娘这般不安分,竟敢勾引大将军,竟敢跟她抢大将军,实在该死!

兰卿晓怄得要死,迫于形势只能暂时地屈服于他的“淫威”。

刘岚彻夹了菜肴递到她嘴边,温柔道:“你也饿了,吃吧。”

“不吃。”她转头到另一边。

“那你喜欢吃什么?本公子喂你。”

“不吃!”她恨恨道。

“这才是你真正的声音。”他在她耳畔低语,得意地笑。

她心神一凛,糟糕,方才实在太过生气,忘记伪装声音,被他认出来了!

不过,也许他早就认出她。

刘岚彻笑得骚包,“只要你乖乖的,本公子可以保住你一条小命,不然,今夜你会死在这儿。”

兰卿晓不由自主地看他,他的意思是,他会杀她,还是雷将军不会放过她?

他轻抚她的脸颊,风流的俊眸似有几缕深情,“本公子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领情呢?”

她索性道:“大小姐的目光锋利得可以杀死十个奴婢。”

可不是?

雷小柔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目光如刀似剑,似要将她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理她做甚?”刘岚彻不在意地说道,根本不看雷小柔一眼。

“即使今夜不死,明日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兰卿晓恳求道,“大将军还是放了奴婢吧。”

“若你愿意,今夜便可跟本公子回府,谁也伤不了你。”

“谢大将军抬爱,奴婢不能离开雷府。”

“为什么?你宁愿死在这儿?”他盯着她的双目,目不转睛,旁若无人。

兰卿晓能说什么?只能说道:“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

刘岚彻微微一笑,“你这双眸,本公子一眼就认得出。卿卿,是燕王那小兔崽子要你来的?他要你办什么事?”

她心神震动,他真的早就认出自己。她苦笑,“其实奴婢也不知道。”

他在她耳畔道:“你不说,本公子也不会逼你。”

说罢,顺势轻啄她小巧的耳珠,似偷腥的猫咪,十分开怀。

兰卿晓心头一震,四肢僵硬,而喷洒在四周的酒气,袅袅飘散。

雷小柔又痛又恨,心里爬满了妒忌,却还是忍不住盯着他们。

她的近身侍婢道:“大小姐,奴婢去把那绣娘叫过来伺候。”

雷小柔点头,那近身侍婢走过来,低声道:“你过来,大小姐需要你伺候。”

兰卿晓心里一喜,“是。我这就过去。”

她刚刚起身,手腕就会一只大手扣住。那侍婢看着这一幕,吃惊地瞪大双目。

“本公子难得看上一个婢女,你家大小姐就要夺走吗?她缺人伺候吗?本公子赏她几个。”

刘岚彻不悦道,声音挺大的,不少人都听见了,雷小柔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窘迫得脸庞涨红,觉得不少目光都射在自己身上,十分的难堪,无地自容。

他们一定都在笑话她,堂堂雷大小姐竟然比不上一个婢女,而她竟然还妒忌婢女,要把婢女叫过来,更显得她没有气量。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大将军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一股烈火灼烧着她的心,让她坐立难安。

雷力低声道:“妹妹,不如你先回去歇着。”

雷小柔也觉得无法坚持下去,便起身离开。

兰卿晓默默地想,想必接下来的日子,她在雷府会步步危机,时刻有性命之忧,说不定今夜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儿。

刘岚彻跟没事人一样,一边饮酒赏舞,一边跟她窃窃私语。

这时,管家急匆匆地进来,在雷力耳边说了两句。

雷力幡然变色,立即走过去对雷将军说了。雷将军立即起身往外走,众贵宾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

一人踏进大厅,穿着一袭华紫轻袍,雪颜冷若冰霜,整个人犹如冰山,冒着丝丝寒气。

刘岚彻俊眸一凛,面色沉重了几分。

兰卿晓水眸晶亮,跳跃着欢喜的轻笑。

第1卷:正文 第099章:争抢婢女

看见卿卿这般欣喜的神色,刘岚彻的心头一阵烦闷,很不是滋味。

燕王这小兔崽子来凑什么热闹?雷将军邀请他了吗?

来人正是燕南铮。

众贵宾立即起身相迎,十分恭敬。今日雷将军的寿宴来了不少朝廷重臣,但宗室子弟来的不多,而燕王是宗室里最尊贵的一脉,地位超然,哪个大臣都想巴结逢迎,不敢有所轻慢。

雷将军率领雷力等后辈快步去迎接,打揖行礼,“卑职拜见燕王殿下。不知燕王殿下驾临,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刘岚彻冷冷地嗤笑,自在地饮酒。

兰卿晓望着远处的紫衣公子,眼底眉梢的微笑甜美得能腻死人。

“雷将军为我大燕驻守北疆,安邦定国,鞠躬尽瘁,劳苦功高,本王理当来贺寿,聊表敬意。”燕南铮温润道,“区区薄礼,还请雷将军笑纳。”

“殿下客气了,殿下请上座。”雷将军延臂一请,示意雷力收下贺礼。

燕南铮随着主人前行,不过如今这情形貌似不太对。

刘大将军是刘太后的胞弟,正得恩宠,又有赫赫军功,但毕竟不是宗室,自然比燕王略逊一筹。让燕王坐在下首,貌似不太妥当。

一时之间,雷将军颇为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能不得罪燕王,也不得罪大将军。

燕南铮倒是无所谓,看见左列首个宴案的人客气地让出位置,就走过去坐下。

雷将军不由自主地抹汗,心里松了一口气,吩咐仆人立即取来一副新的碗箸、饮具。

兰卿晓目眩神迷地看着燕王,恨不得飞过去,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也心满意足。

燕南铮冷冽的眸光不经意地扫来,如轻羽飞过,不曾停留。

“你的眼珠子掉了,还不快捡起来?”刘岚彻心里郁卒,眸色暗了几分。

“有吗?”她不在意道,收回目光给他斟酒。

“他只是利用你为他办事,本公子一直护着你,对你这么好,你看不到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内心悲愤,压抑着情绪质问她。

“大将军乃闻名帝京的色中恶鬼,声名狼藉,不仅逼得风尘女子投河自尽,还要明抢女子,把奴婢金屋藏娇。大将军觉得你对奴婢是真的好吗?”兰卿晓冷笑。

“我从未将你当作奴婢,你何必看轻自己?”他灼灼地看她,眼梢蕴着伤,“再者,我并非想金屋藏娇…”

“无论如何,奴婢感激大将军曾经帮过奴婢,恳请大将军不要再戏耍奴婢。”她恳切道。

“我戏耍你?我何时戏耍过你?”

“那就让奴婢离去吧。”

“你…”刘岚彻气得肝疼,伤心至极。

忽然,他的剑眉邪魅地扬起,面色冷了几分,“给本公子添酒。”

兰卿晓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无奈地给他斟酒。

乐音悠扬,舞伎跳着柔美的舞,众人一边赏舞一边饮酒作乐。

燕南铮风光霁月地饮酒,偶尔有人来敬酒就陪一下,很少与人交谈,自得其乐。

刘岚彻端着金镶玉酒杯,揽着她,疏狂道:“张嘴。”

她一怔,他想做什么?

“原来你是要本公子喂你。”

他风流不羁地笑,一口饮尽杯中酒,尔后扑过去,扣住她的头就吻下去。

兰卿晓骇然失色,竭尽全力地推拒,着急之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刘岚彻摔跌在地,狂放恣意地笑,鲜红广袂和袍摆流散在地,宛若一汪血水肆意横流。

众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那个婢女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推倒大将军,找死吗?

大将军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竟然不知好歹,不是找死是什么?

“放肆!你竟敢伤了大将军!来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雷将军厉声呵斥。

“这么烈的婢女,我喜欢!”刘岚彻起身坐好,依然把她拽到身边。

“大将军,这该死的婢女一再触怒大将军,不如…”雷将军恨不得立刻打死这绣娘,以免再给他闯祸。

众贵宾纷纷道,大将军就是胸襟广阔、心地善良,不忍心处置一个卑贱的婢女。

兰卿晓咬牙切齿,方才妖艳贱货是故意喂她酒的,或许是故意做给燕王看的。

她心虚地看向燕王,他会不会生气?

燕南铮依然淡漠高冷,好似对这突发的变故漠不关心,好似被那柔美的舞姿吸引了。

她又气又急又委屈,燕王真的生气了。

“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不死心吗?”刘岚彻轻声道。

“要你管!”她气急败坏地怼回去。

“你就安心伺候我吧。”他拿着她的小手,握在大掌里摩挲来摩挲去,很是怜香惜玉。

兰卿晓使劲地抽回来,怒目而视,切齿道:“放手!”

他知道她性情刚烈,不好做得太过,就松了手。

燕南铮忽然道:“大将军身边的侍酒婢女看着颇为机灵,本王身边正好也缺个侍酒婢女,大将军可否割爱?”

刘岚彻饶有兴致地笑,“雷将军,听见了吗?燕王缺一个侍酒婢女,还不速速找个机灵的来?”

她心里欢喜,燕王终于出手了。

雷将军连忙给雷力打眼色,笑道:“那是自然。”

燕南铮的桃花眸轻眨,一丝寒气飞落,“本王看得上眼的,只有大将军身边那位婢女,其他的,本王还真没有兴趣。”

众贵宾摸不着北,这是什么节奏?燕王和刘大将军抢人?而且抢的是一个姿容寻常的婢女?

这什么世道啊!

“这…”雷将军的汗水又滴下来了,不能得罪大将军,燕王也不能得罪啊。

“燕王不食人间烟火,居然也想当强盗吗?”刘岚彻自然知道对方的企图,嘲弄道,“像燕王这般超然脱俗的宗室贵胄,明抢婢女这种事还是不要做的好,以免坏了你的声誉。”

“本王难得世俗一回,自然要入乡随俗。”燕南铮气定神闲道,“大将军不愿割爱吗?”

“除非燕王以本公子最喜欢的东西相赠。”刘岚彻深深地笑。

众人纷纷猜测,大将军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倘若知道了大将军的喜好,只要投其所好,那么今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兰卿晓暗暗揣测,他最喜欢的是什么?那方丝帕吗?

燕南铮清凉道:“听闻大将军弓马骑射无一不精,本王倒是有兴趣跟大将军比试一番。不如趁此良机,较量一番,如何?”

刘岚彻爽快道:“好呀。如何比试?”

雷将军赔笑道:“燕王殿下与大将军在卑职的寿宴大展身手,卑职深感荣光,寒舍蓬荜生辉。”

“投壶。”燕南铮道。

“好!”刘岚彻豪气干云地捋袖,“来人,准备!”

雷力赶忙出去准备投壶用的器具。

兰卿晓看着燕王,默默地欢喜,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

众贵宾也兴奋起来,能一睹燕王和刘大将军的风采,那可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雷将军不禁在想,为什么燕王也看中那个卑贱的绣娘?为什么非要跟刘大将军争?

更令他费解的是,虽然他派了请帖给燕王,然而燕王一向不参加朝中大臣的宴饮聚会,只是偶尔参加宗室、皇室的宴饮,今日怎么会来给他贺寿?这当中有点古怪。

这时,雷小柔去而复返,回到之前的宴案坐下,看一眼兰卿晓,目光阴冷如毒蛇。

兰卿晓移开目光,雷大小姐又回来,想必是听闻燕王来了,来看看燕王的绝世风采吧。

雷小柔望向对面的燕王,秀眸微亮,呆呆的。

一直以为世人夸赞的帝京第一美燕王殿下,是溢美之词,是夸大其词,她一直觉得刘大将军是世间最俊美、气度最完美的男子,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然而,现在她看见了不比他逊色的燕王殿下,甚至燕王殿下比刘大将军还要令人怦然心动。

不过,她心里只有大将军一人。

不多时,投壶所用的壶和短箭已经备好。

刘岚彻走过去,把壶放在门槛外,距离他站的地方将近二丈,尔后他含笑问燕南铮:“这距离,燕王不会嫌远吧。”

众贵宾窃窃私语,对于投壶来说,这距离委实有点远。

燕王长居繁华帝京,一向养尊处优,能投中吗?

燕南铮微一颔首,“可以。大将军请先。”

兰卿晓根本不担心,燕王武艺非凡,使暗器的功夫一流,投壶这种游戏,根本是小菜一碟。

“本公子精于射术,未免胜之不武,还是你先来。”刘岚彻说得颇为诚恳。

“大将军不必相让。”燕南铮淡淡道,“不过,比试需有彩头。”

“那是自然。若你输了…”

“若大将军输了,那个婢女就要来伺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