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军大人见我一直望着王献之走过来的方向出神,笑着说:“‘既见君子,云何不喜。’见到心上人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啊,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勉强算是答了腔。

“这一句地前面一句是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呆了一下,右军大人不可能不记得这几句吧,难道要考我《诗经》?

虽然有些纳闷,我还是应声答道:“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哦,原来是‘风雨如晦’呀。河上一夜,风雨如晦,哈哈。”

我地脸已经完全可以煎蛋了,连河上一夜他都知道,我和王献之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跟着一个整天奴仆成群的公子哥儿,就意味着从此再没有隐私了吗?

此时王献之已经走到跟前来了,听见他爹大笑,兴致勃勃地问:“你们在说什么?让爹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没什么,既然献之来了,你们俩谈吧,我也要去休息一下了,今天地公文真多,脖子都酸了。”

王献之立刻走到他背后说:“我来帮您揉揉吧。”

他伸手推开儿子:“算了,

小未婚妻吧,我回房去叫人給我揉就是了。”

右军大人走后,王献之惊喜地看着我:“我爹刚才称呼你什么?小未婚妻?”

“是啊,你自己也听到了。”我含笑回答。

他坐下来急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还一点希望都没有的,突然你就跟我爹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喝茶聊天,他还称你是我地‘小未婚妻’,我都转不过这个弯来了。”

我一五一十地把从遇到他爹之后的情形都給他说了一遍。当听到他爹说“你们以后打起架来可别喊我拉架”时,他激动得扑过来一把抱住我说:“桃叶,你真行!几句话就征服了我爹。我早该告诉你,我爹就是这样的人。他平生最敬重有骨气的人,哪怕对方是个一无所有的贫民,他也照样跟人家称兄道弟。我一直都知道这是他择友的标准,却没想到,这也是他择媳的标准。”

突然被他在大众广庭之中抱住,我急得直推:“你别这样啦,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怕什么,连我爹都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了。”他把头埋进我的衣领里,怎么也不肯撒手。

说到“未婚妻”三个字,我还是有点小心虚的,忍不住悄声问他:“那你表姐怎么办?她可是你家正式下了聘的。”而我只是他爹随口叫了一句。

他回答说:“这个你就别管了。你顾虑别人,别人订婚的时候可没顾虑到你。”

“这不同的。她订婚的时候,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有什么不同的?”他不以为然地说:“她不知道我爱的是你?她不知道你爱的是我?她不知道我们有多不容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还是要订婚,明知我不会同意,就先用诡计调开我,弄神弄鬼弄成此事,指望造成既成事实好逼我就范。说实话,我本来还把她当姐姐,当亲人,可她这样一闹,我对她只有厌烦。我是人,不是祭坛上的动物,别人要我牺牲我就牺牲。不瞒你说,就算最后和你成不了,我也没打算真和她做夫妻,因为我讨厌被强迫!我本来打算,如果我娘非逼我跟她成亲的话,婚礼过后我就会远离京城,到外面去游学,我看她守着那个七少空名头有什么意思。这样过几年,我不休她,她自己也会走的。”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对与道茂定亲以及将来可能成亲的看法和打算。我感慨地说:“那么看来,我无论如何都要‘破坏’你们的姻缘了,不然,岂不是害了你,也害了她?”

“是啊”,他坐正身子,用手捋了捋我的头发说:“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伤害别人,其实从长远来看,是为了她好。女人,终究还是要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才会真正幸福。”

“嗯,你说得对。”我含笑点头。

“至于具体的礼节方面,我不是很清楚。按理说,我们在这里请父亲主持婚礼正式成亲后,那边的订婚就应该自动失效了。我都有正式的妻子了,还要什么未婚妻?”

能自动失效吗?我不知道。至少,我认识的道茂是不会自动走人的。王献之的某些想法只适用于男人,不适用于女人。有些死心眼的女人,哪怕丈夫一辈子不搭理她,也能眼巴巴地守一辈子。看着屋梁上的咸鱼一辈子流着口水吃饭,正是死心眼的女人干的事,而这样的女人还不在少数呢。

我还在想着道茂的事,王献之的兴趣已经完全转到即将来临的婚礼上去了。

他拉起我手,兴冲冲地说:“我们这就去找二哥二嫂。既然父亲已经答应了,事不宜迟,要赶紧请他们准备婚礼事宜。这事一定要速战速决,不然等消息传到京里去,让我娘她们找过来就不好办了。”

我笑道:“你娘会不会专程赶来阻止我们的婚礼我不知道,但小姐如果得到了消息,是一定会赶过来的。”

“就是啊,那你还磨蹭什么?我们快去找二哥二嫂。”

这个,应该是由他父亲出面交代吧,就我们两个人去说,行吗?

但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在长长的回廊里跑了起来。

卷七 关河令 (215) 曲折

更新时间:2008-8-3 19:34:49 本章字数:3002

到客厅外才发现,那客人还没走,王凝之还在陪客呢

自然不好意思进去当着客人的面说这个,于是继续兴冲冲地跑到后面去找谢道蕴。

真的站在谢道蕴住的屋子前,我又犹豫了。

“怎么啦?进去呀。”王献之催着我。

他的眼角眉梢尽是喜悦,因为,突然峰回路转,云开日出,对他而言实在是个大意外,大惊喜,这让他在荷花池畔的阴郁一扫而空。

可是,望着门帘上的写意山水,听着屋内隐约的笑语声,还有从里面传出的淡淡的百濯香。我突然想到:我们会不会只顾着自己开心,忘了别人的难处?

我悄声对王献之说:“我们这样,会让你二嫂为难的。給我们操办了婚事,她回去怎么面对你娘?她们婆媳关系如何我不知道,但要是因为我们的事而让你娘迁怒于你二哥二嫂,我们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王献之微微蹙眉道:“我娘怎么会迁怒于他们呢?她了不得对你我有意见罢了。其实,我娘除了在我的婚事上有点固执外,其他方面可都是很好的人,你别把她想得太坏了。”

我心里立刻警戒起来,也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对他母亲的评价上,我们是永远没法取得一致的。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小心为妙,尽量少开腔。不然,一旦让他认为我有攻击、污蔑他母亲的嫌疑,他的情感天平会毫不犹豫地偏向他母亲那边去。

想到这里我忙陪着笑说:“对不起,也许我用词不当吧,但我决没有说你母亲不好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想啊,她明明强烈反对你娶我,甚至想办法把你支开了好私自給你定亲。你二哥二嫂若是还为我们操办婚礼,岂不是在跟她唱对台戏?她因此而怪罪你二嫂,也就是人之常情了,这与你母亲为人好不好无关的。假如你非常讨厌一个人。可是你的好朋友却偏偏要去帮他,你也会对这个朋友有意见。觉得他阳奉阴违,根本不顾及你的感受,对不对?”

他不吭声了,算是接受了我的解释。

看我转身准备往回走,他着急地拦住我说:“就这样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我爹松了口,却没有人打点准备。难道你叫我爹自己准备去?告诉你,千万别做这样的指望,我爹一辈子不管这些家务杂事的。他要么不在家,在家就关在房里练字,除非是他地朋友上门,否则你见都见不到他的。”

我伸手弹了一下他地脑门,好笑地说:“你傻呀,你二哥二嫂不来的时候,你爹是怎么过日子的?你也说了,他是完全不管家务的。可你看他的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安静,环境又优美,今天的接风宴也很丰盛,很讲究。这些都是谁负责安排的?不可能是你二哥二嫂吧。”

他不服气地瞪了我一眼:“你才傻呢,这些事当然是管家安排了。我爹一个人住着这么大地府邸,没管家成么?”

我笑了:“可不就是?当然是管家了。其实,你找上你二哥二嫂。他们也只能从大的方面分派一下,真正负责打点的,还是这府里的各级管家和仆人。”

“也是哦。”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不麻烦他们的。这样他们也可以置身事外,到时候你母亲问起来,他们回一个‘不知道’,就完了。”

话虽这样说。其实我心里明白,所谓的瓜田李下之嫌,他们还是避免不了的。到时候夫人只怕仍会怪他们没有及时阻拦,及时通知。

这对夫妻,别的时候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正好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支持也不是,反对也不是,两头都不能得罪,最终肯定还是会得罪一头。

要说起来。这对我是有好处的。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我们成亲,就算他们不发表任何意见,没有任何支持地表示,在夫人眼里

经是“同谋”、“共犯”了。这样,我嫁过去后,了一个“同盟军”同样被婆婆冷眼相待的可怜媳妇。

只是,这对谢道蕴夫妻何其不公,本来根本不关他们什么事的。

我越想越愧疚,拉了拉王献之的手说:“我们回去吧。我们自己的事,你娘以后要怎么怪罪都随她,别把你二哥二嫂牵扯进来了。”

他也认同我的看法,可走了两步,还是迟疑地停下说:“那我们自己直接去找管家说?可我不知道该交代些啥呀。难道就跟他们说,我要成亲了,让他们去赶紧准备,至于要准备什么,他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老实说,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得到了他爹的首肯,但具体怎么操办,真的是个问题。他爹不管家务杂事,王献之更不会管,会管事地二哥二嫂,我们又不好意思麻烦,怕他娘以后怪罪下来,会殃及无辜的池鱼。

越想越头痛,难道我自己和他一起打点好男方该办的婚礼事宜,然后再自己嫁过来?

正嘀嘀咕咕商量间,里面的谢道蕴已经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说:“你们俩怎么站在外面呀,你们师傅也在屋里,快进来吧。“

既然主人出来邀请了,我们也只好随谢道蕴走了进去。和卫夫人见过礼后,大家分头宾主坐下。

王献之终究没有忍住,坐下没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说:“我爹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我一听,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爹也只是口头上说了那么几句好像已经松口的话,但你要认真说他已经公开宣布要給王献之和我主持婚礼了,又并没有。

这也是我刚才在门口会那么犹豫,一直不敢迈进这道门,也不敢随便找管家吩咐的原因之一。

果然,谢道蕴问地第一句话就是:“爹是怎么说的?”

王献之愣了一下,反过来问我:“爹是怎么说的?”

我脸红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听风就是雨的家伙!你等等再宣布,先去你爹那里讨个明确点的“旨意”,或者缠着他亲自給管家下令准备婚事,不知道有多稳妥,非要这样毛毛躁躁地先嚷出来。

见我脸红迟疑,卫夫人和谢道蕴交换了一个眼色。甚至,从她们的眼里,我还读出了某种怀疑的意味。难道她们以为,是我在“谎报军情”,在无中生有地诈唬什么?

我只得把右军大人跟我在亭子里的谈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其中有些片断,因为涉及到我的“不恭”,直接一字不差地讲出来怕引起她们反感,故而稍微做了一点改动。

讲完才发现,好像有点弄巧反拙了,因为,这样一来,整个事件就显得比较突兀,没什么说服力。

果然,我刚一讲完,卫夫人就纳闷的问:“就因为你说要走,献之他爹就把你喊回来,说同意你们地婚事了?”

“也不是啦,而是之前还说了那些话。”我费力地解释着。

“哪些话?我一直都不是听得很明白,到底是哪些话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让爹的态度突然改观?”谢道蕴也一头雾水样。

我尴尬地笑着,那些冲口而出的话,叫我怎么好当着她们的面说呢?右军大人固然因为我不畏权贵才对我刮目相看,但他对我说的那些气话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不然,他后来也不会一再地揶揄、调侃。

如果我把那些顶撞他的话又拿到他的儿女、朋友面前说,以后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在为几句话“搞定”了他而洋洋自得,沾沾自喜?我已经失欢于婆母了,如果还让公爹不悦的话,以后在这家里就别混了。

无以自明的窘困和沮丧,让我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冲口说出了一句让自己没有退路的话:“等会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再亲口向大人求证吧。”

卷七 关河令 (216)正式允婚

更新时间:2008-8-3 19:35:31 本章字数:2303

出了那句话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一会儿怕自己大人的意思,一会儿又怕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改变主意,总之就是东想西想,坐立难安。

从下午到晚饭前的那段时间也就变得格外的漫长,格外的难熬。

终于等到一家人都坐在晚饭桌上了。我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饭粒,王献之不知为什么也一改先前的兴奋,只顾着往嘴里灌酒。

王凝之见他一上来就喝掉了三杯,忙夹了一筷子西湖菜到他碗里说:“别光喝酒,吃点菜,中午已经喝过一顿了,晚上就少喝点。”

“是啊,七弟,这龙井虾仁也不错,你尝尝看。”谢道蕴亲手舀了一勺子虾仁送过来,王献之忙端起碗接住。

吃了哥嫂夹的菜后,王献之端起一杯酒走到父亲跟前跪下道:“爹,感谢您今天亲口允婚,孩儿无以为敬,只有一杯薄酒,愿爹健康长寿。”

一桌子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我的心怦怦乱跳,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上面还夹了一根菜,就那样傻楞楞地僵在那里,既不晓得收回也不晓得落下,而自己居然半天都没发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羲之终于接过酒杯,轻叹着说:“你也知道,你娘可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即使我給你们主婚了,回去后只怕还有口舌,你都想好了怎么跟你娘说了吗?”

王献之答道:“孩儿准备回去就跪在娘的屋子前,娘不原谅就不起来。”

王羲之好笑地说:“你这是要跟你娘上演‘苦肉计’了?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态度?”

王献之低头不语,其他的人也不敢轻易开腔,末了还是卫夫人出来打圆场道:“还别说,当其他的计策都失效时,苦肉计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从来做娘的没有不疼儿子的,何况献之又是她娘最心疼的老幺,献之这么一跪,他娘再大的火气也消啦。”

众人一起笑了。饭桌上地气氛总算是活跃了起来。

王羲之交代了儿子几句话,又转过脸来对我说:“桃叶,当着你们的面,我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是可以給你们主婚,但婚礼只有那么一会儿,往后怎么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献之是男人。在外面的时间多,桃叶你整天呆在家里,免不了要经常跟婆婆>#心有芥蒂,你需要花时间去慢慢地哄,要让她真心接受你这个媳妇,让她觉得献之娶你娶对了。还有,王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嘴杂。事务繁多,总之,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有足够地心理准备。”

听到王羲之一副长辈的口吻,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把我当儿媳妇在教育了,我赶紧走到王献之身边,和他并肩跪下,嘴里诺诺连声地说:“多谢大人教诲,桃叶若能有幸得托乔木,自当克尽妇道。”

王羲之点了点头,接着对我说:“如果你没有在皇宫当女官的经历。我可能根本不会考虑接纳你做我们王家的媳妇,因为那样的话,你进了门也适应不了大家族的生活。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主子奴才加起来快上千人了,家里各房虽相对独立,但并没有分开住,始终在一个大院落里。就像皇宫那么多主子,各有各地仆人。各有各的生活,但都在一个皇宫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是非最多的。所谓地豪门贵族,他们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座小型的皇宫,有的人家,甚至在规模上都并不比皇宫逊色。”

我磕下头去,非常诚恳地说:“桃叶谨遵教诲,还望大人以后不吝赐教。桃叶父母双亡。最盼望的就是得到长辈的指点了。”

这些话,确实发自内心。虽然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又莫名的恐慌。就像王羲之说的,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地,何况我还明显地先天不足本身毫无背景,毫无财势依托,即使单纯在情感上也为未来的婆婆所厌弃。

我选择的,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所谓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我的豪门少奶奶之路才刚刚起步,前面还有迢遥征途。我很感激右军大人为我指出这一切,虽然我本来也有所准备,但远没有他说的这么透彻。

怎么说呢,我本来还多少抱有一点侥幸的,以为嫁过去了,婆婆闹一阵子别扭,时间长了也就释然了,谁能一辈子跟儿子媳妇怄气呢?却没想到,即使婆婆这里没问题,也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问题。

总之,那么大地家族,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对我这个出生在小门小户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挑战。

突然想到卫夫人曾一再强调“小门小户”这几个字,当时我还酸不溜的,觉得她有点看不起人的意味。现在想来,她和右军大人一样,年龄和阅历使他们在这方面都比我看得远,早己意识到了出身背景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会遭遇到的摩擦和冲突。

训话完后,右军大人总算喝了王献之敬的酒,喊我们起来就座。

站起来的时候我的腿有点软,心里却格外地轻松。不管怎么说,“允婚”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剩下的,都是婚礼的细节问题了。

至于成婚以后要怎么面对婆婆,要怎么面对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大家庭,那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了。

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卫夫人发话道:“桃叶,大人在外面的日子多,只怕能給你赐教的机会很有限,你还是要多讨好婆婆,让她給多教教你为妇之道。”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身边的谢道蕴说:“还有这位才女二嫂,你也要多笼络笼络。今天婆婆不在,就先巴结一下二嫂吧。”

“师傅说得对极了,桃叶快过去请二嫂赐教。”王献之也跟着凑趣。

我马上端起酒杯給谢道蕴敬酒,王献之则去給王凝之敬酒。酒酣耳热之际,王献之趁机提出了婚礼筹办之事,右军大人说:“这个就交给你二哥二嫂去办吧,正好他们俩在这里。”

王凝之和谢道蕴都是一脸为难的表情,但父亲亲口提出来了,他们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卷七 关河令 (217)卫夫人的计策

更新时间:2008-8-3 19:35:41 本章字数:2291

饭后,我随卫夫人告辞出门,婚礼前的这几天,我都那里了。

一路上只听见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婚礼的各种注意事项,开始时我还点点头,嗯啊两声。后来就倚靠在车窗边,看着杭州的街景出神。

见我没有很热烈地回应,卫夫人不解地问:“你明明哭着喊着要嫁他,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怎么反倒闷闷不乐起来?莫非是今天献之他爹的那番话把你给吓到你了?”

我忙回过头说:“不是啦,婚都还没结,先发愁那些是不是太早了点。”我从不是那么懦弱的人,更不是那么悲观的人。

“那你这是为什么?”

“我…”,这话怎么说呢?想了想,我问她:“师傅,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子敬他二哥二嫂的表情?”

“没注意,怎么啦?”说到这里她恍然道:“你是说他们答应得很勉强是吧?那是肯定的啦,这边爹是答应了,可那边娘没答应啊,他们俩也真的不好办,很容易落得两头不是人。你不会就是为这个不开心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师傅我可就要说你了。桃叶,做人要学会设身处地,要懂得为他人着想,尤其是一家人,更要多体谅,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

说得她好像多会设身处地,家里又多和睦一样。

不过,她这番话,终究是为我好,我笑着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是怪他们,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他们。但同时我也很不安,觉得对不起他们。他们本来好好地来做客,却摊上了这种事。”

卫夫人斜了我一眼:“哦,原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我请问你。你在担心什么?这事是你公公亲自交代的,他们做儿子媳妇的,不能拂逆老爹的意思,这一点你婆婆肯定能理解的。她要怪也是怪你,关他们什么事啊,我看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真是的。都什么时候,还在操那些闲心。”

真的是我顾虑太多了吗?我试着分析自己的想法:“完全不怪是不可能地吧,子敬的娘给我的感觉,就是个很有威信,也很厉害的人。还别说,我对这位准婆婆真有几分发悚呢。”

子敬的娘如果真是那么容易沟通,那么能设身处地,也就干不出骗走儿子。再偷偷给儿子定亲的事了。子敬是什么性格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牛脾气地儿子,不喝水她都想强按头了。何况王凝之一的性格,一看就是闷头鸡。谢道蕴呢,既以才女著称,也就肯定不是泼妇了。换句话说,这夫妻俩在大家庭里只怕都属于那种好欺负的类型。

卫夫人听我分析了半天,最后一摊手说:“就算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赶上了呢?反正不得罪爹,就得罪娘,总得选一样。”

我有点不忍地说:“婚礼结束后。他们回去怎么办?夫人肯定气死了。”

“你放心”,卫夫人拍着我的手说:“王凝之已经选上会稽太守了,这次他们夫妻本来就是要去会稽上任的,不过是提前来这里陪父亲住一段时间而已。”

那还好,不用马上回去面对夫人。等在外面做一两年官后再过去,那时候时过境迁,夫人也没那么气了。再说,亲戚之间。本来就是远香近臭,两年不见的儿子媳妇,好不容易回了家,稀罕都来不及了,还舍得骂?

卫夫人见我一脸释然,笑着说:“明白了这个道理,你也可以如法炮制啊。”

“怎么如法炮制?”

“你和献之也出外住两年,离他那个厉害的娘远点。”

办法是好办法,我也求之不得,只是。“献之跟他二哥不同,他又没职位。”

卫夫人一瞪眼:“笨蛋,你们不是刚从前线回来地吗?你们几个小字辈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举国景仰颂赞,皇上肯定有封赏的。到时候献之趁机求一个外放官,你们刚新婚,你又没孩子拖累,你婆婆再强狠,也没理由平白无故地拖着你不让跟吧。你们也出去一两年,献之他娘想他都想死了,到时候该求你们回来了,还敢骂?再骂跑了,她上哪里找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