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霸道的抱她,他温柔的举动,他呵护她怜惜她,让她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忽然,剧烈的痛传来,兰卿晓惊呼,却听见他温柔道:“好了,没事了。”

燕南铮站起来,看见她的柔腮绯红流霞,似冬寒里朵朵红梅染就娇颜,诱人得紧。

这瞬间,他的心波澜起伏。

她走了三步,觉得不疼了,“谢殿下。”

“时辰不早了,先去进膳吧。”

说罢,他径自朝外走去。方才他矫正她的玉足,发觉她的脚冰凉无比,再不离开这儿,会受寒。

她连忙跟上,这会儿雪小了点,不过长空依然阴霾,寒风依然呼啸。

大厅,宫人送来膳食。这天冷时节,送来的膳食都冷了,吃进腹中不好,因此这里的宫人会开小炉火稍微热一热,这样不至于吃坏肚子。

他们吃的时候,宫人送来两只火盆,兰卿晓终于感到一丝暖意,暗暗地思忖,燕王依然穿着秋日的衣袍,莫非不觉得冷?可是又为什么叫人送来两只火盆?莫非是因为她?

想到此,她的心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其实,她宁愿他不要对自己这么好。

有一道羊肉汤,里面加了温补的食材,燕南铮舀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多吃点。”

“谢殿下。”兰卿晓闷声道。

“这道香菇炖小鸡,你尝尝。”他又舀了一碗鸡汤给她,汤里是一只鸡腿。

“奴婢吃不了这么多。”她忽然眉骨酸涩。

“你清减了不少,多吃点。”燕南铮语声温润,似春雨润物细无声。

热泪夺眶而出,在眼里打转,她闷头扒饭,忍住再忍住,希望泪水掉下来的时候他看不见。

他假装没看见,优雅地吃着。

沉默里二人吃了半晌,她终于吃了两碗汤,没想到他又舀了一碗羊肉汤给她。

她连忙道:“奴婢真的吃不下。”

他淡冷道:“稍后要找书,你要多吃点。”

把一碗羊肉汤放在她面前,他看着她道:“吃吧。”

无奈之下,兰卿晓又吃了一碗羊肉汤,撑着了,打了个饱嗝。她尴尬地脸红了,“奴婢出去一下。”

他目送她离去,猜着她应该是去茅房。

太监收拾了餐碟,他慢慢地饮茶,唇角微勾。

她的确是去茅房,回来的路上,想起方才燕王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呵护,她死寂的心又开始闹腾。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已经死心了,不可以再对他有半分妄念、奢想!

忘记他要杀你灭口了吗?忘记他根本不认错了吗?忘记他是那种诡谲善变、冷酷无情的人了吗?

不能再与狼共舞!

回到大厅,她已经平息了躁动的情绪。

“殿下,奴婢先去找书。”

“先喝杯茶。”燕南铮把一杯茶递给她。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最终还是接了,尔后侧过身不看他。

静默半瞬,他忽然道:“天寒了,注意保暖。”

兰卿晓持礼地点头,“谢殿下。”

尔后,他们继续去找书。

不知道找了多久,忽然,她找到一本带有“幽”字的书,激动道:“殿下,是不是这本《幽明录》?”

燕南铮快步过来,接过书快速翻阅,终于找到记载猫鬼之蛊的那页,“就是这本。”

“太好了!”她欣喜若狂地笑,“书里有记载破解之法吗?”

“本王看看。”他一目十行地翻阅,“有是有,不过比较简略。”

“那奴婢立刻把书送去毓秀殿,陛下会找顾院使一道参详。”

“这书只有书名你们看得懂,其余的都看不懂。”

“为什么?”兰卿晓惊诧地问。

“这书所用的文字是湮灭了五百年的文字。”燕南铮莞尔,“本王与你一起去毓秀殿。”

她恍然大悟,他竟然精通消失了五百年的文字!燕王就是燕王,厉害!

他们立即前往毓秀殿,此时已经是夜里亥时,飞雪依旧,寒冷更凛冽了,天地间迷蒙着一种虚淡的白。

即使穿着棉衣,她依然觉得冷,冷得直打哆嗦,心揪得紧紧的。

帝京的寒冬比扬州冷多了。

终于抵达毓秀殿,兰卿晓疾步进殿,问一个宫人:“陛下在吗?”

那宫人道:“陛下于一个时辰前离开。”

燕南铮吩咐道:“速速去请陛下和顾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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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正文 第165章:撩拨

玉肌雪遭受针刺般的剧痛,默默地忍受,时而在床上辗转,时而难受地轻哼,时而咬紧牙关闭着眼硬扛。

得知燕王和兰卿晓找到猫鬼之蛊的相关记载,她欣喜若狂,顿时轻松了不少,好像针刺般的痛也能忍受了。

她在寝殿陪玉肌雪,燕南铮在大殿等候。

近在咫尺,只有一墙之隔,玉肌雪很想出去看看燕王,跟他说说话,以解相思之苦。然而,她病歪歪地卧榻,还形容憔悴、四肢乏力、全身刺痛,根本没办法去见他。再者,她也不想以这副苍白如鬼的吓人模样去见燕王。

“卿卿,我是不是很丑?”她轻声问道,摸摸自己几日没有保养、暗淡无光的脸。

“不会,只是有点憔悴。”兰卿晓柔声宽慰。

“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不过你这几日饱受折磨,自然比不上平日美艳倾城。”

“你是逗我开心吧。”玉肌雪难得地浮现一丝微笑,虽然是苦笑。

“你不知道有一种美人是病美人吗?病歪歪的,娇弱憔悴,那才惹人怜爱呀。”兰卿晓打趣道。

“就你贫嘴。”玉肌雪啐道。

“多笑一笑,心情才能好起来。”兰卿晓笑道。

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等了小半个时辰,慕容文暄和顾院使一前一后地赶到。

慕容文暄惊喜激动地问:“九皇叔,当真找到古籍上的记载?”

燕南铮颔首,“臣的确在一本古籍找到猫鬼之蛊的记载。”

顾院使连忙问道:“可有记载破解之法?”

燕南铮道:“古籍上的记载颇为简略,若要破解猫鬼之蛊,首先要找到施展此蛊之人,让那人将猫鬼召唤出来,接着如何做,不得而知。”

兰卿晓担忧道:“猫鬼召唤出来,万一侵害其他人,如何是好?”

顾院使寻思半晌,道:“陛下,找到施展猫鬼之蛊的那人,或许可以从他嘴里问出来。”

燕南铮赞成:“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那如何查起?”

慕容文暄忧愁地问,明日便是母后的寿辰,倘若大张旗鼓地搜宫,母后会不会有微词?

他忽然想到九皇叔,好似看见一丝希望,“九皇叔,你精于断案,此等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燕南铮打揖道:“臣自当尽力,不过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九皇叔无需客气,速速说来。”

“臣想要一个宫人协助。”

“哪个宫人?是毓秀殿里的宫人吗?”

“就她吧。”燕南铮道,“此人心思细腻,或许可以协助臣。”

“好。”慕容文暄吩咐兰卿晓,“你务必协助九皇叔尽快找到那人。”

“奴婢遵旨。”兰卿晓领命,却想不通燕王为什么会点名要自己协助他。

“对了,九皇叔打算明日开始还是今夜开始,如何查起?”慕容文暄急切地问。

“明日是太后娘娘寿宴,臣今夜想想具体如何查,明日在寿宴观察众人。明日丽嫔不会去贺寿吧。”燕南铮斟酌道。

“朕不想丽嫔忍痛去,不过她想去。”

“丽嫔去了也好,臣暗中观察。”

“好,就这么办。”

慕容文暄愁锁的英眉终于舒展开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消失了,轻松不少。

兰卿晓暗暗地想,那么明日她要跟着燕王参加刘太后的寿宴吗?

从毓秀殿出来,她轻柔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奴婢先回针工局。”

燕南铮清朗道:“本王送你回去吧,顺便听听你的看法。”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然而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前行。

静默了一阵,他终于开口:“丽嫔遭受猫鬼之蛊的毒害,你觉得哪些人比较可疑?”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本王让你说你便说。”

“其实奴婢想过,但觉得后宫妃嫔都有可能。”兰卿晓把广袂拢了拢,阻挡寒气侵袭。

“丽嫔中蛊,许是后宫之争,也有可能是别的缘故。”燕南铮忍不住侧头看她,“猫鬼之蛊阴毒诡谲,半个月足可置人于死地。用此巫蛊杀人,手段颇为高明,又无从查起。可见此人心思缜密、极为歹毒。”

她心魂一震,瞬间了悟,“如此说来,此人要丽嫔死,自己又可以安然无恙。想到这杀人妙计的人,必定聪慧大胆,恨毒了丽嫔。”

他颔首,“不错。后宫妃嫔里哪个恨毒了丽嫔,又有头脑的?”

兰卿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刘惠嫔、月昭仪不太可能,杨婕妤倒是有点可疑。而杨婕妤又是如何施展猫鬼之蛊的?

燕南铮步履沉缓,很慢很慢,“若不是后宫妃嫔,又有谁与丽嫔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她死?”

“若非后宫妃嫔,那么…”她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一张端雅的脸,不可能是那人吧。

“想到什么?”他问。

“想到一个人,但那人与丽嫔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死丽嫔?”兰卿晓百思不得其解。

“最不可能的,往往最有可能。”他低沉道。

她认真琢磨这句话,莫非他想的跟自己一样?莫非那人害雪儿,是因为她?

想到此,她全身冷飕飕的。

然而,那人为什么不直接对她施展猫鬼之蛊,而要先害雪儿?直接害死她不是更解气吗?

忽然,她踩到一块小石子,立足不稳,往一侧跌去,轻呼一声。

燕南铮眼疾手快地出手,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来。却因为用力过猛,她撞上他。

她觉得有点疼,下一瞬察觉他的手臂搂着她,如铁桶一般圈着她整个身子。

这一刻,她怔怔地看他,好似回到以前他们柔情蜜意的时候,那些全身悸动、灵魂战栗的感觉全都回来了,纷乱的片段涌入她的脑海,时光倒流,一幕幕,快乐,甜蜜,交缠,销魂…

他也静静地凝视她,昏光暗影里她的小脸有点苍白,她的眸子如星辰璀璨明亮,她的唇瓣柔软甜美…他的血脉如洪水般再也控制不住,激烈奔涌,他的小腹热腾腾的,双臂慢慢收紧,让她更紧地靠着他…

雪已经停了,风也小了,寒气刺骨里他们之间似有热气升腾,地上的黑影重叠在一起,宛若只有一人。

此时夜深了,外面一个宫人也没有,只有他们静静地靠在一起,似寒冬里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的孤独之人。

她的心,跳起来。

他的魂,荡起来。

燕南铮想像以往那样,抱她,吻她,摸她,怜惜她,呵护她,可是,他没有资格了。

有一种细密、尖锐的刺痛,开始蔓延。

不可以这样!

兰卿晓惊慌地推开他,退开两步,脸颊和脖子火烧火燎,“针工局不远了,奴婢自己回去便可。”

说罢,她仓惶地逃走。

他望着她,怅然若失。

翌日,阴霾散去,阳光普照。

各局、各司的宫人从凌晨就开始准备刘太后的寿宴,在掌事宫人的指挥下,忙碌而有序。

兰卿晓刚吃过早饭,就有一个太监来传话,燕王要她前去存墨阁。

她立即前去,想着他这么早就要自己去,是要讨论猫鬼之蛊吗?

燕南铮站在书房的窗前,一动不动,似高岭的芝兰神树,超凡脱俗。

她走进来的时候,他听见脚步声,回转来到书案,端起书案上一碗鸡汤递到她面前,“还有点热,趁热喝了吧。”

她错愕,窘迫地后退,“奴婢吃过早饭了。”

他上前一步,再次递到她面前,就这么端着,坚持着。

兰卿晓又无奈又气愤,根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这算什么?补偿还是怜悯施舍?

“你是要本王掰开你的嘴灌进去,还是要本王亲自用嘴喂你?”

燕南铮眉峰微动,语气轻淡,态度却很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