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吧。你不介意的话,留个电话号码给我,等我有时间约你一下,咱们详细谈谈。”乌祁说完,不好意思一笑:“我也可以动用人脉,给你挑选个好学校。”

乌祁这么热情,许浠心里也有感激。不过,电话还是算了。乌祁虽然眼睛干净,为人正派,可是摆明了是想追他。他不喜欢人家,也不想再摘烂桃花。摇了摇头,许浠站起来,送走乌祁,笑着说:“不了,我还是去找留学机构打听打听吧。”

现在留学机构知道的多,虽然收费上昂贵了些,许浠不差钱。这个社会,宁愿多花点钱也别欠下人情。

乌祁没有坚持,跟许浠微微一颔首,然后就走了。

许浠目送着乌祁,手掌心却痒痒的,低头一看,茶叶蛋正在用嘴巴戳他的掌心。心里被戳出一个窝,许浠哈哈一笑。

“艾玛,我还不能看别人了是吧?”

茶叶蛋不会说话,它只会用它的绿豆小眼盯着许浠,同时,没忘了点了点头。

这头上下点了两次,许浠惊讶地看着,末了,笑笑说:“你还真是挺有灵性的。”

许浠觉得自己的人生迈入了另外一个阶段。原本天天在家待着逗乌龟,结果现在几乎天天不着家。披星戴月地回来了,也是洗个澡倒头就睡。

茶叶蛋在偌大的别墅里,迈着四条小短腿朝着楼上爬啊爬,感觉爬到二楼许浠的卧室,要用完它的一生。

不过,好在忙活了一周以后,许浠闲下来了。除了偶尔出去一趟上课,平日都是在家看书复习英语。而茶叶蛋和他也恢复了以往如胶似漆的生活,许浠书桌上看书,茶叶蛋就从桌子这头爬到那头,到了那头后再爬回来。

偶尔许浠累了,看着茶叶蛋爬到那头以后,再将它拿到这头,看着它一步一步地继续往那边爬。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许浠看着看着就能笑起来。

疯狂的学习生活开始,许浠也比往日充实了许多。平日累得倒头就睡也不会做梦,这几日下来,詹湛好像真的已经从他的脑子里剔除了。

许浠的课都在早上,吃过早饭背着书包开车去上课。许浠想带着茶叶蛋,但是怕玩物丧志,一般都不带。可是今天,茶叶蛋自己爬进了他的书包,许浠直到拿书的时候才发现。茶叶蛋身体仰着,一直在他的课本上翻身,愣是翻不过来。许浠噗嗤一声笑,吸引了同学的注意,许浠赶紧说了声道歉。将书拿出来,顺便把茶叶蛋翻过来,对上茶叶蛋的绿豆小眼,笑眯眯地说:“你先自己玩儿。”

许浠做事情很认真,这是成功人士的特质。一切人为能做成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失败过。事实证明,就算茶叶蛋陪着他来上课,他也不会玩物丧志。茶叶蛋老老实实在书包里待了一节课的时间,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书包打开,光明重新进入,茶叶蛋才被许浠拿了出来。

将茶叶蛋放在桌子上,茶叶蛋滚着圆溜溜的身体转了一圈,算是用小眼睛瞄清楚了它所在的地方。

这么多留学机构,许浠选了个最贵的。不光因为师资力量,更是因为来这里上学的人少。虽然人少,可都是一些人傻钱多的土豪,见到许浠后,还是引起了一些冲动。他们班加上许浠才六个人,可那五个人,却愣是制造出了五百个人的效果。

不过这都是开始的时候,现在已经好多了。许浠来也不说话,上课就乖乖上,下课就趴着自己看书,其他五个土豪想跟他说话也找不着由头。茶叶蛋一来,终于由头也来了。

对了,最让他吃惊的是,在他医院做义工的秋小钱,竟然也来这里上课。要知道这一套光上课的学费就十几万,还不包括其他后续,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够负担的起的。

两人就来时打了个招呼,秋小钱性格太软,不敢和许浠继续打招呼。等许浠玩儿着乌龟时,才凑了上去。许浠见她过来,冲她笑了笑。

“这是什么品种?”秋小钱看了半晌,小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一个朋友送的。”许浠倒是没有关注它的品种,不过茶叶蛋好像怎么着都能活。在水里,在陆地上,吃肉吃蔬菜都行,几乎和人一样。

“你对宠物这么有研究,你看不出来吗?”许浠问。

这个秋小钱还真看不出来。

茶叶蛋长得比较奇葩,除了长得像乌龟,其他的没有任何特征证明它是什么品种。秋小钱摇摇头,许浠笑笑,说:“不管品种,能养活就行。”

“许浠?”这话刚说完,许浠就听到了门口有人叫他的声音。

许浠抬头一看,对上乌祁的蓝眼睛,也惊讶了一下。只是惊讶一瞬即逝,冲着乌祁友好的打了个招呼,说:“你好。”

这个教育机构,是乌祁的朋友开的。他朋友自然第一时间将这事情告诉了乌祁,然而乌祁愣是忍住不要打草惊蛇,在许浠来这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了才过来跟许浠来了个“意外相遇”。

秋小钱见有人过来,赶紧撤退,许浠站起来,冲进来的乌祁握了握手。乌祁低头,又看到了许浠的那只小乌龟。他倒是挺喜欢这只乌龟的。

乌祁既然过来了,也没有矜持,简直介绍了一下这是他朋友的地方。后面的那个朋友冲许浠打了个招呼,过了半晌后,乌祁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许浠不好拒绝地太彻底,只是说:“我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哦。”乌祁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般,说:“我妈说中午家里有师傅教习苏绣,阿姨被我妈邀请过去了。”

许浠有些尴尬,但是又不能拒绝,只好微微点点头说:“那好吧。”

掌心突然痛了一下,许浠眉头一皱,低头看着茶叶蛋,小乌龟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看着他。许浠嘿嘿一笑,说:“社交,社交嘛!”

听许浠在那自言自语,给乌龟的笑容都比给他的多,乌祁低头看了一眼茶叶蛋,微微蹙眉,和许浠定了时间。

地点是在一个雅致的中餐厅,就是上次夏谷还有陈震来吃得那家。屏风重新换成了乌木,上面刺绣挑着几棵亭亭玉立的竹子,环境非常雅致。乌祁说他朋友会一起过来,让两人先乘车走着,可是,两人到了以后,乌祁接了朋友的电话,说有要事走不开。

于是,整个包房内,就只剩下了乌祁和许浠。

乌祁显然早就料到了这点,笑笑,对许浠微微解释一句:“妻管严。”

心领神会一笑,许浠也没有在意,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我能把它放在桌子上吗?它不会乱爬。”

许浠握住茶叶蛋,茶叶蛋还在来回动着。乌祁看了一眼,说:“好。”

随即,问递上菜单的服务员:“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金龟元气汤?”

许浠感受到了手心里茶叶蛋的哆嗦。

安抚地摸了摸茶叶蛋,许浠略有不悦地看了乌祁一眼,乌祁冲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逗它玩儿的。”

手指敲了敲茶叶蛋的龟壳,许浠也笑了笑。

乌祁真是个内外都很有魅力的人,吃一顿饭,两人咸淡地交谈着,许浠对乌祁的印象好了不少。等吃过饭后,乌祁说要送许浠回家,许浠自己也是开车过来的,没办法只好拒绝。乌祁说:“那有时间,请你喝个茶吧。”

许浠说:“这怎么好意思老让你请客,下次我请吧。”

见许浠上勾,乌祁没有拒绝,说:“好。”

许浠觉得,乌祁这人智商和情商简直将他碾压得渣都不剩。

回家后,许浠浑身热透了,去洗了个澡,围着浴巾上了床。跳上去后,胯骨硌得他一个激灵,许浠瞬间跳了起来,才看到下面原来是茶叶蛋。

“这要是真茶叶蛋啊,蛋黄都压成渣了!”许浠揉着胯骨,笑着将茶叶蛋拿出来放在枕头上,他也脱掉浴巾跑进被窝里,开始午睡。

午睡时间短,许浠一般睡个半小时就起来了。但是今天,一个梦,一下把他缠绕住了。

梦境里,他跑去找老和尚,帮他摘南瓜。摘完之后,从寺庙的屋子里突然出来了詹湛。而他自己也像一直知道詹湛没死一样,跑过去,挂了他身上玩儿。摘完了南瓜,詹湛和他回到家,许母对詹湛也是满意的很。两人回到卧室,洗完澡后,赤裸着滚上了床。

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许浠的敏感点詹湛掌握得非常清楚。几下之后,许浠就已经受不了。两人身体隔了这么久重新结合,詹湛猛冲一下,快感一下将许浠淹没,许浠的眼泪哗哗得流,然而并没有制止了詹湛。后来,等两人都发完以后,詹湛咬着他的耳朵,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为什么要请他喝茶?”

许浠懵住,转头要和詹湛说话,谁料回过头,身后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乌龟,小眼睛盯着他看着,许浠一个激灵,一下子吓醒了。

心跳如鼓擂,许浠满头大汗,枕巾都湿了一片。抬头抹了一把脸,脸上全是泪。许浠心里空落落的,回头看了一眼枕头,趴在上面的茶叶蛋正抬头看着他。詹湛的脸一下扑在了他的脑海里,许浠脸色惨白,盯着茶叶蛋,叫了一声。

“詹湛。”

茶叶蛋看着许浠,一个骨碌从枕头上滚了下来。

茶叶蛋这一个骨碌滚下来,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许浠戳了半晌,茶叶蛋都没有动弹,惊魂甫定的许浠瞬间急炸了毛,穿上衣服开车跑去宠物医院。宠物医院医生们挨个来看了一遍,都查不出什么毛病。这茶叶蛋眼看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却一个看出毛病来的都没有,许浠瞬间爆发了。

骂了半晌后,觉得发脾气也没有什么用。许浠哆嗦着,猛然想起老和尚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开车去了云延庙。

许浠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爬上山时,老和尚正坐在大门门槛上休息,见他过来,老和尚笑笑,说:“许施主…”

“不施主了,方丈你快看看,茶叶蛋快死了!”许浠都快哭了。

听到许浠的话,老和尚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却微微扯了一下。这个詹湛,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了。

不过身体也已备好,倒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接过许浠手里的茶叶蛋,老和尚笑笑说:“那行,我给你埋了。”

许浠一听万念俱灰,彻底急了,一把将玻璃瓶子抓过来,哭丧着脸说:“你说什么?还有救!”

老和尚看着许浠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第55章 詹湛X许浠

老和尚笑得没有任何慈悲,许浠觉得麻木了,抢过老和尚手里的玻璃杯转身就要下山。老和尚一把拉住他,将笑声止住,笑着说:“没事,不埋了,放了缸里养几天就好了。”

心里叮得点起一个希望,许浠将信将疑,但是看老和尚一脸笃定的样子,许浠决定信他一次。跟着老和尚进了院里,陶缸里的睡莲正开着,花瓣展开,粉嫩嫩的,高洁又漂亮。

将手伸进玻璃杯,许浠小心翼翼的,茶叶蛋已经一动不动了,许浠的心跌到谷底,焦急地将茶叶蛋放进了陶缸里。

茶叶蛋刚进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倒着,露出肚皮上浅色的龟壳斑纹,像一枚枚古代铜钱拼接着一样。这个确实看不出品种来,一般乌龟肚皮上都是不规则但是有棱角的拼接,但是茶叶蛋就圆圆的。

蹲在陶缸跟前,许浠眼睁睁地盯着,还不忘回头问老和尚:“这这得养多久啊,你不会骗我吧?”

许浠这话虽然带着怀疑,可是他心里觉得老和尚应该不会骗他。他跟着夏谷后,刷新了他的世界观,这个世界上依靠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太多太多,比如果冻人,比如夏谷他男人。

看着老和尚身材短小,一把胡须,却精神矍铄,有点老神仙的样子。

老和尚蹲着看了一会儿,魂魄正在龟壳内膨胀,老和尚拉过许浠,说:“不骗人,走,先回大殿。”

许浠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最终被老和尚拉走了。

陶缸内,平静的水面上,莲花叶下,开出一朵朵涟漪,茶叶蛋身体散发出点点蓝光。

把许浠拉进去,老和尚沏茶,等沏好后,许浠拿着茶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给茶叶蛋喝点。”

老和尚拦他不及,就随着他去了。许浠蹲下,将温和的茶水一点点倒入陶缸中。顺便撩起荷叶,看看茶叶蛋。但是,撩了半天都没有茶叶蛋的踪迹。

“方丈,茶叶蛋不见了!”许浠踉跄着回了屋子,老和尚还在吸溜着茶水,见他的样子,也就是翘着胡子笑了笑。

“不见了说明活过来了,躲起来吧。睡莲下面有另外的盘子,估计躲在了盘子下面。许施主不用担心。”老和尚说。

老和尚话一说完,许浠心里就敞亮了,想想也对,要是死了的话,漂在水面上,肯定能看着。许浠抹了一把汗,终于放下心来。

“施主,最近都忙什么?”老和尚问。

闲聊起来,许浠打开了话匣子,跟老和尚说:“忙着上课,过几天有考试,考完后发申请,然后等offer。”

说完,许浠料定老和尚不懂,解释了一句说:“就是我要去国外读研究生。”

“哪个国家?”老和尚目光微微一敛,问了一句。

许浠说:“英国。”

“那大约去几年?”老和尚问。

去几年这个问题,许浠还真没想过。他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他没有移民的想法,但是难保会继续读博。或者,等读完以后在国外任教。

想到这里,许浠说:“至少三年吧。”许浠以为老和尚舍不得他呢,想想心里还挺暖的,马上接了一句:“有时间会回来看您的。”

“别,还是别来看我了。”老和尚直接拒绝掉,但是脸上却笑眯眯的。

许浠原本还有些尴尬,看他笑得这么开心,也就摇摇头就忘了。

接着这个话茬,老和尚想了想说:“你也看到了,茶叶蛋可能在陶缸里生活久了,跟着你跟了才一个月就支撑不住了。”

老和尚这话说的够委婉,但许浠还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心下一紧,许浠看着老和尚,有些不确定,但是嘴上还是笑着的。

“不是,关键是一只乌龟…怎么还,怎么还水土不服啊?”

见老和尚没有回答,许浠又坚强地说了一句:“那,那你把这个陶缸也给我呗。”

老和尚抬头看了许浠一眼,眼睛里带着些就许浠惧怕光芒。咽了口口水,许浠却还想坚持。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他跟茶叶蛋已经情比金坚,实在是不想就这样分开。而且,他去英国还想带着茶叶蛋呢!

“茶叶蛋你可以带回去,但是陶缸不送。”老和尚说着,脸上没有什么笑容,“茶叶蛋在这养养,出去最多支撑一个月。”

“那您当时送我的时候怎么没说啊?”许浠尖锐地问了一句。

“当时…”老和尚被问住,想了一会儿后,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会水土不服。”

许浠:“…”

最后,还是许浠没有坚持。毕竟,要是茶叶蛋跟着他在英国死掉了,那许浠真是要哭死过去。

上来时,拎着乌龟,下去时孑然一身。许浠还未从院子里迈出脚步,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寂寞笼罩了。

“我再看一眼。”许浠不死心,有些乞求的看着老和尚。

或许是詹湛的离开给许浠留下了阴影,现在的许浠更不容易付出感情,一旦付出感情,那就再也割舍不开。对茶叶蛋的感情还好些,毕竟它还活着。

老和尚点了点头,撩开了叶子,手掌心带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许浠自然是看不见的。蓝光很快吸引了浑身罩着蓝光的茶叶蛋,冒了冒头,看着许浠,绿豆小眼里闪着许浠熟悉的温柔光芒。

许浠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完之后,老和尚把荷叶放下,然后对许浠合了十字。

言外之意就是,再见。

许浠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目送着许浠下了山,老和尚走到陶缸跟前。伸手在陶缸里捞了一下,摸了摸莲花底下的藕根。藕根的粗度还不是很够,将手伸出来,茶叶蛋的脑袋也凑了过来。老和尚看了它一眼,说:“你再等等,估计过几天许浠走的话,还会来。而且藕根长得还不太结实。”

茶叶蛋趴在缸上点了点头,很快又潜伏进了水里。乌龟的身体已经承不住他即将养好的魂魄,他得抓紧找个大一点的容器。

许浠回去后,跟许嘉稍微解释了一下茶叶蛋因为水土不服,让他放生的事情。许嘉是小孩子,跟茶叶蛋培养了一个月的感情,伤心了两三天后也就忘了。许浠这个大人却始终难以忘怀。

将全部身心投入到考试之中,等考完试,等完成绩,发完申请,拿到offer已经是第二年的初夏了。

五月的天,随时变,要么热死,要么冻死。许浠明天飞英国,伦敦要比国内要冷一些,许浠并没有带多少衣服。能买到的,他基本都没带。

所以,到最后收拾收拾也不过是一个小行李箱,托运都省了。

将东西收拾好,许浠坐在地毯上,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东西基本上是詹湛给他买的,詹湛以前偶尔会出差去上课或者给小动物会诊,每每去一个城市,都会给他带些新奇的小玩意。

小玩意不大,堆了一箱子,许浠看了半晌,将箱子合上。

这时,一直站在外面的许母走进来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许浠过了应该被担忧的年纪,许母还是各种不放心。

许浠见许母进来,要起来,许母却摆摆手,跟着他一起坐下了。然后,顺手就把许浠的行李箱打开,里面都是他墙壁上摆放的那些东西。看了一会儿,许母深深叹了口气,对许浠说:“许浠,你年纪也不小了。妈希望你,能放手就放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许浠和詹湛在一起的时,就把詹湛介绍给了许母。许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一些事情看得比较开。既然许浠喜欢,领个男人回家又会怎样。两厢情愿的事情,她不会去阻挠。

詹湛死的时候,许浠在宠物医院待了两天。她也跟着纠结了两天,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母亲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

詹湛死了两年了,许浠也颓了两年。好歹去年的时候,他不知怎么,说要去英国。她挺高兴的,以为儿子想开了,可是,再看看箱子里这些东西,许母又陷入了担忧之中。

道理许浠都懂,所以许母一说,许浠就笑笑,似是死鸭子嘴硬地解释一通。

“这些东西挺好的,我带着玩儿玩儿。”

“玩儿玩儿可以,但别玩儿得忘了自己。”许母意有所指地说。

说完之后,许母看着低头想事情的许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乌祁啊,人也挺好。”

乌祁在这一年,确实给了许浠最大的帮助。许浠也没跟开始时那么冷淡,两人现在好歹能在一起吃个饭,喝个茶,许浠也会偶尔跟乌祁开个玩笑。

不用许母说,他也一直在努力。可是,一个人深扎在心里,他想拔也拔不出来,很痛苦。那个人拔不出来,另外一个人就别想进去。

微微一笑,许浠说:“知道了妈。”

许母笑了笑,起身要走。在许母走到门口时,许浠抬头看着她,问道:“妈,你怎么没有再找?”

一直让许浠重新面对生活,重新找一个伴侣。可是许母却一直单身,她并不缺乏追求者啊,并且在那群追求者中,也并不是没有她所钟意的。

“我一个人活得比两个人要好,这样就没必要两个人一起了。”许母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笑笑离开了,留下许浠自己在房间内沉默。

许母确实如此,早上起床梳妆打扮,有心情了就做个早餐,没有了就自己简单的吃个早茶。然后,去刺绣房做一天的刺绣,中午会吃些东西,下午三点以后,会看看今天有没有宴会邀请,若是没有,则开始准备晚餐。若是有,就联系造型师,做造型。她永远活的高傲又优雅,独立又高洁。她自己活着,比两个人活着更美。一副完美的画,若是添了一个人,就会觉得画蛇添足了。

许母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许浠不同。他和自己的母亲完全相反。他内心孤独,也难以忍受孤独。他疲于社交,却渴望朋友。詹湛弥补了这一切,他尝到了里面的甜头,就再也难以忘怀。

将箱子打开,摸着里面一个个摆放整齐的东西,许浠心里一直牵扯着一根弦。怎么扯也扯不断。

今天,趁着这一切,他想直接剪断了。

将箱子关上,许浠把箱子放入了衣橱,没有再拿出来。

临走的时候,他去了云延庙。想要看看小乌龟,等上了山后,老和尚正拿着个破扫把在外面扫地。见到他,笑了笑,将他迎了进去。

许浠见茶叶蛋见得很短暂,一年时间,倒是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看着茶叶蛋眼睛绿幽幽地看着他,仍旧是小小的,许浠笑笑,自动将睡莲叶子撩下去了。

老和尚留着许浠吃了午饭,许浠吃过饭后,跟老和尚说了明天要去英国的事情。晚上的飞机,飞二十几个小时。

老和尚双掌合十,笑着说:“祝许施主一路顺风。”

许浠出了老和尚喝茶的偏房,走进了正厅,抬头望见一尊金色大佛雕像,上面挂着已经发白的红色披风。

许浠来的次数不多,更是没有上过香。走进去后,许浠去功德箱里投了两百块钱,拿起一炷香说:“我来烧个香。”

老和尚点了点头,站在他的身边,少有的拿过拜访在台子上的木鱼,拿着敲了起来。

木鱼声夹杂着老和尚念念叨叨的经文,许浠十分虔诚的把香插入香炉之中,回过头,跪拜了三下,双掌合十,抬头看着大佛,在没有了动作。

许浠一直没有站起来,老和尚敲了一会儿却敲累了。将木鱼停了,走到许浠跟前,许浠也跟猛然惊醒一样,站起来,笑着说:“我上完了。”

老和尚点点头,见他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儿。”许浠说,“将一个人从心里放出来,太难了,这可能比剥皮去骨更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