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长辈们都琢磨着同一件事儿,以前恒王府里一直好好的,为什么就这么突兀地提出了分府的事。再仔细一琢磨昨儿个顾雁歌话晨话外的意思,倒似乎不像是顾雁歌想分府,而且是被“姨娘们”压得不好不做这个选择。

萧家的长辈们对顾雁歌本来就揣着小心,恪亲王在那儿坐着呢,他们能不小心么。

于事长辈们坐一块儿,商议事该怎么办。

“萧夫人过了,那几房虽在庶,可也是长辈,宗室里的家教里惯来重孝道。大公主…莫不是不大敢伸手,怕落下个不教的名声?”二叔公回味着绿波,香犹在嘴,所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在坐的各位可算是教占全了。

“怕不止这么点,大公主心里细,怕是想到我们前头去了。今儿早上我把事儿跟家里婆娘一说,婆娘吱吱唔唔地说,大公主莫不是担心对她们伸了手,咱们族里会见怪吧。毕竟是新嫁的媳妇儿,就算是天家的公主,也揣着小心,何况是大公主那么个心思剔透的人。”

这话一说完,大家伙就陷入了沉思,大叔公道:“咱们萧家有这么不明理儿么,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行军打仗时,哪来那么多弯弯绕心思。咱们得跟大公主挑明白了,各位宗族,是管外不管内,后院的事儿要怎么管,那是当家女人的事,咱们怎么可能过,又怎么会见怪。”

太叔公的话,话在坐的长辈们纷纷点头,反正也就个姨娘,对他们来说,压根就沾不上边,要不是生了两个庶子,谁也不乐意搭理。就跟二姑娘一样,要怎么配还不是顾雁歌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三姑娘,族里也从来没多过问一句。

于是当即太叔公发话:“咱们得找个人去透给大公主,男主外妇主内,咱们近不了大公了,这事得让个婆娘去,也好跟大公主拉拉贴心话,好好说说族里的意思。堂堂一位公主,总不好天天揣着小心,处理起内院的事儿还得问咱们的主意。”

长辈们连忙响应,至于派谁去,那倒不是什么问题,谁家的婆娘体面点,能说会道点,热络点就让谁去呗。

说完了这事儿,长辈们就开始说起了昨天收到的酒,这个说:“你的是‘绿波’啊,我的是‘梨花雪’,回头咱们一块品品酒。”

那个说:“太叔公,您那位玉堂本允我两口呗,我的‘千秋酿’也很好的。”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也不会有馅饼来凭空从天上往下掉了。

这时候顾雁歌正在府里准备着,今儿天气依旧不错,只是日头不如昨日了,府里的老嬷嬷说明,后天可能会有雨。顾雁歌指挥着丫头把屋里屋外的棉被,枕头,冬衣等过寒要用的得物什全拿出来暴晒。尤其是弘璋和弘琨的衣服,床品更是要细细翻晒,干干爽爽的衣裳带着太阳晒过后的香气,孩子穿着也舒服。

而且今儿早上,二姨娘和三姨娘也是破天慌的早早来请安了,四姨娘也跟在后头默不作声。二房,三房不来,她独个天天来,倒是太扎眼了。

顾雁歌一一叫了起来,又让扶疏奉了茶,坐下笑容浅浅地一一问候,问起居生活,问院里可缺什么。

正在几个打着太极的时候,族里的五婶儿来递了贴子,说是过府拜见。

顾雁歌看着手里的白茶盏,白花花的很晃眼,晃得眼有些晕,可是她心里却挺舒坦,之所以送酒不送别的,掐准了那萧家的长辈们见了好酒就会迈不动道儿,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想究竟是怎么个,这不,大上午的就忙着来了。

“快请五婶儿。”

一边让人准备着茶点,一边整了整衣裳,这位五婶是杜道台家的嫡次女,是个知书达礼的妇人,也讲规矩和体面,五婶儿一来,顾雁歌笑着起身儿道:“五婶来了…”、

五婶笑眯眯地一福身子,顾雁歌就扶了起来,五婶又向各房示意地笑了笑,这才道:“大公主,有日子不见您了,臣妾瞧着您气色好多了。宫里的调养就是不一样,这身段儿恢复得可真好。”

女人么,不就都爱听这些个,不管是真是假,任谁听了高兴, 笑着应:“五婶取笑了,咱们也别站着,五婶坐吧。有这天晒得,咱们赶紧来晾晾阳,别给晒着了。”

五婶应了声儿,随着她一块儿坐到树荫子底下,五婶端坐着,微微侧着脸,温眉和目略略低下头。这规矩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了规矩和体面,更不会让人看了觉得难受,这份拿捏,她自问是做不来的:“五婶别拘着礼,我总是晚辈,您就拿我当寻常的小辈儿待就成了。”

客套话人人会说,却不是人人都听得出是客套话,这位五婶,当然是个听得出的,依旧保持着良好仪态,温和地回道:“大公主,您拿自己当晚辈是您宽和大度,臣妾可不敢没规矩,您的宽和大度是宗室的涵养,可不是给臣妾等当杆使的。”

五婶儿可真是个会说话的,这才叫人精儿呗。顾雁歌环看了各房姨娘一眼,都是一张刷白的授命,她看着心里有些小小的痛快:“五婶说笑了,所为长幼有序,这序总不能乱的。公主再大,也是家媳,更兼拿着宗室的位份,怎么能乱了规矩。”

五婶轻轻一笑道:“大公主温厚待人,却也需知,长幼有闯出之前,是君臣有矩,尊卑有别。再长幼有序,也不能把君臣,尊卑给丢在脑后不是。这样的事儿,就算您在上不主进,臣妾等在下却不能不守,这才真真叫不识抬举。”

这话更是说到了点儿上,这位五婶儿,可真是见她困了,来递枕头的。这几句话轻飘飘一点血丝儿不带的,就把各房姨娘说得一个个在有菜色。有些话呀,她说叫仗势欺人,换个人说效果就大大的不一样。

“五婶说得是,我听着了。规矩礼仪是祖宗定下的,自然是不可废,我虽觉得着法礼不外乎人情,可听五婶这么一说,想来当守的也不能丢了,要不然这天哪还规矩可言。”顾雁歌心说,诸位听明白了吧,以后这规矩该守的也不能乱,眼下可是明摆着宗族也站出来支持了,以后她可不用再束手束脚了,如果这她们还不清楚,那就只能怪自个儿不会来事。

五婶说:“这话才对,国礼在家礼之上。 不说旁的,只说如妃娘娘回娘家省亲,那也是一家上下先行君臣之礼。如妃娘娘才行家礼,这家礼长辈们还不能受,这就是礼。

对识礼的人讲礼才算讲到份儿上了,对不识礼的人,说什么礼呢。对不识礼的就得立规矩,教礼仪,大公主啊,臣妾看您内院的规矩可教立得好,我看姨娘们也都得懂礼识规矩的。”

五婶说话堵得,各房的姨娘是更说不出话来了,别说说不出来,就是说得出来眼下也得咽回去。

顾雁歌笑着扫了一眼,这才回道:“五婶的话我明白,堂堂一个恒王府,总不能失了体面,永夜还要在朝堂上谋事,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再说二少爷和三少爷将来也要进仕的,尤其是二少他眼下在礼部任差,本就是监督礼仪规矩的人,自然不会收拾了礼数,这府里的体面周全,王爷和二少爷,三少爷在外头说话儿也有底气,咱们阖府上下,也自然都跟着体面。”

“大公主说得是,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五婶满意地看着各人的表情,又拉了会儿话,这才告退了。

五婶走了,顾雁歌也不说话,心里琢磨着,这馅饼给得可真值得。

姨娘们在旁边默不作声,顾雁歌就更乐得不说话了,这沉默更显得刚才一番话意味深长不是。

这时候,嬷嬷抱了弘璋和弘琨来,顾雁歌终于说话了:“几位姨娘辛苦了,这大太阳的还劳你们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姨娘们连连说不辛苦,然后又虚了几句礼连忙走了。

顾雁歌伸手抱过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的弘璋:“儿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怎么样,热闹不?”

弘璋懂什么呀,不过是挥舞着手,乱吱呀了几声,倒像是在应和顾雁歌的话一样,把顾雁歌逗得直乐。

等午后萧永夜才回来,顾雁歌见他憔悴得很,沐浴更衣之后,萧永夜虽是浑身乏力,却仍旧逗了逗儿子,又跟顾雁歌腻了会儿才沉沉睡去。

顾雁歌见他虽然疲倦,但似乎神情很安稳,看来事儿得到解决了。

“永夜,你好好睡觉。”伸手拂过萧永夜有些紧绷的眉眼,顾雁歌决定要好好处理府里的事儿,不能让他两头操心。

“儿子,咱们找舅舅去。”顾应无了啊, 顾次庄啊,都来吧,下一场戏,咱们就得一块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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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开场戏,热身剧

顾应无老早就得了顾雁歌的信儿,可又一直按捺着心,顾雁歌来找他商量,现在不宜冲动,越是好戏,就越得慢工出细活儿,而且他手里压着公务,心上压着个阿初,也腾不出功夫来想别的事。

门房来报说顾雁歌领着两孩子过来了,顾应无就赶紧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笑眯眯地奔到顾雁歌身边,也不管是谁,顺手抱了个孩子,大言不惭地道:“都说外甥像舅,我就觉得这两孩子像我。”

迎着冬末吹过来的干燥北风,顾雁歌瞟了她这哥哥一眼,撇撇嘴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就把顾应无那眉开眼笑的样儿打回了原形:“找到阿初了没有?”

本来抱着毕业班从拱门那挑开几根藤枝儿,正压着身子进去的顾应无,立马顿了顿身子,苦着脸回头说:“雁儿,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瞧见我都急得上火了,你还乐泱泱地跟我说这个。”、

顾雁歌抱着儿子顺着顾应无挑开的藤条猫了猫身子,一溜身就走进园子里去了,没走几步就回头看着他说:“哥哥,你把弘琨逗哭了吧,逗噘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找到阿初!”

瞬间有无数只乌鸦飞过,顾应无只觉得满脑袋冒雾气儿,哪有娘对人说,你把我儿子弄哭吧,只要他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弘琨非常无辜地在顾应无怀里,老老实实地睁着亮乎乎打量着顾应无,这是弘琨头一回见他,以往不是睡觉就是人太多。他倒是想下手,可弘琨这么看丰他,那抬起来的手就在半空中虚晃了晃双轻轻拍在了弘琨背上:“三变,你娘真是怪可怕的,舅舅同情你。”

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呀,顾应无没把他弄哭,反而把他逗乐了,惹得顾应无浑身上下涌出一股子无力感。

顾雁歌瞧着直乐:“能把他逗乐也不容易了,哥哥,那我就说一半儿答案吧。有些人,装扮会变,性别会变,声音会变,可她看你的眼神,待你的举动绝对会和旁人不一样。

哥哥,你不应该用眼睛看找,应该用你的心,只要你这心里装满了她,她就算装乞丐混在乞丐堆里,你也能一眼就把她拎出来、”

她这话让顾应无得到些启发,很快摇了摇脑袋说:“行了,我的事儿回头我自个儿操心,咱们还是来说说戏文吧。”

“哥哥,那份布防图,送出去了没有?”

说起正事来,顾应无也是毫无含糊的,他的办事能力,任谁也能放心,要不然不进内廷这个大染缸里应差:“没有,不过你们那位二房这几天去寺庙可去得勤了些,那里的住等也多没问题,倒是寺庙前有个逄卦的挺有意思,二房似乎很信这个,每回都要去卜上一卦。”

“那算卦的有问题吗?”她自己是断不能派人跟着的,她身边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而是二房对她身边的人都很敏感,就算是恪亲王给她的守卫,老远的二房也能一眼分辨出来。就递了信儿托付给顾应无,顾应无倒是麻利,三天两天就把事儿整出头绪来了。

“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啊,是那装功德钱的箱子。那二姨娘每回去,扔的都是十两,五两的银票,我原本着人暗暗探了,可没发现什么,也就没往这上头想,可是后来一琢磨,那银票不是京里任何一个钱庄出的,后来等地画了样儿送到户部去,这才知道银票造册在案的是一家在云川的钱庄。”顾应无这些事可查得细,不枉是刑部出知。

顾雁歌倒是有些不明白,云川和津度十六洲一东一西会有什么关联:“哥哥,云川的钱庄有什么不对吗?”

“大大的不对,津洲王母亲的娘家就在云川,我差人查过了,支川的主家钱庄大老板叫肖述生,是鼎鼎有名的商人。可两年前,这家钱庄就转手了,接手的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一派人去探,就发现不对劲了,非但什么也查不了来,这折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钱的贴身侍卫,跟我了好些年,带着伤回来,只给了我一个箭头。”顾应无顺手摸了摸箭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

顾雁歌也探出脑袋去看,发现那箭头倒是平淡无奇的,也看不出什么来:“这…不是很普通…等等,这是公铁打造的。”

所谓的公铁其实是和私采的铁矿相对应的,景朝工商业非常活跃,有不少的私人小铁矿,而公铁和私铁唯一的区别就是,公铁加了很少量其他金属,锻造起来更加不易,但牢固,锋利,持久性都要比私铁高得多,而且纯度也不是一般的私铁可比的。

而那箭头的公铁,锋口处闪着一层银光,到达了这种质地的公铁,就是专门用来兵造的,对于这类公铁,管制极为严格,本不可能出现在民间,但却恰恰发现了。

“我查了工部的记录,前年就改了军备,嘉临那边的驻军首先试了新的军备,所有铁器为了省料,都有阴文,根据各军各部的不同都有区别,而这支箭头上没有阴文。阔科旗的军备向来是拨银子下去,由他们自己备的,他所用的军备公铁。所以只有最后一个可能,等他回来就有答案了。”顾应无办事,比顾次庄更多了份谨慎,要是顾次庄早就把枪口对准了津洲王,但顾应无却多有些考虑,毕竟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那,那就等哥哥回来。”顾雁歌笑着答应了,这会儿有侍女上来添茶,她看着正给自己添茶的侍女,不由得一笑:“阿初,你真是变化多端啊,前些时候还是个老婆婆呢?”

这一句话让屋里的两个当事人都看着她,她很无辜的眨眨的眼,一副对不起,我忘了不能说的模样儿,然后低下头逗儿子:“三回,娘真是太不能守秘密了,以后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儿,可千万别让我知道。”

阿初也知道遮不住了,连忙跪在顾雁歌面前,恭敬地重新行礼叫了声:“主子!”

其实顾雁歌也是电光火石间,有了这么个影子,然后顺着嘴就说出来了,有那么点看戏的意思,更多的是不忍心这两人再耗下去,要真到了太皇太后给顾应无指婚了,阿初就会永远消失不见。她不忍心顾应无这么过一辈子,更不忍心让阿初就这样离开。

“阿初,我想你了。”顾雁歌抱着儿子,带着几分讨好的看着阿初,慢慢的也就想起了从前的事。、

阿初没好气地叹息:“主子过得好么?”

“不好,永夜太忙,你要替我说说他。”

阿初再叹气,顾雁歌以前对她就是这样的,顾雁歌比她小一些,恪亲王和恪顺王妃忙的时候,阿初就亦母亦姐的带着:“主子,您就别显摆了,从小就这样,过得好就仅剩的那点不快来显摆。”

顾雁歌笑,这 真理解原主,刚才那些话,可不就按着原主的思绪整出来的么:|“阿初,我回府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

顾应无一听这话,火都喷出来了,看着顾雁歌跟看杀父仇人似的,连弘琨都被弄得吓住了。

顾雁歌一看,连忙让嬷嬷进来抱了孩子,一溜烟儿的就跑远了,留下厅里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你很久都没有说话。、

“阿初,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一直都在,是你看不见。”

“我是灯下黑…”

“你是心里黑。”

顾雁歌“扑哧”在外头一乐,里对两人尴尬无比的怒视着她,她连忙“嘿嘿”干笑两声,这下真是打算回府了。

回了府里,心情真好,她今天当了回红娘,把俩根早纽结在一起的线给顺直溜了。

她倒是心情好了,有人心情极其不好。

二姑娘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自己曾经怀过一个孩子,被顾雁歌暗地里弄没了。在诚郡王府里这个哭和闹啊,让诚郡王都束手无策了。

虽然头前,诚郡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快,可事实上,他倒是觉得这是正确的,至少在外头眼里,这二姑娘是干干净净抬进府里来的,没辱没了家门。虽说孽也是他造的,孩子也没了,眼下二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可总比当初,二姑娘借着毕业班的事来要挟他,弄得满城风雨要强上百倍。

“爷,您听见了吗,咱们本来有个孩子,要是生下来,现在都可以叫人了,会叫爷父亲,会叫妾娘亲。那一定是个非常可爱,十分乖巧,百般懂事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一定会知书达礼,样貌出众。却在咱们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就没了,她怎么能那么狠毒,那么可恨,那么没有怜悯之心。她还配做一个母亲吗,她为什么不体谅一下做母亲的心情,为什么不能手下留情,为什么不能网开一面…爷,咱们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啊,我的孩子啊,你是多么的可怜,她双是多么的可恨啊!”二姑娘悲切万分,因为她一直没能再怀上,就下意识地认为,是顾雁歌使的手段留下的后遗症。

这事是谁做谁清楚,诚郡王吩咐了人,不能让二姑娘怀上,要是怀上了,他父王非得掐死他不可:“回雪,你也别着急了,孩子总会有的,咱们都还年轻着呐。”

二姑娘咬牙切齿,哪里甘心啊,也顾不上收拾仪容,拽着诚郡王就往外跑:“爷,您要给妾讨个公道,替咱们的孩子讨个公道啊。您看,孩子在天上看着咱们呢,咱们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去了。他现在在天上,该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害怕,多么的委屈啊!”

诚郡王让二姑娘的一串话给弄晕了,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扯上了车,一路急驰着向恒王府去,等诚郡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幕早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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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还我孩子

二姑娘回了娘家这个闹腾啊,直把族里的长辈都闹来了,长辈们一听是这么个事,一个个转身就走了,连茶都不喝了。

二姑娘一看不对劲,哭闹得更凶猛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爱有什么错,我的孩子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庶女,我不怨,妾室,我不怨,我只想拥有自己的小小的幸福,得到的每一点少少的快乐,我都这么珍惜,这么感激。我曾经赞美过苍天,赞美过生命,赞美过人世间所有的一切,只因为我得到了所想的,哪知道我的孩子,就这么在我的赞美中,永远地离开了我”

诚郡王离得远远,丫头们在外头看着的时候,他抬头望天,一副我不认识这女人的样子。

顾雁歌这时候愉好领着孩子回府,一听这折腾劲儿就头晕了,她料想得到,这世上没有捅不破的事儿,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二姑娘,怎么就这么像江杏雨呢,这排比句使得,这句式组得,一模一样的销魂啊!

她正想让嬷嬷把弘璋和弘璋抱进去,可不料二姑娘在厅里瞧见了,夺门而出,猛地从嬷嬷手时抢过弘璋。嬷嬷傻眼了,压根没想到有这么回事,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空,弘璋就落到了二姑娘手里。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怎么会这样。顾雁歌眼神一冷,她可是个护短的娘,平时她欺压俩儿子没事,可别人那是一手指头都碰不得:“二姑娘,放下弘璋!”

“我不放,你害了我的孩子,我也要让他我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为什么你 的孩子生下来,高高在上,被每一个人捧在手心里,这样的疼着,这样的爱着,这样的尊敬着,为什么你的孩子生下来,能有世子的身份,而我的孩子,甚至都不能生下来,你凭什么夺去他幼小的可怜的,无辜的生命,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还是个人吗,你不是人,你哪里是人了,你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你是个恶魔,你还我孩子的命来!”二姑娘几乎要发疯了,她知道一个孩子代表什么,也坚决的认为,如果有一个孩子,她在诚郡王那里就绝对要更有地位一些。

而且,她现在这么久了没有怀上,她也坚定地认为,是那些药出了问题,害她不能再怀上孩子。

顾雁歌走前几步,看着二姑娘缓缓地,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道:“二姑娘,你要说什么都把弘璋先放下来,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撒,我绝不还手。”

诚郡王在一旁不敢上前,看着顾雁歌,又看看二姑娘,只觉得脖子嗖嗖发冷。

如果说第一声“弘璋”他还没听仔细,这一声|“弘璋”他可听得再清楚不过,弘璋是上了宗室族谱的一等世子,将来要继续恪亲王储的,比他们这些人可高着不是一点半点,恪亲王的继续人…诚郡王摸了摸冰冷的脖子,觉得如果伤了弘璋,自己离死期就不远了。

“回雪,放了弘璋,他是上了宗谱的世子,是你的主子,伤着了,碰着了,宗室非找咱们拼命不可。”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刺激了二姑娘,顾雁歌怒视着诚郡王,诚郡王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退到一边去再不敢吱声了。、

“世子,主子…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她凭什么,一只被人穿过的破鞋,不仅嫁做正室,生下谪子,还双双封了世子,将来还会双双封王。苍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为什么这么待待这么刻薄,为什么别人什么都有,而我一无所有。”二姑娘仰天大吼,抱着弘璋的手在颤抖。

顾雁歌看了心跟着一块儿颤抖,压根顾不上二姑娘嘴里那些话有多伤人,她只知道弘璋这孩子娇气,连睡得不舒服都会嚎,如果摔着了,真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儿。可现在很多话都不能说,她怕会刺激着二姑娘:“二姑娘,一切都是我做的,跟孩子没有关系,什么都冲我来,绝无怨言,绝不反悔。”

“对,一切都是你的做的,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可以做正室;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有了嫡子;如果不是你,我不必在府里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也可以被人尊称为世子;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是你把我抬过门成了妾,是你把我推进了火坑,是你斍过这样凄凉的生活,都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你就是一只破鞋,坏了谢家,现在又要坏了萧家是不是,我哥哥怎么就偏偏迷上了你这么一只破鞋…”

二姑娘说得难听,顾雁歌脸色苍白,不为二姑娘的话,是因为二姑娘举高了弘璋,露出阴森森的笑,被举高的弘璋动了动了动手脚,似乎不舒服的样子,看得顾雁歌连忙就想上去,二姑娘尖叫了一声:“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摔死他给我的孩子抵命。”

诚郡王吓得心惊肉跳,这孩子要是死了,恐怕他这辈子也就跟着完了:“回雪,你给我住手,千万不能这么做,赶紧把孩子放下来。我保证以后对你好,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以后一定抬你做正室,赶紧放下孩子。”

二姑娘听着微微顿了顿,摇头说:“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会不会骗我,你不会骗我吧!”

诚郡王连忙说:“我当然不会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对天发誓,没有半句假话。”

“但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要让她好过,反正她有两个孩子,死一个有什么关系…”说完就往下摔孩子,诚郡王连忙迎上去,眼看着就要接到孩子了,手里一空,诚郡王闭着眼不敢看,心里吓了个结实。

顾雁歌差点晕了过去,好在诚郡子还有点功夫底子,手脚快,而这时候门外的萧永夜,飞身而过把孩子抢到了怀里,又抱给了顾雁歌,顾雁歌拍着拍着弘璋,眼泪就掉了下来:“三回,三回…”

萧永夜看着顾雁歌心疼不已,要不是府里的人发现不对劲儿,去宫里给了信儿,他及时赶回来,还不知道他的妻子和儿子要受什么样的欺负:“雁儿,别担心,我在这。”

诚郡王现在是打算拿自己当死猪了,横竖得被开水烫…

二姑娘也吓呆了,她是谁都不怕的,就怕了萧永夜,萧永夜这冷眼一扫,她心里就乱蹦:“哥…是她的错,她给我喝药,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诚郡王,你也是学过宗室礼法的,请问若未婚嫁女子有孕,该当如何?”萧永夜也不回二姑娘,直接问诚郡王。

诚郡王摸了摸脑门上的汗,回道:“未婚而孕,全族受辱,若亲族不处,当…削发为尼,不识过者,杖二十流千里!”

“若娶未婚先有孕之女, 又当如何?”

诚郡王心说,今天这事闹大了,萧家的脸面可能没什么,庶女不干嫡,这也是礼法,有事的是诚郡王府和他父王:“有爵者削爵为贱,无爵者杖五十流三千里。若在宗室,逐…”

萧永夜听完后看着二姑娘道:“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回头扶着顾雁歌从二姑娘和诚郡王身边过去,再也不多看一眼。

没过多久,从内院走出位嬷嬷来:“诚郡王金安,王爷说今日大公主心绪不定,就不留二位用饭了。今日之事,只当是没发生过,二位请回府,以后请诚郡王好好管束府里,莫失了宗室教养。”

诚郡王听完,长出了一口气,差人拽了二姑娘上车,头也不回地往家奔,再也不敢起攀上恒王府的心思。

今天这一闹,只怕两家以后就没啥情份可讲了,诚郡王看着二姑娘,眼里一阵厌恶,在不守妇道后头,又加了稻多形容词,如果不守规矩,不识体面,不懂大局等等…

“雁儿,好了好了,让嬷嬷抱三回下去歇着,三回累了,你也要休息。”萧永夜看着顾雁歌不撒手,有些头疼。不过刚才那一幕不仅是顾雁歌吓坏了,连萧永夜也同样吓得不轻。

顾雁歌看着弘璋的睡脸,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把孩子抱到嬷嬷怀里,嬷嬷再三保证不会出事,顾雁歌这才肯松手。

弘璋和弘琨抱出来以后,顾雁歌无力地瘫坐在罗汉塌上,泪流满面。

萧永夜紧紧搂着她,听着她嘴里一声一声的呢喃:“永夜,永夜…我是不是个很没用的娘,我没有保护好孩子,让他受苦了。”

萧永夜疼到了尖儿上,顾雁歌从来没有过这样失常的时候,这样失神流泪的样子,让他有些无从安慰起:“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顾雁歌一声声一句句的说着不安,萧永夜就一遍遍耐心地安慰着,其实两人心里都有着同样的害怕。

这一夜,两人默默地互相安慰着,温暖着彼此,也彼此在心里下了决定,以后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孩子的安全。

而且原本两人都存着厚心,想好好对待阖府上下的人,可今这一闹,她们终于发现,对别人心软,到头来反而会害了自己。

对知错能改的人心软不碍,可对死不知错的人,万万不能心软,更不能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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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要玩就玩彪悍的

#一夜风声雨声在窗外呼啸而过,夹着寒冷的雪片儿,##第一场雪就这么落了下来,萧永夜一夜未眠,抱着心有余悸,不停颤抖的顾雁歌,心疼得不能言语。

“雁儿,雁儿…”

此时天已渐渐透了光亮,光线投照在洁白的雪上,明晃晃的光从窗里透进来,衬得整个内室一片灿亮的白。

顾雁歌抬眼看着窗外,喃喃地问了一句:“下雪了吗?”

“嗯,雁儿,下雪了,外头院子里的雪积得很厚实。”萧永夜睡不着,老早就听见了丫头们扫雪的声音,由此看来雪确实积得厚了。

顾雁歌呖 了一声无意识地说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年景一定很好。”

这时候扶疏和净竹来请早了,门一开,外头的雪珠子就夹着风一起吹进帘子里,扶疏扫净了身上的雪才和净竹一块儿进来。

“爷,主子,该起了,新落了雪,宫里的今天会备冬宴,爷和主子还得早些儿准备才是。”

景朝的规矩,第一场雪时行冬宴,也是取瑞雪兆丰年的意象。

顾雁歌和萧永夜一块起了,扶疏和净竹这才领着丫头们进来侍侯,顾雁歌下塌时觉得有些冷,便问了一声:“三回和三变那儿加了衣,加了被没有,烧了地龙没有,赶紧去差嬷嬷抱过来瞧瞧。”

净竹侍侯着梳头,一边梳着一边回话,“主子,雪刚落,爷就吩咐给小世子烧地龙,加衣被,您且安心,这会儿小世子暖和着呢。”

扶疏拿了衣裳来,一边整理一边说:“主子,今天穿外的腊梅花开了,灿灿地一树,好看极了。”

顾雁歌听着抬头去看,扶疏会意地开了一小溜窗缝儿,窗外的腊梅花果然开得极好,一夜的雪就开出了一树灿黄,有几枝还随着穿伸了进来,顾雁歌看得有些发愣,敢不知道的,忽然就转不过弯来了。

这娇艳艳的花儿还迎着大雪呢,她未必就被昨天的事给吓回了,多少年大风大浪过来,什么事儿没见过,昨天就算萧永夜没及时回来,诚郡王也在,府里的侍卫也在,断不会让弘璋出事。

虽然细细想来有些后怕,但也不至于怕成这样,一个二姑娘,不能让她翻出天去。顾雁歌一打定了主意,心神一整,侧脸看着扶疏拿出来的天青色织锦夹绒袍子,说:“扶疏,给我拿那身朱衣。”