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和掌柜的相视一笑说:“瞧她激动的,站都站不住了。”

我激动?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家的名节呀,下辈子的幸福呀,通通浮云了。

好吧,上榜就上榜。金酸莓奖,黑乌鸦奖也是奖。有人关注总比默默无闻强吧。

记得有位牛人说过:不能流芳百世,咱就遗臭万年。

于是我稳住身体,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问:“我在榜上排第几?”

掌柜的笑得眼睛没缝地说:“第六名了呢,恭喜恭喜,不容易啊,这次打榜的可都是很有名的小姐呢。”

“嗯”,皮皮猛点着头,“都说这次众神齐出,星光熠熠。”

“神?”我不解了,这溢美之词也太过了吧?现如今这世道,上“有伤风化”榜也能成神?

“是啊,上榜的,可都是我们大晋少男心目中的女神,俗称梦中情人,别名少男杀手。”皮皮笑眯眯地说。

等等,我越听越糊涂了,涩涩地问:“你们说的,是‘有伤风化’榜吗?”

他们先是一愣,接着一起爆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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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我的第六名快保不住了,呜呜~~

皮皮:么么,可怜的娃。

卷二 南浦月 (49) 才女选拔赛开锣

更新时间:2008-5-10 11:44:04 本章字数:2987

“恭喜你登上了才女榜啊。”皮皮和掌柜的同时说。

“才女榜,那是什么东西?”我听得一头雾水。

皮皮白了我一眼:“你来石头城比我还久,我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孤陋寡闻。”

我笑着承认,“不好意思,我的确孤陋寡闻了,可以麻烦你给我讲解一下吗?”

皮皮说:“这个还是请掌柜的来讲吧,榜也是他看到了告诉我的。”

掌柜的笑呵呵地说:“是这样的,本城每三年有一次才女评选活动。初选100名,复赛20名,最后的决赛由皇后亲自主持。参加初赛必须有人推荐。在现在的初选名单中,就有桃叶你的名字,你的推荐人来头也不小哦。”

我心里一咯噔,猛地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问:“谁呀?”

千万不是要他才好。

“就是你的东家卫夫人啊。”

我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谁推荐我都好,只要不是他。虽然我并不想参加什么才女选拔大赛。

只是,卫夫人推荐我,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一个打杂的丫头,出身低微不说,更谈不上有什么才。我好像从没做过什么诗啊词啊的流传出去吧?这样也被冠上才女之名,哪些出身显贵的真才女们会抗议的。

不过,“既然还是初选,怎么又有第六名之说呢?”这讲不通啊。

掌柜的告诉我:“初选榜单就挂在各处城门口,下设投票处,你现在得票第六。”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问题是,“那是多少票呢?”

“六百多票了。”

掌柜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天那!”我吃惊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这事越想越蹊跷了。我来石头城统共才半年,认识的人都没超过六十个,怎么可能有六百多人投票给我呢?这整件事给我的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想要把我顶上去。虽说对我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呢?最终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皮皮和掌柜的却兴奋得不行。皮皮握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说:“加油!桃叶,把上面那五个全拉下来,成为今年的才女状元,为我们平民女子争一口气。听说,你是第一个上榜的平民女子呢,历届的榜单上,清一色都是贵族小姐。”

掌柜的更是乐不可支,“你要选上了才女状元,那我这个小店可就发了。我就直接把店名改成‘状元店’。啊,不得了,现在就要发了,快快,那边来了好多书院的学生哦,肯定是看到榜单后来的,皮皮,准备接待了。”

一大帮男人涌了进来,都是城东崇正书院的学生。我和皮皮,还有掌柜的手忙脚乱地支应着,笔墨纸砚拿个不停。掌柜的不断地收钱找钱,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却见一个女孩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桃叶,快回去啦。刚刚夫人到处找你,都要发脾气了。我也不敢告诉她你在这里,只好偷偷出来找你。”

“辛苦你了,谢谢你。”我向这位叫绣儿的女孩道谢,然后向掌柜的告假。掌柜的很勉强地答应了。我便同绣儿一起赶紧回了卫府。

我中午出来打工的事并没有对卫夫人说过,一来没机会说,二来,我认为中午是我的休息时间,别的仆人们睡的睡午觉,玩的玩去了。我不过是利用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时间打工挣钱,并没有影响我在书塾的工作。反正,中午少爷们都回家去了,书塾也是关着门的。

但认真追究起来,我到底是卫夫人花钱请的杂工,全天候的。她要是知道我还在外面兼工,会不高兴的。

来到东小院,外面客厅静悄悄的。我提心吊胆地向后面她的卧室走,同时故意咳了又咳。

自从那次撞破那回事后,我对来这里见卫夫人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一丁点声音,都会让我疑神疑鬼地以为又是那种声音。要再让我听到一回,我准得疯掉。

今天还好,四周一片宁静,并没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为策万全,我还是老远地就站在卧室外喊:“夫人,您要见我吗?”

“桃叶啊,快进来吧。”是很热情的声音。

我慢慢走了过去,还没进门,眼睛就被晃花了。

一屋子金碧辉煌,满床锦绣,这是怎么回事啊?

惊奇之下,我问了一句很唐突的话:“夫人,您要出嫁了吗?”

不会是因为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她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嫁给猫先生了事吧?不过据说猫先生家里有妻有妾,卫夫人这样能干的女人,肯去做人家的第几房小妾吗?

卫夫人听了,哈哈大笑地说:“要是就好咯。我也想啊,只可惜我老了,没人肯要我了。”

真难得,居然自己说自己老了。我马上说:“怎么会呢?夫人正当盛年,风韵不减,只要夫人肯嫁,求婚的会踏破门的。”

这话也不纯是拍马屁。虽说卫夫人的真实年龄已不可考,有的说她有五十多岁,有的说四十多,也有的说最多三十出头。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美,风情万种,勾魂摄魄。她绝对不是她口里说的那种没人要的老姑婆。

至于她为什么一直不嫁,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卫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出的女儿个个美若天仙,可个个婚姻不如意。不是嫁的老公是短命鬼,在婆家守寡;就是根本嫁不出去,在娘家当老姑婆。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好好地嫁人,生一窝小萝卜头,真的就是女人唯一的幸福之路吗?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卫夫人比一般的女人都要过得好。她生意做得那么好,钱哗哗地赚进来,又有钱,又有自由。她身边也并不寂寞,猫先生不就是她的入幕之宾吗?只怕还不只一个。

卫夫人大概也早就想通了,并不想嫁人。听了我的奉承话,她笑着承认道:“真要想嫁,肯定也嫁得出去的,但你看这世道,哪里还有值得一嫁的男人?”

我差点脱口问:“猫先生也不值得一嫁吗?”话到口边,还好打住了。

卫夫人站在床边向我招手说:“桃叶你过来,你看这些衣料还有首饰你都还喜欢吗?”

我惊呆了,张大着嘴合不拢,半晌才开口问:“您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卫夫人笑道:“是啊,你刚刚也说这像嫁妆嘛,衣料的颜色这么鲜嫩,怎么可能是我穿的。”

也就是说,这是我的嫁妆了。我结结巴巴地问:“夫…夫人,您把…把我许配给谁了?”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说:“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给你的嫁妆,而是为你参加才女竞选大赛准备的。”

“才女大赛要用这些?”既然是才女,要准备,也该是准备文房四宝和书籍,好抓紧读书写字吧。

卫夫人拍了拍我的背说:“说是才女大赛,但女人嘛,首当其冲的还是貌。一个丑女,再才高八斗,谁想听她念诗啊。”

“所以,这其实就是选美大赛?”我迟疑地问。

卫夫人点了点头,“凡是女人的赛事,虽然名目繁多,都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归根结底还是选美。你想啊,这选女人都是男人在选,男人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就是好色啊。美女之色,才是他们最关注的。才不才的,倒在其次。”

我嘀咕了一句:“难怪连孔夫子都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卫夫人大笑道:“对对对,食、色,性也。”

拜托,您何不干脆念: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卷二 南浦月 (50)赞助商、奸商、未来之星

更新时间:2008-5-10 11:44:13 本章字数:3039

看着堆了满屋满床的衣服首饰,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东西都是谁赞助的?

卫夫人自己吗?应该不是。她一个开当铺做生意的人,不可能这么大方,这可不是一点点钱办得到的。

我索性开门见山地问:“这些东西是谁买的?”

卫夫人很快答道:“当然是我买的了。”

我又问:“那钱是谁出的呢?”她要好意思说是她自个儿掏的腰包,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只能假装相信。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说:“这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唉,你这丫头命好啊,有人这么为你,又出钱,又出力,一心要把你捧红。”

我正好想问这个呢,故而立即接着她到处话头问:“夫人您说的出力,是不是指找人为我投票之事?我不可能有六百多人投票的。认识我的人,连这府里下人在内,也不会超过一百人,怎么可能有六百多人给我投票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票是有人拉来的。”

卫夫人不置可否,一脸的高深莫测。显然不肯告诉我幕后的推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吧,不说我也不问了,我总有一个选择的余地吧,要捧红我,还得看我愿不愿意。我一个靠打工为生的小丫鬟,排到初选榜上的第六名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我可不想以后走出门就被人团团围住,评头品足。更不想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样还怎么过日子啊?

于是我对卫夫人说:“我不想参加才女选拔赛,您把这些东西还给那个人吧,就说我很感谢他,但我实在不是这块料,不敢败坏了才女之名。”

这下卫夫人楞住了,她没想到会有人肯放弃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她满脸不解地看了我好一阵子才问:“为什么不参加呢?”

我轻轻一笑说:“这个选拔赛的参赛选手据说历来都是贵族小姐,我夹在里面不伦不类的,人家不开赶,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卫夫人很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我告诉你桃叶,你千万不要自卑。女人是没有出身的,只要她够美,有能耐征服有权有势的男人,她就赢得了身份。所谓的夫荣妻贵,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夫荣妻贵,那也要先是夫妻吧?能成夫妻的,本来就是门当户对。有一句话想必夫人也听过,就是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小丫鬟就是小丫鬟,从没想过跟那些贵族小姐们争高下。”

我只想打工挣点钱,以后买块小田,盖一栋小房子,把桃根带大,好好地把她嫁出去。这样也就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卫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说:“我本来还很看好你的呢,想不到你这么没出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太难听了,我也有点恼火地说:“我不觉这是没出息,奔荣华富贵而去就是出息吗?夫人生长在富贵之家,不了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心情。就比如说这些东西吧。”我用手指着满床崭新的衣料和大大小小的首饰盒说:“明明来历不明,夫人又不肯告诉我是谁给的。所谓无功不受禄,难道我能不问清楚,就坦然受之?”

“为什么不能?”卫夫人紧盯着我说:“只要不是你偷来抢来的,任何东西,别人乐意给,你就坦然受。你想在这世上活得好,就要看开点,若凡事拘泥,只好去喝西北风了。女孩子要矜持,不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这没错,但要看什么情况,要具体分析。比如这次,人家并不是白给你的,而是赞助你参选。等你选上了,除原有的奖品外,皇后还另有赏赐,你也因此而名扬天下,从此进入了上流社会。到那时候,你就有能力报答这个幕后支持者了。这就只当你跟他借一样,明白吗?”

见我还在犹豫,她继续劝诱道:“丫头,难得有这个机会,你不抓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才女选拔赛三年才举行一次,到下次的时候,你就十八岁了,早该嫁人了。那时候,你求人家支持,还没人理呢。”

我其实并非真的没有动心,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故意那样说,只是以退为进,想逼卫夫人说出幕后的支持者来。想不到卫夫人狡猾得很,怎么样都滴水不漏。

我只能旁敲侧击地慢慢打探:“那个赞助者是个男人,对吧?”

卫夫人点头道:“当然了,这还用问吗?难道一个女人会舍得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

“那,他下这么大的本钱,最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应该不会是我的人吧,如果只是想得到我的人,不需要这么费力的,直接托您说媒就是了。”

我试图问出更多的信息来,这样也许我能慢慢摸清那人的底细。

卫夫人依然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废话,以后当然什么都知道了。问题是,我现在想知道啊,不然,心里总是疑疑惑惑,七上八下的。

卫夫人拿起那些衣料,一块块在我身上比对着,首饰盒子也一个个打开给我看,还拿出一些在我头上试戴。我也没再抗拒,任由她摆布。她比了一会儿后说:“明天中午我叫个裁缝过来给你量尺寸,这些布料还是就放在我这里,我请裁缝来家里做。如果让你拿回去,你哪里找得到好裁缝,可别把这些料子糟蹋了。”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向她告辞,准备回书塾去。这个时候,先生只怕早就来了。

她点头,临了还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说:“为了让你以后正式参赛的时候不怯场,我准备举办一场书法比赛。除了请崇正书院的学生之外,还请城内另外几家比较有名的私塾弟子一起来,热热闹闹地办一次。”

我忙说:“夫人,这太麻烦了吧?而且,桃叶也担当不起,怎么好意思让夫人破费。”

“破费,怎么会破费?”卫夫人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仅不会破费,还会赚一笔呢。”

这样还能赚钱?我不解地问:“既然要请人来比赛,至少也得准备茶水吧?”不给点心吃还勉强可以,茶水之类的肯定是要供应的。

卫夫人却说:“何止茶水,还要准备点心,中午还得供一餐饭呢。”

啊,这还不破费啊?请的人越多开销越大,我好奇地问她:“您打算请多少人来呢?”

“一百个吧,书塾那边只有那么大,人太多了,我怕把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踩死了。”

一百个,光一顿中饭,就得十桌,光这顿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可是这还没完,卫夫人又说她“还要请几个评委”,尤其是,还要把王献之他爹请来。

天那,那这个比赛的规格就太高了,已经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了。

就冲着这个评委,那些热爱书法的学子们也会蜂拥而至了。那何止一百个?我问她:“要是到时候来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卫夫人显然早就想好了,不紧不慢地说:“我会把人数控制在一百人之内的。这样的比赛可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首先,他得交一幅作品;其次,还得交一笔参赛费。”

原来如此,难怪她说不仅不亏还会赚一笔的,真不亏是商人那。我小心翼翼地问:“您打算收多少呢?”

卫夫人笑眯眯地说:“报名的时候只意思一下,收一贯报名费就好了。如果上交的作品能入选的话,我会发一张请帖给他。他凭请帖参赛的时候,再交个十贯八贯应该就够了吧。”

“趁机敲诈啊,真是奸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你在嘀咕什么?”卫夫人笑看着我问。

“我在说夫人您好精明,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好的。”

卷二 南浦月 (51) 对不起,我是普通职业者

更新时间:2008-5-10 11:44:33 本章字数:1975

参赛费都要七、八贯,亏她还好意思说“就行了”,那可是我和妹妹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我用恳求的语气说:“夫人,能不能把门槛放低一点?要是有些贫家子弟书法好,可交不起您的参赛费,那不是埋没了?”

卫夫人立即沉下脸来,很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怎么会埋没?我这里的比赛他不能参加,可以参加别处的嘛。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我这么辛苦搞比赛,无利可图我干嘛费力?这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写几幅字。到时候,我把你拉到前三名,让你在王献之他们几个之间排上个号,你的名头就打响了,知道吗?”

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她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回书塾去吧,先生就快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闷闷地走了。这是她的家,搞什么书法比赛也是她一手操办,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回到书塾那边,却只见到了谢玄、郗超和桓济他们三个,独独缺了王献之。那人上午就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船上睡过了头。

我还以为他晚点会来的,谁知一直等到先生讲完了课,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先生下学走后,看他们三个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忍不住问:“王少爷今天怎么没来?还有先生居然也没问起。”

谢玄告诉我,“他已经托人给先生请过假了,他病了,发烧,不能来上课。”

我一惊,“他病了?什么病啊?”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我早上走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啊,怎么突然就病了?

郗超说:“好像是受凉了吧,那家伙昨晚发颠,那么大的风,居然跑到河边的船上去睡了一夜,今早才回家。”

看来是昨晚冻着了,他睡的床是临时搭的,被褥也很薄。昨天我可能无意中喝多了酒,一开始不觉得,后来酒劲上来,一晚上睡得人事不省,也没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